把車停到法院的停車場,夏小野終於和那位職業打假人照上了麵,這人穿著西裝,看上去文質彬彬,見到月老後麵帶微笑的迎了過來,竟然向打頭的夏小野禮貌的伸出了右手道,


    “在下聶雲,想必這位就是被聘請的律師了。”


    這人說完又覺得有些不對勁,哪有律師穿人字拖上庭的。


    “眼拙了吧,我是他的家人。”


    夏小野和其握手後笑眯眯的道,臉上沒有露出絲毫的不悅,倒是讓這位職業打假人的麵色微變,如此會麵,是雙方都沒有意料到的。


    “你們沒請律師,難道是準備和我私下和解?我聶雲可是有職業道德的,還是之前那個價,不會亂加價的。”


    聶雲認真道。


    “誰說我們要和解?”


    夏小野收迴手依舊是笑眯眯的看著聶雲,這倒是把聶雲心裏看得沒底了。


    以往被自己打假的對象多半都會私下和解,即便是鬧上法庭,也不會在上庭前給自己好臉色看,再不濟,也得請個律師吧,前麵的這人哪哪都不沾邊,像是個三無產品一樣渾身上下都透著一股光棍的氣息,看向自己時不但不惱,反倒像是西門慶看向潘金蓮一般,眼中透著一股邪魅之光。


    “不和解,也不請律師,那就是準備接受調劑,在法官的見證下,咱們之間談一個合理的價格?”


    聶雲謹慎道,這是他打假生涯以來頭一次心裏沒底。


    “誰說我們要給你錢了?”


    夏小野表情依舊,聶雲的麵色卻是難看起來。


    “這裏是講法律的地方,既然來到了這裏,就不能胡攪蠻纏。”


    聶雲指了指地麵道。


    夏小野聳聳肩,一臉無所謂的模樣,看得聶雲心裏的小火苗是騰騰往上蹭。


    “既然如此,咱們一會和談室間見。”


    聶雲一跺腳,顯然已是極怒。


    “和談什麽,直接開庭,咱們庭上見!”


    夏小野揚起腦袋無比囂張道,因為他發現記者張老師已經到了,正帶著攝像師往自己這邊拍照呢,並且秋居士也在其身邊,看來兩人早就交談上了。


    “你~好好好!”


    聶雲直接被氣得說不出話來,他是絞盡腦汁也想不出麵前的這幾人是哪裏來的勇氣敢在這個節骨眼上如此囂張的對待自己。


    不再理會聶雲,夏小野帶著兩仙滿麵春風的朝著秋居士和張老師身邊走去。


    “張老師,秋居士,早啊。”


    夏小野像是在和老熟人打招唿一般和張老師打著招唿。


    張老師也不生分,向夏小野笑道,


    “昨天最開始和我打電話的人就是你吧,昨晚采訪道煌時他提到過你,說你很有本事,沒想到這麽年輕。”


    “過獎過獎,張老師,昨天道煌和你相談甚歡,據說你還要他幫你看了姻緣,怎麽轉頭就寫出了那樣的標題?”


    夏小野故作惱怒道。


    “工作需要嘛,不然哪能吸引讀者,再沒人看我寫的東西,我就要告別這個行業了。”


    張老師打趣道。


    “那我們道煌吃點虧,還可以被你寫得更慘一點。”


    夏小野一攤掌,一臉為張老師著想的模樣。


    “咯咯,你果然和道煌說的一樣,天大的事情擱在你身上,都能被你化解,話說道煌說的事情真的準麽?”


    張老師掩嘴咯咯直笑,隨後問了一句,夏小野當即明白昨晚月老被采訪的時候一定是告訴了張老師不少訊息。


    也對,要一位才下來不久的神仙去單獨麵對一位久經沙場,套話經驗無比豐富的記者,道煌不說點啥,這張老師怕是不會放過他。


    “準不準一會就知道了,對了張老師,向您請教一個問題,剛才那位聶雲說要先進什麽和談室,再去法庭,我們是第一次來,這流程咱也不熟,勞煩您給咱們指指道。”


    夏小野說完便見張老師瞪了自己和道煌一眼。


    “說的像是我經常來似的,是這樣的,通常這種糾紛問題法院會以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為原則,能私下和談的,就不會上桌子,能上桌子上和談的就不會去法庭,真要是上了法庭,就是走到了最後一步,兩家撕破臉,這樣誰都不好看。”


    張老師這樣一說,夏小野心裏便明了了。


    “怎麽?是不是想著待會怎麽和談?”


    張老師見夏小野摸著下巴不說話,頓時腦袋一歪,露出俏皮態道。


    “和談的事情我還真沒想過,上庭的辯詞就更不用說了,因為我覺得咱們根本走不到那一步。”


    夏小野摟著月老的膀子無比堅定道。


    “好吧,見過固執的,沒見過你這麽固執的,提前向你透露點消息,今早的新聞出來後,經過這幾小時的發酵,已經在漢武市引起了不小的轟動,更有甚者義憤填膺,已經到了法院準備親眼目睹審判的過程,一會我勸你們還是低調點為好,不然被人扔了臭雞蛋,可別怪我沒提前提醒你們。”


    張老師說這話時有些心虛。


    昨晚她抱著一言不合就幹架的心思對月老進行訪談,哪知和月老是一見如故,相談甚歡。


    張老師覺得月老談吐不凡,說起姻緣之事時往往能引經據典,幾句話間就將自己盛氣淩人的詢問在不知不覺中壓製下去,到最後張老師終歸是沒能忍住,破天荒的向自己的被采訪人問起了本該被自己抵製的問題,那就是她的另一半所在何方。


    為此月老可是學乖了,這迴啥也不說,啥也不看,隻是麵帶微笑的看著張老師。


    奈何張老師有本事,一瞪眼,一嘟嘴,月老便繳械投降,隻好開口道,這事不是他不想看,而是他太能看了,一看一個準,說出來後張老師肯定會感覺索然無味,沒有了新鮮感,對於愛情的美好期盼也就不那麽強烈了。


    為此張老師掩嘴咯咯直笑,高喊月老為神棍,不被打假人打上幾次都不會學乖,這情愛之事,乃是你情我願,哪有旁人說是什麽時候開始就什麽時候開始的。


    為此這件事情又迴到了原點,兩人聊了些七七八八的事情後,互相加了微信好友,張老師便離開了。


    “道煌,你當時說的那聶雲遇見他的相好是在幾點鍾來著?”


    夏小野看了看頭頂的太陽,發現烈日當空,怕是那時辰就要到了。


    “十點鍾,還有三十一分二十八秒。”


    月老看了眼手機,給出了無比肯定的答複。


    張老師在一旁不自覺的翻了一個白眼,見過自大的,沒見過這麽狂妄的,都精確到秒了。


    秋居士雖然心裏有底,但是也為夏小野和月老捏了把汗。


    這會臨近上庭,法院的工作人員已經開始催促大家做準備。


    秋居士上前接洽,夏小野這才知道原來秋居士早就到了現場為這一次的開庭做好了萬全的準備。


    “居士辛苦了。”


    夏小野向張老師揮揮手後,低眉順眼的跟著秋居士身後往等候區走去。


    “這會老實了?”


    迴頭看了眼默不作聲的夏小野,秋居士感覺有些意外。


    “這不是大姑娘上花轎,頭一迴麽。”


    夏小野賠笑道。


    “又不是你上,是道煌上,一會你去聽審團那裏坐著,遇到扔臭雞蛋的,得攔住他們。”


    秋居士嗔怪的看了夏小野一眼。


    夏小野訕訕一笑道,


    “早知道我就多喊一點人來了。”


    “嘴貧。”


    秋居士白了夏小野一眼,見其還能開玩笑,內心忐忑之餘,步伐卻是穩健起來。


    到了法庭,夏小野朝著聽審團的空座位走去,以往這聽審團來的都是原告和被告的家人,除此之外鮮有人無聊到跑到這邊聽審,這一次由於張老師的造勢,還真的有三十來位好事者過來聽審了。


    夏小野裝作路人坐在其中,便聽到了一旁人正在竊竊私語。


    “嘿,你也是主播,巧了,今天這事給咱們撞上了,以前哪裏知道罵人都能騙讚,竟然還有人打賞。”


    一位拿著自拍杆的小年輕瞟了眼身邊人的手機,似乎發現了知己一般。


    “嘿嘿,可不是,之前我是搞網絡文學創作的,寫了5年,一個打賞都沒有,現在掛了個圖片就開罵,罵的越難聽讚就越多,這迴不僅上了熱搜,還有人給我刷火箭,所以我今天幹脆請假來現場為大家做直播了。”


    那人嘿嘿一笑,打開打賞界麵給旁人一瞧,夏小野看到了一溜零。


    “嘖嘖,看來我還是罵的不夠狠,這事咱們得低調,罵的人多了,流量分散了,咱們就上不了熱搜了。”


    自拍杆青年看得雙眼冒金光,一臉的羨慕,隨後謹慎道。


    “晚了,來這邊的十個有八個是做主播的,大家都來蹭熱度,不然一般人腦子有毛病才來這裏。”


    自拍杆青年重重的一點頭,然後兩人同時發現了在一旁剛才還聽得津津有味,現如今一臉尷尬的夏小野。


    互相間尷尬一笑,兩位主播湊在一起低頭交流起來。


    夏小野沒有理會這兩位剛剛踏入職業噴子行列的新人,雙目一抬,看向了夾著小本走上台的書記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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