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房間裏已經沒有多餘的被子了,奇怪的事情是,蒼南和臨西在這個時候難道不應該寸步不離的守在房間外嗎?


    可是羑言從進來之後就沒有見到過蒼南和臨西,究竟發生了什麽?


    而且,君承修受了那麽嚴重的傷,羅筠嫣不是應該會在這裏照顧的嗎?


    “君承修,還冷嗎?”


    羑言已經翻遍了房間,盡可能找出了一些衣服,和厚重的被子,可是,君承修還是一直在叫冷。


    “冷。”


    他嘴裏就在不斷的說這一個字。


    羑言發現,君承修的額頭已經流汗了,但是他還是在叫冷。


    沒有辦法了,羑言一咬牙,一揮手將身後的燭火弄滅。


    她抬手解開自己的衣衫,一點點的脫落,掀開君承修的被子躺進去。


    反正君承修現在也沒有意識,她就算這麽做了他也不知道,沒有關係的,羑言。


    她閉上眼睛,伸手將他抱住,隻是好像觸碰到了他的傷口,羑言猛地睜開眼睛,她的手心裏有黏稠的血跡。


    “君承修?痛嗎?”羑言不敢再亂動,身邊的人也沒有迴應她,她隻能無奈的笑笑,“對不起。”


    她真的不是故意的。


    “羑言。”


    就在羑言迷蒙之間,她聽見頭上的人開口喊著她的名字。


    她不敢睜開眼睛,隻是一直閉著,任憑眼淚流下來。


    或許在玄鄴國的時候,她就不應該那麽做,她不應該迴來的。


    “君承修。”


    他會好好對待君巧筠的,可是,她真的不能從心裏接受君承修要娶別的女人。


    可是她隻不過是一個被君承修休了的女人,有什麽資格去不接納呢?


    羑言一直以為自己會很大方的,最後卻發現,隻不過是自己以為而已。


    一早醒來的時候,君承修還沒有睜眼,羑言連忙起來,收拾好房間,匆匆離開。


    昨天本來隻是想著暖一暖他的,可是怎麽也沒有想到自己竟然就那麽睡著了,還好君承修並沒有醒來。


    羑言正要從左轉的時候看見迎麵而來的人,無奈之下,她隻能重新往迴躲。


    找到一個角落,躲在花叢之後。


    從她麵前經過的羅筠嫣等人並沒有在意她,匆忙的跑進房間查看君承修現在的情況。


    按理說,羅筠嫣就應該一直守在君承修的床前才是,他們不是馬上就要做夫妻了嗎?


    “承修哥哥,你醒了?”


    羑言鬼使神差的沒有離開,而是又靠近了,大概是想要確定君承修現在沒有事吧。


    “嗯。”


    君承修看了眼,眼神冷漠,收迴視線盯著自己一點手心發呆。他


    總覺得昨天羑言就在他的身邊,可是,他想要睜開眼睛看就是睜不開。


    不過想來也是自己多想了,羑言怎麽可能出現在這裏呢。


    羑言透過窗戶的縫隙,正巧就將君承修自嘲的笑容收入眼底。


    她覺得心裏不是滋味兒。


    攢緊手心,轉身離開。


    不能在皇宮之內多呆,現在不是時候。


    “蒼南和臨西已經在路上了,估計很快就會到了。”


    羅筠嫣盯著君承修的臉,又低下頭去,“羑言也到了。”


    這個消息,她想了好久,還是決定告訴他。


    這不就是他希望的嗎?


    羑言來了,他就應該知道才是。


    “羑言,來了?”


    他狹長的眸子微眯,露著危險的眸光,好像隨時準備捕獵自己一點獵物一般。


    “是,到了有些時間了。”


    君承修突然覺得,自己昨天晚上的感受未必就是假的,有可能羑言確實是來了呢?


    “承修哥哥,你真的就這麽愛她嗎?”


    她一點希望都沒有了。


    沒有摘掉君承修究竟是為什麽受傷的,但是她知道,就是因為他的受傷,徹底的斷了她對君承修念想。


    “筠嫣,你會遇到那個愛你的人。”


    君承修捂著胸口,他想要下床,可是傷卻不允許他這麽做,君承修沒有辦法,隻能重新坐迴去。


    “羑言她什麽都不知道,你覺得你這樣值得嗎?”


    羅筠嫣盯著君承修的臉,看不出他的任何情緒,也看不出他的一點後悔。


    想著當那支暗箭直射向他的時候,那一刻她的心也跟著死了。


    羅伝騫告訴她,說那天,她的眼淚止不住的流,事後,她一直抱著羅伝騫哭,哭了很久。


    她說,她後悔了,真的後悔了。


    她真的不應該奢求君承修對她還有念想,真的,她錯了。


    羅伝騫沒有說任何的話,就是任憑羅筠嫣在他懷中哭泣。


    蒼南和臨西趕到的時候,順帶著將羑言的地址給了君承修,“王爺,王妃現在就在那裏。”


    “嗯。”


    過去好幾天,羑言從皇宮迴來之後就對君承修絕口不提。


    其他人又不知道羑言那天究竟看到了什麽又或者是經曆了什麽,他們都沒有話要說,就隻能看著羑言經常神遊。


    “娘親。”


    “嗯?”


    羑言總是這樣,君巧筠很是無奈,可是她也不知道怎麽將羑言的注意力吸引過來,她就隻能經常喊她的名字。


    雖然有一點點的效果,可是羑言每次都是轉過頭來看一眼君巧筠,然後就再次神遊。


    “娘親,爹爹究竟什麽時候會來?”


    “娘親也不知道。”


    羑言盯著君巧筠的笑臉,她想著,或許應該將君承修的事情告訴君巧筠。


    她有權利知道。


    將君承修即將要娶羅筠嫣的消息告訴君巧筠,羑言有那麽一個瞬間就是這麽想的。


    君巧筠要是知道了究竟會是什麽樣的反應呢?


    “筠兒,你說,要是你的爹爹,他……”


    羑言將君巧筠抱在懷中問道:“要是他真的娶了別的人,你會怎麽辦?”


    “娘親,為什麽要這麽問?”


    君巧筠是聰明的,因為最近他們總是會來試探君巧筠的口風,就連羑言也已經問過好幾次類似的問題了。


    君巧筠每次的態度都是不願意迴答。


    就是因為羑言是她的娘親,所以君巧筠的態度才會好一點。


    換做是別人的話,君巧筠是絕對會擺出一副臭臉的。


    “爹爹要娶誰?”


    君巧筠現在也不問為什麽了,羑言不知道要怎麽迴答,可是答案明明已經很明顯了。


    那天早上羑言能看見的就是君承修和羅筠嫣兩個人情意綿綿的樣子。


    羑言抓著自己的手,將君巧筠禁錮在自己一點懷中,都沒有注意到君巧筠被勒的難受。


    “娘親。”


    君巧筠的語氣有些埋怨的意思,羑言反應過來,很快就鬆開君巧筠了。


    “抱歉。”


    “娘親,你是不是有事沒有跟筠兒說啊?”


    又或者是說,羑言有什麽想要跟她說的一直沒有說出口?是因為她的態度一直不好嗎?


    君巧筠就是這麽自我反思的。


    “娘親,你說吧,是不是跟爹爹有關。”


    凡是關於君承修的話題,君巧筠都變得異常敏感。


    羑言發現了,君巧筠對君承修的在意程度,可能都超過了。


    羑言竟然有一點吃醋。


    都說女兒是父親上輩子欠下的債,所以這輩子,君巧筠向君承修來討債了,自然是不會輕易的放過君承修的。


    “有。”


    羑言決定坦誠。


    “羑言。”


    祁連月突然走進來,正好看見房間裏隻有羑言和君巧筠兩個人。


    祁連月盯著她們兩個人看了好一會兒,然後問道:“花雨和木狼呢?”


    “她們出去了。”


    羑言迴答道。


    君巧筠有些不是很開心,因為祁連月打斷了他們的話題,而且,羑言現在好像不打算繼續了。


    最最關鍵的是,祁連月竟然沒有離開的意思。


    “他們暫時不會迴來吧?”


    祁連月又問道了。


    羑言看祁連月好像有什麽事樣的,她微眯著眼睛,看著祁連月,“怎麽了?你要做什麽?”


    “我……”


    祁連月正要開口,覺得這樣不安全,還是關上門比較好。


    她立刻走迴去將門關上,然後走到羑言的身邊,全程多很像是在做賊,然而這裏就是她們這些人,祁連月這個樣子是做什麽?


    “你幹什麽,心虛嗎?”羑言不禁笑了起來,祁連月很少會這樣,隻有在自己理虧的時候才會露出這樣的表情。


    祁連月現在可是緊張的很,她沒有心情開玩笑。


    “羑言!”


    她正經著呢!


    “羑言,我是有事要跟你說。”


    祁連月這麽想著,羑言也就收起了笑容看著祁連月,祁連月難得有嚴肅的時候。


    師父怎麽還不來啊?不是說她隻要找個好時機他就會出現了嗎?現在時機到了,慕辰卻是一直都沒有出現過。


    “你到底怎麽迴事兒啊?”


    羑言皺著眉眉頭。


    祁連月一直看著窗外,隻是窗外有什麽好看呢?


    “我在等人。”


    祁連月一直沒有說出她的目的,就連君巧筠也看不下去了,“阿月阿姨,你究竟要幹什麽?”


    目的不說,還要打斷娘親和她的談話,君巧筠表示很不滿。


    祁連月跺著腳,跟羑言說了實話,“我能怎麽辦,我也很絕望啊。”


    “羑言,我直接告訴你吧,之前,我師父來過了。”


    羑言的眼睛蹭的一下冒著亮光,“你說什麽,你的師父?慕辰來了嗎?”


    她沒有聽錯吧,慕辰竟然來過了,那不就是說有機會讓慕辰給君巧筠看病了。


    “他在哪裏,你為什麽現在才說呢?”


    “他不讓我告訴別人,他說了,他會在適當的時間出現的。”


    祁連月低著頭,她以為今天就是合適的時間,可是,慕辰遲遲沒有出現,祁連月一下子心裏也沒有底了。


    慕辰不給個準信,這無疑是一直吊著羑言啊。


    祁連月本是不想告訴羑言的,這樣給了羑言希望,但是有讓羑言失望,祁連月也知道這種滋味一點也不好受。


    可是現在她不說不行啊。


    “羑言,你覺得,我師父究竟會不會來啊?”祁連月還反問羑言。


    可是羑言怎麽會知道呢?


    羑言無奈的笑著。


    “你覺得我知道嗎?”


    “我師父他說,找一個隻有你和君巧筠的時候,他就會出現,今天可不就是這個好時機,但是他為什麽沒有出現呢?”


    祁連月就是想不通啊。


    她還特意問了羑言,在確定花雨和木狼不在的時候她才跟羑言說了實情啊。


    “那就再等等吧。”


    至少,慕辰已經出現了。


    “娘親,你們在說誰?阿月阿姨的師父是誰?”


    羑言看向君巧筠,摸了摸他的頭,“他是給娘親看病的人。”


    現在還不能讓君巧筠知道自己的病了,不能讓她知道。


    羑言對著祁連月使眼色,告訴祁連月,不管怎麽樣,一定要幫君巧筠。


    她自己怎麽樣她都是無所謂的,但是君巧筠,她一定不能有事。


    “我知道了。”


    祁連月點頭。


    其實這中途也沒有多長的時間,花雨和木狼已經迴來了,祁連月這麽看,想想發現,可能這真的不是一個好的時間。


    慕辰給人看病肯定是需要時間的,更何況還有兩個人。


    羑言和君巧筠都是需要慕辰的人,所以說,花的時間會更加的長。


    更何況,羑言和君巧筠的病又不是普通的病情。


    “你們去哪裏了?”


    祁連月問道。


    花雨和木狼走進來,花雨走到羑言身邊,木狼轉身關門。


    花雨的臉色有些凝重,對著羑言說道:“我看見了蒼南和臨西。”


    這麽長的時間,終於在安綏國的大街上看見了蒼南和臨西,也是滿不容易的,沒有想到他們到現在才出現。


    隻不過他們現在出現,也恰恰會引起他們的懷疑。


    之前一直沒有現身,在羑言進宮之後沒有多久,他們就出現了。


    “蒼南和臨西嗎?”


    羑言想到那天在皇宮裏,一直沒有見到蒼南和臨西的身影,也不知道他們究竟去哪兒了。


    “在哪裏看見的?”


    “是蒼南叔叔和臨西叔叔嗎?”


    君巧筠聽到蒼南和臨西的名字,倍感親切,他們在就意味著君承修也在。


    “是不是爹爹來找筠兒了?”


    君巧筠天真的這麽認為,隻是羑言並沒有正麵的迴答她。


    “你讓阿月阿姨帶著你出去玩一玩,沒準就會看見爹爹了。”


    “真的嗎?”


    “嗯。”


    羑言揉了揉她的頭,將君巧筠交到祁連月的手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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