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過飯,付了錢,隨緣出了素齋店,身後跟著的,除了法癡跟三藏外,又多了個張玉成。


    迴頭看了一眼抱著三藏逗弄的張玉成,隨緣忍不住問道


    “張真人,可還有什麽事嗎?”


    張玉成迴頭看了看遠遠吊在身後的幾個人,認真地說道


    “法師不用管我,師父下山前交代過,讓我跟著法師多學學。”


    隨緣有些無語。


    如今道門執牛耳者,就是張玉成的師父,張天義,佛門以宏德方丈馬首是瞻。


    可是這兩個人在想什麽?


    隨緣想不明白,他隻想老老實實地重建蘭因寺,然後迴到過去,尋到師父的轉世身帶迴來,他不想參和到這一堆亂七八糟的事兒裏麵來。


    然而不管他怎麽想,事實卻是,他已經置身其中了。


    要想繼續重建蘭因寺的大業,他就得先解決眼前的問題。


    想到這兒,隨緣又停下了腳步。


    “張真人,帶手機了麽?”


    張玉成不知從哪兒掏出來一部手機遞了過去。


    “法師喊我玉成就行。”


    隨緣點頭,接過手機輸入了祖庭宏德方丈的電話,撥打了過去。


    電話很快就接通了。


    “玉成?有什麽事兒嗎?”


    電話裏傳來宏德方丈疑惑的聲音。


    隨緣咳了一聲說道


    “宏德方丈,是我,隨緣。”


    “哦,隨緣啊,跟玉成遇上了?”


    “嗯。”


    “有事兒嗎?”


    “方丈,跟官方接觸,實非貧僧所能。還請方丈另選他人吧。”


    “接觸的怎麽樣了?”


    隨緣把這兩天的事情簡單的說了一下,從審批流程異常地快,到張明義把他騙到家裏去,一直說到張玉成在飯桌上瘋狂輸出。


    “這不挺好的麽?”宏德方丈納悶地問道“怎麽就不行了?挺好的。”


    “隨緣,你不要有壓力,也不要帶著太多想法去談,你心中怎麽想的,就怎麽談吧。眾位同修都是支持你的。”


    “好了,就這樣吧,你托我查的東西我查到了點兒眉目了,先不說了。有時間來祖庭。”


    說完,宏德方丈就掛斷了電話。


    隨緣把電話交還給了張玉成,搖頭苦笑。


    本來他打算跟宏德方丈說完後,就離開蘭因市,但現在看來,不談出個結果來,他是走不了了。


    “法師,先尋個住處嗎?”


    張玉成拿著一把棒棒糖,遞給法癡一根,把棒棒糖剝開塞進三藏嘴裏,又給自己剝了一支,有滋有味兒地吃了起來。


    “不用,我們走吧。去永州。”


    隨緣搖頭說道。


    張玉成點了點頭,抱著三藏跟著往外走。


    他自然沒什麽意見。


    這次下山他的任務就是跟著隨緣法師,至於談判的事情,反正師父說了,交給他全權負責,隨緣法師提出什麽條件,他跟著提什麽條件就好了。


    張玉成跟在隨緣身後,優哉遊哉地逛蕩著,看到好吃的就買過來,跟法癡三藏一起分著吃了,看到好玩兒的也要買迴來,玩兒一會兒就隨手塞給路過的小孩兒。倒是十分悠閑。


    眼看著周圍高樓大廈逐漸變得低矮,人流車流越來越稀疏,遠遠跟在他們身後的人按捺不住了。


    在隨緣即將踏出蘭因市的時候,身後幾輛特案局的車子追了上來。


    車子停在了四人身邊,張明義從車上跳了下來。


    “隨緣法師。你說吧,要什麽條件才能同意跟特案局合作?”


    張明義開門見山,直截了當地問道。


    隨緣目光看向了他身邊的陸軍。


    陸軍沒了早上的氣勢,整個人變得沉默了,他緊繃著臉,臉上的肌肉小幅度地抽動著。


    感受到隨緣的目光,陸軍抿了抿嘴唇,沉聲說道


    “隨緣法師,張真人,之前是我陸軍不了解情況,妄自尊大,還請兩位大人大量,不要與我計較。”


    “眼下時局很緊張,兩位都是德行修養深厚的高人,我陸軍就是個大老粗,您二位若是介意,我陸軍單憑您二位處置,隻求您二位能消氣,認真考慮一下合作的事情。”


    隨緣看著陸軍,沉默不語。一旁的張玉成輕笑出聲。


    “總算說了兩句人話了。”


    說完,轉頭看向隨緣。


    “法師,你看?”


    場間所有人都看了過來,隨緣閉了閉眼,輕輕點了點頭。


    “太好了,那咱們迴去,先迴去,今天都這麽晚了,局裏已經給幾位安排好住處了,咱們先住下,等明天再商量一下具體事宜。你看怎麽樣?”


    隨緣點了點頭。


    張明義趕緊讓開位置,請他們上車。


    “我跟陸施主坐一起吧。”


    張明義擔憂的看了一眼陸軍,還是點了點頭。


    關好車門,車子出發了。


    車上。


    這輛車裏,就隻有隨緣、張玉成與陸軍與張明義四人,法癡帶著三藏在另一輛車上。uu看書.uukansh


    開車的是陸軍。


    他的技術很好,車子開得很穩。


    車子裏一陣沉默。


    張玉成懶散的倚靠在靠背上,伸了個懶腰,閉目休息,陸軍一臉嚴肅,神色認真地盯著前方,認真開車,副駕駛座上的張明義時不時迴過頭來看向坐在後麵的隨緣跟張玉成兩人一眼,欲言又止。


    隨緣睜開了眼睛,打破了沉默。


    “你們是怎麽發現的?”


    張明義有些尷尬,沒有迴答。反倒是認真開著車的陸軍,沉聲開口道


    “下午,我跟張部吵起來了,張部說我變了,變得跟以前一點兒都不一樣了,跟被浸染了一樣。我氣不過,就去做了內部審查。”


    “還可以,不算蠢到家。”


    張玉成睜開眼淡淡的插了一句。


    陸軍抿了抿唇,沉默了下來。


    “早在一年前浴佛節上,宏德方丈應該就提醒過陸施主,貧僧那時候也隱晦的提醒過你。”


    平心而論,隨緣倒是有些佩服起陸軍了。


    一年前他覺得不大對勁,但並不確定,再加上那時候在祖庭,陸軍把場麵鬧的很僵,所以他隻是提了一嘴。


    但一年後再見麵,他已經十分確定,陸軍被黑霧浸染了。


    除了法癡這個特例,以及靈佑那個怪胎外,陸軍是他見過的第三個被黑霧浸染後竟然還能保持住自己的意識的人。


    法癡靠的是體內的修為,靈佑靠的是死魔的功法,都是特例,並不具備普世性。


    陸軍可是啥都沒有,單純靠毅力硬挺過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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