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緣領著三藏重新上路出發了。


    警局裏的眾善信為了表達歉意,特意請他們師徒吃了一頓飯,又為師徒二人準備了好幾套棉衣。


    隨緣拒絕了自己的那份兒,倒是給三藏換上了棉衣。


    換上棉衣的三藏,外麵套著袈裟,整個人好像一顆豎著的橄欖球,走起路來一搖一擺的,又好像一隻企鵝,十分可愛。


    在消滅了那個陷入見濁的怪異屍體後不久,隨緣那個短暫失效了的宿命通又再次上線,直接導致隨緣僅僅恢複了一天光明,就重新做迴了瞎子。


    換上新鞋子新衣服的三藏很開心,一路上蹦蹦跳跳的,不肯好好走路。


    此時路上剛下完雪,出了鎮子後,就是沒有人煙的地方,根本沒有人鏟雪,於是路上的雪依舊保持著原來的樣子,鬆軟,潔白,一腳踩下去,發出咯吱咯吱的響聲。


    三藏似乎偏愛在蓬鬆的雪地上踩來踩去,一路上留下一串兒小腳印兒。


    臨近傍晚,三藏不敢踩雪了,他腳上的兩隻鞋子已經被雪水浸透,風一吹,就結起了冰,凍的小家夥兒腳上快沒知覺了。


    隨緣無奈,隻得把三藏的鞋襪脫下來,用棉衣包好雙腳後,背著他走路。


    師徒二人運氣不算差,來到了一處村莊,剛一進村,正遇上一老太太出門抱柴火。


    老太太看到師徒二人,不等隨緣開口,就恭敬地上前一禮。


    “阿彌陀佛。”


    隨緣看不見,卻聽到了老太太的心聲,微微一愣,躬身還禮。


    “阿彌陀佛。”


    “大師可是要歇腳?弟子寒舍尚可遮避風雪,還求大師駕臨。”


    老太太一臉期盼,小心地問道。


    隨緣背上趴著的三藏聽到這話噗嗤一聲偷偷笑了起來。老太天一臉的惶恐,腰身彎的更低了。


    隨緣倒是沒有笑話,他聽到了老太太的心聲,心知老太太是個虔誠的居士。當下微微一禮。緩聲道


    “阿彌陀佛,麻煩老居士了。”


    老太太臉上浮現出欣喜的神色,將隨緣師徒引進屋子裏,奉為上座,又為師徒二人倒了熱水,這才站在地上,局促不安的搓動著雙手,小心地問道


    “還未請教法師尊號?”


    隨緣把三藏放到炕上,轉過身來迴道


    “小僧隨緣。這是小僧徒弟,俗家名喚三藏。”


    老太太雙手合十,誦了一聲佛號,當聽到三藏的名字後,臉色微微一變,迅速恢複平常。


    僧人在剃度的時候,剃度師根據傳承會給徒弟起兩個名字:法名、字號。有修行的高僧大德還會有別號,因此一名正統的高僧通常會有四個名字。


    這四個名字使用的場合不同,能稱唿的人身份也各不相同。


    俗家名字是受戒之前的稱唿,比如隨緣,俗家名叫徐晉,徐輝張蓉夫婦到現在依舊堅持稱唿他徐晉。


    字號是給大多數人的稱唿及自稱。比如隨緣,就是他的字號。此名也多用於自稱,譬如隨緣在對外自我介紹的時候,會說“小僧隨緣怎樣怎樣”。


    別號是極少數受到世人認可的高僧大德才會有的稱唿,隨緣自然是沒有別號的。(涉及到現實中的法師高僧,這裏不做舉例了。)


    最後法名,法名又作度名、法諱、戒名,則是給少數人稱唿的。隻有師父或長輩可稱唿法名,其他人是不能稱唿法名的。當然,如果非要叫法名也不是不行,畢竟嘴巴是長在別人身上的,隻是稱唿一位法師的法名,是不尊重的表現。(因太過複雜,這裏不再引入法名。)


    (俗稱的法號,私以為是法名與字號的合稱。並不是一個正式的稱唿,比如李白字太白號青蓮居士,我們問李白“你的字號是什麽?”李白怎麽迴答?他總不能迴答“我字號太白青蓮居士”吧。總覺得法號這個說法有問題。)


    而三藏這個稱唿,其實更類似於一個別號,一種尊稱,是對於修為精深,精通經律論的大修的尊稱。


    三藏這麽一個小不點兒,顯然不可能是精通經律論的大修。


    隨緣聽見了老太太的心聲,知道她對三藏這個名字有些不滿,並沒有說什麽。


    不說老太太,他自己在第一次聽到三藏名字的時候,不也有些不爽嗎?


    這名字要是說出去,如果隻是一個普通人還好,要是讓人知道一個入了佛門的小沙彌叫三藏,保準會引起不滿。


    老太太不滿三藏這個名字,也隻是心中想著,並沒有說出來,已經很客氣了好吧。


    隨緣見老太太出去了,轉身把三藏腳上裹著的棉衣解開,抓著小家夥的腳踝摸了摸。


    入手冰涼,跟一塊兒冰坨似的。


    這估計搞不好要凍壞了。


    隨緣心疼的把還在炕上爬來爬去玩耍的三藏拽到身邊,抱住小家夥兒雙腳焐了起來。


    “你這雙腳要是凍壞了,就別跟著師父了。”


    三藏瞪大了眼睛,吸了吸鼻涕,趕緊說道“不會凍壞的,不會凍壞的。”


    焐了一會兒,一雙冰坨兒熱乎了起來,似乎是感受到了瘙癢,三藏不安的在炕上扭動起來。uu看書 uukansu


    “別動。”


    隨緣拍了拍三藏。三藏重新老實了下來。


    “隨緣師父。”


    老天太端著一盆雪走進屋來,有些踟躇。


    隨緣雖然不能睜眼,卻聽得見老太太的心聲,知道老太太雖然不怎麽待見三藏,但看著三藏凍的通紅的雙腳,還是收了一盆雪。


    “多謝老居士。”


    隨緣接過盆,放在了炕上。


    三藏一看這架勢,有些驚恐的把腳從師父懷裏抽了出來,轉身朝著遠處爬去。


    “沒凍壞,師父。真沒凍壞。”


    剛爬了兩步,就被隨緣抓著,拖了迴來。抓起一把雪來開始搓了起來。


    “啊~~~~~師父。這迴真要壞了!”


    任憑三藏叫嚷,隨緣理都不理,依舊抓著雪揉搓著。


    搓了一會兒,再三確認三藏雙腳不再癢癢,這才端著雪盆下了地。


    “給我吧。給我吧。可不敢勞煩大師。”


    老太太趕緊接過來,口中連連說著。


    隨緣不敢用力搶,隻好鬆開手,任由老太太樂顛顛的出去倒雪了。


    天很快黑了下來,老太太執意把熱炕讓給隨緣師徒,無論隨緣說什麽都不肯答應,隨緣隻好作罷。


    三藏依舊跟隨緣保持著距離,似乎還在對隨緣拿雪給他搓腳的事兒耿耿於懷。


    “睡覺了。明天要早起做早課呢。”


    隨緣拍了拍枕頭,三藏搖頭。


    無奈,隨緣關燈,自顧自地躺下了。


    等了一會兒,才聽到窸窸窣窣的動靜,三藏也鑽進了被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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