牢房另一麵的老婦卻遲遲沒有說話。


    柳絲絲卻鬆了口氣,仔細感受了好一會兒,好像妞妞喝了水之後,便慢慢平靜下來陷入沉睡中。


    牢門外又想起腳步聲,是天牢裏的牢頭在換崗了。


    旁邊沉睡的臭臭翻身爬起,顯然還沒有弄清楚自己身在何方。


    “臭臭,你醒來了?你可有什麽地方不舒服?”


    這孩子一睡就是大半天,可把柳絲絲擔心死了。


    “娘……”


    臭臭撲進了柳絲絲的懷中:“娘,他們好壞,他們都不許我和妞妞睡覺,不停的逼問我和妞妞。我和妞妞什麽都沒有說……”


    “我們家臭臭真乖……”


    這才不到五歲的孩子呀,居然就如此懂事了!


    讓柳絲絲心中既是欣慰又是一陣酸楚,他們小小年紀就要如同曇花一現般,尚未徹底開放就要凋謝了嗎?


    半夜,妞妞的燒慢慢退了。


    天牢裏暗無天日,過一天和過兩天沒有區別。


    可是此刻的皇城卻是一副風雨欲來的征兆。


    聖上的龍體突然失蹤的消息並沒有捂住,很快在皇城內爆發開來。各種道聽途說也迅速席卷了整座皇城。


    有人說,聖上駕崩得奇怪,之前一直好好的,居然說駕崩就駕崩了,這裏麵的彎彎繞繞多了去了。


    還有人說,聖上肯定是死不瞑目,所以才詐屍了……


    更有人說,聖上的龍體之所以不見了,是因為聖上已經超凡脫俗,位列仙班了……


    各種各樣的流言飛語迅速席卷了大街小巷,很快地,各方勢力都行動起來了。


    傳說,皇後娘娘親自去請了清風觀裏祝仙長,卻吃了閉門羹,連清風觀大門都沒能進去。


    傳說,皇後娘娘鳳體沉重,六王爺趙憲臨危受命,準備入主垂拱殿登基稱帝,改年號為“詒”,準備三日後將先皇葬於帝陵。


    傳說,此事引起十三王爺趙甄的強烈不滿,在趙憲登基之日反叛,率領支持他的楊一清、楊一同率領禦林軍打上了金鑾殿逼宮,並成功斬殺了六王爺趙憲,自己登基為帝。上演了一幕現實版的兄弟鬩牆。


    七日後,趙甄登基,該年號為“佦”,封前皇後娘娘為太後,入住福寧宮。將已薨天的趙憲以王爺之禮葬於帝陵邊緣……


    傳說,汾陽王和慶王打出了清君側的旗號,領著三十萬大軍將整個皇宮團團圍住,開始逼宮……


    趙甄撫摸著自己朝思夜想的寶座,感覺自己好像還在夢中。


    短短幾日功夫,自己就從夾著尾巴看人臉色的王爺到如今的九五之尊,哪怕是坐在龍椅上,趙甄也感覺不到半點真實。


    他端正了身子低頭看去,這一看,他心中的怒火頓時高漲!


    朝堂之上,稀稀拉拉站著三五個朝臣,這些朝臣大多是他的心腹,想當年先皇在世之時滿朝的文武百官……這麽一比,簡直就是一個在天一個在地。


    他感覺臉上一陣火辣辣的疼,這才叫赤-裸裸地打臉!


    “來人!來人,人都死光了嗎?這些大臣呢?怎麽都不來上朝!”


    旁邊的內侍膽戰心驚地上前:“啟稟聖上,朝臣都病了,所以、所以……”


    “病了?一個兩個病了還情有可原,眼下這幫老臣都病了?真當我趙甄是好拿捏的!”


    趙甄一臉的狠厲:“傳令下去,誰人要是病了,誰就直接給朕提頭來見。還想要腦袋的,就是病得爬也要給朕爬到這朝堂上來。告訴這幫逆賊,即便少了哪一個,這天下依然是我大趙的天下!”


    “是是是……”


    內侍不敢怠慢,吱吱唔唔著倒退下去。


    很快地,除了不怕死的,這班朝臣被拿著聖旨前去的內侍給一個個揪到了殿中,不得不對著龍椅上的趙甄跪下……


    也有剛烈之臣拒不下跪的,很快在大殿之上上演了一出血濺五步撞柱而亡的戲碼。


    趙甄心中的怒火更甚!再度下旨將這些不聽話的押出午門斬首……


    頓時,整個朝堂之上鴉雀無聲,再無半點不同的意見。


    連續幾天,該殺的殺該斬的斬,很快就在各個位置上換上了自己的人馬。趙甄總算是滿意了,洋洋自得地掃視著群臣,這才朝著旁邊的內侍使了個眼色。


    內侍急忙上前一步吩旨:“有事起奏無事退朝!”


    旁邊的一個老臣巍顫顫的站出列。


    “啟稟聖上……”


    “嗯?你有本要奏?”趙甄眉頭一挑,質問著那名老臣。


    老臣渾身一陣瑟縮,支吾許久才應著:“老臣無本要奏。”


    “很好!既然無本要奏,那就散朝吧!”


    趙甄恨不能立刻可以迴到後宮,昨晚那幫朝臣進獻的幾位美人兒著實勾魂,他此刻就已經迫不及待了!


    隻是他剛剛從龍椅上站起,一名內侍便連滾帶爬的滾上了大殿。


    “聖上不好了,慶王和汾陽王的人馬殺進皇宮裏了!他們要逼宮,我們趕緊逃吧!”


    趙甄驚得幾乎滾下金鑾殿。


    “逼宮?他們人呢?外麵不是有楊一清和楊一同抵擋嗎?”


    楊一清和楊一同可是節度使,他們不是有二十萬大軍嗎?


    怎麽會連慶王和汾陽王也抵擋不住?


    趙甄一路看過去,和他目光對上的朝臣紛紛低下了頭。


    還是之前想要奏本的老臣說話了:“聖上,調動兵馬不僅需要聖旨,還需要相應的兵符。聖上您讓兩位國舅前去調兵,那些叛軍二話不說直接將兩位國舅綁了,說是要懲治假傳聖旨之輩呢!”


    兵符?


    他趙甄以前也隻是個閑散王爺,如何知道還有兵符之事?


    “這兵符又從哪裏來?”


    他直覺問出了口,頓時讓滿朝文武皆驚!聖上居然連兵符之事都不知?


    “問得好!這兵符從哪裏來。果然好氣魄,不愧是我大趙的子孫啊!”


    一道突兀的聲音突然從殿外傳來。


    趙甄渾身一抖,再也坐不穩龍椅,渾身顫抖著迴身,朝著聲音傳來的方向看去,頓時驚唿出聲。


    “父皇!怎麽會是……您……”


    迎著光,一道熟悉的偉岸身影正從殿外緩步而來。


    一步步如同踐踏在趙甄的心髒上,鑽心的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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