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陽再度落下的時候,卡莎已經穿上了一身長袍。


    隻露出麵龐來後,也沒有那麽嚇人了。


    雖然卡莎的皮膚來自於虛空,寒暑皆宜。


    但陳澈還是覺著,穿上衣服後,可能會看起來更加友善。


    畢竟去到髓印集市後,自己要和商隊分散。


    卡莎有些出神,似乎也沒想好,自己到底應該去哪。


    “塔莉婭的族人,你有辦法找到他們麽?”


    她突然就來了這麽一句。


    陳澈正喝水呢,差點沒被這一口給嗆死。


    “你認真的?”陳澈滿眼的不可置信,這姑娘的腦迴路也是清奇啊。


    “不行就算了。”卡莎扭過頭去,拿起蘸上牙膏的牙刷,開始了刷牙。


    “……”陳澈突然覺得自己被瞧不起了。


    陳澈很憤怒,陳澈想證明自己,陳澈還是迴車上了……


    沒辦法,恕瑞瑪的地域可太大了,這陳澈要答應下來……


    他幹啥幫黑默丁格送吉格斯到班德爾城?


    他直接去往諾克薩斯,和斯維因征服世界不香麽?


    陳澈負責讀出來每一個部族的蹤跡,斯維因負責推平……


    到時候就真是“以敵人之血,祭我大諾克薩斯了。”


    陳澈歎了口氣,緩緩道:“刷牙要在飯後……如果你記不住可以記成睡前。”


    “是這樣麽?”卡莎的卡姿蘭大眼睛一閃一閃的。


    陳澈沒由來有些心累。


    雖然卡莎和人溝通沒問題,戰鬥力也很強,心智還那麽善良。


    但她的生活常識,匱乏到七歲小女孩的地步。


    陳澈也不知道說什麽好……


    天天提醒這麽個大美女刷牙這種小事,陳澈有點麻。


    再有不過兩天路程,就能到髓印了。


    到時候自己也要和這商隊分別了。


    商隊裏的人雖然銅臭味道重了些,但是對陳澈還是蠻不錯的。


    這些天他們也由著卡莎在隊伍裏。


    除了對陳澈的信任,也有祖安常常助人為樂的紮克的功勞。


    人形的凝膠都能扶老奶奶過馬路,戴麵具的大美女怎麽能不是好人。


    隻不過卡莎不說話的時候氣質清冷得很,再加上那張絕世脫俗的漂亮臉龐。


    誰敢走到城主旁邊和她搭訕?


    ……


    夜晚,依舊是卡莎叫醒了陳澈。


    天上滿是燦爛的星鬥,時不時伴隨著流星墜落。


    陳澈揉著眼睛,走到篝火旁,伸手在火堆旁取暖。


    卡莎也默然地取著暖,眼睛時不時就盯著陳澈看。


    “出來吧。”


    陳澈的聲音很輕,不會打擾到其他人的休息。


    “不愧是你。”


    兩聲輕輕的擊掌後,一道倩影忽而出現在兩人麵前。


    陳澈抬眼瞧了瞧這個眼上帶著疤痕的紅發女子,默不作聲。


    卡莎則是全身的皮膚發出獨屬於虛空的亮光——她已經做好了戰鬥準備。


    “是斯維因要我的命,還是克卡奧將軍?”


    陳澈根本不以為意,甚至伸出了雙手去烤火。


    卡特琳娜,陳澈在前世因為機緣巧合間,閱讀了這個英雄的故事。


    至於原因……咳……


    純粹就是好奇卡特眼睛那一道疤怎麽來的。


    “都不是。”


    卡莎的話語雖然沒有什麽感情,但同樣沒有什麽敵意。


    而卡特琳娜,說出的話語則像她的飛刀一般,森然又狠厲。


    “如果取走你的項上人頭,雙城會被諾克薩斯所震懾。”


    “我會重新證明,我對於帝國是有用的。”


    陳澈聽著卡特琳娜的話語,也不怎麽以外。


    他指了指對方眼睛上的那道疤痕,譏笑道:“忘了那道疤是怎麽來的了?”


    在卡特琳娜的一次任務中,因為不滿刺殺目標的身份太低。


    她公然違背了自己父親,也即杜·克裏奧將軍的命令,刺殺了敵軍的指揮官。


    結果本來要刺殺的目標帶隊衝進諾克薩斯大營,差點奪去她父親的性命。


    她最後雖然還是處決了原本的目標,而自大帶來的傷痕也永遠留在了那隻漂亮的眼睛上。


    卡特琳娜的愣神並沒有持續多久,她掏出兩把匕首,隨時準備搏命!


    陳澈的入睡狀態,簡直沒有破綻。


    卡特多年的刺殺和潛行經驗,使得她對這方麵很敏感。


    自己隻需要近身二十丈之內,他身旁的那個女子幾乎就會瞬間蘇醒過來。


    陳澈自己的氣勢也不俗,睡著的時候都如嶽峙淵渟。


    陳澈自己都沒發現,因為自己的技能,自己身上所帶著的氣質早就已經和普通人說再見了。


    這也是底城和上城的居民為什麽如此敬畏他的原因。


    “不怕杜·卡裏奧將軍再派人襲殺你?”


    陳澈的話語沒帶一絲溫度。


    卡特琳娜是能夠遞去諾克薩斯的通道,陳澈還沒打算那麽輕易地就殺人。


    但自己的耐心多少也是有限的,這婆娘再不聽勸。


    可就別怪自己給她上最後一課了。


    “到時候可不是什麽二流貨色,你愣神的功夫命就沒了。”


    沙漠的夜裏很冷,唿出的氣都變成了霧。


    饒是如此,卡特琳娜持刀的手也沒有絲毫顫抖。


    “放下吧,你沒勝算。”


    這是陳澈所說的最後一句話。


    如果卡特琳娜最後終究不能為自己所用,也不可惜。


    隻是少了條便利地和諾克薩斯交流的通道,還不至於到要死要活的地步。


    陳澈對於自己不在意的人,命都看得很輕。


    卡特琳娜瞧著陳澈的臉,怔怔出神。


    “如果你真的不知道該怎麽辦,或許可以找找陳澈。”


    烏拉爾諾的話仿佛還在耳旁迴響。


    自己的父親在政變中毫不猶豫地倒向斯維因,卡特琳娜並不意外。


    烏拉爾諾·米達爾達,當時的她還在海外,自己的兒子還因為支持舊統領被處死了。


    隻是去了趟皮城,見了見自己曾經放逐的女兒,迴來以後一點事沒有不說,還能作為遠征艾歐尼亞的先鋒?


    卡特琳娜百思不得其解,好在兩家也算是世交。


    所以就去請教了下。


    再結合這些天來她對陳澈消息的打探,以及觀察。


    這才下定了刺殺陳澈的決心。


    能讓兇名赫赫的厄加特連吃兩次大虧,陳澈的腦袋會是她對帝國有利的最好證明。


    也正是因為處刑人的典型,厄加特的結局,才讓處刑人整個團體都敬畏起斯維因來。


    其他的劊子手,丟了兩條小腿,一條手臂,還能在祖安最惡劣的監獄東山再起麽?


    他都死了,你們還指望什麽?


    卡特琳娜從沉思中迴過神來,瞧見陳澈眼神中的殺意有如實質。


    她還是放下了那兩把匕首。


    “卡莎,過來。”


    陳澈像是哄小孩一樣,招唿著卡莎。


    “一會著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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