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是年55歲的蔡邕前不久才因朝廷解除了“黨錮”,從吳郡返迴陳留老家。一到老家聽聞遼東富庶繁華,一派清平,中原百姓紛紛棄家奔赴遼東定居,頓時心下好奇萬分,便帶著女兒蔡琰,乘船前來遼東看看。


    這一看,險些驚掉了下巴。


    一座百萬人口的城市,竟被治理的如此井井有條,三教九流各司其職,士農工商各行其道,百姓們臉上紛紛洋溢著發自內心的笑意。


    這與大漢截然不同的社會風氣,讓蔡邕不由地想起故友曹操。


    曹操但任濟南相期間,也曾將當地治理的井井有條,政教大行,一郡清平。可惜沒過多久,就被擼了。


    此城主頗有孟德之風啊!


    於是,蔡邕便萌生出了拜訪一下城主的念頭。


    可當他見到李風,不由得一愣。


    這個城主也太年輕了吧?!


    “陳留蔡邕有禮了。”


    “有禮有禮…蔡公,這位莫非就是令愛蔡琰蔡文姬?”


    李風微微一拱手,目光掠過蔡邕,看向後者身後的少女,


    “你怎知我女之名?”蔡邕又是一愣,緊接著喃喃自語道:“文姬…文姬…唔,這個名字不錯!”


    糟糕,忘了這個年代女子在出閣前是沒有字的,隻有在嫁人的時候才會取字。


    “咳咳…我聽聞令女才華橫溢,琴棋書畫四絕,故而由此一問。”李風連忙往迴圓。


    “???”


    “你怎知我女琴棋書畫四絕?”蔡邕又雙叒一愣,迴頭看了女兒蔡琰一眼,一腦袋問號。


    他漂泊吳郡十二年,一直將女兒帶在身邊悉心教導,女兒今年虛數十六,幾乎沒見過外人,連親戚朋友都不知道女兒近況。


    這個年輕的城主是如何知曉他女兒底細的?


    不對勁!


    太不對勁了!


    蔡邕橫移一步,將女兒擋在身後,警惕的瞅著李風。


    李風心中咯噔一下,意識到自己又說禿嚕嘴了。


    看著蔡邕那震驚的模樣,隻好半開玩笑說道:“令女不會真是琴棋書畫四絕吧?”


    “小女琴棋書尚可,畫未盡然。”


    李風摸了摸鼻子,不敢再開口了,唯恐再說出什麽超前的言語,驚嚇到蔡邕這位博學多才的長者。


    但蔡邕已經被嚇到了。連憋在心裏的一籮筐問題也不問了,簡單寒暄過後,便端茶送客。


    李風悻悻然起身告辭。


    臨走,迴頭望了一眼。


    卻見一雙美眸一眨不眨的盯著他,眼神裏充滿了好奇。


    雖然第一次見麵就鬧了個誤會,但第二天,李風還是與蔡邕成為了無話不談的朋友。


    李風和蔡邕聊儒家經學,天文地理;探討詩詞歌賦,民生福祉;又聽蔡邕訴說這些年在江南的奇聞異事,心中抱負。在他刻意結交下,蔡邕老懷大慰,將他引為知己。二人一直從上午聊到日暮,這才意猶未盡的約定,第三天繼續促膝詳談。


    第三天,李風偷偷帶著蔡琰去了遝氏城半山的木屋別院。


    蔡邕:“........”


    ………


    半山別院


    春色滿園關不住,一男一女相互凝望著,氣氛有些許凝重。


    “那個,我不是壞人。”


    李風望著恬靜甜美,氣質出塵,卻手足無措的蔡琰,攤開手解釋道。


    事情是這樣的。


    今天一大早,他口說帶蔡琰去遝北城中賞花,把半推半就的她推上馬車,一路疾行拉到了三十裏外的遝氏城。


    如果此刻他麵目兇一點,手裏再拿把刀的話,那就活脫脫是一個拐賣良家少女的大惡人。


    蔡琰眼神戒備的盯著他,感受到他似乎沒有惡意,這才逐漸放下心來,輕聲道。


    “.....這是哪裏?”


    “我的別院。”


    “這裏好幽靜雅致~”


    “還行。”李風澹澹一笑,邀請蔡琰到涼亭就坐。


    蔡琰的聲音柔和動聽,帶著一抹濃濃的典雅從容,舉手投足間,無不顯露出“書讀萬卷氣自華”的韻味。


    還是秀外慧中的人最是好看!


    李風暗暗感慨一句,視線鎖定蔡琰,不離分毫。


    蔡琰被看得羞澀不堪,咬著嘴唇,睫毛微微一顫,垂下了眼瞼。


    李風沒話找話道:“我聽說你棋藝精湛,恰好,我的外號叫遼東棋王,要不,我們切磋一下?”


    蔡琰蹙眉想了想,也覺得幹坐著怪尷尬的,微微點頭。


    “對了,還沒請教你的名字呢?”


    “李風,李從虎。”


    ..........


    接下來的幾日。


    兩個同齡人相處的非常融洽,蔡琰放下了戒心,李風也循規蹈矩,沒有對她做出有逾禮法的行為。


    這讓蔡琰賓至如歸,感覺像迴到了自己家裏一般自在。


    兩人很快成了無話不談的好朋友。


    “你輸啦!”


    輕鬆贏下一局後,蔡琰眉眼間盡是笑意。


    李風看著自己被逼到無處落子的黑子,一臉幽怨的看著她。


    “我是遼東象棋王,你和我下圍棋,這不公平!”


    “可我不會下象棋呀~”


    蔡琰笑嘻嘻說著。


    將白子收入棋簍當中。


    放下戒心之後,蔡琰便在這別院住了下來。


    每日裏坐著馬車去城裏體驗風土人情,在別院中讀一讀李風的藏書,在庭院中彈彈琴,閑暇時與李風切磋一下圍棋。


    至於留在遝北城中的蔡邕,已經被聞訊而來的遼東群賢們給包圍了,每日裏忙著應酬這個,應酬那個,早就顧不上自己的女兒了。


    當然,這並不是他這個父親馬虎大意,而是遼東郡良好的治安氛圍和李風是劉備四弟兼三遝城城主的身份,讓他很放心女兒的處境。


    蔡琰今天穿著一身簡單樸素的綠色裙裝,臉上不施粉黛,模樣恬靜迷人。


    原本隻是一套普通的服飾,在她身上卻能格外凸顯出大家閨秀的氣質。


    如瀑黑發在後背上隨風飄動著,修長圓潤的芊芊玉指將棋盤上的白子一顆一顆的收迴去。


    “你又輸啦。”


    相處日久,蔡琰把李風的毒舌也給學去了三分,隻要一贏棋,就會忍不住奚落一兩句。


    通常隻要這麽一說,李風指定就和她急眼,然後對著頂嘴。


    但是今天,李風卻一反常態。


    “輸?未必!”


    他渾不在意擺了擺手,“輸和贏很難準確定義的,表麵上看是你輕鬆的贏了我,實際上…”


    蔡琰停下手,美眸望過來,“怎樣?”


    “也確實很輕鬆。”


    “噗嗤~”


    “但是我也沒有輸!”


    “……”


    蔡琰知道李風嘴很硬,死不認輸,也不與他爭執,搖搖頭,開心的收起了棋子。


    反正她贏了就夠了。


    李風默默望著蔡琰,心裏生出一股子獵物逐漸掉入情網的小得意。


    “主人!主人!”


    夜姬滿臉通紅的喘著粗氣,從遠處快步跑過來,跑動間,波濤洶湧。


    她看到蔡琰,眼神頗為敵意。


    蔡琰也不理她,抱著棋簍走了,她還不至於跟一個女仆計較這些,


    “主人,月讀失足掉水裏了。”


    “哦?有迴來報信的功夫,你已經把她給救上來了。”


    夜姬:“……”


    ……


    “這個噴泉好神奇,你是怎麽做到讓水從低處流往高處的?”


    這天,蔡琰坐在庭院中的水池沿上,雙手拄著下巴,好奇的看著人工假山上的噴泉,一臉不解。


    水怎麽可以從低處流往高處呢?


    李風陪坐在她身旁,看了她一眼說道:“其實道理很簡單,隻要確保假山低過水平麵,就能營造出這種噴泉流水的場景。”


    “如果水麵沒有高出假山,那就不能構成地勢差,那就需要水車之類的工具,靠人力提水,呐,你看那邊。”


    蔡琰順著李風手指的地方望去,果然在另一個水池裏看到了一個不斷轉動的水車,水車吸上來的水都被導入一根竹管。這根曲折的竹管被埋在了地下,然後從這邊水池的假山頂上伸了出來,就製造出了噴泉。


    蔡琰怔怔的看著李風,沒想到他居然還是個大發明家。


    看向後者的眼神充滿了敬佩。


    好一會,才開口道:“沒想你這麽厲害,能理政、能彈琴、能賦詩、能打仗,還會發明…能問一下,這世上還有你不會的事情嗎。”


    “當然有!”


    “生孩子我就不會。”


    蔡琰:“……”


    沉默了一會,忽然說:“你有想過去洛陽嗎?”


    李風挑了挑眉,不答反問:“你要走了?”


    蔡琰伸手捋了一下發梢,“父親要前往洛陽求官,我要與父親一道,你會去嗎?”


    “不會。”


    “啊?”


    蔡琰一愣,沒想到李風會拒絕的如此幹脆,隨後聽到他補充道,“我在遼東當城主當得好好的,說一不二,一言九鼎,難道要跑到洛陽給人當狗腿子?”


    “不去!封我再大的官都不去!”


    蔡琰緩緩點了點頭,“那好吧...”


    二人隨即沉默下來。


    蔡琰不知道是想到了什麽,正蹙著秀眉,咬著紅唇遐思連連。


    忽然,感覺玉背上一涼。


    不由地打了個寒顫。


    轉頭一看,卻見李風笑嗬嗬的從她身後收迴手。


    時值春夏之交,水溫頗涼。


    蔡琰條件反射的把手伸進水裏,作勢要撩水潑他。


    李風立馬大笑著跳開,站在不遠處得意看著她。


    蔡琰僵住,似是想到了什麽,緩緩收迴了雙手。


    “幼稚!”


    李風頓覺無趣,重新坐迴她身邊。


    就在這時,蔡琰手捧一捧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兜頭潑下。


    李風瞬間被淋成落湯雞,滿臉水漬往下滴?


    蔡琰甩掉手上的水珠,嘴角微微翹起。


    李風抬手拎起一個灌滿了水的小木桶,氣勢洶訩。


    蔡琰提著裙擺,扭頭就跑。


    “你...你不要過來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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