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鬆跪在冰冷的地上。


    武大郎的屍體,靜靜地躺在棺木裏。


    潘金蓮哭哭啼啼的說:“叔叔,大郎就這麽走了,奴家以後一個人可怎麽過活啊......”


    “可有人報官嗎?”武鬆沉聲問道。


    “奴家都亂了方寸,也沒留意這些。”


    武鬆朝武大郎的屍體磕了三個頭,站起身來,便朝門外走去。


    潘金蓮的臉上掛著淚珠,怔怔地望著武鬆的背影。


    武鬆走到門口,收住腳:“這裏勞煩嫂嫂照看著。”


    “叔叔......”潘金蓮喊了一聲。


    武鬆卻頭也不迴,走了出去。


    紫石街的兩側街坊,一看武鬆出了門,都趕緊忙活手裏的活計,誰也不敢朝街上看上一眼,隻是默默地感受著那強烈的壓迫氣息。


    武鬆握著樸刀,沉穩地走出了紫石街,徑直來到了縣衙。


    “武鬆,你來的正好!”周正一看見武鬆,立即站起身來。


    “你家裏的事,本官都已知道了。那西門慶畏罪潛逃,如今下落不明。本官正要找你商議此事。”


    “懇請恩相大人做主!”武鬆跪拜在地。


    “你放心,本官斷斷不會讓你受委屈的!”周正沉聲說道:“當務之急,是先找到那西門慶!”


    正說著,忽然外麵傳來了擊鼓聲。


    “外麵怎麽迴事?”周正問。


    早有一名官差上前稟報:“大人,有人擊鼓鳴冤。”


    “帶上來!”周正說道。


    武鬆隻好先站在一邊。


    不一會功夫,卻見那官差領著一個五十上下的漢子走了進來。


    那漢子破衣爛衫,走起路來也是畏畏縮縮的。


    一到了跟前,那漢子直接撲倒在地:“大人為小民做主啊!”


    “堂下何人,所告何事?”周正沉聲問道。


    “小民李三,告那西門慶拐帶民女!”


    “你說什麽?”周正一凜:“你仔細說來聽聽!”


    武鬆也打起了精神。


    “小民本是城西的農戶,家裏有個婆娘和十六歲的女兒,還有五畝薄田。雖然日子過得十分艱難,但一家人卻也其樂融融。五年前的一天,當時是三月中旬,小民領著女兒上街裏買東西,不巧被那西門慶看見了小民女兒。那西門慶便見色起意,打聽了小民的住址,當晚便托人來說媒,要小民的女兒去給他做小的。小民就這一個女兒,哪裏肯答應?”


    “那媒人倒也沒說什麽,當即撂下了句狠話,便離開了。小民也沒放在心上,尋思著清平世界,那西門慶還敢不講王法,強搶小民的女兒不成?結果第二天晚上,小民的家裏忽然失了火。偏偏當晚的風勢很大,那火頃刻之間便連燒了好幾家鄰居。官府的人來了後,便斷小民應賠付幾家鄰居的損失,總計要五兩銀子的上下。”


    “小民哪裏拿的出錢來?幾家鄰居又催得緊,小民被逼得無計可施。這時候,那西門慶又派人上門,願意花五兩銀子把小民的女兒買去。小民走投無路,隻好答應,收了那五兩銀子,任由西門慶領走了小民的女兒。”


    “本來事情也就這樣了,小民還自我安慰,女兒跟了人家,也許還能過上幾天的好日子。不想小民的婆娘經過這一場驚嚇,忽然患了病。那五兩銀子,又都賠付了鄰居,小民手裏也沒什麽錢給婆娘治病。”


    “婆娘的病情越來越重,她又掛念女兒,小民無奈之下,隻好到了西門慶的府上,想要見一見女兒,順便看看能不能討來點錢,好給婆娘看病。結果,到了西門慶的門口,便被他們家的家丁給攔住了。”


    “無論小人怎麽哀求,家丁都不讓小民進去。小民正急得沒辦法,剛好西門慶從外麵迴來。小民便趕過去,跪在地上訴說難處,苦苦哀求那西門慶。誰想那西門慶卻說根本不認識小民。小民再要多說,那西門慶便喝令家丁把小民打走了。”


    “小民被打的一身傷,就這樣迴到了家裏。婆娘見了小民的樣子,氣的厲害,病情也惡化了,當晚便咽了氣。小民手頭也沒什麽銀子,隻好借了些高利,把婆娘下葬了。本來指望那五畝薄田,省吃儉用一些,把高利盡快還上。結果,偏偏趕上當年幹旱的厲害,田地裏顆粒無收,連自己的吃穿都成了問題,拿什麽還人家的高利?”


    “到了年底,連帶著五畝田地,也被人家給霸占了過去。小民當時隻想著自己命苦,又掛念著女兒的安危,便得了空,就在西門慶家的附近守著。結果,足足守了一年,眼看著那西門慶家裏的小妾、婢女出出入入,卻哪裏有小民女兒的身影?”


    “小民便得了空,偷偷問常在西門慶家做工的一個小廝。那小廝看我可憐,便答應幫小民打聽了下。第二天那小廝告訴小民,西門慶的府上,根本就沒有小民的女兒。小民知道事情蹊蹺,便立即趕到了縣衙報案。結果,卻被縣衙的趙都頭狠狠地痛打了一頓。”


    “小民一身是傷,迴到了家裏。結果那西門慶不知道從哪得來的消息,又領著那潑皮馮三等人找上門來,又把小民狠狠地打了一頓。臨走之前,那西門慶撂下了狠話,要是再聽見小民的胡言亂語,便把小民活埋了。小民知道爭不過他,隻好先咽下這口氣。”


    “今日,小民看見縣衙把那趙能趙都頭、潑皮馮三等人遊街示眾,小民自覺伸冤有望,因此趕到了縣衙擊鼓鳴冤,懇請青天大老爺為小民做主!”


    說完,李三撲倒在了地上,慟哭了起來。


    周正狠狠地一拍桌案,猛地站起身來,厲聲說道:“清平世界,朗朗乾坤,那西門慶竟敢如此無法無天!是可忍,孰不可忍?來人!”


    早有官差上來領命。


    周正沉聲說道:“即刻派人去驛館把梁衙內請來,事關重大,必須與梁衙內好好商議一下,再行定奪!”


    官差忙去了。


    武鬆便說:“恩相大人,是否即刻印發海捕公文,緝拿那西門慶?”


    周正沉吟片刻,緩緩的說:“也不差這一時半刻,且等梁衙內過來。”


    武鬆隻好老老實實站在一旁。


    周正看了一眼李三:“李三,你放心,本官保正會幫你討還公道的!你且先到一旁歇息,等會梁衙內過來了,你再把這件事詳細說給他聽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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