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那白勝連夜下了山,不知道做什麽去了?”


    第二天一大早,朱貴領著杜千、宋萬急匆匆趕來見林衝。


    林衝默然片刻,徐徐的說:“人各有誌,由他去吧!”


    朱貴與杜千、宋萬相互看了看,都想:看起來,白勝到底是怕林教頭報複,因此雖然昨天帶頭擁戴林教頭為梁山泊之主,依然第一時間跑了。


    張文遠很快便將第一次排查結果整理完畢,捧著材料,跑來拜見梁瑋,卻見梁瑋正與朱仝說話。


    看起來這梁衙內也是顏控,喜歡朱仝這樣的。


    張文遠心裏想著,又想自己也是眉清目秀的,隻要好好表現,也許這次事情一了,哄得衙內高興了,以後能長伴衙內左右呢。


    “排查清楚了?”梁瑋笑著問。


    “排查清楚了。”張文遠忙不迭的迴答,便要將材料遞上去。


    “說說看。”梁瑋一邊接過來,一邊說道。


    張文遠略微一頓,看了看朱仝。


    “某先行告退。”朱仝很有眼力價。


    梁瑋卻擺了擺手:“我信得過你!”


    朱仝滿臉感激,遲疑了下,繼續侍立在梁瑋身側。


    張文遠猶豫了下,隻好說:“小的到牢裏詢問了晁蓋莊上的莊客與周邊的村民,把他們的供詞整理了一下,總計排查出了十三個常去晁蓋莊上的縣衙裏的人。這其中,又以......又以雷都頭為首。據不完全統計,雷都頭一年下來,總要以各種各樣的由頭,去那晁蓋莊上二三十次呢。而且......而且......”


    “而且什麽?”梁瑋問。


    “而且,雷都頭每次到了晁蓋莊上,晁蓋不但管吃管喝,還要給雷都頭至少十兩銀子的茶水錢。”


    梁瑋勃然大怒,一把將茶碗狠狠地摔落在地。


    張文遠嚇了一跳,哆哆嗦嗦地看著梁瑋,眼角的餘光卻偷偷的瞄了一眼朱仝,朱仝的臉色不喜不悲,也不知道心裏在想些什麽。


    足足寧寂了半柱香的時間,梁瑋忽然笑了笑,轉過臉,似笑非笑的望著朱仝:“朱都頭也沒少去過吧?”


    朱仝尷尬一笑:“職責所在,晁蓋又是當地保正,有時候巡查到那邊,上門去問問近日周邊的情況,有沒有什麽可疑人員流竄過來,這都是例行工作。要是剛好趕上了飯口,便留在晁蓋莊上吃一頓便飯,也是常有的事。”


    “如此說來,肯定也沒少收晁蓋的銀子了。”梁瑋笑著問。


    朱仝歎了口氣:“也不想收,隻是雷橫那邊每次都收了,朱仝這邊要是不收,手底下的兄弟們也都不願意。長此以往,誰還願意跟著做事?隻好也收了,隨後打賞給了手底下的兄弟,某卻分文未留。”


    梁瑋神色難明:“朱都頭倒是會做人。”


    朱仝卻跪在地上:“某願受罰。”


    梁瑋卻扶起朱仝,笑著說:“過去的事,梁某也不想多管。梁某如今隻想抓住那晁蓋。”


    朱仝沉吟著說:“那晁蓋如今在鄆城縣無立足之地,指不定逃到哪裏去了呢。”


    梁瑋卻並沒有接朱仝的話茬,而是直接下令:“把雷橫叫來。”


    頓了頓,梁瑋又說:“把時知縣也請來。”


    早有人飛奔去了。


    不一會功夫,時文彬倒是先來了。


    梁瑋順手把材料遞了過去。


    時文彬接在手裏,一邊看著,臉色也漸漸陰沉下來。


    這時候,雷橫卻也走了進來。


    “衙內,知縣大人。”雷橫一一行禮。


    時文彬頭也不抬,鐵青著臉,翻看材料。


    梁瑋卻自顧自的喝茶。


    翻閱完了一遍材料,時文彬抬起頭來,先看了一眼朱仝,又看了看梁瑋,最後落在雷橫身上。


    “雷橫,你幹的好事!”時文彬一邊說著,一邊將材料重重摔在地上:“自己看看!”


    雷橫雖然心裏早有準備,但真到了這個關節,依然很是緊張,忙不迭地撿起材料,快速翻閱起來。


    “你還有什麽好說的......”時文彬眼見雷橫快翻看完了,冷冷地說。


    “大人!”雷橫抬起頭來,嘴唇動了動,想要說些什麽,但目光落在朱仝身上,頓了頓,才看著時文彬說:“縣衙裏,可不是我一個人收過那晁蓋的銀子。至於我去的次數最多,那也是職責所在。那晁蓋又是當地的保正,熟知周邊左右的情況,我自然要多多上門去探聽一些消息了!”


    時文彬冷冷一笑,一字一頓的說:“你說得好聽,誰知道你上門,究竟是去做什麽!也許,就是你通風報信,晁蓋才逃竄的呢!”


    “冤枉!”雷橫這下真的急了,他在縣衙混跡多年,自然明白,收了那些銀子,倒也不怎麽致命,但是一旦被認定給晁蓋通風報信,那可就是死路一條了。


    時文彬充耳不聞,冷冷的盯著雷橫。


    梁瑋卻翹著二郎腿,靠在椅子上,假寐起來。


    屋子裏,隻有雷橫的喊冤聲。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朱仝終於忍不住了,站了出來:“時大人,梁衙內,雷橫的為人,某還是知道的。某敢擔保,雷橫絕不會給那晁蓋通風報信的!”


    時文彬冷哼一聲,正要說話,卻見本來假寐的梁瑋猛然站了起來,握住朱仝的手,一副很是關切的樣子:“朱都頭,你的為人,我梁瑋還是信得過的!隻是這位雷都頭......”


    雷橫心裏著急,巴巴的望著梁瑋。


    梁瑋沉吟片刻:“好,那就看在朱仝的麵子上,給你個戴罪立功的機會!”


    “屬下願意戴罪立功!屬下願意戴罪立功!”


    梁瑋沉聲說道:“給你十天時間,便是刮地三尺,也要把那晁蓋、吳用給我抓來!”


    雷橫聽了,滿臉為難的看著梁瑋。


    那晁蓋可與自己頗有交情,自己這樣去做,是不是......


    更何況,那晁蓋此時指不定跑到哪裏去了,即便是還在鄆城,鄆城縣這麽大,自己一時三刻之間,又去哪裏搜尋?


    “衙內,那晁蓋多半已經逃竄到了外地......”雷橫說著。


    梁瑋卻根本不給雷橫解釋的機會,揮了揮手,凝視著雷橫,一字一頓的說:“這是你唯一證明自己清白的機會!”


    說完,望著時文彬,似笑非笑的說:“聽說雷都頭家裏尚有一位母親,這段時間雷都頭日夜操勞,肯定沒時間照顧母親,咱們派人好好照看一下,免得雷都頭總是掛念著家裏,不能盡心盡力辦事。”


    這是做人質的嗎?


    雷橫呆呆地望著梁瑋,想要說些什麽,到底硬生生地忍住了。


    “衙內說的是,時某這就安排。”時文彬看了看還在呆愣的雷橫,不耐煩的揮了揮手:“還不快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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