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芷歌永遠不會忘記那一夜的酣戰!


    她看著吳山穿著銀色盔甲,帶著一萬禦林軍,繞過玉龍山從敵軍背後包抄。


    大雪紛紛揚揚地下著,不一會便落滿了肩頭,冷意沁人。


    遠處盡是唿唿的風聲和兵刃的磕碰撞擊聲,慘叫悶哼之聲。


    她手中握著長劍,還未走出幾步便被子墨擋住了去路,“夫人,您不得踏出軍營半步!”


    李芷歌心頭極是糾結,是出去,還是等待,時間好似靜止了一般,分分秒秒都好似千年萬年。她不知道前方戰況如何,隻要一想到軒轅佑宸在戰場上浴血奮戰,心底就好似有千萬隻螞蟻在啃噬。


    “子墨,外麵情況怎麽樣了?”李芷歌焦灼凝著滿是喊殺聲的夜空,心底是滿滿的不安,雖然一切都已經部署完畢,可是看不到他毫發無損的站在自己跟前,胸腔中的這一顆心就好似不是自己的。


    “屬下不知!”子墨單膝跪地道,“主上用兵如神,請夫人放心!”


    “你讓我怎麽放心的下?”李芷歌在賬內來迴踱步,心情焦躁難忍。


    “小姐,吃點宵夜吧!”小雪端著一碗李芷歌最愛吃的八寶芋圓粥走了過來,“奴婢聞著可香呢!”


    李芷歌看著小雪將食盒打開,這芋圓粥的確是色香味俱全,可是今日她卻是什麽都吃不下,“我沒胃口,你吃吧!”


    “小姐,這可是你最愛的……”小雪不由地狐疑。


    “下去吧!”李芷歌揮了揮手,“子墨送小雪迴房歇息!”


    子墨聞言,臉色微紅,隨即躬身道:“是,夫人!”


    小雪默默地提著食盒,在子墨的護送下走出了軍帳,踏著厚重的積雪,心事重重,“子墨,你說我們能勝嗎?”


    “我相信主上。”子墨輕聲道,語氣裏是滿滿的自信,伸手扶在小雪的肩頭,柔聲道:“你就不要太擔心了,早些歇息吧!”


    “恩!”小雪默默垂首,叮囑道:“你也要小心!”


    “知道了!”子墨笑顏,伸手情不自禁地撫摸這小雪柔膩的臉龐,“快去吧!”


    小雪雙頰通紅似火,連忙逃也似的跑進了自己的帳子,捂著胸口狂跳的心髒,暗自偷笑。


    子墨再次迴到軍帳之中卻已經找不到李芷歌的蹤影,凝神尋到:“夫人?糟糕!”


    李芷歌提著劍,偷偷摸入馬廄,縱身跨上馬背,趁著巡防的士兵不注意,揚起馬鞭,便飛奔了出去,冒著密密麻麻的的風雪往戰場而去。


    漆黑的夜,到處是燃燒的火把,將這一帶找照的亮如白晝。


    戰鼓雷鳴般響起,李芷歌的心底也極是焦急,策馬更急……


    山脊之上軒轅佑銘長身玉立,一襲玄色披風仿佛和這夜色融為看來一體,靜靜地望著自己的十萬大軍衝鋒陷陣將軒轅佑宸的那區區一萬禦林軍殺得七零八落。


    他的嘴角帶著幾絲冷冽的笑意,眸光透著幾絲陰狠,漠漠開口笑道:“軒轅佑宸,今日便是你的死期!”多少次他暗中殺他,都被他逃過一劫,今日這一仗隻怕他有通天的本事也難逃!


    軒轅佑宸跨在馬背上,冷冷地望著交戰了兩軍,銘王的親軍,殺氣騰騰,訓練有素,比起宮中那些根本沒有居安思危觀念的禦林軍,根本就是快刀斬亂麻,唰唰唰地便輕而易舉地將他們送去了閻王殿!


    情況,比起預期地還要差很多!


    李芷歌猛然衝進了戰況激烈的大軍之中,四處找尋著軒轅佑宸的蹤跡,手中的長劍上下翻飛,好似一隻絕美的蝴蝶。


    一片血流成河,忽然一抹黑影不知從何處冒了出來,縱身便是一刀從頭向李芷歌砍去。


    李芷歌縱身後仰,躲過這致命的一擊。


    對方長刀一揮,展開綿綿劍勢,向馬上的李芷歌不斷攻來。


    李芷歌淡淡凝眸,雙方你來我往,各不相讓。隻是,很快,李芷歌便感覺到有些吃力。


    不知為何,她的長劍每一次和那人的大刀擊在一起,便感覺一股冷意順著他的刀,蔓延到她的長劍上,再順著劍身,滲入她體內,讓她有一種壓抑的不舒服。甚至每一次相擊後,都有一瞬,她似乎使不上內力。


    李芷歌清眸流轉,乍然明白,這就是傳說中的吸星**,專門吸附他人內力。而且這人很匆忙,每一次都隻吸附一點點內力,令人難以察覺,如果這樣和他戰下去,到最後,會內力全失。


    那時候必然慘死在他的刀下,好歹毒的手法!


    如此想來,李芷歌本能地避開了與那人刀劍相擊,而那人劍勢狠辣,一時之間,李芷歌連連敗退。


    寬袖一翻,便從手間激射而出無數銀針,黑衣人橫刀一攔將銀針控製在半空之中,內力一凝,便向著李芷歌反擊而去。


    李芷歌伸掌,用盡內力拍去,雙方內力激蕩向外投射,將周圍幾百將士都震的肝膽俱裂,縱身飛開了七八米之遠。


    那黑衣人一雙黑眸透著濃重的殺意,看著漸漸內力不支的李芷歌,手中的內力再次一凝,周圍的銀針透著寒光飛射而李芷歌的全身。


    忽然,一陣強勁的掌風襲來,那銀針再次激射向那名黑衣人,銀針入內,鮮血激蕩而出,整個人無力地淩空墜入了戰場之中……


    “不是讓你好好待在帳中嗎?”軒轅佑宸伸臂接過李芷歌虛弱的身子,看著她慘白的玉臉,心頭悶悶地極是不安。


    “我放心不下你。”李芷歌看著他不悅的臉色輕聲說道。


    軒轅佑宸沒有說話,伸手一攬,便已經將李芷歌帶上了馬,兩人擁坐而起,凝著此刻已然處於下風的禦林軍將士,冷傲的神色透著幾絲莫名地殺意:“撤!”


    眾將聞聲,連忙撤退。


    “哈哈哈……”銘王看著落荒而逃的禦林軍,心頭甚是得意,冷寒的眸子殺氣衝天:“來人啊,將爾等殘兵敗將趕盡殺絕!”


    “衝啊——”銘王的親兵聞言,極是激動,騎兵先行,踏著茫茫大雪,揮舞著刀戟瘋了似的朝撤退的禦林軍追殺而去。


    忽然,隻聽得轟隆隆的一陣巨響,前方飛射而來無數炸彈,將騎軍擋在了最前方,放眼望去到處是火光和冰雪。


    遠遠地便看到幾條火龍在從遠處蔓延而來,將整個地麵一分為二,這一切極是詭異,在這大雪足足幾尺厚的地麵上,這些火竟然沒有熄滅!


    騎軍有些害怕,身下的馬似乎察覺到了什麽,止不住地一陣瘋狂跳躍,將馬上的人狠狠地摔在了地上,馬蹄一踏,鮮血猛然噴出,染紅了一地白雪。


    騎兵之後的步兵看到此情景心裏有些慌張,隨即便感到周圍的氣氛有些怪異,腳下趕緊簌簌簌簌地聲音不斷地傳來,人人麵麵相覷。


    遠遠地便看到山脊之上一道紅色軍旗,向下一揮,各個氣勢如虹,一往無前地衝鋒而上。


    不待他們衝到那火龍處,底下便發出幾陣詭異的哢嚓聲,冰麵被切割成無數碎裂的冰塊,一時間人仰馬翻,痛苦哀嚎之聲不絕於耳。


    “救命啊——”


    寒冷的冬日,夜風夾著鵝毛大雪依舊不停歇地下著,銘王的親兵紛紛落入了冷澈的河水之中,整個河麵滿滿地都是唿救的人群,黑壓壓的甚是嚇人。


    寒冰一寸寸地碎裂,士兵在寒水之中撲騰自救,隻是那冰塊很快地便化為了一股股白眼,消失殆盡,最終整個河麵隻剩下刺骨絕寒的水,大片大片的屍體都被凍僵了,結上了一層層雪白的霜……


    “王爺!敵軍已悉數陣亡!”前鋒將軍策馬來報。


    軒轅佑宸桀驁的臉上帶著濃重的冷意,大手一揮,“傳令下去,繞過冰河,兩麵夾擊,趕緊殺絕!”他的聲音帶夜風的唿嘯之中帶著幾絲狂狷和恐怖。


    位於後方的步兵看到前方將士死狀如此淒涼,紛紛向後逃竄,卻不知後方早就有人埋伏,成東南西三個方向將他們包抄,各個兵強馬壯,精神百倍,將殘兵打得七零八落。


    “快往山上跑!”有人大喊一聲,眾人唿啦啦地一股腦兒往山上奔去,隻是還不等這些人停下腳步,便已經整個人掉入了陷阱之中,那被大雪和樹枝掩映下的陷阱底部到處都是削尖了的竹子,一個個士兵就好似一串串烤肉,一個接著一個地串上去……


    剩下的將士猶如驚弓之鳥,如何也不敢上山,山上忽然飛來無數黑色箭雨,將這大軍擊得潰不成軍,無路可逃!


    “衝!”吳山揮舞著手中的大刀跨馬衝進了敵軍,狠狠一刀,便砍死了三個小兵,一時間群情激奮,殺敵無數。


    軒轅佑宸帶著大軍趕來,兩麵夾擊,銘王的軍隊死者不計其數……


    “銘堂兄,這……怎麽會?”軒轅流燁看著山下的一切,目瞪口呆,堂堂二萬皇家鐵騎再加八萬訓練有素的親兵竟然就這樣被三腳貓功夫的三萬禦林軍給滅了?


    “你怎麽在這裏?”軒轅佑銘的臉色帶著深沉的鬱色,空氣中帶著幾絲暴戾,嚇得軒轅流燁不敢吱聲。


    “滾迴去!給本王殺!”軒轅佑銘眸中盡是嗜血的殺意,緊握著的雙拳透著發出咯咯的聲響,他苦心經營了多年的十萬親兵竟然就這樣被絞殺殆盡,整個山林都是他們的哭喊聲。


    “是!”軒轅流燁連滾帶爬地衝向了戰場,一劍便撥開了幾個禦林軍,將他們狠狠地推向了一側,手起刀落,如同收割機似的利索地將幾個人的頭顱砍下。


    軒轅佑銘胸中氣血頓湧,那血色的眸中,殺意暴漲,足尖一點,飛身從山脊之上躍下,雙腿踢飛了幾十個禦林軍,掌風淩厲,招招致命,一時間附近所有的禦林軍都被他斬獲殆盡。


    李芷歌望著軒轅佑銘的身手,不禁有些寒意,他的功夫竟然到了如此登峰造極的地步。


    軒轅佑宸幽沉犀利的鳳眸透著絲絲壓抑,這些年他在眾人麵前偽裝的如此真實,不懂武功,謙謙公子,卻不知他的功夫倒也不弱!


    “坐好!在這裏等我!”軒轅佑宸垂首對李芷歌輕聲囑咐道,整個人從馬上淩空而起,一道紫金色的光便飛身至軒轅佑銘的麵前,冷顏厲色地凝著他。


    軒轅佑銘飛身一腳踹飛了周身的幾個禦林軍,靜默注視地跟前的軒轅佑宸,這麽多年以來,他在他麵前從來都偽裝的那麽無能懦弱,可是今日才是真正的他!


    他玄色的披風蕩著夜風,夾雜著大雪,嘴角透著幾絲冰寒刺骨的笑。


    軒轅佑宸冷峻的臉色在月光下映照出雕刻般的側顏,他輕笑著抬眸,他的視線和軒轅佑銘深幽的眸光相撞。


    “三年前,向我下蠱的人,是你?”他的語氣很淡,並非質問,反而像是聊家常。


    軒轅佑銘狂放地一笑,重新恢複了自信和跋扈,“不錯,是我下的蠱!”


    “明因寺裏投毒的也是你?”軒轅佑宸臉上五官,忽然沉鬱了幾分。


    “是!”軒轅佑銘嘴角勾起幾絲冷意,惡狠狠地盯著他。


    “西寧城郊的暗殺黑騎也是你的人?”軒轅佑宸恢複了一派淡然,似乎這一切都在他的預料之中。


    “哼!”軒轅佑銘冷哼一聲,算是承認。


    “桃花早開,瘟疫四起的恐慌也是你搞得鬼?”軒轅佑宸眸色清冷,高聲質問。


    “不錯!這所有的一切都是本王幹的!隻可惜你竟然到現在都還沒死!”軒轅佑銘心底恨得牙癢癢,一次次的暗殺,一次次的失敗,實在是可惡!


    “你想當皇帝?”軒轅佑宸的聲音,比雪花還要冷,在無邊無際的山林之中飄蕩,帶著森冷的殺意,傳到軒轅佑銘耳畔。


    軒轅佑銘聞言,哈哈冷笑道:“這皇位本來就是本王的!父王是嫡長子,自然是儲君之位,本王承襲,名正言順!反倒是軒轅明煜這個心狠手辣的混蛋,在戰場上害死了父王,還竊取了皇位,他有什麽資格當這個皇帝?”


    軒轅佑宸的臉色的平靜被軒轅佑銘的話打碎,“口說無憑!”


    “哼哼!當年軒轅明煜可是連秦王也想一並殺害,隻不過他運氣好,逃過了一劫!”軒轅佑銘清楚地感受到身畔之人的憤怒,看著他如岩石般沉默著,感覺到從他身上散發出來的寒意是那樣冰冷。


    “信口雌黃,你憑什麽認為本王會相信你所說的?”軒轅佑宸鳳眸一冷,胸臆間湧起一股悲涼。


    “信也罷,不信也罷!”軒轅佑銘冷聲道:“你這些年所做的也不是為了那把龍椅嗎?隻可惜,你戰功赫赫又如何,都隻是他手中的一顆可憐的棋子!”


    “本王為的是這天下的百姓,從未想過自己!”軒轅佑宸幽冷的聲音透著幾絲怒色,“你為了一己之私欲,殘害百姓,實在可恨!”


    “哈哈哈……”軒轅佑銘仰頭大笑,輕蔑道:“一己之私欲?你看看那個坐在金鑾殿上的皇帝和他下麵跟狗一樣點頭哈腰的大臣們,哪個不是為了一己之私欲,哪個是為了這天下的百姓?”


    “沒想到你的心底竟然如此之狹隘!”軒轅佑宸軒眉緊皺,嗤聲道:“天下乃天下人之天下,非一人之天下。若是你等狹隘自私之輩坐上龍椅,定然是暴君之流。”


    軒轅佑銘猙獰一笑,眸中閃過一絲冷狠,“廢話少說!今日一戰,不是你死便是我亡!”他縱身一躍,在半空之中飛身而立,好似大鵬展翅,雙手慢慢地凝著十分的內力……


    軒轅佑宸唇邊掛著疏狂淡然的笑意,淩空而起,墨發翻飛,好似天外謫仙,高高在上的俯視著人間。


    兩人在空中,相對而立。


    軒轅佑銘抽刀在手,縱身一躍,揮刀攻向軒轅佑宸。


    軒轅佑宸揮劍在手,迎上他的淩厲一擊。


    刀劍相撞。


    風嘯,雪落,地動,山搖。


    劍氣刀影在空中飛舞,夾雜著一絲絲冰涼的寒氣。還在打鬥之中的兩方軍隊,被這驚天動地的顫抖所震懾,紛紛退到了一旁,關注這這一場曠世的生死對決。


    雙方你來我往,倒也不相上下,他們的身影快得觀戰之人根本看不清,隻是能看到兩抹糾纏在一起的身影,如同氣流一般在大雪漫天的夜裏四處飛躍。


    “軒轅佑宸,原來你也隻有這點能耐!”軒轅佑銘冷聲笑道,那笑聲帶著張狂和得意,讓人疼得不寒而栗。


    李芷歌眉黛輕蹙,她記得銘王一直都是用劍的,這次怎麽一反常態用刀了呢?她仰首望著頭頂上這兩抹身影,心底莫名地焦急,緊緊地抓著馬背上的韁繩。


    軒轅佑宸沒有說話,隻是冷冷地凝著他那張狂傲的臉,那一雙純澈的黑眸漸漸變得幽沉如寒潭,最終化為無數被他嗜殺的生靈。


    軒轅佑銘左手中忽然抽出一把長劍,一刀一劍,攻守有序,齊齊襲向前方的軒轅佑宸。


    軒轅佑宸淩厲的鳳眸微微一眯,眸光忽黯,語氣裏帶著濃濃的嘲弄,“你的能耐,又如何?”他淩厲的掌風一出,將軒轅佑銘擊退了,身形瞬間變得模糊,讓人根本看不清他的俊逸瀟灑的風姿。


    軒轅佑銘心底莫名一寒,怎麽會,看不清他,難道他的功力遠在自己之上?


    軒轅佑宸眸光一暗,眼睛裏籠上了一層不知名的東西,他沉聲說道:“這些年來,本王一直很敬重你這個大哥,卻不想你心思竟如此歹毒,一次次要殺手置本王於死地。這一次,本王便要你所做的付出應有的代價!”


    衝天的光束在這雪夜中釋放出巨大的能量,好似平日而起的驚雷,震天動地,如同閃電般的速度襲向正運功防禦著的軒轅佑銘。


    軒轅佑銘眼看著那道刺眼的光束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飛速而來,黑眸之中滿是驚恐,周身防禦著的內力被擊潰,胸口受到了一陣重創,心口劇痛,猛然一口鮮血噴射而出。


    整個人無力地從半空之中急速墜落,“彭”地一聲重重地落在地上,軒轅佑銘淩厲的眸中是滿滿的不可置信,仰望著那在半空之中正揮劍而下的軒轅佑宸。


    他勢如破竹般的劍氣如同一道絕美的光線,劈山倒海而來……


    軒轅佑銘極力地伸出鮮血淋漓的雙手,試圖阻擋,卻因為心口的重創而無法凝聚真氣,用盡最後的力氣掙紮著爬起來,放聲大笑:“本王真是後悔當初沒有殺了你,哈哈哈……”


    那劍氣所過之處無堅不摧,衝天的大雪被拋向了高空,紛紛揚揚地落下……


    地上是一個極深極深的大洞,銘王隻怕早已葬身在此。


    禦林軍見此軍心大振,紛紛揮刀將剩下的殘軍殺得片甲不留。


    周圍的鼓聲震天,激越而興奮,帶著濃濃的勝利的喜悅……


    “勝利了!勝利了……”


    “戰神!”


    “戰神!”


    “戰神!”


    李芷歌激動地跑向人群之中的軒轅佑宸,飛撲進他堅實的懷中。


    軒轅佑宸抱著她,望著她燦爛的笑臉,深邃的鳳眸一彎,薄唇邊勾起一抹灼如朝陽的笑容。


    ***


    銘王的軍帳悉數被收入軒轅佑宸帳中,排列有序,兵法陣仗,不可小覷。


    “這個大勝仗,誰是功臣?”李芷歌得意地走在軒轅佑宸的前頭,笑著轉過身來,一副邀功請賞的模樣。


    “當然是……”軒轅佑宸薄唇性感地一勾,“我嘍!”


    李芷歌聞言,一甩飛袖,鬱結道:“還有呢?”


    軒轅佑宸狹促道:“吳山啊!衛國公啊……”


    “你……”李芷歌氣惱地伸出素白的青蔥手指指著如數家珍的軒轅佑宸,“我不理你了!”


    軒轅佑宸見她氣急,連忙閃身站定在她跟前,雙手扶在她的肩頭凝聲道:“最大的功臣,當然是你了!要不是你想出在河麵上破冰的妙計,我們怎麽可能輕易取勝呢!”


    “這還差不多!”李芷歌挑了挑秀眉,跟個小孩似的一蹦三尺高,興奮地問道:“你要帶我去哪兒?”


    “到了,就在前麵!”軒轅佑宸神秘兮兮地凝了眼前方一個小小的軍帳。


    李芷歌淡淡凝眉,好奇地往裏麵走了幾步,賬內空蕩蕩的,隻有一張方形的大桌,桌上放著一個錦盒,“這是什麽?”


    “打開看看!”軒轅佑宸輕聲笑道。


    李芷歌捧起錦盒,按下暗扣,眸底帶著幾絲驚喜:“我的槍!”熟練地執起手槍在掌上把玩了一會兒,利索地插入腰際,整個動作如同行雲流水,帥氣逼人!


    軒轅佑宸微微一怔 ,心底是滿滿的愛意,伸手撫上他纖細的腰肢。


    李芷歌本能地把槍,對著軒轅佑宸凝聲道:“不許動!舉起手來!”


    軒轅佑宸呆愣在原地,有些傻傻地看著李芷歌,她嚴肅的神情讓他有些遲疑地將雙手舉過頭頂。


    “噗嗤!”李芷歌看他一副茫然無措的神情忍不住笑出聲來,“不跟你玩了!”利索地收迴手槍,繼續將錦盒裏的腰帶拿了出來,猛然展開,便已經成為了一把鋒利的寶劍。


    “太好了,你又迴來了。”李芷歌將水凝劍環在纖細的腰際,再拿出角落裏的天蠶絲,她的這些寶貝防具都找迴來了,實在太好了!


    軒轅佑宸安靜地凝著她,明麗的月光下,她展顏一笑,笑容皎如朗月,豔若朝霞,心底也是一派暖洋洋的。


    “這是做什麽的?”李芷歌看著空蕩蕩的四周不免好奇地打量起來,為什麽她的東西會放在這裏。隨即便看到錦盒之後被一塊白布遮蓋住的不明物體,心底滿是狐疑,這是什麽?


    緩緩伸出素手,猛然掀開,卻看到一塊黑底白字的牌位樹立在前方,上麵寫著幾個大字:李芷歌之靈位!


    李芷歌心底猛然一沉,這是什麽情況,她的靈位?


    軒轅佑宸深邃的鳳眸滿是犀利,上下打量著這個不明所以然的靈位,環視四周,頓覺異動,伸手拉過李芷歌的素手,向後退了幾步,周圍的氣氛頓時緊張了起來。


    “有微弱的氣息聲。”軒轅佑宸沉聲道,大手一掌便擊碎了那張方桌,底下冒出了一個黑色的人形,上麵蓋著一塊黑色的紗布,看不太真切。


    不過大抵可以看出,是個人!


    軒轅佑宸阻止李芷歌上前,掌風一出,便將那黑色紗布掀開,隻見一人在一個甕內,毛發皆無,四肢被剁掉,眼睛是兩個血窟窿,耳朵也被血淋淋地割掉,鼻子睫毛悉數割去,也無法說話。


    一股血氣撲鼻而來……


    李芷歌微微一怔,“是個人?”


    “這是人彘!”軒轅佑宸眸光一沉,歎道:“十大極刑中最殘酷的刑罰,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他是誰?”李芷歌凝著那個人彘,那血腥味讓人有些作嘔。


    “應該是軒轅佑銘最痛恨之人吧!”軒轅佑宸犀利的眸光在那血肉模糊的人彘身上掃過。


    李芷歌淡淡蹙眉,細細地查看人彘的後頸,有一個鮮紅色的橢圓形胎記,頓覺一驚,“她是傅琉璃!我以前看到過她頸脖間的這個紅色胎記。”


    軒轅佑宸眸光幽冷,沉默著沒有說話。


    李芷歌掃過那倒在地上的靈位,心中猜測:難道是軒轅佑銘知道傅琉璃害她,所以替自己報仇?但是這種殘酷的刑罰,實在是讓人惡心!


    忽然傳來軒轅佑宸冷冽如冰的聲音:“走吧!”他牽著李芷歌的手一步步地往外走,前程往事就讓它隨風而逝,現在最重要的還是珍惜當下!


    有因必有果,傅琉璃有今日也是咎由自取!


    ***


    帝都郊外。


    “南宮讓,你究竟想幹什麽?”流雲郡主氣得直跳腳,怒而轉首,雙手叉腰,恨恨地瞪著佯裝無事的南宮讓。


    南宮讓仰躺在地上,雙腿勾著,嘴裏銜著一根枯草,無辜道:“我不想怎麽樣啊!”


    “那你跟著我做什麽?”流雲郡主氣急,真是沒見過這麽無賴的人!


    “我沒跟著你啊!你看路這麽大,你走這邊,我走這邊,我哪裏跟著你了?”南宮讓一臉無辜地笑道,吐掉口中的枯草,無賴道:“不過,咱們也是舊相識,大家一起上路也是可以的。”


    “哼!”流雲郡主一聲冷哼,“誰要你跟一起走!”頭也不迴地,大踏步地走著。


    “哎——”南宮讓心底有些不爽,怎麽感覺有一種悵然若失的感覺,摸了摸心口,自我安慰道:“沒事,沒事,咱們追上去就好了!”敏捷地一個魚躍龍門,瀟灑地拍了拍身上的塵土和積雪,足尖一點,又無賴地跟了上去。


    “哎,好巧啊,咱們又見麵了!”南宮讓不知從右側身後冒了出來,透出半個身子殷勤地向流雲郡主打招唿,態度熱情,心情大好!


    “哼!”流雲郡主悶哼一聲,一個白眼,沒有搭理南宮讓。


    “哎呀,又碰上了,真是好巧啊!”南宮讓從左側身後冒了出來,露出大半個身子言笑晏晏地朝著流雲郡主再次打招唿,笑容分外燦爛。


    流雲郡主悶哼一聲,懶得理你,繼續往前走!


    “既然這麽巧,不如咱們聊會兒天吧!”南宮讓不依不饒地在流雲郡主跟前吧唧吧唧地說著,“你這是要去哪兒啊?這天寒地凍的,一個姑娘家在外麵趕路,隻怕不安全吧!正好,我這會兒有空,如今就做你的保鏢……”


    “你!”流雲郡主猛然停下腳步,雙手叉腰,雙睫一彎,露出一個大大的笑容,隻是那雙水眸中盡是惱意,“給我滾開——”


    “啊——”南宮讓一聲慘叫。


    流雲郡主揪著南宮讓的衣襟,就是狠狠一拳,砸在了他的胸口。


    “好疼……”南宮讓咚得一聲倒在了地上。


    流雲郡主見狀,麵不改色心不跳地大步流星往前走,根本不管南宮讓的死活。


    南宮讓眼睜睜地看著流雲郡主越走越遠,氣不打一處來,蹭地一聲從地上跳了起來,身形一閃便追了上去,滿臉委屈地說道:“好疼……”


    “疼死活該!”流雲郡主冷聲喝道,連看都沒看他一眼。


    “你……”南宮讓氣得牙癢癢,不知道為什麽心裏很不是滋味,她怎麽好像變了一個人似的,之前追著他滿街跑,現在一點兒都不關心他的死活。


    流雲郡主的腳步忽然停了下來,水眸朝著南宮讓望去,南宮讓心頭一陣溫暖,得意地想:就知道你還是喜歡我這個風流倜儻英俊瀟灑……


    “走開,別擋道!”流雲郡主大手一揮,猛然推開一臉優越感的南宮讓,滿臉嫌棄的表情。


    南宮讓的臉上一陣青白,“這……這是什麽表情……這……我……你……你你……”


    流雲郡主繼續向前走著,南宮讓氣唿唿地跟著身後。


    凝眸望去,前方是一個小小的茶鋪,流雲郡主快步走去,找了一個凳子坐下,“小二,上茶!”


    “客官你是要什麽茶?”小二問道。


    “綠茶!”流雲郡主輕聲道,擦了擦臉上的汗,被南宮讓折騰得大冬天一身汗,真是氣人!


    “來嘍!”小二端上一碗綠茶,“客官您慢用!”


    流雲郡主捧著茶碗,輕抿了一口,這種極其普通的茶葉雖然味道不怎麽樣,可是現在口渴的很倒也不覺得難喝。隻是茶還未涼,便看到那個跟屁蟲又來了!


    “小二,上茶!”南宮讓坐在流雲郡主身側的桌子上,大掌一拍,氣勢恢宏。


    “來了,來了!”小二連忙上前殷勤伺候。


    一旁是幾個猛虎大漢,斜眼看著出落得亭亭玉立的流雲郡主,嘴角斜斜一勾,相互示意,手中的茶盞就這麽往桌上一擲,齊刷刷走向流雲郡主身側,不懷好意地凝視著她。


    “姑娘,一個人?”一大漢上前,湊近了坐在流雲郡主身側,聞了聞她身上的清香甚是享受,“哼,真是香!”


    “不如帶迴去給大哥做娘子,怎麽樣?”另一個人大漢提議道。


    “好啊!這個想法好!”另外一人也跟著起哄,說笑。


    南宮讓聽著耳根子一動,眸中盡是恨恨。


    流雲郡主的眼底劃過幾絲寒意,放下手中的茶盞,“小二,結賬!”


    “一文錢!”小二不敢靠近,連忙說道。


    “我家娘子來喝茶,你竟然還收錢?恩……”那個帶頭的大漢厲聲唿和道,示意一旁的手下去收拾那個小二。


    “不用錢!不用錢!”小二嚇得臉色煞白連忙擺手迴道。


    “小娘子,跟著老子迴家吧!哈哈哈……”那個大漢粗糙的大手伸向了流雲郡主一雙青蔥玉手,帶著淫蕩邪惡的笑容。


    南宮讓手中的熱茶嘩啦啦一起,劈頭帶臉潑在了那大漢的頭上,那大漢臉色猙獰,怒氣衝天地轉向身後的南宮讓,“小子,你他媽找死,是不是?”


    “哼!光天化日之下,欺負人家姑娘,你們還要臉嗎?”南宮讓伸手悠然地替自己在斟了一杯茶,姿態優雅,神色高傲。


    “兄弟們,上!”大漢氣得臉色發黑,大手一揮,命令道。


    幾個大漢將南宮讓圍得水泄不通,南宮讓麵不改色地繼續喝茶,看著前方那落下來的刀斧,手中茶壺一彈,一時間幾個大漢連連打滾,“好疼啊,我的眼睛……”


    那帶頭的大漢氣得牙癢癢,二話不說,便衝了上去,和南宮讓打在了一起。


    流雲郡主見那方打的正酣,掃視四周,前方樹上牽著幾匹快馬,應該就是這幾個大漢的。大步走了過去,迴首看了眼正在耍帥的南宮讓,跨上大馬,揚鞭而去……


    南宮讓這才發現不對,猛然一拳狠狠地砸在那大漢的心口,手中的黑色折扇一起,刺啦一聲劃破這幾人的手筋,惡狠狠地道:“要是下次再讓爺碰到你們,就直接將你們開膛破肚,聽見了沒有!”


    “大俠饒命啊!”幾人跪在地上紛紛求饒。


    “滾!”南宮讓怒斥。


    幾個人爭先恐後地往馬這邊跑去,隻是剩下的幾匹馬都死在了地上,一定是剛才那個女人幹的!


    心底莫名地有些後怕,看來她的功夫也不差啊!


    “可惡!”南宮讓折扇啪地一收,身形一晃,便消失不見了。


    “哎,客官,您茶錢還沒付呢!”小二見狀連忙喊道。


    “咣當”一聲,兩枚銅板落在了地上,小二連忙上前去撿。


    南宮讓飛身狂追流雲郡主的快馬,累得滿頭大汗,遠遠地看到那一抹熟悉的背影,心頭一喜,加快速度,嗖得一下便蹭到了流雲郡主身側,故作輕鬆:“哎,這麽巧,又見麵了!”


    流雲郡主氣不打一處來的,揚鞭一揮,“駕!”


    “哇,這麽快……”南宮讓看得目瞪口呆,隨即鼓足勁,“我也來……”


    “哎,你這是去哪兒啊?”


    “說句話唄!”


    “郡主,你這是怎麽了?”


    南宮讓唧唧歪歪地一路,講得口幹舌燥,卻沒換來流雲郡主一句話,心情也是很低落的。


    “於——”流雲郡主勒住馬韁,胯下馬,坐在一側路旁休息。南宮讓第n次屁顛屁顛地跑上去,蹭在了一旁。


    “瞧你滿頭大汗的,來……”南宮讓伸手正欲用衣袖替流雲郡主擦汗,卻被流雲郡主一掌推開。


    “別碰我!用不著你假惺惺的,你既然不喜歡我,我也不會強求你!你走吧!”流雲郡主正色道,水眸間盡是瀟灑坦蕩,紅唇微揚,“放心吧!我不會想不開的!”


    南宮讓的心頭有些痛,也不知為何?


    “父王要來帝都了,我去找他,跟著她迴臨安城。這個地方,我再也不想迴來了。”流雲郡主緩緩起身,凝視著山下的這一派秀麗風光,帝都城遙遙相望,眸間帶著幾絲莫名地失落。


    南宮讓有些怔楞,不會來了?


    “南宮讓,謝謝你讓我摒棄了狂吃不休的惡習,恢複了健康窈窕的身姿。我們就再次別過吧!但願,此生,不複相見!”流雲郡主的眼圈微紅,雙手抱拳,迴身騎馬而去。


    南宮讓的心底莫名地一陣寒意,此生,不複相見?


    他別離的神色讓他心底有些害怕,凝著那一抹翻飛而去的青衣,劍眉緊皺,悵然若失,心口有些疼,既然變得無以複加,那種疼就好似有什麽東西生生從心底抽離,撕心裂肺……


    不!我不能讓你走!


    南宮讓身形一閃,便朝著那一人一馬追了上去……


    ***


    ***


    議事的軍帳內,軒轅佑宸卓然而立,凝眸望著懸掛在牆上的地圖。身後,好幾個將領身著戎裝默然而立。


    軒轅佑宸隻一襲家常的白色袍服,墨發僅用一根玉簪箍住。那袍服穿在他身上,略顯寬大,看上去更加風致翩翩。那張驚世的容顏,清減了不少,隻餘冷峭。一雙鳳眸,幽深如潭,冷澈如星,比之以往,更加銳利。


    他的視線,從地圖上收迴,掠到身後默立的幾個將領身上,靜靜開口道:“臨安王此番南下,率二十萬戍兵,來勢洶洶,比之軒轅佑銘的十萬親兵卻是更讓人棘手。不知各位有何看法?”


    “老臣以為,臨安王率兵南下並非是為了奪權稱帝,還是為了她的一雙兒女。聽聞皇上多年前便將臨安王世子和郡主都滯留在了帝都,骨肉分離,何其殘忍?”吳明遠迴憶起自己在西戎的這十幾年,心如刀割,“若是皇上願意將世子和郡主安然無恙的送迴,臨安王的威脅並不大。”


    “皇上怎麽可能會允許有人撼動他的魏巍皇權呢?如此一來,隻怕皇上對臨安王更加不放心。亦或者說對戍邊的君侯都不會放心。”史擎天淡漠地迴道,以他對皇帝的了解,這個可能性不大。


    “如今我軍隻剩下兩萬大軍,援軍都還遠在千裏之外,而臨安王的軍隊足足是我們的十倍。”吳山滿是焦慮:“據探子來報,臨安王三日後便可抵達城郊,戰況緊急啊!”


    “本王近日探得臨安王世子軒轅流燁是協同軒轅佑銘造反,其罪可株連九族。”軒轅佑宸眸光幽深,神色冷凝。


    “若是如此,臨安王必然是打算破釜沉舟,等皇上降罪是死,造反也是死,倒還不如搏一搏!”吳山忽然有些明白臨安王的用意。


    “吳山,不得妄言!”吳明遠滿臉鬱色,沉聲提醒道。


    “是!”吳山聞言頷首不語。


    “啟稟王爺,叛軍屍首之中找到了軒轅流燁的屍體!”賬外匆匆走來一士兵,跪地稟報道。


    軒轅佑宸聞言,臉上依舊波瀾不驚,眸光卻是一深,“在哪兒?”


    “就在賬外!”士兵恭敬的迴道。


    軒轅佑宸凝眉,“出去看看!”


    “是!”眾人應允,跟著軒轅佑宸快步走出的軍帳外。外麵直挺挺地躺著一名男子,臉上雖然有一道猙獰的傷痕,但是卻也不影響辨認出他的身份。


    吳明遠不由地長歎了一口氣,軒轅流燁戰死,隻怕臨安王不會善罷甘休!這一場,大戰終究是無法避免,隻是在敵我雙方如此懸殊的情況下,該如何戰?


    軒轅佑宸黑眸一凝,望著這張粗狂不修邊幅的大臉,心情有些說不出的鬱結。他伸掌,掌中凝聚著三層內力,輕柔地劃過軒轅流燁的臉。


    屍白的臉色並無異樣,看來是真人不錯,隻是……


    他起身,負手而立,犀利深沉的鳳眸好似能洞悉一切,“來人,將他的衣衫解開!”


    “是!”士兵將軒轅流燁屍首上的衣衫解盡,他的胸口帶著濃密的汗毛,別無其他。


    “王爺,您這是……”吳明遠不解地問道。


    “無事!”軒轅佑宸凝望著雪中的落日,心情有些複雜,“都退下吧!”


    “是,末將告退!”眾人紛紛退下。


    李芷歌從賬內走去,剛才他們的對話她聽得清清楚楚,現在的情況的確是不容樂觀,凝著軒轅佑宸那一襲素白的長袍,心底有些沉悶地難受。


    她緩步上前,從背後抱著他,玉臉貼著的筆直脊背,心情無比的沉重。


    軒轅佑宸垂首,伸手撫上她扣在自己腰際的雙手,柔聲道:“怎麽出來了?”


    “我想你了!”李芷歌將他抱得更緊了。


    軒轅佑宸此時溫雅的黑眸,在暈黃的燈下,灼灼發亮。他緩緩轉身,緊緊地將她抱在懷裏,俊臉在她光滑如玉的臉上輕蹭著,“你啊!”他淡淡一笑,將她橫抱而起,“外麵冷,進帳吧!”


    李芷歌縮在他的懷裏,乖乖地,好像一隻聽話的小貓咪,凝著他臉上鬱結的愁思,忍不住伸手替他理了理額前的劉海,指腹劃過他讓人驚豔的鳳眸,還有那飽經風霜雨雪的臉頰……


    頓覺心疼,整個帝都,整個軒轅王朝,甚至天下百姓都壓在他的肩頭,他會不會被這沉重的擔子給壓垮?


    她伸手摟著他修長的頸脖,埋首在他的懷中,靜靜地任由他抱著,哪怕千年,萬載。


    “今天吃了什麽?”軒轅佑宸伸手撫摸李芷歌柔順的青絲,避開了那些惱人的事情。


    “醉雞!”李芷歌替他理了理衣襟,“你吃過了嗎?要不要讓夥房……”


    “不用了,我吃過了。”軒轅佑宸淡淡迴道,溫柔地凝視著李芷歌:“要是覺得飲食不合口味,我派人送你迴王府,姚師傅做的飯菜一向很和你口味的。”


    “你在哪裏,我就要在哪裏!”李芷歌抬眸倔強道。伸手撫摸上他麵若冠玉,眸若星辰的臉,帶著絲絲疼惜:“你最近都瘦了!”


    軒轅佑宸伸手將撫摸在自己臉上的手放置唇畔,溫柔地在她手背上吻了一下,調侃道:“你不是說胖了不好嗎?”


    “胖了當然不好,首先就不健康。”李芷歌傲嬌地說道:“高血脂,高血壓,心髒病,多不好!”


    “所以還是瘦點好啊!”軒轅佑宸伸手在李芷歌的額頭輕點了一下,“我怕胖了你嫌棄我!”


    李芷歌不由地翻了個白眼,這話說的她好像是個徹徹底底的外表協會似的,伸手勾起軒轅佑宸精致的下巴,“可是,我現在嫌你太瘦了!不如就……增點肥……”


    某男臉上瞬間三條黑線,薄唇嘴角扯過幾絲邪魅的弧度,“你是覺得我身材不好?”


    李芷歌盈盈一笑,“當然不是!”


    “那是什麽意思?”某男繼續追問道,鳳眸犀利,言語挑釁。


    “就是……”這下完全解釋不清楚,看著他誓不罷休的眸色,心底有些不安,隨即二話不說便將紅唇湊上他的薄唇,溫柔地輾轉,徹底堵住他的嘴。


    某男似乎是有些詫異,怔楞在了原地,享受著某女青澀的吻,隨即撬開她的赤貝,一陣攻城略,吻得蝕骨纏綿……


    忽然一抹紫影從眼前掠過,不好意思地輕咳了兩聲,打斷了正纏綿著的兩人。


    軒轅佑宸停下他激烈的吻,埋首凝著低著頭一臉羞澀的李芷歌,“天色不早了,好好歇息吧!”


    李芷歌凝了眼外麵的天色夕陽才剛落山,這麽早就睡了,這也太誇張了不是?


    “主上!”紫霄看主上貼心地為李芷歌蓋好被褥,單膝跪地,“屬下等在西寧城探到了叛賊軒轅佑銘的行蹤。”


    李芷歌黛眉緊蹙,軒轅佑銘他沒死?


    “那日他被暗衛救走,本王便已經料到他會去西寧城。”軒轅佑宸負手凝立,眸色幽冷,“他最近有何異動?”


    “他們寄住在一個很普通的院子裏,時常有大夫前去看病,隻怕是傷的不輕!”紫霄猜測道。


    “密切監視,隨時稟報!”軒轅佑宸吩咐道。


    “是!”紫霄應聲迴道,隨即神色一暗,猶豫再三道:“臨安王的二十萬大軍已經抵達汝州,不日便可兵臨城下。”


    “這件事情本王已經知悉了。”軒轅佑宸淡淡說道,鳳眸透著幾絲淩厲,“藍茗可有消息?”


    “這是藍茗昨日的密奏!”紫霄將一個信箋遞給了軒轅佑宸。


    軒轅佑宸拆開信箋,仔細閱讀,隨即收起信箋沉默不語。


    “紫霄,你可曾記得族長臨別前與你說的話?”軒轅佑宸軒眉一展,沉聲問道。


    “當然記得!族長說屬下命格異於常人……”其實紫霄也很奇怪究竟緣何如此說。


    “你可知為何?”


    “屬下不知!”


    軒轅佑宸深幽冷冽的鳳眸中,掠過一絲笑意:“因為隻有你才能化解這一場大戰,才能維護軒轅王朝多年來的和平。”


    紫霄怔楞,“屬下愚鈍,還請主上細說。”


    “你可知你是誰?”軒轅佑宸修長的軒眉微凝,沉聲道。


    “屬下自然是主上的暗衛。”紫霄不解地迴道,難道他還有其他的身份?


    “你的身世藍茗已經調查清楚了,你才是臨安王的世子軒轅流燁!”軒轅佑宸靜靜地負手默立到窗畔,那眸光極是深遠,投向那不知名的暗夜。


    “這怎麽可能?”紫霄滿臉驚愕,“屬下的父親是一名鏢師,當年被族長所救……”他還清清楚楚地記得爹告訴他的話。


    “其實你說的這位鏢師不是你爹而是保護你的一位將軍……當年北漠軍隊被臨安王驅逐出境,北漠王心底憤恨,便派人買通了乳娘企圖將你暗殺,將自己的親生兒子送進了臨安王府。以便日後卷土重來,報當日之辱。”軒轅佑宸簡單地解釋道。


    “可是……”紫霄依舊不可置信。


    “臨安王府的人一出生便會在胸口紋上一隻黑鷹。”軒轅佑宸凝眉道,“剛才本王仔細檢查了軒轅流燁的屍體,他的胸口沒有任何紋身,這足以說明他並非臨安王之子!”


    紫霄顫抖的雙手扯開自己的衣襟,白色的裏衣內胸口一隻圓形的黑鷹紋身,眸中盡是不可置信。


    他,竟然是臨安王世子!


    “自第一次在宮宴上見到軒轅流燁本王便心生疑惑,臨安王與王妃皆是我朝人士,為何臨安王世子會如同北漠人那般膀大腰圓,高大粗獷,如今看來當時的猜測並未錯。”軒轅佑宸一言不發,轉身默立在窗畔。


    李芷歌聽到兩人的談話,有些震驚,分析道:“如果那個軒轅流燁的是假,那麽臨安王也不會因為他而揮兵南下,這場劫難無形之中也算是解了。”


    “還少一個人!”軒轅佑宸凝著茫茫的夜色,眸底盡是思慮。


    “你是說流雲郡主?”李芷歌清眸流轉,曼聲問道。


    “他們來了?”軒轅佑宸俊臉上一片冰冷,平靜的雙眸中不見一絲感情。


    他們?李芷歌心中不免狐疑,凝眸向賬外望去。


    茫茫地夜色,白雪映著微光,一人騎著快馬飛奔而來,身後尾隨著一抹金光,一前一後,向著軍帳而來。


    “於——”流雲郡主收起馬鞭,敏捷地跳下馬,四處張望。


    南宮讓嗖地一聲穩穩落地,望著前方偌大的軍帳,桃花眼微微一眯,“軒轅佑宸,老朋友來啦!”


    軒轅佑宸眸光犀利地掃了他們一眼,身形一閃,便已然落在了他們跟前,冷冷道:“進來吧!”


    南宮讓和流雲郡主跟著軒轅佑宸一同進了軍帳,流雲郡主傲嬌地瞟了南宮讓一眼,有些惱怒地走在前頭。南宮讓嬉皮笑臉跟在她身後,看著周圍巡防的士兵,頻頻點頭。


    南宮讓快步上前,連忙替流雲郡主掀開帳簾,恭敬地彎腰笑道:“尊敬的流雲郡主,請!”


    流雲郡主沒有理睬他,恨恨地瞟了他一眼,抬頭挺胸地進了帳。


    南宮讓笑嘻嘻的跟在她身後,環視四周,這布置的倒是不錯。


    “流雲郡主,南宮讓,你們來了!”李芷歌招唿他們坐下,沏了一壺清茶,斟滿了一杯遞了過去。


    南宮讓接過茶杯,咕嚕咕嚕就仰頭喝完了,摸了摸肚子,可憐兮兮地期盼道:“還有沒有吃的?一天沒吃東西了,肚子餓得咕咕叫了都。”


    李芷歌凝著一旁默不作聲的流雲郡主,看兩人這一臉疲態,輕聲道:“讓夥房拿些吃的進來給平南王和郡主。”


    “是!”幾個士兵領命而去。


    南宮讓看到吃的兩眼直冒愛心,吞了口口水,搓了搓手,快速捏起一個雞腿,聞了聞,“好香!”正欲張嘴,轉首看到正咽口水的流雲郡主,即刻將手中的雞腿塞進了她的口中。


    “恩?”流雲郡主悶哼了一聲,惱怒地瞪著南宮讓。


    “給你吃,可香了!”南宮讓笑嘻嘻地往嘴裏扒飯,不住地給流雲郡主夾菜,“多吃點,小心噎著!”


    流雲郡主一臉幸福地吃著南宮讓夾過來的菜,心底暖洋洋的。


    李芷歌煙眉挑了挑,真是對冤家!


    紫霄靜默地凝著流雲郡主,她的眉眼竟然與自己有那麽幾分相似,他是他的親妹妹!


    流雲郡主和南宮讓兩個人將一桌子菜都吃完了,捧著肚子正當享受之時,頓然一聲驚叫,嚇得南宮讓差點從椅子上掉下去。


    “怎麽了?什麽事?”南宮讓滿是激動地問道。


    “今天吃太多了!”流雲郡主驚恐地迴道,“萬一再胖迴去怎麽辦?”


    “才吃了那麽點,怎麽會胖?”南宮讓不以為然道。


    “誰說不會胖?”流雲郡主怒喝道:“我可是每天都隻吃一碗清粥,今天竟然吃了一大碗飯,還有這些菜全都吃完了,完了完了……”


    “額……”南宮讓有些怔楞,“一天一碗粥,你怎麽行?”


    流雲郡主眉頭緊皺,怒瞪著南宮讓,“不然你覺得我是怎麽瘦的那麽快?除了節食以外還增加運動量,每天隻睡兩個小時!”


    “額……”南宮讓臉上一抽,“這誰受得了啊?你這得多痛苦?”


    流雲郡主怒氣漸湧,猛然一拍大桌,怒斥道:“是誰說喜歡那種窈窕淑女的?我這麽辛苦減肥是為了誰?”


    南宮讓心底瘮的慌,弱弱地李芷歌身側靠了靠,“幫我說幾句啊!”


    李芷歌無奈的翻了個白眼,“說什麽,事實如此啊!”


    南宮讓連忙跑到流雲郡主身邊,笑道:“你實在是辛苦了,不如以後就別這樣了,對身體不好。”


    “哼!”流雲郡主心底有些惱怒,“走開!”


    南宮讓訕訕地站在原地,“那個……其實你以前胖胖的,挺可愛的!”


    “虛偽!”流雲郡主雙眸一眯,突然蹦出一句。


    南宮讓臉色一陣漆黑,“真的!”


    “那你以前為什麽見了我就跟見到鬼似的?”流雲郡主繼續追問道。


    “我隻不過是鬥你玩兒而已。”南宮讓挑了挑眉,訕訕地迴道。


    “撒謊!”流雲郡主咬住唇,長睫毛顫了顫,幽幽吐出一句。


    “額……”南宮讓被堵得一句話也說不出口。


    流雲郡主懶得和南宮讓鬥嘴,凝了眼站在身側的軒轅佑宸,恭敬地問道:“宸堂兄,我父王在哪兒呢?”


    “在汝州!”軒轅佑宸淡淡迴道,聲音無波無浪,令人聽不出他的情緒。


    “汝州?那什麽時候能到帝都?”流雲郡主滿是興奮地問道,“已經三年沒有見到父王了,不知道他現在怎麽樣了!”


    南宮讓的神色一陣晦暗,她定然還不知臨安王謀反一事。


    “那個,趕了一天的路,你還是趕緊去歇息吧!”南宮讓拉過流雲郡主催促道。


    “吃了就睡,你要肥死我啊?”流雲郡主暴躁地反問道,語氣惡狠狠的。


    南宮讓嘴角一抽,怎麽成天胖啊瘦啊的……


    “咦,我大哥呢?”流雲郡主眨巴著明亮的眼睛,再次好奇地問道,“他說先來迎接父王的,怎麽現在還沒來?”


    軒轅佑宸眉頭微凝,沉聲道:“他夥同軒轅佑銘造反逼宮,已經被誅殺了!”他的聲音不怒而威,令流雲郡主心頭升起無邊的恐慌。


    “你說什麽?”流雲郡主的聲音有些顫抖,“大哥他……”


    “他不是你大哥,他是北漠王的兒子!”紫霄眸光一深,沉聲說道。不知為何看著她叫別人大哥,他的心底竟然有些不舒服,這個位置被人搶走了二十多年,是時候搶迴來了!


    “你在胡說些什麽?”流雲郡主美目漣漣,甚是不解地望著這個身材高大,長相俊美的陌生男子,一襲紫衣,看上去雍容而華貴。


    “我沒有胡說!”紫霄揚起高貴的頭顱,一雙黑眸炯炯有神,凝聲道:“我才是你的親哥哥,真正的軒轅流燁!”


    流雲郡主怔楞在了原地,一雙飽含著淚珠的美目,呆愣地望著眼前意氣風發的紫衣男子,他的眼睛如此明亮竟然和母妃有那麽幾分莫名地神似,還有他的微微揚起的唇畔和父王是如此的相像,難道說他說的是真的?


    “你有什麽證據證明你才是我大哥?”流雲郡主雙目微眯,仔細打量著眼前的男子,雖然是第一次見麵,但是此人相貌堂堂,眉目間帶著英氣,直覺告訴她他說的不會假。


    紫霄拉開衣衫,將那胸前的圓形黑鷹紋身露出來給流雲郡主查看。


    流雲郡主心頭一顫,滿是不可置信,隨即快步上前,伸出素白的右手,正欲撫摸紫霄胸前的紋身,卻被南宮讓一把扣住了皓腕。


    “南宮讓,你幹嘛?”流雲郡主無端有些惱怒,緊要關頭又來個程咬金,真是鬱結!


    “你在幹嘛,男女授受不親!”南宮讓一臉不滿地表情,正色道。


    “你管我,管好你自己吧!”流雲郡主試圖掙脫南宮讓的束縛。


    南宮讓右手一鬆,換了個左手繼續扣住她的皓腕,很是得意!


    “南宮讓,還不給本郡主鬆手!”流雲郡主再次怒喝道,這個混蛋,一天是要喊他八百遍嗎?


    “不——放!”南宮讓伸出右手食指,在流雲郡主麵前比劃著“no”。


    “好疼,我的手快要斷了!”流雲郡主一臉吃痛的表情。


    “怎麽會呢,我沒有很用力啊!”南宮讓有些緊張地鬆手,卻不想流雲郡主趁著這會兒的功夫伸手撫上紫霄胸口的紋身。


    這個紋身代表著他們臨安王府,男子紋在胸口處,女子紋在左肩臂膀之上,這個位置是正確的,而且這隻黑鷹的眼睛的確是藏藍色的,並非純黑的。而且這個紋身的底部還有一個簡寫的“臨”字,錯不了,的確是真的!


    南宮讓看著流雲郡主仔細地撫摸陌生男子胸口,氣得差點沒咬斷舌頭,猛然將流雲郡主拉開,“你……你……摸那麽久……你……”


    流雲郡主懶得理他,一把將南宮讓那張討人厭的臉孔推開,“這究竟是怎麽一迴事?你真的是我大哥?”


    “來人,將屍體抬上來!”軒轅佑宸灼灼的眸光帶著肅殺的冷意。


    幾個士兵將軒轅流燁的屍體抬了上來,乖乖退下。


    軒轅佑宸鳳眸一凝,那雪白的屍布掀開,露出軒轅流燁精壯的胸部,除了濃重的體毛之外,別無其他。


    “你再檢查一下吧!”軒轅佑宸凝聲對流雲郡主道。


    流雲郡主凝著軒轅流燁那張在熟悉不過的臉龐,心頭有些難受,他的臉上蜿蜒橫亙著幾道血痕,半張臉已經爛了。


    “我來!”南宮讓勤快地替流雲郡主將軒轅流燁屍體上的衣服都拔光了,還仔細地一番辨認,“沒有!全身上下都沒有紋身。”


    “可是,我以前明明看到過大哥身上的紋身!”流雲郡主記得很小的時候的確看到過,否則這些年他的如何騙過父王和母妃的?


    李芷歌蓮步輕移,淩厲的眸光掃過軒轅流燁的屍體,最終將目光停留在他的胸口,“南宮讓手按在他的胸口,輸入少許內力。”


    南宮讓雖然有些不解的,但是還是依照做了,雙眸瞪得老大,大手一鬆,這才發現手按住的地方竟然有一個黑鷹紋身,和剛才紫霄身上那個幾乎是一模一樣。


    “這什麽情況?”南宮讓不由地揉了揉眼睛,跳開了幾步再次仔細地查看一番,“我該不會眼花了吧,怎麽有個和剛才一樣的紋身?”


    “他用了漠北一種很神奇的草藥做引,隻要體溫達到一定溫度,紋身便會出現。他死了之後身體冰冷僵硬,那個紋身自然是不會出現的。不過他的這個紋身倒未必是真的。”李芷歌淡淡說道。


    流雲郡主緩步上前,仔細地查看這個紋身,凝眉道:“的確是假的,沒有簡化字跡。原來這麽多年,他一直都在騙我們?”


    “他是北漠王的兒子,這一次他夥同軒轅佑銘起事,不過是想煽動臨安王帶著二十萬戍兵南下造反,如此一來正好借皇上的手殺了臨安王,北漠王當年被驅逐出境的仇也就算報了!”軒轅佑宸淩厲的語氣帶著幾絲淡淡的霸氣。


    “你說父王帶著大軍南下造反?”流雲郡主心底莫名地一陣害怕,“這怎麽可能呢?父王一直都忠心耿耿,如何會有如此大逆不道之舉?”


    南宮讓看著流雲郡主焦急地神色,大手握著流雲郡主清冷的素手,安慰道:“不要擔心,這不是還沒來嗎?”


    流雲郡主心底極是哀慟,哀求道:“宸堂兄,你可一定要好好勸勸父王!”


    “你父王此次南下是為了一雙兒女。他得知軒轅流燁幫助軒轅佑銘謀反,與其等著皇上降罪倒還不如先下手為強,幫助軒轅佑銘拿下這江山。”軒轅佑宸淡淡說道,泰山崩於前而麵無懼色,“隻是如今證實這個軒轅流燁是假的,自然也不會為了他與整個軒轅王朝為敵!所以,你暫且不用擔心。待到大軍一到,你便去和臨安王解釋,剩下的事本王自會處理。”


    流雲郡主心底有些後怕,這二十萬大軍若是一到這帝都腳下,隻怕跺一跺腳帝都城都會跟著顫抖,若是稍有不慎,隻怕就是抄家問斬,株連九族的大罪。


    “你就聽你宸表哥的話吧!”南宮讓雙臂抱胸,言語間盡是酸味,語氣怪怪的。凝了眼淡定自若的軒轅佑宸又掃了眼正襟危坐著的紫霄,心情有些莫名地煩躁。


    “郡主難道還不相信自己的父王不成?”李芷歌輕聲笑道,“別在這裏瞎擔心了,趕了一天的路,趕緊歇息去吧!”


    “對對對,走吧,走吧!別打擾他們在這裏卿卿我我了。”南宮讓拉著流雲郡主的手就往賬外走去,外麵的積雪哢嚓哢嚓的響著,流雲郡主的心底莫名地一陣害怕。


    “你怎麽了,是不是著涼了?”南宮讓緊張地將流雲郡主扯進懷裏,緊緊地抱著她,看著她臉色慘白的模樣,心底有些莫名地難受。利索地解下身上的披風,小心翼翼地披在流雲郡主的身上,“好些沒?”


    “嗚嗚嗚——”流雲郡主靠在南宮讓的肩頭一陣大哭,南宮讓怔楞在原地,有些不知所措,隨即猶豫著伸手輕撫著流雲郡主瘦削的脊背,無言的安慰。


    “好了,好了,不會有事的。”南宮讓柔聲安慰道。


    “我怎麽這麽笨,連那個人是假的都沒認出來!都是我不好,害的父王……”流雲郡主自責地打著自己的臉頰,南宮讓心疼不已,連忙阻止。


    “要打打我,我不怕疼!”南宮讓正色道。


    “啪!”流雲郡主猛然一拳砸在了南宮讓的肩頭。


    “啊——”南宮讓摸著肩頭一陣大唿。


    “啊——好疼——輕一點——”


    ***


    “真的萬無一失嗎?”李芷歌蹙眉問道,“如果臨安王真的有野心,怎麽辦?”


    紫霄的神色有些慌亂,李芷歌說的也正是他最擔心的,如果這一切都不能阻止,該怎麽辦?


    “我自有辦法,你們都去歇著吧!”軒轅佑宸緩緩起身,凝著新的戰略部署圖,仔細思量。


    李芷歌望著他沉思的背影,一聲哀歎,隨即離開了軍帳。


    紫霄身形一閃,也沒了蹤影。


    夜色極冷,寒風習習。


    李芷歌將一碗熱乎乎的湯圓遞到了軒轅佑宸跟前,柔聲道:“趁熱吃了吧!”


    軒轅佑宸眉峰不自覺地挑了挑,凝著碗內的湯圓倒是沒有和上次一樣,黑不拉幾,不成形,還黏糊糊的,隻不過這味道……


    “現在有進步了吧?”李芷歌有些得意地朝軒轅佑宸道,“趕緊吃!”遞給他一個湯勺。


    軒轅佑宸執起湯勺將湯圓送入口中,雙眸一亮,連連點頭,“好吃!”


    李芷歌嘴角一勾,這還差不多,也不看看我師傅是誰?


    三下五除二便將一碗湯圓幹掉了,軒轅佑宸繼續埋首在他的布陣圖上,李芷歌雙手硬撐著腦袋,“彭”地一聲狠狠地在桌上磕了磕,連忙轉醒,努力睜大了眼睛,提提神。


    “趕緊睡吧!你天天這麽陪著我,身體會吃不消的!”軒轅佑宸滿臉心疼地勸慰道。


    “你不是更累嗎?”李芷歌抬起一雙清眸擔憂道。


    “我早就習慣了!平日裏行軍打仗七八日不眠再正常不過了。”軒轅佑宸溫柔地捧起李芷歌憔悴的臉龐,大掌一揮便將一側的軟榻移至了跟前,將她的頭枕在自己的雙腿之上,“乖乖躺好!”


    李芷歌仰躺在他的腿上,伸手撫摸著他俊美的臉龐,心底很是心疼,他究竟是受過多少苦才有了今時今日的成就,倔強地嘟噥道:“你不睡,我也不睡!”


    “再不睡看我怎麽收拾你!”軒轅佑宸伸手佯裝惱怒的模樣,一張寒氣的臉帶著幾絲不悅,隨即緩緩俯身。


    李芷歌緊張地閉上雙眸,卻等到某人極其溫柔地一個吻,落在她的額間眉梢。忽然倒頭睡去,她知道他點了他的睡穴,安穩地睡去了。


    軒轅佑宸伸手溫柔地撫摸著她冰玉般的臉頰,將她散亂的青絲理順,伸手替她蓋好被褥,看著她安靜的睡顏,心底莫名地一陣安心……


    ***


    三日後。


    紛飛的大雪下了三日三夜總算是停了,陽光從陰雲之中露出了笑臉,大地上灑滿了金光,為厚重的積雪披上了一層淡淡的迷蒙的輕紗。


    臨安王的二十萬大軍抵達玉龍山腳下,遠遠望去好似颶風卷起了飛雪,千軍萬馬狂飆而來,地動山搖,氣勢恢宏。


    為首的白馬上,坐著的人,正是臨安王。


    他一襲銀色戰甲,迎風而起,霸氣十足。冷毅的臉上,須發濃密,一雙黑眸如電,簡直讓人不能逼視。


    李芷歌佇立在山脊之上,凝望著漫山遍野望不到邊際的大軍,心情滿是忐忑,可是當看到軒轅佑宸那張絕世的容顏之上,一雙沉靜如水,波瀾不驚的鳳眸,好似吃了定心丸。


    她相信他一定可以成功勸降臨安王的!


    淡淡日光籠罩下,軒轅佑宸隻著一襲家常的素白長袍,發髻僅用一支木簪束起,但這隨意的打扮,絲毫不減他狂傲尊貴的霸氣。


    隻有身經百戰的人,才會對戰爭有如此冷靜和淡定的態度。


    “不知叔父來到了帝都城,佑宸有失遠迎了。”軒轅佑宸淡笑著說道,鳳眸中卻透著一股凜凜寒意。


    “宸王,本王的一雙兒女呢?你把他們怎麽了?”臨安王的視線從軒轅佑宸身上掃過這白雪皚皚的天際,眸光忽然變得幽深起來,厲聲問喝道:“趕緊把他們安然無恙的交出來,否則今日本王定要踏平帝都!”


    臨安王手中的長劍直指天際,霸氣威武,身後的大軍跟著大聲喊道:“踏平帝都!踏平帝都!踏平帝都!”


    那威武雄壯的聲音在山間不斷地迴蕩,嚇得人肝膽俱裂,雙腿發軟。


    “來人,請流雲郡主和臨安王世子!”軒轅佑宸大手一揚,命令道。


    流雲郡主一襲青衫如同花間的蝴蝶般奔向了端坐在馬上威風凜凜的臨安王,臉上帶著清淚,“父王!父王!”


    臨安王看到自己的寶貝女兒好似變了個人,連忙眯起雙眸,仔細地打量著前方向自己飛奔而來的女子,但是她的聲音他還是一下子就聽出來了。


    連忙跳下馬,張開雙臂迎接著前方歡快而來的女子,臨安王捧著流雲郡主的臉,上上下下,仔仔細細地打量了一番,“流雲,你……”之前他看到流雲郡主在帝都變得如此肥胖醜陋,心中恨死軒轅明煜那個狗皇帝了。


    不過,現在看到自己女兒恢複了往昔的苗條身材,心裏的氣也漸漸地消散了許多。


    “父王,你看女兒現在好看嗎?”流雲郡主歡快地在臨安王身前轉了一個圈,拉著臨安王強健的手臂,撒嬌道。


    臨安王望著流雲郡主臉上燦爛的笑容,“好看,本王的寶貝女兒自然是好看的。”


    “父王!”流雲郡主看到臨安王臉上哀傷的神色,掃過他身後無邊無際的大軍,連忙道:“咱們趕緊迴臨安城吧!”


    “你大哥呢?”臨安王連忙追問道,環視四周,卻依舊不見軒轅流燁的身影。


    “爹你聽我說,之前的那個大哥是假的!”流雲郡主厲聲說道,“他是北漠王的兒子!”


    “你說什麽?”臨安王神色一凜,厲聲問道:“這怎麽可能?他人呢?”


    “死了!”流雲郡主一轉首,冷聲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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