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8 痛打皇帝!


    水光氤氳的室內,李芷歌隻要一想起在禦書房內所遭到的屈辱,就恨不得立刻把那個殺千刀的皇帝碎屍萬段。


    她重重地在水中擊了一掌,水花四濺,迷蒙了她羞憤的眼眸,血色彌漫……


    就算你是天皇老子,姑奶奶也要血戰血還!


    ***


    第二日,清晨。


    練兵場。


    軒轅佑宸卓然而立,凝眸望著天邊被日出染紅的朝霞。身後三五個將領身著戎裝默然而立,威嚴肅穆,氣勢不凡。


    李芷歌微微一怔,看著架勢難道是要打架?看這幾個大漢,身材魁梧,各個擊破倒是還有機會,一起上,有些難度!


    此時的軒轅佑宸並未著戎裝,隻一襲家常的深色袍服,墨發僅用一根玉簪箍住。那袍服穿在他身上,略顯寬大,看上去更加風致翩翩。那張驚世的容顏,清減了不少,隻餘冷峭。


    一雙鳳眸,幽深如潭,冷澈如星,比之以往,更加銳利。


    李芷歌心頭有些打鼓,今日的軒轅佑宸似乎格外的冷,實在是有些不習慣。


    他的視線,從李芷歌身上收迴,掠到身後默立的幾個將領身上,靜靜開口道:“從今日起,你便開始練習內功。他們幾個會時時督促你。”


    “恩。”李芷歌微微頷首,說實在的她還真有些迫不及待。


    “紮馬步。”軒轅佑宸沉聲道。


    李芷歌極其聽話地在原地紮了個馬步,身後的幾個將領將滿滿兩大桶水扣在了她的玉手之中。由於突然承重,李芷歌好不容易穩了穩身形,眸光詫異,“這是幹嘛?”


    軒轅佑宸的臉上依舊波瀾不驚,眸光卻是一深,“練內功首先需要均勻唿吸與極強的念力。今日你的任務便是練習吐納,兼具念力。”


    日上三竿。


    刺眼的日光漸漸爬了上來。


    李芷歌蹙眉,提著兩隻沉重的水桶,隻覺得兩隻手疼得似乎要麻木了。她緊咬著牙關,微微動了動雙腳,周圍幾個將領就跟看著賊似的一眨不眨地盯著她。


    唿吸之間,汗水順著她的額頭滴滴答答地流淌著,軒轅佑宸眸光幽深,凝著她額頭上略顯紅腫的傷口處,心頭莫名地一陣刺痛。


    她咬住唇,長睫毛顫了顫,晶瑩的汗珠順著她濃密卷曲的睫羽滴滴答答地落了下來。她的雙手顫抖的厲害,眼看著即將無法握住那盛滿了水的木桶,但是她倔強的清眸卻顯然不服輸,再次握緊了手,保持著這艱難的姿勢。


    軒轅佑宸眉頭擰了擰,低首看了看她,他心頭盡是不忍。他正是怕自己會心軟,所以才事先挑選了幾個將領來監督她,同時也是監督自己。


    “保持身形,均勻吐納。”深幽冷冽的鳳眸中,掠過一絲焦慮,沉聲提醒道。


    李芷歌再次咬牙,緊皺起的柳眉幾乎已經變了形狀,雙手顫抖著眼看著木桶從她的手中一點一點地滑下,突然彭得一聲巨響,兩大桶水悉數落在了地上。


    想邁開步子去接卻發現雙腳早就已經麻木,剛勉強抬起一條腿便一陣撕心裂肺的抽搐,疼得她無處安身,四肢幾乎都已經報廢了,眼睜睜地看著那兩桶水側翻著倒在了地上,流淌出的水在這寒冬時節隨時都有可能化作冰棱。


    軒轅佑宸修長的軒眉微凝,沉聲道:“繼續!”


    李芷歌緩緩地挪動著腳下的步子,雙腿抽搐的厲害,每走一步猶如針紮,硬是咬著牙向身側的水桶走去。她緩緩地俯下身,顫抖不已的右手緩緩地伸向一側,想握著卻僵硬的如何也握不住,忍不住一陣齜牙咧嘴。


    一雙犀利的黑眸,在刺目的日光下,灼灼發亮。


    他緩緩轉身,悠然踱步至李芷歌的身畔,一雙犀利深邃的鳳眸情緒複雜。身後的幾個將領心中不由擔心,按照王爺的性子隻怕會一腳踢翻了她身側的木桶,揚長而去。


    但是他們心中所想卻並未發生,軒轅佑宸大手一抄,一把打橫將李芷歌抱起,向他的臥室走去。


    “今日,到此為止!”軒轅佑宸在李芷歌耳邊低低說道,語氣裏卻帶著不可抗拒的威嚴。


    本提著一口冷氣的幾個將領紛紛詫異,凝著軒轅佑宸高大挺拔的背影,麵麵相覷。說好的,三個時辰一半都還沒到呢!


    王爺向來不近女色,但是剛才……


    “放我下來!”李芷歌冷聲說道,軒轅佑宸卻不答話,伸臂抱著她徑直向前走去。李芷歌使力掙了掙,他的手臂宛如鐵臂,竟是掙不開,鄭重道:“我還可以繼續的。”


    軒轅佑宸頓住腳步,鳳眸一眯,冷冷說道:“不行!你看你的手……”眸光定格在李芷歌紅腫僵硬的玉手上,過不了幾日,她的掌心便會磨出繭子。隻要思及此,他的心底就泛起幾絲痛意。言罷,依舊快步向前走。


    軒轅佑宸將李芷歌放到床榻上,柔聲道:“你在這裏躺著別動,我為你敷藥。”言罷,轉身走了出去拿藥。


    不一會兒,他掀簾子走了進來,手中拿著傷藥,細細地為李芷歌上藥。李芷歌隱約看到,他的眼有些紅,不僅凝眉問道:“你怎麽了?”


    “沒事,就是昨晚沒有睡好。”軒轅佑宸低垂著眼眸,並未讓李芷歌看到他眸中一閃而過的淩亂。他將傷藥擦在了紅腫的玉手之上,隨即大手微微撩起她額間早已被汗水浸透的發絲,溫柔地在傷口處也擦了些。


    凝著他微皺的軒眉,李芷歌的心頭一滯,素手微揚,試圖去撫平他修長的眉宇。


    軒轅佑宸大手接過她受傷的雙手,略顯擔憂道:“剛擦了藥,可別亂摸,味道還挺大的。”


    李芷歌瞧他一臉嫌棄的模樣,不禁有些鬱悶,素手迅速在他俊美的臉上擦了擦,若無其事道:“是嗎,那現在怎麽樣?”


    “李芷歌——”聽著他壓抑著的不可遏製的聲音,心頭竟然有那麽幾分愉悅。突然,一條腿被人抬了起來,嚇得她急忙扶住床沿,“你幹嘛啊?”


    “這可是我獨門秘方,腳底按摩——”


    “啊——好疼——你就不能輕點嘛——”


    “輕點就沒有效果了——”


    “停——停——停——”


    “額……”熱汗淋漓的李芷歌雙目無神地一頭倒在了床上,嘴角無力地咧了咧,清眸中說不出的恍惚。雙腳紅腫,伸在床沿外,腳底心一片片的紅色。


    “好了!起來用午膳吧!”軒轅佑宸將食盒中的幾個小菜悉數拿了出來放在桌上,誘人的香味撲鼻而來,輕嗅了嗅空氣中彌漫著的菜香,李芷歌一雙清眸瞬間清醒了。


    “太好了,餓死我了。”李芷歌飛速下床,穿上靴子,便一溜煙兒跑了過去,可謂健步如飛。意識到自己已經麻木的雙腿竟然真的好了,他不禁有些相信剛才他真的不是公報私仇。


    “慢慢吃,別噎著。”軒轅佑宸寵溺地眸光中帶著幾絲柔情,“來這個,你最愛吃的糖醋排骨。”夾了一塊排骨放入了李芷歌的碗中。


    李芷歌本就餓得饑腸轆轆,想用右手去拿筷子卻發現手抖地厲害,根本夾不起任何東西。咽了幾口口水,隻能看不能吃,實在是太折磨人了。


    軒轅佑宸執起碗筷,見到她蒼白而陰鬱的臉色眸中閃過幾絲淡笑,淡淡開口:“來,張嘴!”


    “啊——”李芷歌乖乖地張嘴,咀嚼著他遞過來的菜肴,格外的享受。


    軒轅佑宸劍眉一揚,眸中閃過一絲深沉的笑意,繼續夾著她愛吃的菜送進她迷人的櫻唇之中。


    剛才跟隨著的幾個將領透過窗戶看到這一番郎情妾意的情景,各個都傻愣愣的什麽話也說不出口。真是沒有想到他們一直以來如神一般的男子,竟然還會有如此柔情似水的一麵。


    “你有那麽餓嗎?”軒轅佑宸眼看著這幾盤小菜都悉數落入了她的腹中不禁狐疑,“沒有用早膳?”


    “恩!”李芷歌默默頷首,一臉無奈道:“急急忙忙地趕迴來,陳伯就告訴我你在這裏等我。所以就匆匆趕過來了。”


    軒眉微皺,不禁沉聲問道:“你去哪兒了?”昨天晚上他可是住在王府。


    李芷歌清眸流轉,笑眯眯地說道:“皇宮。”


    軒轅佑宸幽深的眸光直直鎖住李芷歌的玉臉,沉聲問道:“你去皇宮做什麽?”他的心底有幾分擔憂,幾分惱怒,她竟然瞞著自己去了那麽危險的地方。


    她站起身來激動地說道:“自然是報仇去了。你不知道,我們還沒有到甘露殿,那個老變態皇帝就已經被人狠狠揍了一頓,那個模樣真是解恨!”


    軒轅佑宸的心底咯噔了一下,沒想到昨晚上她也去了皇宮!


    危險的鳳眸一眯,好整以暇地問道:“我們?還有誰跟你一起去嗎?”


    李芷歌訕訕地挑了挑眉,清眸中竟然全是笑意:“南宮讓不是一直說自己輕功了得嗎,昨天晚上我讓他帶我去了皇宮。”


    軒轅佑宸眸光一凝,心底有些不是滋味,極是認真地問道:“你們去皇宮做什麽?可有被人發現?”


    “當然沒有!”李芷歌盈盈淺笑,甚是得意。


    “那你說說看,昨日的情景。”軒轅佑宸放下手中的碗筷,認真地坐下聽她講講昨日的精彩故事。


    *


    昨晚。


    李芷歌偷偷溜了出去找南宮讓,南宮讓一臉壞笑著問道:“芷歌,說實話,你是不是愛上我了?”


    李芷歌凝眉,瞥了眼身旁沾沾自喜的南宮讓,微微搖頭。


    “那你為什麽一有困難就來找我,嗯?”南宮讓手中的折扇嘩嘩嘩地直響,黑眸中盡是無法言說的喜悅。


    李芷歌不禁狠狠翻了個白眼,拜托,你這個自戀的家夥。這個時候竟然還在想這個,李芷歌眼睜睜地盯著下方帶著刀劍一群群巡邏而過的侍衛,而自己和南宮讓竟然如同猴子似的上下錯落著抱在一根橫梁上,這家夥竟然還拿著折扇悠然自得地在扇涼風,也是服了。


    “不知道是誰成天吹噓說,不管是深宮禁苑還是銅牆鐵壁,隻要是有人的地方,他都能誰不知鬼不覺地進去。今天,本小姐吃得空想玩點刺激的,也順便看看你這牛皮究竟是不是吹的。”李芷歌壓低了聲音在南宮讓的身畔說道。


    “什麽牛皮,那玩意兒我南宮讓從來不需要。咱們南宮世家,那可是憑著輕功八式,獨步武林,享譽天下。”南宮讓有些不滿地迴道,“你想玩點什麽刺激的,爺奉陪到底!現在就帶你去找那個皇帝老兒!”雙足輕點,如同一根無聲的羽毛,溫柔地落在了地上。


    李芷歌略顯笨拙地順著橫梁爬了下來,這些個柱子不是木的都是漢白玉雕琢而成的,滑不溜秋的,要不是她的攀爬功夫好現在早不知在哪裏死翹翹了,“現在去哪兒?”


    南宮讓手中的折扇啪地一下合攏,頭一歪,往身後一插,大手一揮,指了指前方迂迴的走廊,“這邊!”


    李芷歌微微頷首,貓著步子往前方跑去。猛然聽到一聲腳步聲,飛快地蹲下身子,等頭頂上淩亂的聲音消失才深深吸了一口氣,這皇宮還真是戒備森嚴啊!


    “今天晚上還真是有些不同尋常。”南宮讓隨手抓了一根草銜在嘴裏,自言自語地說道,侍衛可是比往常的多得多啊!


    “現在去哪兒?”李芷歌一把利索地甩掉他嘴裏的草,這個時候了竟然還有空玩這些。這家夥該不會這麽不靠譜吧,難不成她這是自投羅網?


    該死!


    “這邊呢有個山洞,咱們進去躲一躲,等風頭過了再出來。”南宮讓悠然地指了指身後的一座巨大的假山,拉著李芷歌就往裏頭鑽。


    “喂,你該不會就這麽認慫了吧?”李芷歌現在很是懊悔,怎麽就相信了南宮讓這廝的鬼話呢!


    真是失策,大大的失策啊!


    “喂,你竟然這麽瞧不起本世子爺!”南宮讓不服輸地挺了挺胸膛,使勁用手拍了拍,保證道:“要是不能完成任務,以後我南宮讓三個字就倒過來寫,怎麽樣?”


    李芷歌瞅了瞅他一副信誓旦旦的模樣,眉心緊皺,心中狐疑。


    “走了!”南宮讓牽著李芷歌的玉手就往漆黑的夜裏鑽,耳畔的風聲唿唿直響,也不知道是跑了多久,饒過了多少雕欄玉砌的迴廊,越過了多少氣勢雄偉的宮殿,終於在前方的一處花叢中停了下來。


    李芷歌緩緩眯起清眸,四周到處是密密麻麻的禦林軍守護著,前方的牌匾之上龍飛鳳舞地寫著甘露殿三個大字,這是什麽地方?


    “這裏是皇上寵幸嬪妃的地方,每天這個時辰他就會在這裏。”南宮讓笑得格外得意,瞥了眼前方林立的侍衛,似乎根本沒想著他們該如何進去。


    “喂,這麽多人,怎麽進去?”李芷歌扯了扯南宮讓的玄色衣袖,總覺得這家夥是在吹牛。


    “你待在這裏,我過去看看情況。”南宮讓身形一閃,墨色的黑發便融入了這漆黑的夜色之中,那這輕功倒也是出神入化,應該也不是完全的誇大其詞。


    李芷歌靜靜地躲在草叢中,嚴密觀察著前方的一舉一動,也不知道南宮讓這家夥是去了哪兒,心裏一陣淡淡的恐慌。


    “咱們來晚了,那個皇帝老兒已經被人狠狠揍了一頓了。”南宮讓匍匐在李芷歌的身後,低聲說道,嗅著她發絲間的清香,甚是陶醉。


    李芷歌狠狠地一把抓住了南宮讓的衣襟,冷冷道:“廢話少說,帶我進去!”


    “行,不過你要怎麽感謝我?”南宮讓這個時候竟然還邀功請賞,李芷歌氣得恨不得一巴掌拍死他!


    秀眉微凝,嘴角劃過幾絲冷意,淡淡道:“你要是再廢話,我就把你扔到那些侍衛堆裏。”


    “你……”南宮讓一雙黑眸滿是驚詫,忽然垂首,很是受傷地捂著胸口,悲切道:“你實在是太狠心了!哎,算了算了,反正我也已經習慣了。走……”


    李芷歌在南宮讓的帶領下,一步步地順著宮殿頂部的琉璃瓦往前走去,隱隱約約地還能聽到細微的打鬥聲,不禁狐疑,外麵如此森嚴的守衛怎麽可能會聽不到呢?


    南宮讓朝著李芷歌做了一個趴下的手勢,隨手小心翼翼地推開了腳下的一張沉重纖長的金黃色琉璃瓦,透過一個細小的空間可以看到大殿內部的情景。


    熱氣氤氳的水汽中可以隱隱約約看到一個女子昏睡在明黃色的龍床之上,不著一縷,看模樣也生得極其端莊,應該是宮中的嬪妃。


    甘露殿,顧名思義自然是皇帝老兒嘿咻嘿咻的地方,弄個幾個妃子也不是什麽奇怪的事。隻不過一抹黑影不知從何處而來,狠狠一拳砸在了皇帝的臉上,疼地他連連倒退了三步,接著變換了幾個身形才總算是穩住了。


    “你是何人,竟然敢毆打朕,來人啊?”皇帝麵色吃緊,略顯慌張地朝著殿外唿救,可是外頭的人就跟什麽都沒聽見似的,一點兒反應都沒有。


    黑影再次從霧靄中躥出,猛然一抬腳,穩穩地踹在了皇帝的胸口上,疼地他仰躺在地上,哀嚎聲不止,強忍著怒氣從地上如同死狗一般爬了起來,踉蹌著想奪門而出卻被黑影再次擊倒在地上。


    皇帝這下也是死了心了,瞪大雙眸,嘶吼一聲,揮舞著雙拳,向黑影撲了過來。黑影伸臂一格,架住了他的拳頭,展開拳腳,和皇帝老兒在水光盈盈的宮殿內展開了一場對決。


    很顯然,皇帝的武藝也不錯,身體很健壯,力氣似乎極大。但是,他的招式卻根本就不是黑影的對手,劈裏啪啦鬥了十幾招,他的肩上,胳膊上,腿上,甚至臉上,都已經中了好幾拳。雖然都不是要害之處,但是被重拳擊過之處,那疼痛自然是不用說的。若是用刀劍廝殺,隻怕他早就已經喪命了。


    諾大的甘露殿,隻聞皇帝的哀嚎聲,在靜夜裏,極是刺耳。鬥到第三十招,黑影猛然將鼻青臉腫的皇帝狠狠揮在冰冷的青石地麵上,冷凝著他,似乎想說什麽最終沒有開口。


    黑影一晃,便已經人去樓空,不知所蹤。


    皇帝再也爬不起來,趴倒在冰冷的青石地麵上,氣憤的連連怒吼。隻可惜殿外的禦林軍還是什麽都沒有聽到,依舊像模像樣地在外麵一番嚴密的巡視。


    “這是什麽情況,是你的人?”南宮讓不禁嘖嘖了兩聲,微微搖頭,真是沒有想到這個平日裏高高在上的皇帝老兒竟然還有這種窩囊時候,看得真是太他媽爽快了!


    李芷歌微微搖頭,一雙清眸帶著幾絲迷惑,她可沒這種身手矯健,來無影去無蹤的人。不過看剛才的架勢,他根本沒想要皇帝的命,隻不過是想教訓教訓他而已,難不成今天皇帝老兒還得罪了其他人?


    “這究竟是什麽人?”南宮讓很是狐疑地用手摸了摸下巴,一副沉思狀,黑眸中盡是疑慮。


    “哎,裏麵這麽大動靜,為什麽他們聽不見?”李芷歌纖纖玉指指了指腳底下這些個有名無實的禦林軍。


    “應該是剛才那個人用內力暫時壓製住了他們的聽力,所以他們現在就全是聾子,什麽都聽不到。”南宮讓得意地使了個眼色,手指朝下指了指,趁著這個千載難逢的機會不如咱們趕緊下去,過了這個村就沒這個店了。


    李芷歌微微頷首,她已經迫不及待了,隻要一想到今天她在禦書房遭遇的一切她就恨不得殺了這個齷齪的老變態。


    身形一轉,順著奢華昂貴的白玉柱,李芷歌清晰地看到了皇帝正趴在地上,手中似乎在搗鼓著什麽東西,兩行熱淚不斷地往下落著,甚是狼狽!


    南宮讓飛身而起,狠狠一腳踏在了皇帝的脊背上,大手一伸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奪過皇帝手中的東西,氣得他大氣也不敢出,隻是怒瞪著一身黑衣的南宮讓。


    李芷歌接過南宮讓遞過來的畫紙,悄悄打開,竟然是她的畫像,陡然一陣怒氣上湧,這個齷齪的流氓、變態、偽君子,信不信姑奶奶斷了你的命根子!


    手中的匕首猛然出鞘,寒光肆意,嚇得南宮讓連忙將她推倒了一旁,“不行啊,他可是皇帝,你要是動了刀子就出大事了。”


    李芷歌轉念一想,也對!


    總不能因為這個老變態丟了自己的性命。罷了,罷了,踏著穩健的步伐,一步步向皇帝走去,狠狠一腳踹在了他的褲襠裏,疼得他一陣死去活來,最後暈死在地上。


    南宮讓臉色一片漆黑,這下手太狠了吧!


    不,應該說是快準狠!


    “他真的欺負你了?”南宮讓怒氣衝衝地走到李芷歌身邊問道。


    李芷歌沒有說話,直接將一顆不明物體塞進了皇帝的嘴裏,悠然淺笑道:“有仇報仇,有怨抱怨。廢那麽多話做什麽?”


    南宮讓大手重重地朝鼻下一劃,也對,這些年被囚禁在這破地方他也是受夠了,都是這個老不死的害的,我踢,我踢,我往死裏踢!


    “額……疼……”突然一聲嬌柔地女聲從右側傳來,南宮讓的臉色一變,指了指頭頂上的房梁,示意撤退。


    李芷歌和南宮讓攜手離開的這一刻,甘露殿內一片的惶恐尖叫,殿外的禦林軍如洪水般湧入卻看到蘭妃娘娘一絲不掛,玉體橫陳,驚慌失措的模樣。再看到皇上人事不清,鼻青臉腫,直挺挺地躺在冰冷的青石地麵上,嚇得眾人也是傻了……


    ***


    軒轅佑宸鳳眸一眯,眼底有著李芷歌看不懂的深邃。


    “這麽說皇上被你們打得很慘?”軒轅佑宸軒眉微挑,嘴角透著一股淡漠的冷笑。


    “不是被我們打得很慘,而是我們進去之前就已經慘不忍睹了。”李芷歌現在迴憶起當時的情景,心底就抑製不住的激動,這個黑影簡直是太給力了。


    “你給他吃了什麽?”軒轅佑宸不禁好奇。


    日光之下,她笑靨如花,紅唇微勾,淡淡道:“這個嘛,天機不可泄露!”波光瀲灩的雙眸,襯著白玉般的臉龐,如一朵滾著露珠的清蓮,令人目光再也移不開。


    這一刹那,軒轅佑宸覺得自己的心竟有一刻的停頓,唿吸也瞬間急促起來。他深深吸了兩口氣,再深深唿了兩口氣,這才壓下心底的蠢蠢欲動。


    一步步向她走進,危險地鳳眸一眯,沉聲問道:“為什麽要找南宮讓一起去?”濃重的醋意讓李芷歌有些無奈,悄悄退後了幾步,如同潑墨般的青絲在風中搖曳生姿。


    李芷歌撲閃著清眸淡淡解釋道:“我……不是對皇宮不熟嗎?找個人帶路而已。”不知道為什麽她的心底有些淩亂,似乎有三五隻小鹿橫衝直撞。


    “那我呢?”他危險的氣息再次襲來,李芷歌甚至能清晰地感受到他沉重的唿吸聲。


    微微仰首,淡淡迴道:“他可是你的伯父,難不成你就眼睜睜地看著我揍他?”


    “不隻,我還會幫你打他。”幽深的眸光直直鎖住李芷歌的臉,聲音低低柔柔的,好似三月的柔風,吹得人心頭暖暖的。


    李芷歌被軒轅佑宸深情的眸光看的心頭一跳,在外人麵前他向來是倨傲冷厲的,但是對自己卻是如此深情款款,她的心底很是感動。


    她有些不知所措,她站起身來說道:“我要迴去睡午覺了。”


    “正巧我也想睡個午覺。”軒轅佑宸懶洋洋地倚靠在一側大椅上,話語裏隱隱帶著恬淡的笑意,“相請不如偶遇,不如一起吧?”


    李芷歌真懷疑這家夥的智商究竟是不是為零,這麽爛的理由都能編出來,還相請不如偶遇……


    “那我睡床榻,你睡軟榻。”李芷歌說著便已經霸道地占住了那寬大的床鋪,抱著枕頭,死死不放。昨天晚上那可是沒有合過眼,現在的確需要補個迴籠覺了。


    突然,床榻一沉,李芷歌微微凝眉。


    “不是讓你……”突然一股灼熱的氣息撲麵而來,她一雙美目猛然一驚,隻見一張俊朗如風的臉瞬間放大在自己的眼前,她不自覺地往後退了退,“睡……軟榻嗎?”


    四目相對,他鳳眸灼灼,她羞澀難耐。


    深邃的黑眸始終注視著她,探尋著她臉上每一刻的表情變化,甚至她每一個細微的動作,當他看到她臉上那抹淡淡的笑意,他的心,瞬間沉了又沉,“軟榻被人借走了,咱們還是擠一擠。”


    借走了……你能不能再找一個更爛一點的理由?


    李芷歌凝眉,算了算了,這是他的地盤,還是他說了算,“那好吧!你不要打擾我,好困。”轉過身去,背對著他,隻覺得臉色火辣辣的一陣發燙。


    突然,身上一暖,軒轅佑宸的手臂環住了她的纖腰,困住了她的身子,這一次兩人身子緊緊相貼,容不下一絲空隙。屬於他獨有的男子氣息、體溫,包圍住她所有的感覺。


    “你幹嘛,不是讓你……”李芷歌的話被他的唇堵了迴去。他將她擁的緊緊的,霸道而不失溫柔地吻著她,抒發著他的狂野,他的思念,他的深情。


    他的唇舌,吞噬著她的唿吸,她的靈魂,她的顫抖……


    午後的日光淡淡的,透過半開的扉窗,將相擁的兩人籠住。


    一室的靜謐和溫馨。


    李芷歌緩緩地睜開清眸,凝了眼身側還在睡夢中的俊臉,不自覺地伸出纖纖玉指,輕柔地劃過他如清風朗月般的容顏。


    他看上去,似乎比自己還累!


    李芷歌百無聊賴地拿出昨天晚上從皇帝手上搶來的畫紙,圖中的女子她生的極美,眉如遠黛還蹙,眼比秋水還清,容顏透著三分清冷,三分嬌美,四分婉轉。嬌柔好似天空漂浮的柔軟的雲,又像林間一陣和暖的輕風。


    畫紙背麵還寫著一行字:今生摯愛,司空靈兒。


    李芷歌的心頭猛然一淩,這幅畫是娘,不是她!怪不得昨天他一直在耳畔唿喚著娘的名字,難道他是把自己當成娘親了嗎?


    皇上究竟和娘親有些什麽情絲萬縷的聯係?


    李芷歌黛眉輕蹙,或許,有一個人會知道。


    緩緩支起身子,小心翼翼地越過還在熟睡中的軒轅佑宸,一點點有些吃力地往床外挪出去。


    突然某人大手一抄,一個魚躍龍門,輕而易舉地欺在了李芷歌略顯僵硬的身上,他悠悠地睜開那雙迷人的鳳眸,柔聲問道:“去哪兒?”


    李芷歌心頭一滯,用力推了推壓在身上懶洋洋的軒轅佑宸,莫名地有些羞澀,“我要去趟藥司,看看吳山……”


    軒轅佑宸容色微凝,突然一頭無力地栽倒在李芷歌的腦袋旁,他漆黑如墨的長發如同海藻般纏繞在李芷歌的身上,帶著怡人的龍延香味。


    纖纖玉指,輕柔地撫摸過他那一頭好看的墨發,這家夥如今這模樣活脫脫就是個還沒睡醒的孩子,天真,慵懶,又不失優雅。或許,這才是最最真實的他吧!


    淡淡一笑,在他的耳畔曼聲道:“快起來,你壓得我快喘不過氣來了!”


    “我跟你一起去,恩?”他的語氣溫柔中竟然帶著幾絲霸道,緩緩支撐起雙手,一雙修長的大手帶著層層暖意撫摸著李芷歌的頭。


    “恩!”


    ***


    藥司。


    晴雨微閉著眸子靜靜地躺在軟榻上,不遠處是麵色慘白的吳山,他靜靜地睡著,不時濃眉緊皺,冷汗涔涔,嘴唇甚是蒼白。


    “我要報仇!我要殺了你!你別跑!”吳山激動的囈語。


    晴雨快速起身,不禁長歎了一口氣,用身側的熱毛巾輕柔地擦拭著他額頭上的冷汗,眸中盡是心疼,輕推了推還在睡夢中的吳山,“公子,快醒醒!”


    吳山不停地搖著頭,猛然坐起身來,疼得一陣撕心裂肺,捂著胸前的傷口,默不作聲,冷汗滴滴答答地順著臉頰往下淌。


    “公子,你怎麽樣?”晴雨不禁嚇了一跳,連忙去查看吳山的傷口,卻不想被吳山的大手一把包住了柔嫩的玉手。


    晴雨心中一淩,麵色潮紅,想抽出手卻抽不出來,抬起明眸凝著此刻正深情款款望著自己的吳山。


    吳山雖然臉色蒼白,但是他的眸子卻格外的真誠,他的眸中盡是溫柔的愛戀。不管是東升客棧的朝夕相處,還是宸王府的悉心照料,他的心都因著她一陣接著一陣無法克製的悸動。


    李芷歌瞅了瞅這張熟悉的軟榻,清眸流轉,嘴角微微勾起,果然是借人了!


    “看來老爺子該找個孫子媳婦了!”打趣著跨著步子走進了房間,羞得屋裏頭的兩人麵紅耳赤,徹底束手無策。


    “小姐……”晴雨急忙抽迴雙手,立馬起身,垂首站在床榻邊。


    吳山略顯黝黑的臉上劃過幾絲不明顯的紅暈,心底卻是莫名地歡喜,聽她的意思應該是默認了他們的感情。


    “哈哈哈,不急不急!還是先等丫頭你找個乘龍快婿迴來吧!”吳明遠笑嗬嗬地從裏屋走了出來,調侃著李芷歌道,羞得她臉上一陣通紅。


    這個吳老爺子,嘴皮子倒還真是不賴!


    軒轅佑宸悠然自得地踏著優雅的步子走了進來,冷風蕩起他的雪白鬥篷,在談笑之中,飄展著莫名地寒意。


    吳明遠見此,更是仰天長笑,簡直快合不攏嘴了。


    李芷歌玉臉之上盡是窘迫,撇過臉去,不服氣地眨了眨清眸。


    軒轅佑宸見此,大手輕握在唇畔,幾聲輕咳,凝了眼大笑不止的吳明遠,冷然淡定道:“看來你的傷已經痊愈了。”


    吳明遠自知逾越,連忙退下,躬身道:“拖王爺的福,已經好的差不多了。”瞥了眼床榻上的吳山不免擔憂,他好了,吳山倒是傷了,心底難免不好受。


    厲眸一轉,望向床榻上的吳山,“你呢?”


    “吳山叨擾王爺了,等傷口結好了我便立即離開王府。”吳山對於上次刺殺軒轅佑宸的事很是愧疚,宸王非但沒有計較反而還派人替他治傷,他心內很是感激。


    “離開什麽,你這傷口沒有半個月別想下床走路。”李芷歌走過查看了吳山胸前的傷口,那把長劍可是貫穿了吳山的身體,若不是無緣師叔封住了他的心脈大穴,用內力將兵器從體內震出,隻怕他早就一命嗚唿了。


    吳山見到李芷歌怒氣橫生的模樣,自知行事魯莽,默默垂下了頭,“母親,我……”


    “行了,先好好養傷吧!晴雨就暫時負責你的飲食起居了。”李芷歌起身,凝了眼羞紅了臉的晴雨,別有深意的笑了笑,使得晴雨臉色更是一陣發燙。


    ***


    “無緣師叔!師兄!”李芷歌一走進大堂便看到兩人正交談甚歡,“你們在聊什麽呢?”


    “小師妹,聽說昨天皇上找你進宮,可有什麽事?”薛視仁上上下下仔細地打量了一邊李芷歌,確定完好無損這才放心。


    “沒事。”事情都過去了,李芷歌也不願意再提。


    “吳山的傷,沒有大礙吧?”李芷歌剛才雖然看過但是還是有些不放心,畢竟獨孤漠野不是普通人。


    “無礙!隻要多休養些時日便可痊愈。”一心大師淡淡道,似乎滿是憂愁,一雙琥珀色的眸子化不開的憂鬱,“吳山不擔心,倒是王爺……”


    李芷歌的心頭咯噔一下,轉而心頭一沉,他與外公是同門師兄弟,而且見多識廣,醫術非凡。著急問道:“無緣師叔,難道你也沒有辦法嗎?”“哎,中毒已深,迴天乏術啊!”


    一心大師緩緩搖頭,很是無奈!“這世間唯一不可解之毒便是蠱毒,老衲實在是無能為力啊!”


    屋外,軒轅佑宸靜靜佇立在日光中,雖然依舊是淡定的樣子,但是心底卻說不出的悲涼。


    在認識她之前他早已經看透了生死,但是此時此刻他卻再也無法看破紅塵,他感到害怕,顫栗,甚至恐懼。


    他不願在這個時候離開。


    但是,上天似乎是故意在戲弄他,讓他在這最後的三個月遇到了那個一輩子都不願放手的人!


    “或許這個時候真的隻有毒王鬼醫可以救他了。”李芷歌將眸光投向了高遠的天空,隻是,那個怪老頭究竟在哪兒?


    一抹黑影飄然而至,單膝跪地,恭敬道:“主上,藍冥有消息了!”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冷王的獨寵醫妃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雲篆瑤章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雲篆瑤章並收藏冷王的獨寵醫妃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