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麽了?”他的語氣略帶焦急和不安,看著李芷歌安然無事,心頭一塊大石總算落下了。


    “沒事!我練練嗓子而已。”李芷歌嘴角淺笑,一副你管不著的表情,“這麽大個地方,還不知道要找到猴年馬月呢!我傷還沒好,不能久站……”


    “行!”軒轅佑宸微微頷首,輕聲問道:“你想看什麽書?”


    “醫書!”既然沒有什麽武功秘籍那也就隻能看到醫書了,微歎了一口氣。


    “醫書大多都在藥司,我這裏就這些。”軒轅佑宸指了指前方那高疊的書架滿滿地書頁道,柔聲道:“你慢慢看吧!”


    “咦,這是什麽?”李芷歌隨手拿起一本用四四方方的木匣子裝著的一本精裝的小冊子,大小就跟現代的小人書一般,顏色鮮豔,奪人眼球。


    “這個……”軒轅佑宸電光火石般李芷歌的手中抽出了那本書,緊張寫滿了臉龐,臉上還隱隱帶著紅暈,聲音陡然提高了不少,略顯激動道:“你不能看!”


    他的雙手略微有些顫抖,將書飛速往身後一藏,甚是反常。


    “什麽書啊,鬼鬼祟祟的。”李芷歌還沒看清楚上麵的字就被軒轅佑宸粗魯地搶走了,無奈地掃過前方那些醫書,聳了聳肩肩,哀歎道:“這些書我早就看過了。”


    “那我找人去把藥司的書搬過來。”軒轅佑宸暗暗歎了一口氣,隻是神色還是有些慌張。


    “恩,好吧!”李芷歌點頭應允道,“我傷口有點疼,你扶我出去吧!”


    軒轅佑宸鳳眸流露出幾絲擔憂,小心翼翼地扶著李芷歌躺迴床上,一顆心總算是慢慢平靜下來,“陳伯,讓人從藥司拿些書過來。”


    “是!”陳伯應允離去。


    “咦,這是什麽?”李芷歌嬌俏的嘴角帶著幾絲詫異,手中拿著的小人書中掉出了一張畫紙,拿開一看,裏麵的女子身穿著淡藍色宮裝,淡雅處多了幾分出塵氣質。寬大裙裾逶迤身後,優雅華貴。


    墨玉般的青絲,簡單地綰了個飛仙髻,幾枚飽滿圓潤的珍珠隨意點綴發間,讓烏雲般的秀發,更顯柔亮潤澤。美眸顧盼間華彩流溢,紅唇間漾著清淡淺笑。


    這個……明明是……她……


    軒轅佑宸除了驚愕之外,臉上還帶著淡淡的紅暈,“你什麽時候拿到的?”他剛才竟然毫無察覺,這怎麽可能!


    哎!俗話說關心則亂,剛才她一說傷口疼整個人的戒備就降到了極點,該死!無奈用手使勁拍了拍前額,實在是太不應該了……


    李芷歌心中暗笑,她這個做特工的這點兒功夫沒有可怎麽混啊!她就是故意要軒轅佑宸近身,然後在神不知鬼不覺的情況……哼哼……


    李芷歌沒有迴答他的問題,對著畫紙頻頻點頭,“恩,畫的不錯!你畫的?”


    軒轅佑宸臉上的紅暈更深,一路發燙,直到耳後根,神色飄忽,腦中一片空白,完全不知道該說些什麽,“我……”


    “怎麽,你有戀母情結?”李芷歌猛然一句話讓軒轅佑宸如五雷轟頂,一雙鳳眸說不出的情緒,複雜,相當複雜!


    “不過,我娘的確是傾國傾城,可以理解!”李芷歌竟然誤以為這畫中的女子是她的娘!


    軒轅佑宸的腦袋快要爆炸了,又氣又惱,又煩又著,又悔又歎……


    “不是!”軒轅佑宸又恢複了一貫冷冰冰的語氣,一雙濃墨重彩的鳳眸說不出的失望。


    “咦,這又是什麽,禦妻術?”李芷歌望著那端端正正的幾個大字不由地好奇,纖細的手指劃過,悄悄打開。


    “不許動!”軒轅佑宸猛然喝道,聲音好似在寒風中吹散了,帶著些許焦躁不安。


    “哎,你別這麽小氣嘛!好東西,要大家一起分享……”李芷歌清眸猛然瞪大,白皙如玉的臉上一陣猛抽,這……這……這是什麽,竟然是古代男女的“房事教學圖”……


    “軒轅佑宸,你……”李芷歌猛然合上書不知道該怎麽說他,原來這家夥表麵上一本正經其實是金玉其外敗絮其中,活脫脫就是一頭大色狼,不,是淫賊!


    “喂,這不是我的書!”軒轅佑宸猛然奪過李芷歌手中的書,略顯尷尬,臉上發燙的簡直能煮熟一個雞蛋了。


    “那是誰的?”李芷歌不禁鄙夷,這麽爛的借口你也能說得出口。


    “是皇太後禦賜的。”軒轅佑宸眸光渙散,神色驚惶,臉色潮紅,渾身發燙,口幹舌燥,甚是狼狽!


    “恩?”李芷歌不由地詫異,原來是皇太後送的。看來她是想曾孫子想瘋了吧!“既然是禦賜的,那還是你的嘍!”


    “我……”軒轅佑宸這次總算是體會到了紫霄的苦楚,這輩子,他竟然如此狼狽,而且還被如同審訊般問得無話可說,皇太後啊皇太後,你送什麽不好偏偏送這個……


    突然,軒轅佑宸臉色一變,心下焦急,猛然將李芷歌撲倒在床上,一雙如同鷹隼般犀利幽深的鳳眸,仿佛是可以看穿一切,他那麽緊緊地凝著她,就好像是老虎看到了可口的獵物……


    李芷歌的唿吸都仿佛瞬間被帶走了,剩下隻有瘋狂心跳聲和潮紅發燙的臉頰。


    軒轅佑宸沒有動作,隻是伏在她的身前,靜靜地凝望著……


    李芷歌全然不敢動彈,亦將眸光投在他俊美無儔的臉上。


    他的眉,修長飛揚,帶著一絲孤傲不羈。他的眼,是一雙美麗的鳳眸,睫毛很長很密。他的鼻子高而挺,他的唇形,幾乎完美。他身上獨有的龍延香,撲鼻而來……


    李芷歌重重唿了一口氣,正想起身挪開身子,軒轅佑宸那張迷人的臉頰更近了一寸,他那溫暖的胸膛瞬間移到了她的正上方,她甚至能清晰地聽到他鏗鏘有力的心跳聲。


    “軒轅佑宸,你想做什麽?”李芷歌混亂的思緒忽然冷靜了下來,在他耳畔輕聲問道。


    四目相對,她能感受到他深不可測的眼眸中光華灼灼。


    “這本書我沒有看過。”軒轅佑宸鄭重在耳畔輕輕道,其間竟然隱含一絲溫柔。


    他的手捧著李芷歌的臉,修指溫柔地從她臉頰上撫過,就好似撫摸著失而複得的珍寶。


    突然他的話風一轉,變得格外的邪惡,眸中盡是波光閃閃,“你要是再提這書名,我可不介意和你好好探討探討書中的內容!”


    他的話,令李芷歌一呆,探討……


    可是,他話裏手間的溫柔,卻令她的心忽然再次亂了。


    夜很靜謐,能聽到屋外沙沙的落雪聲,還有兩人狂亂的心跳聲。


    唇上忽然一軟,那軟軟的,是另一個唇。輕輕地淺淺地輕觸著她的唇,溫柔輾轉地吻她。


    李芷歌嬌軀一顫,心如鹿撞。


    不知不覺中軒轅佑宸的手已經扣在了她的腰間,大手立刻感知到她的輕顫,這顫抖好似火折子點燃了火藥,讓他的理智全然崩潰。


    他的唇俘虜住她的唇瓣,不再是淺嚐,而是深深地霸住她的唿吸,掠奪著她的氣息,和她的唇舌火熱地糾纏。


    李芷歌低低喘息著,隻覺得天旋地轉,整個人輕飄飄的,眼前似乎有絢麗的煙花在炸開。飛雪輕柔而縹緲地落下,此刻的她感到無邊的眩暈。


    就在旖旎繾綣之時,軒轅佑宸似乎意識到了什麽,滾燙的身子忽然一僵,火熱的唇猝然離開。


    李芷歌但覺唇上忽然一空,她急促地喘了幾口氣。水眸微睜,隻見軒轅佑宸不知是在掙紮著什麽,還是在隱忍著什麽。


    “明白了嗎?”他壓抑著的聲音在李芷歌的耳畔輕柔地響起,矯健的身子一翻,便從床榻上下去了。


    他又恢複了往日的冷靜和淡漠,李芷歌幾乎懷疑,剛才的親吻,隻是她的錯覺。


    可是,由於剛才急促的唿吸引起的肋部疼痛提醒著她,那絕不是夢。一個人在夢中,是永遠不可能會感到疼痛。她有些吃痛地按著傷口,以減緩襲來的疼痛。


    這傷口若是在其他地方她還可以處理,可是偏偏在肋骨處她需要平躺著上藥,可是平躺著她又看不到傷口,實在是懷才不遇啊!


    軒轅佑宸凝眉看了看此刻喟歎著的李芷歌,也不說話,小心翼翼地掀開被子一角,小心地打開傷口,細細查看著。他撕開傷口上的布條,重新在傷口上換了藥。


    李芷歌靜靜地凝望著他,冷酷、清華、高貴,還帶著淡淡的溫柔。


    “我出去走走!”包紮好傷口軒轅佑宸低低說道,轉身便欲離去。


    “哎,別走!”李芷歌抬眸注視這他俊速的背影,低低地艱難地問道,“我……”


    軒轅佑宸腳步一頓,緩緩轉身,燭火下,一雙點漆黑眸深不見底。


    嘴角的弧度輕揚,用略帶著一絲戲謔的語氣輕笑著說道:“繼續在這裏,我怕把持不住。”


    他的聲音好似在囈語,很輕,似乎是在自言自語。他高大挺拔的背影瞬間消失在眼前,快得她有些不相信。


    可是,“喂,軒轅佑宸,我好餓啊!”李芷歌忍不住舔了舔嘴唇,她可是傷員好不好,怎麽可以這麽對待自己的救命恩人?


    ***


    天上沒有月也沒有星,潑墨一般的黑,地上鋪著一層層厚厚的積雪,黑白分明,很是別致的景色。


    軒轅佑宸凝立在院中,飛雪飄搖,紅梅綻放,刺骨的寒風夾雜著雪花吹來,吹透了身上單薄的衣衫,微微有些冷,可他渾然不覺。


    他輕輕斂上了雙眸,閉上眼的那一瞬,眸中藏著一絲擔憂,還有一絲痛楚。


    “王爺,怎麽一個人在這裏吹冷風啊!”陳伯急忙跑了過來,取來一件白色大氅,披在軒轅佑宸身上。


    素白長袍,白裘當風,獵獵飛舞,他的身上,透著說不出的冷意和狂霸。


    “陳伯,還有多久?”白裘披風揚起,陳伯被他眸中的冷意嚇住。


    陳伯眸光暗淡,垂首,哀歎道:“還有差不多三個月吧!”


    “隻剩下三個月的壽命了。”軒轅佑宸雲淡風輕地說道,深不可測的眼眸中墨靄重重。


    “王爺……一定還有別的辦法……”陳伯的眸中泛著幾絲淚珠,本以為找到了神醫聖手的傳人就可以救王爺,沒想到還是沒有辦法救王爺的性命。一時間悲從中來,說不出的哽咽難受。


    ***


    當軒轅佑宸再次推開房門時,李芷歌猛然坐起身來,略顯迷離的眼眸帶著幾絲清明,懶洋洋的語氣道:“你終於迴來了。”


    “你怎麽還沒睡?”軒轅佑宸本想著動作輕柔些不打擾她睡覺,誰知道他還沒進門便已經被發現了。


    “肚子餓得睡不著……”李芷歌這話一說出,就開始暗暗後悔。


    “那你怎麽不叫陳伯讓廚房煮點東西?”軒轅佑宸不禁詫異問道,難道他宸王府連吃的都沒了嗎?


    “我喊了陳伯半天也沒人搭理。不過,陳伯歲數都這麽大了,外麵又那麽冷,站在外麵多辛苦啊!還是讓他在被窩裏躺著吧,這不是還有你嗎?”李芷歌餓得是天昏地暗,本來就因為失血過多有些低血糖,這下更是有些眩暈。


    “你等著!”軒轅佑宸二話沒說,箭步如飛向屋外走去。


    “王爺,還是老奴去準備吧!”陳伯不知道突然從哪裏冒了出來,擋在了軒轅佑宸的跟前,臉上帶著欣慰的淺笑。


    軒轅佑宸微微一滯,腳下步子一頓,“好!”轉身迴了房間,肆虐的寒風透著門縫席卷入室,讓李芷歌不禁打了一個哆嗦。


    “來人,加炭火!”軒轅佑宸眸光微沉,淡淡道。


    紫霄也不知道是從哪裏冒了出來,帶著一大盆地黑炭加進了爐中,熊熊火焰被壓抑著在爐中燃燒起來,室內的溫度也陡然增高了不少。


    “王爺,膳食已經準備好了!”陳伯拎著一盒菜肴,躊躇著不知道該放哪兒。若是平日裏他是絕對不會送到王爺的主臥中來的,可是上兩次李芷歌就是在這兒用的餐。


    “放著吧!”軒轅佑宸示意陳伯放下食物。


    “是!”陳伯和紫霄都乖乖地退了下去。


    “過來吃吧!”軒轅佑宸凝了眼饑腸轆轆的李芷歌,她白天吃得不多,可能是受了傷的緣故,到了半夜自然就餓了。小心翼翼地打開食盒,將一道道色香味俱全的菜肴放在桌案上。


    “可不可以在這兒?”李芷歌笑眯眯地指了指前方的被褥,清眸顧盼神飛。


    “不可以!”軒轅佑宸嚴肅說道:“我最討厭在臥室裏吃東西,看在你受傷的份上就另當別論了。在床上吃,絕對不可能!”她竟然要求在床上吃飯,這實在是太讓人不能接受了,不能……


    李芷歌咧開嘴露出一個大大的笑容,清眸之中流露中各種神情,哀求,討好,期盼,感激……


    雙手合十,朝著軒轅佑宸拜了拜,拜托了!隨後似乎是想到了什麽,猛然比劃出纖細素白的一根食指,就一次,就這一次,還不行嗎?


    軒轅佑宸一聲長歎,將一個小小的餐桌搬到了李芷歌的身旁,鳳眸中盡是寵溺和妥協。


    紫霄和陳伯在屋外看到軒轅佑宸將精致地菜肴親自放在李芷歌跟前的餐桌上,不禁麵麵相覷,不可思議,王爺平日裏可是從來不允許在臥室用餐的,更何況還是在他的床上,那真是比太陽打西邊出來還要讓人匪夷所思!


    “謝謝!”李芷歌俏皮地朝著軒轅佑宸道謝,飛速地拿起筷子,對著那幾盤菜肴大快朵頤起來。


    “慢點吃,又沒有人跟你搶!”軒轅佑宸嘴角上揚,責怪道語氣中卻盡是溫柔笑意。


    “給你!”李芷歌將旁邊放著一雙筷子大方地遞給了軒轅佑宸,“你也吃點,不要浪費了。”


    軒轅佑宸不由地詫異,略帶遲疑地接過她素手中遞給來的筷子,看著他狼吞虎咽的模樣竟然也來了些食欲,汗!


    “哎,這麽冷的天氣怎麽能沒有火鍋呢!兩個人吃火鍋才帶勁嘛!”李芷歌風卷殘雲般地將美食收入囊中,眨了眨濃麗的清眸,紅唇微啟:“不如咱們一起吃火鍋?”


    “火鍋?”軒轅佑宸不免一陣驚訝,似乎不太明白。


    “就是……”李芷歌仔細地為軒轅佑宸講解火鍋究竟是什麽東西,然後直接吩咐站在外麵的紫霄和陳伯去置辦需要的食材和食器,不禁讓軒轅佑宸連連懊悔,這可是他的臥房,他最討厭在這裏吃東西了!


    “好!菜上齊了,開吃吧!”李芷歌滿意地望著眼前的火鍋,真是沒有想到在這古代竟然也能吃到熱騰騰的火鍋啊,真是愜意!


    隨手夾起一份牛肉放入正沸騰地水中,“陳伯,紫霄,你們也一起坐下吃!”這邊忙著放食材一邊招唿外麵兩個已經徹底驚呆了的過來一起吃!


    “不不不……”陳伯嚇了一跳,連忙擺手。先不說王爺不準他們在臥室吃東西,就算是能吃他也不能當那麽大隻電燈泡啊!


    “我才不吃你的東西呢!誰知道有沒有毒!”紫霄不屑地凝了眼李芷歌跟前的火鍋,他之前可是吃過悶虧的,才不會再上當受騙呢!


    “切!”李芷歌悶哼了一聲,真是不識貨,將熟了的牛肉夾到了軒轅佑宸的碗裏,“可以吃了,試試看味道怎麽樣?”李芷歌充滿期待的神情望著略顯尷尬的軒轅佑宸。


    軒轅佑宸緩緩地拿起筷子,小心地夾起一片牛肉,放入口中,細細品嚐,慢慢咽下,悠然開口道:“不錯!”


    陳伯和紫霄瞬間被雷地傻了眼,王爺您這也太沒有原則了吧,不是說不能在臥室用膳的嗎?


    “那試試這個!”李芷歌不禁心情大好,將一大片菜葉夾到了軒轅佑宸的碗中,“多吃點!對了,別忘了蘸著這個醬,味道會更好的。”


    “你對吃的還挺有研究的嘛!”軒轅佑宸突然冷不盯冒出一句,不知是誇是貶。


    李芷歌濃密的睫毛微微上抬,清麗的雙眸帶著幾絲理所應當,“民以食為天,這吃自然是要好好研究的。”瞧著軒轅佑宸一副沒吃到過的模樣不禁莞爾笑道:“下次我親自下廚,做一頓西餐給你吃。”


    “西餐?”軒轅佑宸不禁再次詫異,隨即問道:“西域的美食?”


    “不是!”李芷歌突然瞬間覺得自己高大上了起來,“總之是你從來沒有吃到過的。”堂堂一個王爺什麽山珍海味沒有吃過,不過她就有你沒吃過的食物。


    “你這些都是哪裏學來的?”軒轅佑宸的鳳眸帶著幾絲疑惑,這個丫頭除了醫術了得之外竟然還有那麽多古靈精怪的事情,她就像是一座神秘的花園,越是了解就越覺得好奇,越是想探究一二。


    “這個嘛……”李芷歌有些為難地搖了搖筷子,清眸飛轉,轉移話題:“我請你吃火鍋,你總要報答我吧?”


    軒轅佑宸微微含笑,褪去了身上的寒冷,竟讓人覺得格外的溫暖,如同春日裏的旭日暖陽,不禁讓人有那麽幾分沉醉。


    “你想要我怎麽報答你?”軒轅佑宸優雅地夾起一片牛肉,溫柔地放進了李芷歌的碗中,隨即將剩下還未下鍋的食材悉數倒了進去。


    “恩……不如就說說你的故事吧!”李芷歌一邊吃著菜一邊說道,滿臉的認真,早就聽說宸王殿下是個傳奇人物,不過想來也的確是這麽迴事。


    “我?”軒轅佑宸微微頷首,一雙鳳眸帶著幾絲戲謔,“你想讓我說什麽故事?”這天底下她還是第一個讓他講故事的人。


    陳伯和紫霄投過窗戶看著兩人你一言我一語的閑聊更是驚詫不已,王爺可是最恨邊吃邊說話的,那實在是太沒有修養了……


    “你為什麽那麽小就去打仗,你爹娘呢?”李芷歌不禁好奇地問道。薛視仁和吳明遠都說第一次見他可隻有十一二歲啊!


    他可是堂堂的宸王,為什麽會去那麽艱苦的軍營中生活,實在是有些說不通啊!


    軒轅佑宸深眸閃過幾絲傷痛,一閃而過,輕輕說道:“在我很小的時候,父王就戰死在了沙場,我母妃也跟著殉了葬,後來我就一直跟著堂伯父寧安王在軍營長大。”


    “聽說你在西域待了十幾年?”李芷歌這也是聽晴雨說的,當時她對軒轅佑宸的崇敬之情都不得不讓她懷疑是不是對他動了情呢!


    “十五年。怎麽你對我的事情這麽感興趣?”不知道為什麽軒轅佑宸的心底竟然有些激動,鳳眸也顯得格外的璀璨,饒有興趣地問道。


    “啊,十五年再加上十一二年,原來你已經二十六七歲了啊!”李芷歌不免一陣細算,清眸閃過幾絲狡黠,嘴角微勾,恍然大悟道:“怪不得皇太後要禦賜你一本禦妻術呢!”


    軒轅佑宸寒眸瞬間凍結,唇邊展開一抹邪魅的笑意,玩味地語氣道:“我剛才怎麽說的,恩?難不成你還真想一起研討探討……人生……”


    李芷歌渾身一個激靈,好吧她投降,訕訕地笑道:“我也隻是好奇而已,開玩笑的!那你為什麽還不娶妻生子?”按照這古代的製度,軒轅王朝男子滿十八,女子滿十六便可成婚。


    他這二十七八歲已經算是大齡剩男了吧?不過人家條件好,剩不下來,隻怕是眼光高,高不成低不就!


    李芷歌這會兒不禁有些詫異,自己什麽時候這麽八卦喜歡了解人家的*了,難道是被晴雨傳染了?還真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啊!


    “沒有遇到合適的人。”軒轅佑宸頗有深意地說道,不禁讓李芷歌暗暗佩服,寧缺毋濫,不錯不錯!


    “那你喜歡什麽類型的?”李芷歌幹脆打破砂鍋問到底,女人嘛有時候就是好奇心強。


    軒轅佑宸抬眸,凝著此刻的李芷歌,風髻露鬢,淡掃娥眉眼含春,皮膚細潤如溫玉,柔光若膩,櫻桃小嘴不點而赤,嬌豔若滴,腮邊兩縷發絲隨風輕柔拂麵憑添幾分誘人的風情,而靈活轉動的眼眸慧黠地轉動,幾分調皮,幾分淘氣,一身淡粉色長裙,腰不盈一握,美得如此無瑕,美得如此不食人間煙火。


    “小鳥依人的,刁蠻任性的,或者是溫柔可人的?”李芷歌不禁提醒道,不過似乎是想到了什麽,剛才那副畫,“應該是氣質型的吧?”


    “這個……我沒有!”軒轅佑宸有些不耐煩地說道,“食不言,寢不語,趕緊吃完趕緊睡!”鳳眸微微有些惱怒,可是卻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生氣。


    “哦!”李芷歌默默地扒著碗裏的菜,一雙清眸滴流滴流地轉著,略顯無奈。


    “還有,我今年二十二,才沒你說的那麽老!”軒轅佑宸突然不甘心地冒出這麽一句,讓李芷歌猛然一陣咳嗽,嗆著了!


    “咳咳咳……”拜托你說話就說話,不要這麽突然行不行,不知道是誰說食不言寢不語來著!


    軒轅佑宸放下手中的碗筷,輕歎了一聲,倒了一杯水遞給李芷歌。


    李芷歌咕嚕咕嚕地喝完了,總算是好些了,摸了摸吃飽的肚子訕訕道:“我吃飽了。”


    “來人,撤吧!”軒轅佑宸也是被莫名其妙地氣飽了……她竟然問他喜歡什麽類型的,難道她還不明白他的心意嗎?


    ***


    夜深人靜,屋外的風雪漸漸地停歇了,靜的能清晰地聽到自己如戰亂金鼓般的心跳聲。


    軒轅佑宸轉轉反側,卻始終無法入眠,突然掀開薄被,慢慢向床榻走去。


    李芷歌安靜地睡著,羽扇一般的睫毛長長地蓋在眼睫上,驚人的黑。軒轅佑宸修長的手指溫柔地撫摸著她如瀑布般黑亮柔順的長發,隨後落到了她白皙柔嫩的臉頰之上,隨即在她的額頭上落下輕柔一吻。


    小心翼翼地為她蓋好被褥,輕觸了下她纖細的素手,微涼,還很是隨意地舉在了頭頂。他溫熱的大手輕柔地將她伸在外麵的手拿了下來,乖乖地落在了溫暖的被褥之中,靜靜地凝望著她安然的睡顏。


    不知不覺中,朝霞漸漸破霧而出,天邊現出了幾絲光亮。


    李芷歌醒來時已經是晌午時分,連續的雨雪天氣終於散去,豔陽高照,暖洋洋的冬日透過窗戶射了進來,到處是一片銀裝素裹的世界。


    環視四周,空無一人,不禁詫異,去哪兒?


    這些日子軒轅佑宸可是一步都沒離開過這個房間,難道就不怕我跑了?


    緩緩地踱步至門前卻發現一個小木板掛在門後,上麵一行蒼勁有力的字跡:有事外出,很快迴來。


    李芷歌的心頭一陣暖意,這家夥還挺細心的,知道她會找他。


    梳洗過後,用過早膳,閑來無事,也隻能翻閱陳伯派人從藥司搬來的醫書。


    靜靜地斜躺在軟榻上,擺著一個最為舒適的姿勢,細細地掃過這一行行的篆文,心情慢慢地平靜了下來。


    不知不覺中有人遞過來了一杯淡淡的清茶,李芷歌隨手接過細細地抿了一口,唇齒留香,香氣怡人。眸光始終停留在醫書上的文字上,她昂首經綸的側顏格外的認真,透出幾分嫻雅之氣。


    隨後一盤帶著誘人清香的點心放在了她的身前,李芷歌隨手拿起一個塞入了口中,味道真不錯,甜而不膩,清香四溢,入口即化。微微頷首,表示對點心師傅的讚揚。


    手中的醫書漸漸地翻看了大半,李芷歌覺得有些渾身酸痛,微微坐起靠在床沿,細細地研究深奧的醫理,一盤精致的果盤遞了過來。李芷歌用餘光瞅了瞅,隨手拿起一個香梨,毫不客氣地大口大口啃了起來。


    不經意間側首望去,卻看到軒轅佑宸俊美的容顏上帶著淡淡的溫柔,心頭不由地一驚,開口問道:“怎麽是你?”


    “怎麽,很意外?”軒轅佑宸將果盤放在了一側的桌上,看著他那可憐的床榻,很是無奈!


    “恩!”李芷歌繼續講眸光轉向字裏行間,微微頷首,“堂堂的宸王殿下親自給我送吃的,當然意外!”


    “昨天睡得怎麽樣?”軒轅佑宸黑曜石般的鳳眸帶著幾絲關切。


    “挺好的!”李芷歌不假思索地迴道,突然揚起清眸思索道,“不過,倒是做了一個很奇怪的夢。夢裏好像看到了一個男人坐在床頭看著我……”


    軒轅佑宸軒眉微皺,猛然湊近,在李芷歌的額頭上狠狠一個暴栗:“小小年紀就想男人,這可不太好啊!”


    “啊!”李芷歌吃痛地捧著自己的額頭,不免委屈,做夢而已,“什麽啊,你怎麽思想這麽肮髒?”


    “出去走走吧!”軒轅佑宸沒有搭理她,卻破天荒輕聲說道,讓李芷歌的心一下激動了起來。


    “真的可以?”她不得不懷疑這家夥是不是在耍她,之前他可是死活不讓自己出門的,現在竟然這麽爽快的放她出去,反常,太反常了!


    “可以!”軒轅佑宸鄭重地點了點頭,鳳眸盡是說不出的溫柔。


    “好!我去換衣服!”李芷歌飛快地跑開了,她忍不住笑出聲來。這是她來到宸王府後第一次笑的這麽燦爛,笑的這麽神采飛揚。


    她如凝脂般的肌膚,暖陽為她籠了一層淡淡的金粉色的紅暈,看上去如一顆明珠隱放光芒。


    極目而視皆是一片銀裝素裹的世界,朵朵紅梅被厚重的積雪壓彎了枝椏,卻依舊含苞待放,格外的引人注意。


    李芷歌披著一襲緋色披風,素手輕輕地抖落了梅花枝頭的積雪,柔聲問道:“你很喜歡梅花嗎?”這裏是一片梅花林,紅梅綻放在一片冰雪是世界,格外的美好。


    軒轅佑宸緩緩踱步而來,掃過枝頭含苞待放的梅花淡然道:“我喜歡雪,亦喜歡梅,更喜歡冰雪映梅。雪,晶瑩剔透,冰清玉潔,純潔無暇;梅,高貴典雅、傲雪鬥豔、自強不息。”


    李芷歌微微頷首,的確是很令人敬佩的一種花,錚錚傲骨,別具一格。


    “可惜我身上有傷,不然堆個雪人多好!”李芷歌輕聲喟歎道,凝著那厚厚的積雪帶著淡淡的失落。


    軒轅佑宸不屑地說道:“那都是小孩子玩的,幼稚!”


    李芷歌嘴角微微勾起,不客氣地迴敬道:“是啊,對你這種二十幾歲的老男人來說當然幼稚了。”


    “你……”軒轅佑宸一雙鳳眸隱含幾絲氣惱,老男人,她竟然稱唿他老男人!?


    “這叫童真好不好,叫藝術,叫浪漫,你才幼稚呢?”李芷歌悶哼了一聲,頭也不迴地往前走去,這家夥還真是不懂得享受生活。


    軒轅佑宸微微一滯,快步勸阻道:“迴去吧!寒氣入體,對傷口愈合不好。”


    李芷歌不由地撇了撇嘴,這家夥,真是無趣!頭也不迴地往迴走去。


    伴隨著枯燥無味的一天落下了帷幕,李芷歌將那一堆醫書全部讀完了,甚是無聊!


    “這麽多書你都看完了?”軒轅佑宸對於她看書的速度不禁詫異,這少說也有兩百本,難道能一目十行?


    李芷歌無力地搖了搖頭,“就這兩本,其他的我在就倒背如流了。”相當無聊地起身,伸展了下四肢,再這樣下去她會活活悶死的。


    “喂,不如你教我內功吧,輕功也行!”李芷歌現在迫切想要學這兩門高深的功夫,在這古代要是沒有什麽拿手絕技隻怕會混得很慘。


    軒轅佑宸抬眸那一雙幽深如潭的鳳眸,沉聲道:“你現在最主要的是養傷,其他的稍後再說吧!”


    借口,純粹是借口,這家夥最近也學會打太極了。


    “哎,你這房間的帳幔也太難看了吧!”李芷歌一臉嫌棄,“你看這顏色實在是太醜了,應該換個暖色調的這樣才會睡得舒心嘛!”


    軒轅佑宸不經意地抬頭望了眼頭頂的帳幔,“那換什麽顏色?”其實這種細枝末節的事情都是陳伯做主,真的很難看嗎?


    “橙色!”李芷歌很是滿意地說道,“還有這個床單的顏色也太簡單了些吧,就改成藍色的,睡前的心情會很不錯!這個地毯的顏色太深了,也換成橙色吧!還有這被褥、衣櫃、物架、書桌……”像個話嘮似的唧唧歪歪地一大堆,總算是打發掉了那些時間。


    瞧軒轅佑宸那一副愛理不理的樣子,李芷歌長歎一聲,倒頭睡下了。


    軒轅佑宸抬起疑惑地鳳眸,掃過這房內的擺設,有這麽差嗎?


    “來人,換了!”


    凝望著屋外的積雪,身形一晃,便看到一抹雪白的身影在厚厚地雪地上忙著……


    “主上這是幹什麽?”紫霄看軒轅佑宸推著一個大大的雪球,隨即再次推了一個雪球出來,這大半夜的不睡覺是要出來堆雪人?


    “陳伯,主上,是不是瘋了?”紫霄真是越來越不理解軒轅佑宸了,總是做些打破原則,打破底線,毫無章法的事情。


    這還是他尊貴冷傲的主上嗎?


    天呐!


    “的確是瘋了!”陳伯鄭重地說道,冷不丁一句,“你去看看王爺的臥房。”


    紫霄滿是詫異地透過窗戶往臥房裏看了看,一臉臉狂抽不止,瞬間不淡定了,“這王爺的臥房怎麽變成了女子的閨房,陳伯你看這帳幔,地毯,還有那個床單……”


    ***


    “我找!我找!我找找找!”南宮讓一行緊身的夜行衣在帝都的上空橫衝直撞,飛簷走壁,來去自如。


    他就不信,找不到李芷歌。


    自從上次說要和他借馬開始已經整整七天了,人究竟去了哪裏?不是說好了還要還他這個人情,一起去郊遊的嗎?


    可惡,該不會是故意放他鴿子?


    “李芷歌,就算你躲到天涯海角,爺也能把你給找出來!”邪魅地嘴角閃過幾絲笑意,身影一閃,便消失在了茫茫夜色之中。


    ***


    “姑娘!”陳伯輕叩了幾下房門。


    李芷歌睡眼惺忪地下了床替陳伯開門,“什麽事,一大清早的這麽急?”


    “姑娘,這是皇太後禦賜的壽貼,麻煩你第一時間呈給王爺。老奴今天有要事出門,不在府上。”陳伯笑眯眯地客氣道,將一張金光閃閃的帖子遞給了李芷歌。


    “哦!”李芷歌接過壽貼,“皇太後要生辰了?”


    “是的,臘月二十是皇太後的壽辰,到時候文武百官都是要進宮朝賀的。”陳伯臉上帶著略顯怪異的表情,“姑娘,您還是進屋去吧!”


    李芷歌關上了房門,意識到自己身上隻穿了單薄的一身裏衣,拿著壽貼就隨手放在了桌案上。


    抬眸而視,這睡了一覺,房間的變化還真是不小啊!就連床單都換成了藍色,問題是她不是睡在床榻上的,怎麽全然不知,汗……


    透過窗戶,前方竟然坐著一個巨型的雪人,這家夥不是說幼稚嗎?


    雖然心裏這麽想,但是卻還是暖洋洋的,正如同灑進屋內的透亮的陽光……


    ***


    “你醒了,早膳。”軒轅佑宸提著食盒推門而入,看李芷歌今天心情不錯,心下也好似春風拂麵。


    “恩!”李芷歌三下五除二地幹掉了那一大碗的粥,隻是盤子裏剩下零零散散的薑絲,不禁讓軒轅佑宸眸光變冷了下來。


    “為什麽不知薑?”見到如此正常的語音,李芷歌突然有些詫異,這家夥恢複正常了。


    “我不喜歡!”李芷歌坦言,對於這種辣辣的,刺激的,還帶著怪味的薑他可是一丁點兒都碰不得的。


    “吃了。”軒轅佑宸不客氣地夾起盤中的薑絲,湊到李芷歌的紅唇旁,“張嘴!”略帶命令的語氣讓李芷歌不免有些生氣。


    “不吃!”別說吃了,就是聞,她也受不了這個味道。


    “薑可是好東西,乖,張嘴!”軒轅佑宸忍住心頭的怒氣,竟然耐心勸說道,李芷歌在聽到那一聲乖後,渾身雞皮疙瘩直掉。


    可是最終還是使勁搖了搖頭,不要!


    “如果你吃了,從今天開始我就教你內功心法。”軒轅佑宸竟然玩起了威逼利誘,但是這個條件真的是很誘人啊!


    他的功夫那可是深不見底,要是能得到這樣的武林高手的真傳,那真是太幸運了!


    “啊——”李芷歌一咬牙,成交!不就是吃點老薑嘛,沒問題!


    軒轅佑宸用筷子將盤中剩下的薑絲悉數喂到了李芷歌的口中,那麻辣難忍的味道讓李芷歌不得不狠心直吞了下去,雖然她也知道挑食不好但是習慣成自然啊!


    “好了!開始練功吧!”李芷歌艱難地咽下了那些薑絲,興致勃勃地拉著軒轅佑宸的手,就如同天真的孩子撒嬌地要糖吃。


    軒轅佑宸被李芷歌拉著手中的大手微微一滯,那柔軟的觸感讓他心頭猛然一顫,環顧四周眸光定格在了桌案上的壽貼,“那是什麽?”


    “陳伯說是皇太後的壽貼,讓我第一時間交給你。”李芷歌不免有些失落道,這家夥該不會是耍她的吧!


    軒轅佑宸推開李芷歌柔嫩纖細的玉手,拿起桌上的壽貼,臉上的表情不免有些複雜,那一雙波光瀲灩的鳳眸帶著幾絲難以言說的惱怒。


    “怎麽了?”李芷歌不免詫異,這好端端的壽宴他這是什麽表情?


    “沒什麽!”他突然轉過身來,黑眸帶著幾絲莫名地深邃,“教你內功心法也可以,但是在這之前你必須要答應我一件事。否則……”


    ***


    一架古琴,穩穩擺在了李芷歌麵前,“這個會嗎?”軒轅佑宸隱含著擔憂的問句讓李芷歌的心頭微微一縮,這家夥是抽風了嗎?


    一雙濃麗的大眼睛不解地望著此刻滿懷期待的軒轅佑宸,艱難地咽了口口水,詫異地問道:“彈琴?”


    “我教你吧!”軒轅佑宸收迴略顯失落的眸光,“宮商角徵羽,你看清我的手法,然後……”


    李芷歌對著軒轅佑宸那擺弄了半天的七根琴弦,睡眼惺忪,昏昏欲睡。


    “李芷歌!”猛然一聲驚叫讓李芷歌不禁清醒了過來,揉了揉帶著睡意的清眸,朦朦朧朧地哦了一聲。繼續強撐著聽他嘮叨這嘮叨那……


    “你來!”軒轅佑宸對於李芷歌這種不負責任的態度極其不滿意,那張冷若冰霜的臉上帶著莫名地怒氣,不禁讓李芷歌有些鬱悶。


    不由地腹誹:不是說好了吃完薑絲就教內功的嘛,竟然莫名其妙來彈琴,哼!氣死你活該!


    “咦,這個怎麽這麽難,我不會。”李芷歌佯裝困惑的表情,朝著軒轅佑宸乖巧一笑,迷人的水眸彎的如同月牙著實可愛,“不如你再教我一遍?”


    “好,你仔細看著,宮……”軒轅佑宸看她認錯的態度還不錯也就軟下了心來,耐心地再教了一遍,心中也不免詫異,有這麽難嗎?


    “宮……”李芷歌清眸中閃過幾絲狡黠,猛然指腹一勾,鐺的一聲挑斷了琴弦。


    “李芷歌,你這麽用力幹什麽?這是彈琴不是拉弓……”軒轅佑宸徹底抓狂,再教了n多次之後她竟然還這麽不長進地把琴給弄壞了,要知道皇太後可是要“以琴選妃”!


    每次迴京,皇太後急總是變著法子讓他納妃娶妾,實在太無奈了!


    “哎呀,這琴弦怎麽這麽不牢,我就稍微那麽用了點力氣……”


    “再來一遍!”


    “哎呀,又斷了……”


    “李芷歌……”


    “……”


    “李芷歌!”


    “……”


    ***


    李府。


    “娘!”李芷馨睜開略顯空洞的眼睛,映入眼簾的是張明茗那一張擔憂的麵容。


    “馨兒,你醒了。”張明茗一時露出的欣慰的笑意,看著她臉上的傷口已經完全好了,不但沒有留下一點兒疤痕,而且比之前更顯得白皙粉嫩。不由地雙手合十,默念道:“謝謝老天爺保佑啊!”


    “娘,都是李芷歌那個賤人害得女兒!”李芷馨一陣咬牙切齒的恨意襲上心頭,實在是沒有想到那個賤人竟然如此厲害。


    “娘知道。”張明茗自然是一切都看在眼裏,隻不過就她這種雕蟲小技未免也太不著調了。“這個賤人娘自然會好好收拾她,可是現在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娘,什麽事?”李芷馨不禁詫異,難道還有比好好教訓教訓那個賤人還重要的事?


    “再過五日是臘月二十,皇太後的壽辰。宮裏傳來的可靠消息,皇太後這次要在壽宴上為宸王選妃!”張明茗扶起李芷馨的手,輕拍了拍,鄭重道:“馨兒啊,你可一定要牢牢抓住這次機會!”


    “真的?”李芷馨聽到此話心跳都不由地漏了一拍,“宸王選妃……”宸王殿下一直都是閨中少女的夢想,她自然也不例外。再加上那日在大雪紛飛中看到了一襲如山嶽般偉岸霸氣的身影更是讓她日思夜想!


    宸王妃,是她此生的夙願,這次她一定要嫁給他!


    李芷馨激動地抓著張明茗的略顯肥胖的手問道:“娘,皇太後要怎麽選?”


    “這個,娘也不是很清楚。不過皇太後向來喜歡有修養有氣度的大家閨秀,大凡便是琴棋書畫脫穎而出者,便入選了。”張明茗大膽猜測道,“皇太後特意宴請朝廷重臣及其家眷,必然是想在她們中間選擇一位有著位高權重的朝中大臣為依托,這樣宸王的地位也便相對穩固些。”總之,宸王既然為親王,自然是以政治婚姻為主,他的婚姻還聯係到整個國家的穩定,不單單隻是他個人的感情婚姻。


    “馨兒啊,你是左相的嫡女,又是將軍府的旁係後代,身份顯赫。隻要你壽宴當日表現出眾,絕對是會被賜婚的!”張明茗仔細地分析當前情況,對於李芷馨那是自信滿滿。


    “恩!”李芷馨也鄭重地點了點頭,一雙黑眸秋波盈盈,“這個宸王妃,我是當定了!”


    ***


    宸王府。


    “再來一遍!”軒轅佑宸不得不搖頭淺歎,耐著性子,語氣冷如寒冰。這都已經不知道是幾百遍了,怎麽還是不會,而且還弄壞了他十幾架珍藏的琴!


    “哦!”李芷歌挺直的腰背,雙手在那琴弦上一陣撥動,神色狡黠,暗自偷笑,突然朝著周圍聞了聞,“咦, 你今天身上的味道怎麽這麽重啊?”


    軒轅佑宸繃著的臉如同寒冰瞬間冰封了他所有的情緒,重重一個暴栗砸在了李芷歌的額頭上,“好好彈琴,三心二意,能學成嗎?”


    李芷歌悶哼了一聲,不甘地嘟噥了一句,“本來就不想學。”


    “你……”軒轅佑宸完全是恨鐵不成鋼的模樣,卻也說不出話來。


    “我好好學還不行嗎,非得這麽暴力!”不免有些吃痛地摸了摸略微疼痛的額頭,埋怨道。


    “很疼嗎?”軒轅佑宸聽她如此模樣,不由地一陣心疼,修長的手指撥開她帶著清香的發絲,輕柔地用嘴吹了吹。


    李芷歌隻覺得渾身一陣心跳加速,急忙打斷道,纖細的素手略顯笨拙地撥弄著琴弦:“宮商角徵羽,對吧?”


    “恩,對了!”軒轅佑宸不禁有些釋然,總算是會了!真不知道她是怎麽學醫的,教了整整一天才學會這基本的指法和弦音……


    “那下麵就開始練曲。”軒轅佑宸拿著基本曲譜遞給李芷歌,“這都是最簡單的曲子,你試試看!”


    李芷歌簡單地翻了翻,嘴角彎起掐皮的淺笑,眸子幹淨純澈地如同春光下粼粼的湖水,“可不可以不試啊?”


    “不行!”軒轅佑宸完全沒有商量的餘地,別過臉去,他如雕刻版的俊臉格外的迷人。


    “可是我手好疼啊!”李芷歌有些為難地伸出她已經紅腫了的指腹道,可憐兮兮地模樣,“再這樣下去我的手會廢了的!”


    軒轅佑宸的鳳眸由冷澈變成的溫柔,他溫熱的大手抓起李芷歌嫩白的素手,那一個個手指上的確是紅腫不堪,略帶幾絲自責,“休息,用晚膳。”


    “好咧!”李芷歌很是激動地轉過身去,帶著幾絲得意地淺笑,就知道這招苦肉計有效!其實剛才她偷偷在手指上抹了一些胭脂,在加上剛才彈琴時力道用的大了些,所以看上去有些紅腫。


    看著那一道道精致的菜肴,李芷歌的臉色卻是一陣漆黑,之前她不是讓陳伯去通知廚房菜肴裏不要放薑的嗎?可是,這滿桌的老薑是怎麽迴事啊!


    哎,肯定是那個姚師傅故意的,他是要報上次的仇,要不要這麽小肚雞腸啊!


    “多吃點!”軒轅佑宸破天荒地夾了一筷子什錦薑絲給她吃,李芷歌手中的碗筷未動分毫,不知道為什麽看到這些她突然就飽了!


    “怎麽不吃?”軒轅佑宸瞅了瞅李芷歌一副有氣無力的模樣關切地問道。


    “我就想著還要練琴,就沒有食欲了。”李芷歌硬頭頭皮說謊道,生怕這家夥洞察些什麽,底下頭垂下眸子,手中的筷子夾了幾顆米飯又放了迴去。


    軒轅佑宸微微沉默,鳳眸透著幾絲莫名地哀傷,“你就這麽不想學?”


    “恩!”李芷歌重重地點了點頭,一雙清眸帶著無比的肯定。“但是,我想跟你學功夫,所以我會好好學的。”突然,清亮的水眸帶著幾絲莫名地自信,猛然從座位上起身,“我現在就去看書,記得等會兒給我拿點點心過來。”


    軒轅佑宸軒眉微皺,怎麽突然態度大轉彎,費解。“不用這麽著急,先吃飯!”看她一副沒心思吃飯的模樣,不免心頭又是一陣自責。


    “不吃了,不吃了!”李芷歌心虛地迴道,“別打擾我看書。”隨手拿起一本曲譜煞有其事地研究了起來。


    一雙鳳眸略帶狐疑地掃過桌上還未怎麽動過的飯菜,釋然一笑,微微搖了搖頭,徑自吃完了飯。


    “這個小肚雞腸的姚師傅,這分明就是以權謀私,肚子好餓啊!”李芷歌可憐地摸了摸餓扁了的肚子,這是什麽仇什麽怨,至於這樣嗎?可惡!


    突然,聞到了一陣誘人的香味,讓她肚子的饞蟲一下去活躍了起來。


    “吃吧!”軒轅佑宸一襲白色披風還未褪下,提著食盒遞給了餓地要命的李芷歌,“不合胃口就不合胃口,何必說的那麽冠冕堂皇?你看你,書都是倒著拿的。”他嗔怪的語氣中竟然聽不出一絲惱怒,反而是帶著絲絲的寵溺。


    李芷歌不免臉色一黑,糟糕,被看穿了!有些鬱悶地將拿倒了的書放正了,無奈地笑道:“反正正的和倒的,都差不多!我全都看不懂!”


    軒轅佑宸長歎了口氣,將一碗熱騰騰的雞蛋牛肉麵遞給了李芷歌,“來,趁熱吃吧!”


    “恩!”李芷歌饑不擇食地對著那碗麵,三下五除二便全部搞定。“啊,味道真不錯!”大而化之地擦了擦嘴,迴味無窮啊!不禁好奇地問道:“這是姚師傅燒的?”


    “姚師傅不在府上。”軒轅佑宸雲淡風輕地迴到,讓李芷歌不由地暗暗後悔,剛才真是錯怪姚師傅了。


    “那這麵?”李芷歌不禁詫異,這宸王府的大廚還真是多啊!


    “吃你的就是了,練琴!”軒轅佑宸衣袖間被熱油燙傷的手臂微微瑟縮了下,麵不改色地說道。


    “哦!”李芷歌乖乖地落坐在琴前,很是隨意,素手清揚,弦絲流暢如涔涔流水,悅耳動聽。


    軒轅佑宸鳳眸微眯,那悠揚的琴聲不禁讓他愕然,“你會撫琴?”


    李芷歌睜著無辜的大眼睛,脫口而出,“剛學會啊!怎麽樣,沒有沒那麽點大家的感覺?”心下暗自思忖,剛才習慣性地試了下調,該不會露餡吧!


    這下子,隻怕是要死翹翹了吧!


    “用這個吧!”軒轅佑宸將跟前的古琴拿走,將一張畫著七根直線的紙遞給了李芷歌,輕聲說道:“這樣,不會傷著手。”


    額,李芷歌的腦海一陣翻江倒海,卻說不出話來。


    ……


    “啊,原來在宸王府!”南宮讓趴在屋外的牆頭,不禁一陣惱怒湧上心頭,“這個軒轅佑宸竟然和我的芷歌睡在同一個房間裏,他簡直是……”


    不行!我一定要把她帶離這個狼窩!


    可惡的軒轅佑宸,不免咬碎了一嘴銀牙……


    一雙桃花眼中迸射出吃人的氣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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