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1章


    田錦繡伸迴了腿,臉上的表情淡淡的,並不未自己剛才的魯莽行為而感到不自在。


    李氏瞪大了眼睛,看著在臭水坑裏亂揮舞手的張桂萍,才反應過來,剛才自家二媳婦的確是上前給了這女人一腳,想哈哈大笑起來,可是又想到周圍這麽多的人,在心裏笑個不停。


    活該你張桂萍,活該你有這樣的下場。


    就是微聚一起的村民們看到水坑裏亂撲騰的張桂萍,都懊悔剛才沒瞪大眼睛看楊二娘子是怎麽一腳將這張桂萍踢下河的。


    村長田保樂在家聽聞了消息,被氣的不行,此時跟著幾個孩子的腳步也來到了南坑旁邊,瞪眼一看,看到張桂萍在水裏撲騰,上前吼道:“張桂萍,你這兔崽子,你這又鬧的哪一出,不想活了啊!”


    張桂萍亂撲騰著,看見村長來了,就想開口告狀,可是嘴巴才張開,話沒有說出來,卻喝了一口的汙水。


    “村長,張桂萍是鬧著想死,可是是楊二娘子一腳給人家踢到河裏去了。”


    田保樂聽後哈哈大笑起來:“張桂萍,既然你不想活了,那你的感謝人家錦繡媳婦啊。這樣成全了你。”


    田保樂根本就沒看見跟他說這話的人,此時聽見田保樂這樣的話,拳頭緊緊的握著。


    苗占奎使勁一把將薑氏拽到人群中,壓低了聲音吼道:“你再嘴碎,小心晚上迴家弄死你!”


    “苗占奎,你當老娘怕了你啊。”薑氏怒氣吼道。


    她聲音太大,引得旁邊的村民紛紛扭頭看著薑氏,薑氏迴過神來,呲牙咧嘴的擺擺手笑道:“呃,不好意思,我聲音小點。”


    “我說薑氏,好歹你們一家都在人家楊家做事,你最好管管你的嘴吧。”


    沒有不透風的牆,人群中還是有人聽到薑氏跟村長告狀。


    薑氏想發怒,卻還是麵上帶著笑容,尷尬的一笑,可袖子下的手卻握的緊緊的,恨不得上前給那人撕吃了。


    “薑氏,最好給我閉嘴。”苗占奎吼道。


    而人群最前頭,隻見田錦繡緩緩的走上前,看著在水中撲騰亂撲騰的張桂萍,嘴角微微一咧說道:“張桂萍,你不是想死麽?那我們就都成全你,眼下我跟村民們都離開……”


    張桂萍在水坑裏亂撲騰,那樣子看著一點都不像準備尋死的人,雙手使勁的往水麵上抓,村民們看到張桂萍這個樣子,都心裏鄙視的很。


    反正微聚一塊兒,就是為了看張桂萍的笑話呢。


    張桂萍慌亂中,不管嘴裏喝到臭水,嘟囔道:“村……長,我……我不想……死,呸……救命……”


    喝了幾口那汙水,惡心的真想吐,可是眼下張桂萍又如何去想那麽多,她眼下隻想著自己的性命,人死了就什麽都沒有了,喝幾口汙水算什麽,若是讓她喝一坑的水,有人將她救了,她也心甘情願。


    “那張桂萍,我們救了你,你還利用自殺來逼迫楊怡嫁給那五十來歲的老男人麽?”田錦繡朗聲的問道。


    周圍微聚的人群都能聽見田錦繡的聲音。


    田錦繡也是故意放大了聲音,她故意讓村民們都聽見,楊怡是個好孩子,而且她也是個為了自己的人生敢於反駁的人,她想幫她一把,讓村民們都聽到張桂萍的迴答,若是張桂萍還利用自殺來逼迫楊怡,村子裏的人也都會站出來說理的。


    就是再潑皮的人,如果整個村子裏的人都反駁她,這樣集體的力量,想必張桂萍還是會害怕的。


    “不嫁……了,我閨女……等著以後嫁給……還好的。”張桂萍又吃了幾口水。


    田錦繡聽見張桂萍這迴答,微微一皺眉頭,她可沒想到過,這樣的情況下,張桂萍還在算計自己的閨女。


    是啊,她原本就不是要真的弄死張桂萍,張桂萍若是真的死了,怕是以後楊怡的名聲會更加的差了。


    田錦繡不過是想給張桂萍個教訓看看,也跟張桂萍說清楚不要這樣的算計楊怡,也是為了幫助楊怡。


    可是張桂萍這樣的話,田錦繡癡癡一愣。是啊,這一次放過了張桂萍,答應不將楊怡嫁給那個五十來歲的男人,可是之後她又給楊怡說一門瘸子女婿,憨子女婿,到時候楊怡咋辦呢?


    “娘,我的親事不用你擔心,我要嫁的人可以貧窮,可以什麽都沒有,隻要他踏實能幹就好。”楊怡走上前朗聲的說道,很顯然田錦繡想到的,楊怡也想到了。


    對於楊怡,田錦繡是越來越看好了,這個孩子骨子裏其實一點兒都不迂腐。


    “你……咳咳……”說話間,張桂萍已經又喝了兩口水。


    “你若答應,我們現在就拉你上來。”田保樂也看不過去了也利用這樣的方式跟張桂萍談條件。


    張桂萍原本想著,村長來了,看到自己被田錦繡一腳踢下水坑,自己是劣勢,村長肯定會為自己出頭的,可是眼下,村長半點給自己出頭的念頭都沒有,相反倒是跟田錦繡一起來脅迫自己。


    這讓張桂萍氣的不行。怎麽什麽人都不幫自己,什麽狗屁村長,一點都不主持公道,明明是自己受傷,怎麽還是幫助別人呢。


    張桂萍就是這個樣子,發生事情從來不會再自己身上找問題,從來都是說落別人做不對。


    田錦繡也算是真的心疼楊怡這女娃,她曉得如今楊怡也算是真的看開了,也明白人


    真的看開了,也明白人活著是為了自己活著,不能任意妄為的任由張桂萍來躥島。


    她想幫著楊怡,讓楊怡擺脫這樣的命運來。


    所以,田錦繡走到水冷旁邊,冷冷的說道:“張桂萍,你的行為咱們大楊村的人都看的清楚,楊怡是你的閨女,你這樣對待楊怡未免也太讓她寒心了……”


    “快……快救我……出去。”說話間已經又喝了兩口的汙水,那氣味特別的惡心,可是張桂萍求生心切,也不顧忌自己已經喝了幾口的汙水。


    田錦繡冷笑著說道:想讓我們救你出來,容易,答應我們幾件事情。


    “好,別說一件,一百件我都答應你。”大熱天的,張桂萍也覺得身心冷的不行,隻要人將她救出來,別說一件,就是讓她給人家洗腳她都願意的。


    “第一不要再管楊怡的婚事。”


    村長田保樂早就要壯力青年拿了個棍子,一頭在岸上人拉著,一頭讓張桂萍拉著。


    田錦繡的話說完,看到張桂萍微微的發呆,那村民也是個有眼色的人,不等田保樂擺手,那村民手一鬆,棍子另外一頭連帶著張桂萍全部都又沒入了水坑裏。


    “嗚嗚……唔……”能聽到水坑裏的張桂萍哼哼嗚嗚的聲音。


    “張桂萍,你答應的話,現在就拉你上來。”


    “我答應。”此時此刻的張桂萍哪裏還想著什麽狗屁銀錢啊。


    那男人微微的拉了拉棍子,張桂萍已經從臭水坑裏探出頭來,長著嘴大口大口的出氣。


    她的臉上沾滿了髒東西,頭發濕漉漉的,從身上散發出難聞的氣味來,可是張桂萍哪裏敢嫌棄,此時她就想著如何保命呢。


    田錦繡繼續說道:“拉她上來吧。”


    這話才說出來,就聽見圍聚在一塊兒的村民們哈哈大笑起來。


    田錦繡微微一愣,就聽見田保樂嘟囔道:“你這個貪生怕死的,自己站起來吧。”


    周圍的村民們也嘟囔道:“這個張桂萍,還真是個不中用的。”


    “對啊,這麽淺的臭水坑都害怕成這個樣子。”


    田錦繡聽著村民們的嘟囔聲,也疑惑了起來。


    桂枝拉著田錦繡的手,低頭抿嘴笑道:“咱們村子裏的人,都曉得這臭水坑有水,其實水一點兒都不深,跳下去還不到胸口,這張桂萍也還真是貪生怕死啊。”


    “呃!”田錦繡喃喃的道。


    張桂萍聽見周圍村民們的話語,果然雙腳往水下一蹬,雖然腳上全都是淤泥,可那水的確是還不到胸口處。


    張桂萍氣的渾身隻顫抖,伸手指著周圍的人群,氣吼吼道:“你們……”


    “楊怡,還不趕緊給我滾迴家去。”氣就要全部撒到楊怡的身上。


    “張桂萍,發生了這麽多的事情,你要是還不改改你的脾氣,這大楊村怕是留不得你了。”田保樂見張桂萍才從水坑裏出來,就又原形畢露,惡狠狠的說道:“從此以後對楊怡好點,她可是個好孩子,若是再讓我知道你虐待楊怡,你就不要再大楊村呆下去了,或者多年沒用的豬籠就給你留著,好讓你長點記性。”


    ——村長被張桂萍氣的不行,也是發了狠心,這張桂萍再繼續鬧騰下去,就應該侵豬籠。


    “呃!”張桂萍想發怒,可是想到村長的話,侵豬籠,長大了嘴巴半句話都沒有說上來。


    張桂萍從臭水坑裏出來,腿上到腿彎處全都是淤泥,那氣味特別的難聞,上半身頭發都是髒兮兮,濕漉漉的,想著剛才喘不上來氣,張桂萍就膽戰心驚的,頓坐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


    楊守財就站在人群前頭,張桂萍伸手讓守財娃到她的身邊,楊守財看了看周圍的人群,又扭頭盯著自家的娘看了一眼,慢蹭蹭往張桂萍的身邊走去。


    隻是剛到張桂萍的跟前,就聞見那難聞的氣味來,守財娃捂著鼻子大吼道:“娘,你好臭,守財不要去你的身邊。”


    楊守財原本都快挨著張桂萍了,此時話說完轉身就要扭頭走,張桂萍怒氣橫生,看到這個自己心心念念的孩子竟然這樣的抵觸自己,隨手一把抓到守財娃的手,吼道:“到娘的身邊來。”


    硬生生的將楊守財按在自己的身上。


    楊守財在楊家從來都是說一不二,被張桂萍溺寵著,此時看到自家娘兇神惡煞的樣子,身上難聞不說,還對自己吼,守財娃張嘴“嗷嗷嗷”的就哭了起來。


    “嗚嗚……嗚嗚……”到底是個孩子,哭的這樣的傷心,村民們有心軟的小媳婦都說道。


    “二嬸子,守財娃還小,別嚇著孩子了。”


    “張桂萍,你還舍得打你的寶啊。”


    村民們又紛紛數落起張桂萍來,張桂萍原本心裏就煩躁,又見自己的寶當著這麽多村民們的麵不給她好臉色,伸手一巴掌就打在守財娃的臉上。


    那脆聲聲的一巴掌打的楊守財哭的更加厲害了,掙紮著從地上要離開張桂萍的身邊。


    楊怡到底還是心疼自家這個兄弟的,上前將楊守財攬在自己的懷裏,哄他:“乖,不疼了,一會就好了。”


    楊守財卻還是哭的厲害,而張桂萍憤怒的從地上爬起來,衝到楊怡的跟前,要伸手從楊怡的懷裏將楊守財抱走,隻是楊守財哭的厲害,緊緊的拽著自家姐姐的手,是說什麽都不要張桂萍碰。


    張桂萍心頓時更加的冷了,


    加的冷了,惡狠狠的吼道:“楊守財,今天你要是來娘身邊,以後娘就不要你了。”


    可是不管張桂萍如何的怒吼,如何的生氣,楊守財就依偎在楊怡的懷裏,嗷嗷的大哭起來,根本就不理會發怒的張桂萍。


    “張桂萍,你再鬧騰下去,今日就是你的死期了。”田保樂是真的看不下去了,本來自己這個村子挺好的,就這個張桂萍三天兩頭的鬧騰。


    這樣鬧得整個村子都不安生,侵了豬籠倒也是省事。


    “順子,去跟幾個人,去祠堂把豬籠抬過來。”田保樂怒吼道。


    田保樂雖然不是楊德海本來家,可是他是大楊村的村長,況且楊德海祖上也是遷移過來的,如今楊家也就楊老太和楊老頭,楊老太雖說也是個折騰的主,可到底是楊家的長輩,而楊老頭因為受不了楊家日子貧苦,受不了楊老太,二房夫婦總是鬧騰,早就去了道觀修行。


    田保樂怒吼道:“去把那個楊老太也請來,再去道觀把楊老頭子也請迴來,今天咱們就把這個禍害給清理了。”


    田保樂是真的生氣了。說話的時候,那山羊胡子都是亂動彈的。


    楊老太其實就在人群中待著,她這些年雖然是在二房院裏住著,可是跟張桂萍早年關係還好些,後來無意中張桂萍曉得楊老太手裏根本就沒銀錢,這對楊老太也是三天一罵,五天一打的。


    所以,楊老太在村子裏溜達,聽見村民們張桂萍要自殺,她吃驚下卻還是歡喜的,所以楊老太就在人群中待著,恨不得張桂萍早點死,可後來看到田錦繡又將張桂萍給救了上來,這楊老太心裏可是不停的詛罵田錦繡等人。


    眼下,聽見村長說要將張桂萍侵豬籠,這楊老太恨不得舉雙手讚成。


    “村長,我在這呢。”楊老太從人群中擠出來,嚷嚷道,那臉上興奮的表情都壓抑不住。


    讓田保樂看見,都想吐,這都什麽一家子人啊。


    楊德海看到村長是真的怒氣了,是真的打算將張桂萍侵豬籠了,忙站出來說道:“村長,這事情你要多想想啊,可不能衝動啊。”


    順子也是雖然答應著田保樂,可是卻站著不動。


    張桂萍就是再有錯,也不能隨意的侵豬籠啊,村長生氣歸生氣,這還得勸勸。


    “村長,就是張桂萍再畜生,您可不能氣著自己的身子啊。”有村民也紛紛走到田保樂的跟前勸道。


    見田保樂是真的動怒了,張桂萍嚇的是什麽話都不敢說了,蹲坐在地上,想哀嚎可又不敢,想到自己的命運,想到自家的男人,又想到自己疼愛如命的兒子眼下不跟自己親近,張桂萍這心裏著實的難受啊,她是真的想一頭撞死啊,可是她又想著人死了就什麽都沒有了,留的青山綠水在,以後有的是機會報複他們,隻要自己活著,歪門邪道的什麽想不到,銀錢怎麽著都能騙來的。


    所以,張桂萍想到自己一定要活著,俯身在地上哀嚎:“村長,我錯了,以後我再也不敢了,以後我一定對孩子們好點,不讓孩子們吃半點苦頭,村長,您大人有大量,就饒了我吧,看在守財娃還小,他爹眼下還在牢房裏,孩子離不開爹娘啊。我以後一定會好好的,我也得趕緊給我男人救出來啊。”


    張桂萍說的比唱的好聽,鼻子眼淚一大把,若是不知道她的為人還真的要為這一道話感動了。


    隻是,大楊村的村民們到底還是心善淳樸的,就算曉得張桂萍的為人不厚道,可是想到楊怡,想到楊守財,這楊家二房家裏確實有兩個孩子啊,就是爹娘再不濟那也是爹娘啊。


    沒有爹娘的孩子更可疼。


    一些年紀長的再勸村長,而張桂萍也確實不停的保障以後不會犯錯了。


    田保樂生氣是生氣,被人勸說下還是微微的歎了口氣。


    張嘴剛想說什麽,就見楊老太擠出來,嘟囔道:“村長大兄弟啊,可不能隨意的便宜了張桂萍那賤貨啊,那賤貨是不會真的改正……”


    “這一大家子都他媽的是什麽東西啊。”田保樂氣的拐杖在地上敲響,看著楊老太那滿臉算計的樣子,憤恨的說了一句。


    他是真的不想搭理這楊家二房的糟心事了,甩袖子離開。


    而圍聚著的人群也紛紛離開了,田錦繡看著離開的人群,一直到水坑旁就剩下楊家大房,二房,顧家桂枝幾個人。


    張桂萍已經從地上爬起來了,瞥了一眼田錦繡,李氏等人,冷笑的嗬道:“今日之醜,我一定會討迴來的。”


    張桂萍並沒有感恩之心,她倒也是忘記了,剛才村長要把她侵豬籠的時候,若不是李氏,楊德海幫忙說話,她還有活頭麽。


    張桂萍自然不會記得楊家大房的好處,她覺得自己能活,也是因為她哭的厲害,村長才可憐了她,才放了她。


    “日後再報仇?何不今日呢?”田錦繡冷哼道,邁開了雙腿走向張桂萍。


    張桂萍原本坐在石頭上整理自己的衣裳,抬頭看見田錦繡那雙陰沉的眸子,她每次看到田錦繡這樣的眼神,就知道自己有不好的事情發生。張桂萍隻看了一眼,渾身不由自主的從石頭上坐起來,想起剛才田錦繡一腳將自己踢下水坑。


    張桂萍被嚇的雙腿發軟,雙手放在胸前亂揮舞,嘴上嘟囔道:“田錦繡,我告訴你啊,我可不怕你,你敢過來,我就跟你拚命了,我告訴你啊,田錦繡,你再敢踢我下水坑,我會抱你一起下去的,死也要拉上你墊背的。”


    張桂萍說著話,雙手捂著自己的屁股,瞪大了眼睛看著越來越靠近自己的田錦繡。


    田錦繡陰沉著臉,緩緩的走向張桂萍,那雙腿修長而筆直,緩緩的抬起,瞬時放在旁邊的一個矮石頭上,喃喃道:“張桂萍,我就腿翹石頭上,係個鞋帶你就怕成這樣啊。”


    唿——


    張桂萍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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