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溪今兒很晚起來,大概是四周太安靜,沒有人吵她,加上無需為各種各樣的事煩心,也不需要再為生活奔波,最近越來越能睡了。


    每次都要日上三根,中午還需要睡午覺,在這裏沒有報紙,也沒有手機,生活很安逸。


    就醒來練練腿腳,一天三頓飯,欣賞欣賞院裏的花兒,晚上不到戌時又睡。


    越睡越懶,越不想起床。


    花溪還在床上掙紮,沒睜眼,隻憑直覺,便覺得現在最少也是辰時,因為眼皮外是亮著的,隻時不時會突然冒出黑影。


    不知道是貓從她身上路過,還是如何?


    她睡覺的時候古扉會特意把貓關到另一個屋子,怕吵著她,她還沒醒,元吉也不會放進來,所以是誰?


    大抵是睡的太久了,亦或是在床上反複翻身,古扉覺得她該起來了,故意大聲說話。


    “元吉,你有沒有覺得朕腰間空蕩蕩的?不好看了。”


    他腰間會空?


    最近特別臭美,每天換一樣玉戴,架子上一排掛的都是他的玉件,被淘汰的那種。


    空間隻吸收水頭足的玉,其它就算是羊脂白玉,它也看不上,必須要水頭足。


    它看不上的古扉便自己戴,或是拿去換錢,再買新的。


    因為知道了空間吸收玉的特性,現在不需要什麽玉都買,隻要買水頭足的就好,水頭足的也有價格便宜的,比如說墨玉,黑玉等等。


    大概比羊脂白玉便宜十幾倍的樣子。


    古扉是個狗窩裏放不住剩饅頭的人,省了錢,也不拿去幹正事,給自己買衣裳,留著幾件羊脂白玉打扮自己。


    說他到底是皇上,麵子功夫還是要做的,在外頭也不見他戴,就每天縮在長明宮時,做做表麵樣子,拿出來亮一亮,沒幾天就煩了,露出本性不裝了。


    雖然如此,臭美還是不斷的,一應物件還是要給他送來,戴不戴看他。


    昨兒給她做衣裳,打首飾的時候自己也沒忘整了一套,庫房送來的也都一一擺著呢,會沒得戴?


    莫不是跟女人似的,總覺得自己衣櫃裏少了幾件衣裳,桌上少了幾樣胭脂水粉?


    花溪睜開眼,先朝他掛了玉件的地方看去,竟真的發現一件都沒有了。


    目光挪去桌上,居然也是空蕩蕩的。


    昨兒還在呢,今兒特意把東西都收起來,又想鬧什麽幺蛾子?


    “你看我衣裳這個色,是不是配荷包特別好看?”


    花溪:“……”


    想要荷包了?


    “衣裳顏色鮮豔,荷包怎麽也要差不多的吧,什麽鴛鴦戲水啊,龍鳳吉祥啊,跟我的衣裳絕配。”


    他每次跟元吉說話,都稱朕,跟旁人亦然,隻有跟她是稱‘我’,所以這話是對誰說的,不要太明顯。


    花溪隻當沒聽見。


    她不會繡花,也不會縫荷包,難度太大,並不打算嚐試。


    “沒有鴛鴦戲水,鴨子戲水也成,雞蛇亂舞也馬馬虎虎。”


    花溪:“……”


    更沒有繡的欲望了。


    “總歸有人送就滿足。”邊說邊朝這邊看來。


    發現她醒了,立馬丟下元吉,拖著一條斷腿,一瘸一拐朝這邊奔來,熟練的往床邊一趴,笑眯眯問她,“你醒了?”


    他正在穿衣裳,衣裳沒穿好,幾個伺候的不敢離開,連忙跟著過來,半跪在地上給他整理衣襟。


    花溪坐起身,輕輕‘嗯’了一聲。


    “你也起來的太晚了吧,我都下朝了,衣裳都快換好了,在跟元吉商量著弄個荷包。”沒人問他,他自己把話題扯了過去,“你看我腰上是不是缺了個荷包?”


    “嗯。”花溪並沒有過多在這個話題上停留的意思,敷衍一聲便不動聲色的掀開被子下床,嫌他擋道還踢了他一腳。


    古扉委委屈屈的讓開了,扶著床,便撐起身子跟在她身後,邊道,“元吉都有人送荷包來著,我連元吉都不如。”


    元吉:“……”


    原來皇上方才自言自語半天,是為這事糾結呢。


    “我太慘了。”


    花溪無動於衷,他就一直囔囔,“又受傷,腿還瘸了,還沒人愛,朝廷那幫人也成天氣我。”


    他下旨給羽林軍放假,沒給禁衛軍放,再傻的人也看出有問題,他以為那幫人會投降,結果臭不要臉的,現在上折子不僅要他納妃,還要求複職,他們怎麽不上天呢?


    還有出餿主意的,讓兒子脫光了跪在宮門口負荊請罪,想告訴百姓,他這個皇帝苛刻羽林軍,虧他們想得出來。


    真敢那麽做,他就找一幫人圍觀,看誰臉皮厚,誰先熬不住,反正他名聲早就臭了,還怕添一個苛刻羽林軍的罪名?


    羽林軍可就不一定的,都是家裏的掌上明珠,嬌生慣養,要麵子不要命,樂意跪宮外給人圍觀?


    反正兵來將擋,水來土掩便是,他有的是辦法整治那些人。


    “遲早我會被生活折磨死,被那幫人氣死。”雙手一攤,躺在地鋪上,“還會可憐死。”


    花溪無視他,坐上輪椅出門去了,人到院子裏,還聽到古扉在嚎,她也不管,等離的遠了才讓貼身伺候的宮女去拿針線。


    不繡那廝就要被生活折磨死,被大臣氣死,被可憐死了。


    繡荷包不是一朝一夕能完成的,她又不想讓古扉知道,畢竟繡不繡的好還是個問題,所以決定私底下繡,嚐試一下。


    利用古扉不在的時間,或者直接進空間繡,期間古扉一直不曉得,要不到荷包,整個人蔫蔫的,接下來吃飯還是如何,都提不起一絲興趣,到了晚上更是偷偷的出了門,不知道去幹什麽了?


    興許是公務繁忙吧,最近也確實都是事,除了朝廷的,還有後院的。


    放嬈玉不是說放就能放的,要偷摸著,但是找人勸了嬈玉幾次,嬈玉就是不走。


    今兒下午還在有一搭,沒一搭的聊嬈玉的事,考慮要不要把丞相的家人一起放了。


    丞相的家人,也是嬈玉的家人,在外麵有牽掛,不用人勸,自己便出去與家人同聚了。


    丞相的家人是古扉與丞相鬥智鬥勇的時候抓的,那時候說他的家人吃人血饅頭,活該同死都是氣丞相,讓他心神大亂的,實際上古扉並沒有殺他們,好好的養在宮外。


    隻是有人看著罷了,不得自由,不能隨便出門,其它吃喝用度都關照過,沒問題,不讓她們亂跑,其實也算變相的保護她們。


    因為丞相生前作惡多端,他屬於那種,對家人無話可說,對外人視若無睹。


    家裏誰誰誰磕破了皮,心疼的不要不要的,外麵看到別人家的小孩餓死在街頭,也不會有半點憐憫之心。


    就算別人家的小孩是因為他收了供奉錢,底下的官員不得已加稅,弄的民不聊生,他也不會有半點愧疚之心。


    簡而言之,他自己的孩子是孩子,別人家的孩子不是孩子,是狗,是豬,是低賤之物,所以他一死,牆倒眾人推。


    所有人都在找他兒女和妻子的下落,想為自己的家人和孩子報仇,隻要她們敢出門,那麽離死也不遠了。


    古扉對於她們的事一直很糾結,丞相說一切都是他做的,他的家人一點不知情。


    古扉覺得享受過了,便等於吃了人血饅頭,但是有個嬈玉夾在其中,嬈玉畢竟幫過他,與花溪是合作關係,所以他突然便不知道該怎麽辦?


    這事花溪也不曉得該如何,於是一拖再拖,拖到了現在。


    古扉寧願先辦其它的,也不染指這個,讓這事順其自然了。


    他最近其實還有一件事比較煩,三公主扶月成年許久了,該出嫁了,求婚者絡繹不絕,還有草原和邊界他國過來求親,一眾大臣上奏折讓扶月公主去草原和親。


    三公主不願意,下午來過一趟,趕上古扉心情不好,沒見,事後讓元吉特意去了一趟,說道說道,是最近事太多心煩,不是不理她,也不會拿她和親,畢竟她以前曾經幫過古扉。


    古扉還記得呢,他平時記性差,但是這些個人情世故,記得清清楚楚,做了個滴水之恩,湧泉相報的人。


    花溪格外欣慰他這點,其實原文裏古扉也是如此,隻不過差別是原文裏是他得到的太少,所以稍微有個人給予他一點點,幫助他一絲一毫,他便能一直記得。


    現在單純是教的好罷了。


    他已經不是原文裏的他,沒那麽好騙,一點小恩小惠就掏心掏肺,但是該有的道德和感恩一點沒少就是了。


    花溪抬眼瞧了瞧外頭,烏黑麻漆,古扉還沒迴來,她便索性掏出枕頭下的荷包接著縫。


    已經縫了一個邊緣,縫完意識到該先繡花來著,要不然線會在裏頭纏住,很不好弄。


    弄了沒多久,外頭響起動靜,古扉迴來了,花溪收了手,躺下去睡。


    古扉並沒有注意到她的異樣,迴來後直接躺下便睡,也不知道是不是想開了,感覺他心情好了點,腳步都是輕快的?


    花溪沒管他,進了空間繼續縫,在空間大概生活了兩天的樣子,才終於勉強出了半隻鴨子,隻有屁股和翅膀,沒有腦袋和脖子。


    花溪縫累了,放下針線活,出了空間在外頭睡。


    要不然以現在內外的時間算,她在裏頭待十幾天,外頭一晚上才過去。


    自從空間退步以後,倆人已經很少在空間睡了。


    花溪在空間睡的少,到了外頭聞到熟悉的氣息,一覺睡到第二天日上三竿,又是被古扉吵醒的。


    遠遠的便聽到古扉炫耀道,“朕的荷包比你的好看吧?”


    旁邊響起元吉吹馬屁的聲音,“那是肯定的,皇上的就是龍,咱這個是蟲。”


    古扉很得意,聽聲音便覺得他現在一定是趾高氣揚的模樣,“花溪給我繡的。”


    ???


    不是還沒繡完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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