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歡也沒有想到,短短兩年的時間,古扉進步這麽快,以前需要指教,後來需要讓,現在已經必須全力出擊對付他才行。


    他的武學天賦,高的令人咋舌。


    難得竟也沒有驕傲,一直堅持自己是運氣好,勤能補拙,真論天賦不一定比得過他。


    古扉沒有撒謊,確實靠的是勤能補拙,畢竟有空間這個作弊器,新學的招式餘歡隻有一天的時間琢磨,古扉有二十多天,表麵看來過去了兩年,實際上他那裏已經過了三年多,今年十一歲了。


    他急於求成,基本上能進空間就進空間,一個人過著漫長又枯燥的學習和實踐的日子。


    花溪不需要,所以沒陪他,她的兩年就是兩年,今年十四歲,目前跟古扉隻相差了三歲,未來可能差距更小,因為古扉還在繼續用空間成長。


    自從兩年前失去外公,他在變得強大這方麵幾乎有些魔障,成了執念,日以夜繼,拚命的吸收一切他能接觸到的知識和武學。


    兩年前他們使了渾身解數,先是通過唐婉給沈將軍寄信,後來管家進宮了一趟,又通過管家潛入地牢勸說,沈將軍依舊不肯出來。


    同年秋後上了斷頭台,和他一起的還有諸多將士,管事告訴他們消息後,便下落不明,再也沒進過宮,或許是知道古扉日子過的不錯,武功也有基礎,所以安心做他自己的事了。


    他的事就是找迴沈家的兒孫,將他們凝結成一股子力量,將來好與古扉裏應外合。


    即便古扉身在冷宮,他們依舊相信,古扉遲早會成才的。


    管家還將沈貴妃的死因,和沈家的敗因一一告訴了古扉。


    古扉經曆了數次無能為力,眼睜睜看著母妃服毒自殺,嬤嬤誓死跟隨,明生下牢求告無門,沈將軍問斬他連宮都出不去,一次次打擊,現在又壓了國恨家仇,心裏隻有複仇和變強。


    以前喊他吃糖,屁顛屁顛就過來了,現在喊他吃糖,等我把這招練會了再去,等我把這副畫畫完了再去。


    肩上的擔子過於重,已經不能再像從前那般無憂無慮,如今滿心滿眼除了努力還是努力。


    像個小老頭一樣,五更起床練武,亥時睡下,上午讀書,下午彈琴畫畫,生活比花溪還規律。


    一點不用人操心,花溪有時候會覺得欣慰,有時候又發愁,這樣活著太累了。


    她不想讓古扉那麽辛苦,壓力應該大人來承擔,比如她,但是古扉自己這麽選擇,她隻能尊重。


    花溪歎息一聲,擼起袖子,將爐上的藥膳端下來,倒進小碗裏,又將小碗放在托盤上,一邊擺上幹的和濕的帕子,勺子朝右擱著,最後將整個托盤推向坐在一邊看著她來來迴迴幹活的嬈玉。


    “給太後端去,記住上次的教訓,別再做什麽小動作了,你的努力太後看在眼裏,無需畫蛇添足。”


    小妮子上次耍了個小心機,自個兒不說自己熬的多辛苦,讓丫鬟說,丫鬟說完才打斷,太後當即便擺下了臉色。


    那麽簡單的套路,真以為太後看不出來,借著懲罰多嘴的小宮女敲打她。


    嬈玉翻個了白眼,“知道了,以後不會了。”


    她撐著下巴,懶洋洋看著桌上的藥膳,最近太後身體不好,食欲不振,她隨口提了一句,這人便說是好機會,然後天天熬藥膳,讓她端去。


    那藥膳看著材料簡單,但是清淡不膩,太後隻吃了一次便上了癮,日後天天要吃,這熬一次可不容易,最少一個多時辰。


    雖說不是她熬的,但是這功要邀,便想法子讓太後知道,煎熬不易,誰能想到那老妖婆說拉下臉就拉下臉。


    “你說太後的心是不是石頭做的?”嬈玉有些怨言,“這噓寒問暖哄了小兩年,湯沒少喝,菜沒少吃,對本宮還是這般冷漠。”


    這兩年她有惜花輔佐,日喝果子酒,夜泡鮮花澡,果然越來越美。


    像惜花說的一樣,一個人說她美,可能是那個人的錯覺,所有人都說她美,不知不覺傳到皇上的耳朵裏,某一天,皇上突然要召見她,還誇她國色天香。


    她跳個舞,彈個琴,輕輕鬆鬆就把皇上哄的團團轉,位分也一升再升。


    前有皇上撐腰,後扯太後虎皮,她在後宮的日子越來越好,就連曾經對她不屑一顧的姐姐,也不得不承認她好手段。


    原來隻是戲弄一樣逗逗她,現在已經變成了刀光劍影,恨不得弄死她的地步。


    她夜遊閑庭差點被推入湖中淹死,好端端走在禦花園都有人突然從身後躥出來,想勒死她。


    平時裏也是各種陷害,下毒,手段要多少有多少。


    如果不是惜花,她早就不知道死了多少迴了。


    惜花有功夫在身,暗殺弄不過他,他又聰明,陰謀詭計也過不了他那關,叫她順順利利,一路爬上貴妃,與姐姐同位分,離皇後之位隻差一步。


    後宮有皇後一個,貴妃兩個,四個妃子,目前沒有皇後,貴妃就是最大的,她與姐姐分庭抗禮,正是關鍵時刻,勝者為王,敗者為寇,全看誰手段厲害了。


    當然啦,別人的態度也很重要,比如太後。


    所以才要花功夫哄她。


    自然也不是她做,惜花什麽都替她做好了,湯煲好,菜做好,哄的太後高高興興的,她隻需要謊稱是自己做的便是,惜花就是她幕後的支持。


    她是後來才知道惜花叫惜花的,在雜役處,有那麽幾個人認識他,叫出了他的名字。


    惜花,惜花,這名字和他本人完全不符,沒見過他對貌美如花的姑娘多一絲憐憫之心,就連她這個據說傾國傾城的賢貴妃,那也是該無視就無視的。


    “真不想給她送了,這湯我喝著不好嗎?”藥膳適合太後的口味,也十分適合她的,她也喜歡喝。


    惜花煲湯做飯有一手,明明很普通的食物,他隨便弄弄便很美味。


    還會釀香醇美味的果子酒,那酒拿到皇上跟前,勾的皇上連續逗留了三五天,要不是惜花說沒有了,搞不好還能持續。


    果子酒明明有的,但是惜花不讓她給皇上,說是得不到的東西才是最好的,皇上喜歡果子酒,別處喝不到,隻有她這裏有,平常也喝不到,是為了在關鍵時刻,一拿出酒,皇上隨叫隨到。


    這法子挺有用,她因為這個,吹了不少耳旁風,幫了爹爹不少忙。


    惜花說這都是假象,皇上越是對她百依百順,她越是危險,說明快到日子了,皇上馬上就會對她覃家下手,當初的沈貴妃就是被他如此迷惑,最後落到家破人亡,自己進了冷宮,服毒自殺的地步。


    她和覃家在步沈家和沈貴妃的後塵,一不小心船倒人亡。


    這些話她與家父說過,惜花當初怎麽嚇唬她的,她怎麽嚇唬父親,父親果然如她一般,十分重視,畢竟已經有了沈貴妃和沈家的前車之鑒,仔細一下,他們可不就是第二個虎前車。


    沈將軍手握大軍,皇上怕他,所以除掉。她爹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丞相啊,也深受皇上忌憚。


    惜花的話太有說服力,父親已經在做打算,她這邊隻要別露出馬腳便是,朝廷的事,她一個後宮的女人幫不上什麽忙。


    至於姐姐,還不曉得家裏即將遭遇大變,正與她勾心鬥角,爭皇後之位爭的起勁。


    皇上壓根沒打算立皇後,隻是放出個風聲罷了,她已經上趕著中皇上的計。


    皇上放出立皇後的風聲,就是想讓後宮為此爭鬥,沒空管朝廷的事,朝廷重臣也會被吸引去注意力,如此他才好尋找機會,讓曆史重演。


    這麽縝密的心思,他爹沒發現,他姐沒發現,她也沒辦法,叫惜花發現了,真是不可思議。


    父親以為是她發現的,直誇她聰慧,有顆七竅玲瓏心,對她也比以前重視許多,有什麽事都會找她商量,她再迴宮去找惜花。


    一個人拿不定主意,讓惜花過一遍,會放心許多。


    他成熟穩重,辦事叫人安心。


    嬈玉目光在忙活著將剩下的湯倒出來的人身上,每天要給太後煲藥膳,給皇上做點心,時不時還要給後宮的其他女人們熬木瓜羊奶湯,偶爾做做麵霜,玉脂膏,一弄就是兩年,雷雨不變,他竟也不煩,耐心的很。


    “這碗是給小翠的,她上次因為你挨了罰,不能寒了人家的心。”怕水熬幹,熬幹會帶點苦味,每次放的湯都很多,再多加點材料,盛出兩碗不成問題。


    這兩年古扉進步很多,她也不是沒有長進的,比如說廚藝方麵,已經不亞於禦膳房大廚。


    當然還是占了井水的便宜,沒有井水,她的手藝最多算一般大師,勝不過禦膳房大師。


    兩者之間區別還是很大的,畢竟能進皇宮的,都是民間的頂級廚子。


    除了廚藝之外,已經讓嬈玉找人教她,學會了胭脂水粉,寇丹脂膏,還學了化妝。


    其實本來就會,但隻是日常妝,那些花樣不懂,現在懂了,加上現代不俗的眼光,將嬈玉打造的宛如一個明星一般,光芒萬丈,十全十美。


    其實幕後都是她動手,嬈玉隻需坐享其成便是,她進了宮之後有些放飛自我,不愛學那些玩意兒,且因著古代的教育,對女子有些局限,很多東西現在想學已經晚了。


    比如說讀書,她是後來才知道嬈玉隻學了三從四德,烈女傳,別的一概不懂,現在想讓她補上,難於登天,隻能裝點假墨水先裝裝樣子。


    反正也裝不了幾年,等皇上一死,古扉登基,她就是獨一無二的太後,誰還能考她不成?


    且這個時代的女子都是如此,並非她一人,別人連假墨水都裝不了,自然也考不了她。


    “哎。”嬈玉有點意見,“這碗難道不該是我的嗎?”


    “你最近胖了,沒資格吃這些大補的東西,喝粥吧。”說起‘胖’花溪似乎想起來,從袖子裏——其實是空間裏掏出一把自製的軟尺,讓嬈玉站起來,給她量腰圍。


    嬈玉哀叫一聲,不情不願,還是被她拽了起來,軟尺一圍,花溪眯起眼,“胖了兩厘米。”


    嬈玉生無可戀,“我已經兩天沒有吃肉了,怎麽還胖了?”


    惜花不僅管著院裏的大事小事,還嚴格控製了她的飲食和作息,包括平時學什麽。


    花溪說她腦子不夠,要塞點豆腐裝裝樣子,那些個才藝都是加分點,靠美貌隻能吸引一時的關注,內涵才能長久。


    他講話越來越有深意,聽不懂,也不想懂,反正惜花會把一切都處理好的,她依著便是。


    “嘴巴可以說謊,肉是說不了謊的,不聽話節食,明天起沒有果子酒也沒有果子了。”嬈玉每天都要喝果子酒,也喜歡吃各種水果,吃不膩一樣。


    花溪克製了量,果子酒目前一天一杯,果子幾顆,別的她不給,嬈玉吃不著。


    嬈玉毫無形象的癱坐在椅子裏,“就會拿這個威脅我。”


    “管用就好。”花溪把尺子收了,提醒她,“快點把湯送去吧,記得謹言慎行,別亂說話。”


    “知道了知道了。”嬈玉嫌他囉嗦,抱著托盤出門,臨到門口,又迴頭看他,“我姐姐那邊怎麽辦?她最近又有新動作了,前幾日盯著我冷笑了三聲,上一次這般,我差點被人推入湖中淹死。”


    那個老女人隻要一打壞主意,便會盯著她冷笑,不打壞主意的時候冷嘲熱諷,什麽性子作為,她摸的偷偷的。


    “讓她消停下來便是。”花溪不以為然。


    “怎麽消停?”說的好聽。


    “她喜歡美男,你隨便撒個謊,告訴她哪哪有美男便是。”有**的人簡直不要太好對付。


    “做的隱秘一點,找不認識的人,別讓她看出什麽端詳來。”麗妃能屹立宮中這麽多年不倒,肯定是有真本事的,小心點沒壞處。


    “知道了。”這下是真的沒問題了,她推開門,剛要出去,花溪叫住她。


    她迴頭,問,“怎麽了?”


    “給我弄個出宮的腰牌吧。”以前不提,是因為嬈玉無能為力,現在可以了,她已經是貴妃了,剛升上去的,位置還不穩,且一大堆的事,今兒才抽出空提。


    “做什麽?”嬈玉好奇問。


    花溪抬頭看她,“假如有一天,是你父親敗了,早做打算沒壞處。”


    嬈玉挑眉,“給我做的打算?”


    問清楚最好。


    “嗯。”花溪沒說假話,不過還藏了私心,能自由出入皇宮,她便能去找管家和沈家餘留的人。


    就像她說的一樣,假如因為曆史發生改變,敗的人變成了丞相和攝政王,她和古扉也要及早做好安排。


    最起碼要能活下來,帶一個嬈玉,也沒什麽關係。


    嬈玉很信任她,每次看著她,花溪都會想起古扉,想起原來古扉也要靠她做飯喂,做糖果吃,後來他自己學會了,花溪那點小樂趣也沒了,現在在嬈玉身上重現。


    嬈玉很懶的,不會像古扉一樣,想著幫忙,想著反過來照顧她。


    “那你等著,待會我去內務府走一趟。”這種事都歸內務府管。


    花溪點頭。


    嬈玉用身子頂開門,腳步輕快走了出去,興許是今天天氣太好,心情也格外晴朗,看什麽都覺得順眼。


    花溪在原地目送她離開,都說人會越來越成長,她倒是覺得嬈玉越長越小,初見時雖然才十四歲的少女,已經有了些心機,懂的隱忍,自己也有主意,現在事事都要過來問她,那門前的紅燈籠,就沒撤下來過。


    原來三五天來一趟便是,現在必須一天來一次,因為嬈玉樹敵太多,不小心就會被人暗地裏除掉,她要隨時盯著。


    好在古扉那邊有餘歡在,倒不用怎麽操心,她可以將大半的心思放在這邊,小半放在古扉身上。


    古扉太懂事了,會哭的孩子有糖吃,反之沒糖吃,所以古扉才會被古熙搶去了母愛,又被嬈玉搶去了奶媽愛。


    奶媽想了想,在迴家和盯著嬈玉之間猶豫,最後還是選了嬈玉,因為嬈玉已經培養到了關鍵時刻,可不能掉鏈子。


    古扉現在的功夫,一般人傷不了他。


    古扉在與餘歡交手,倆人各拿了一柄木劍,你來我往,打了數百招難分勝負,直到古扉的劍斷掉。


    那把木劍用得太久,是兩年前餘歡給他的,那時候他拿著還覺得有點重,不合適,太大了。


    是餘歡自己練劍的劍,後來已經慢慢適應下來,將劍帶迴長錦宮,按照餘歡教他的招式練,揮啊揮,越發覺得得心應手,動作間也漸漸的沒了澀滯。


    他將劍反轉過來,看了看邊緣無數個凹凸,突然意識到他似乎長大了。


    每天都覺得長得慢,太慢了,像蝸牛似的,十天半月不見個頭拔高,但是如果和剛入長錦宮時做的記號比,才會真正發現時光如梭,他的個頭也翻天覆地,變化奇大,就如這把劍一樣,隻觀察新填的豁口,看不出他的努力,把整柄劍看完,才曉得他把劍都用壞了。


    兩年呀,不,是三年半,三年半他的變化很大,曾經那些追在他身後,要打他的人,他現在也可以一個人對付了。


    他還可以接下餘歡所有的招式,和餘歡打個數百招不敗,再打下去會敗,因為天生的身高和力氣的差距。


    他畢竟還小,就算加上空間那一年半,也才十一歲罷了,餘歡今年十六歲了。


    長成了少年模樣,越發的冷峻話少,大多數時候,倆人隻用眼神交流。


    往上看是不認同他的意思,往下看是無聊,往左看是你好煩,又這麽多話,往右看暫時還沒有參悟,需得再觀察觀察。


    現在盯著他看,應該是在感歎他進步好快。


    其實是昨晚上進了空間,在裏麵待了十幾天,把餘歡教他的第七式和第八式學會了再出來,就為了讓餘歡誇他,餘歡懶得開口,給他個眼神讓他自個兒體會。


    練武太熱,古扉去打水,完了丟塊毛巾給餘歡,倆人一起洗臉,古扉洗好了,在擦脖子,邊擦邊道,“我下午不練了,去長軒宮偷學。”


    “嗯。”餘歡簡言意駭一句多餘的話都沒有。


    古扉習慣了,不用他給迴應,也可以自己一個人聊起來,“五哥哥又被人欺負,迴院裏請女先生教書了,還發誓說再也不迴書苑。”


    五皇兄前段時間去了書苑,讀了沒幾天迴來,他閉門造車,已經有點跟不上,被夫子點了幾次名,加上同窗欺淩,對進學有些心理陰影,目前隻能在家裏讀,倒是方便了他,可以跟著讀。


    上次學到了《靜相思》,將一個書生暗戀某府小姐的故事,他聽一遍就會了,希望五哥哥也會了,要不然的話,他今天要白跑一趟。


    古扉將毛巾擰幹,掛在院裏的繩子上,餘歡亦然,且先他一步出了長錦宮,沒有走正門,翻牆出去的,古扉跟著翻,他隨了花溪,身輕如燕,輕輕一跳便能跳出很高很遠,不知道是有天賦,還是井水的原因。


    花溪說井水有奇效,喝完將身體裏的雜質排出去,所以他倆如何都不會胖,體重也比一般人輕,輕輕鬆鬆就能上牆,就像天生適合飛簷走壁一樣。


    除此之外他力氣也很大,雖然還不及餘歡,但是勝過一般的十五六歲,甚至是二十歲的人,餘歡不太一樣,他本來就是超越了好幾個二十歲人的人。


    練了武的,除非再多長兩歲,要不然這個歲數想超過他很難。


    古扉與餘歡分別之後直奔長軒宮而去,路上遇到人,認識的都會跟他打個招唿,畢竟也是經常去雜役處的,大多數雜役處的人都見過他,不過不知道為什麽,雜役處的太監們對他敵意很大。


    瞧不上他一樣,總愛沒事找事,連他多看宮女幾眼,都會約他小樹林幹架。


    倒是女孩子們好相處的多,看他可憐,時不時送個香包帕子之類的小東西,偶爾會收到糕點和點心。


    大家都不容易,他一般不收的,畢竟他可以依靠畫畫和刺繡賺錢,加上花溪,不缺吃不缺喝,比她們富裕,沒理由收她們的東西。


    但是不收小姐姐們會難過,偶爾還有幾個被他話重弄哭了。


    麻煩的很,他現在瞧見女孩子便故意避開,怕見麵了發現什麽耽誤時間的事。


    唐婉也經常閑著沒事來找他,怎麽說都幫過他,趕也不好趕,隻能由著她來,她更愛哭,說她做飯不好吃,她要哭,說她衣服難看,她也要哭,說她愛哭的毛病不好,他還哭。


    比所有人都難對付,真是令人煩惱。


    古扉拋開那些不開心的,熟門熟路上了長軒宮門前的那顆大樹上,趴在牆頭朝裏看去,女先生果然換了一首詩,這迴講的是《長江恨》,說是一個女子,全家都死了,她覺得冤,哭倒了長江。


    每一首詩背後都像有個故事一般,叫人聽著有趣,不覺得無聊,古扉邊聽,邊掏出龍眼剝皮吃肉,籽吐出來裝進小布袋裏。


    那布袋子是他為了收取吃剩下的皮、籽專門縫的,很好用,古扉將布袋夾在腋下,又剝了一顆,手滑,那龍眼嗖的一聲從他手裏脫落出來,掉在地上。


    古扉瞧了一眼地上的龍眼,又看了看不遠處念書的小少年,心裏祈禱,希望可以像平時一樣平安無事,不被發現。


    他的願望落空了,龍眼落地的聲音還是挺明顯的,加上又是正麵對著,古茗還是注意到了。


    他假裝腰酸背痛,夫子看他難受,放過他,“休息一柱香的時間。”


    說完便合上書,朝他行了一禮後退去屋裏,院裏隻留了他一個人。


    古茗鬆了一口氣,他盯著夫子的背影,瞧不見人影後才偷偷的站起來,朝角落走去。


    和往常一樣,他又在草叢裏發現了圓形的水果,以前也有過,種類不一樣,有的時候是棗子,有的時候是荔枝,今兒是龍眼。


    他把龍眼拿在手裏觀察,上麵還帶著濕的手印,很明顯是剛掉的,因為地上很幹,這幾天也沒有下雨,所以龍眼掉在地上,不會濕,那一定是在掉下來之前弄的。


    他仰頭朝上看,“你在對不對?”


    有個人在聽課,他感覺到了。


    記得前段時間他生病,夫子本不該來的,但她還是來了,他在屋裏出不得門,夫子便坐在門外教,聲音說的很大,平時也是,明明他就在身邊,不需要喊那麽大聲,但夫子偏偏那麽做了。


    反常即為妖,隻是他以前想不明白罷了,還以為是夫子的習慣,最近總是琢磨,終於叫他貫穿一切,聯係在一起。


    夫子也發現了那個人,在他之前,講課也並不是專門講給他一個人聽的,還有另一個人,那個人就在樹上,陪著他不知聽了多久的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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