仔細想想,這個宮裏沒有不可憐的,古扉可憐,明生可憐,大家都可憐,她一個冷宮的宮女,根本沒資格同情別人。


    花溪收斂了心思,進空間去看古扉,古扉還在讀書,然後把不懂的抄寫下來,他一天可以看一本,書籍的消耗很大。


    主要還是科技不發達,沒有印刷,全都是手抄本,字大,一本下來可能都沒有現代半本多,即便是古扉這個年紀,也可以輕輕鬆鬆隻花一天的時間看完,但是理解了多少就不得而知了。


    簡單的大白話好懂,文言文看的有點慢,一般情況下文言文都很短,書本也薄,不懂的問她和餘歡,她隻能猜到大概意思,再去問餘歡確定一下是不是對的就行。


    如果正常情況下,有她和餘歡在也夠用了,但是古扉太好學了,他偷偷的利用空間和外麵的時間差別,故意在裏麵多待幾個時辰。


    通常花溪來來迴迴進出空間,待的有點隨意,不怎麽記點,所以唯一能判斷到底過了多久的隻有漏沙,古扉改變漏沙的方向騙她,讓她以為隻過了幾刻,還沒到一個時辰,實際上早就過了。


    花溪規定了,一天最多隻能多待三個時辰,三個時辰等於六個小時,相當於古扉借了一天一夜的四分之一。


    他還不滿足,借更多,完全想把睡眠時間省下的趨勢。


    大概是明生的事給他的打擊太大,眼睜睜看著想救的人救不了,心裏的難受,憋屈可想而知,所以急切的想變強,好保護身邊的人,還有他自己。


    花溪也不算騙他,練功和讀書確實能讓人變得強大,當然前提是長錦宮的資源跟得上,能供他這般肆意成長。


    花溪朝他的方向招招手,古扉連忙放下書籍跑過去,抱住她的腰問,“怎麽了花溪?”


    “給你找個夫子要不要?”花溪試探性的問。


    古扉陡然瞪大了眼,瞳子裏閃過一抹不可思議,很快變成了驚喜,“要!”


    沒有人教的感覺不太好,他又是求知欲很強的人,如果發現哪個字不認得,會抓耳撓腮想知道。


    身邊雖然有兩個‘夫子’,但都不怎麽靠譜。


    花溪每次教他,前麵都會帶‘應該’,‘可能’,‘大概’之類的話,叫他的小心髒懸的很高,十分擔心花溪會不會教錯。


    餘歡又不愛說話,從來不解釋,他能猜到算他運氣好,猜不到倒黴,教的佛係任性。


    如果有個好夫子引領,他會學的更快吧?


    學會了他就能保護花溪和明生,嗯,也勉強保護一下餘歡。


    他是明生的朋友,物以類聚,明生是好人,所以他的朋友也是好人,好人有好報,況且就算不情不願,還是教了他不少,應該保護。


    “要就去換衣裳,”花溪自個兒的已經換好了,“我在外麵等你。”


    “嗯。”古扉知道換衣裳的意思,是讓他換那套太監服,每次出長錦宮都要。


    他動作很快,蹬蹬幾步跑進草屋,又蹬蹬幾步跑迴來,身上的衣裳已經變成了暗色的太監服。


    有點大,袖子和衣擺都改過,其它的不好動,動的話縫不迴去,所以裏頭穿了衣裳才勉強撐起來。


    因著出來的急,腰帶沒係好,花溪矮下身子給他整理,完了拉著他,心念一動出了空間。


    自從更加了解空間之後,翻牆的時候已經不會再單獨把古扉放進空間了。


    花溪先出去,然後讓古扉扶著牆,花溪在對麵直接把他收進空間,再放出來的時候就是自己身邊,比以前方便多了。


    這次的目的地是長軒宮,古扉沒來過,一路東張西望記路,這是個好習慣,原來都隻顧著玩,最近開始培養他獨立,讓他自個兒辦事才養出來的。


    如此一來就算她下次不帶著他,他自個兒也能摸來。


    長軒宮離得並不遠,因為淑夫人不受寵,要不然她的兒子也不會被當成棄子一樣,送去別國給人當質子。


    質子就相當於半放棄狀態,如果重感情的帝王可能會找人照顧一下,不重感情的例如當今聖上,基本算是上了死刑架。


    這個帝王還年輕,不太在乎自己的兒子,任性妄為,已經將好幾個兒女打入冷宮。


    宮裏更新換代也快,妃子被厭棄之後說被打入冷宮就被打入冷宮,絲毫不顧念她們背後的勢力,典型的順我者昌,逆我者亡。


    其實一旦動了她們,差不多就相當於她們背後的勢力開始衰敗,他要一一掃蕩朝中異黨。


    他早年憋屈的很,仰沈大將軍鼻息,朝中眾大臣也多數服大將軍不服他,所以這些人一一被記下,秋後算賬。


    三公主的母妃被打入冷宮估摸著根本不是巧合,搞不好就是他刻意幹的。


    心是真的狠,適合那句話,無毒不丈夫。


    長軒宮的位置隻比慎邢司和雜役處遠了那麽一點,在禦花園的西麵,靠近中間,但又不到,院子也沒有那麽大,比長錦宮大了一點點,也就那樣吧。


    還沒走近,已經聽到了院子裏有讀書的聲音,花溪帶著他繞著長軒宮走了一圈,成功在一處偏僻的地方找到原文裏古扉經常爬上爬下偷聽講課的樹。


    這棵樹很大,四季如春,根粗枝葉茂盛,不仔細看的話瞧不見上麵掛著人。


    夏天的時候熱,五皇子便與夫子坐在樹下一個教一個學,離得近,叫古扉偷學去很多東西。


    花溪讓古扉爬上去,古扉眨眨眼,一臉懵逼。


    他也不笨,聽到裏頭的讀書聲已經大概猜到了,花溪是想讓他偷學?


    “快點。”花溪催促他,壓著聲音說話,怕被裏麵聽到了。


    既然外麵可以聽到裏麵的讀書聲,那外麵的說話聲裏頭肯定也能聽到。


    古扉望著樹,隻猶豫了片刻便因著相信花溪,奮力往上爬,還好這顆樹是歪脖子樹,底下有踩的地方,牆高,等他爬上去,正好到了枝葉茂盛的地方,將他的身形擋的嚴嚴實實,至少從下麵看,不仔細找瞧不見。


    古扉這個角度看下麵倒是方便,他小心翼翼挨著牆,朝院裏看去,裏麵有個白白嫩嫩的小胖子,搖頭晃腦讀書,對麵坐了個女先生。


    宮裏不能找男先生,一般情況下私底下找來的都是女先生。


    應該是補課吧,曾經母妃也幫他請過,後來教古熙去了。


    古扉極力看去,想瞧瞧書本,奈何實在太遠,什麽都瞧不見,還好那先生吐字清晰,大概叫他聽到些意思,興許是顧著五哥哥,讀的不快,而且會反複念個兩三遍,還解釋了意思。


    古扉有些驚喜,恰好是他沒有學過的,恰好也是他需要的。


    五哥哥他還是知道的,比他大了兩歲多,快十歲了,他讀的書是他目前欠缺的。


    背上突然一重,有人壓了過來,古扉抬頭去看,是花溪,她也上來了,倆人一起趴在牆頭聽。


    花溪有點高,站在比較下麵的分叉上,他矮,站得高,正好呈現依偎的姿勢,他如果站累了還可以靠一靠花溪。


    底下的女先生還在繼續教,將那首詩詞反複念了三五遍,確定五哥哥通曉了意思才翻過一頁教其它的。


    古扉全神貫注聽著,五哥哥似乎不怎麽練武,基本上都在聽課,從早講到中午飯點才散,女先生一走,五哥哥登時露出如釋重負的表情。


    古扉很疑惑,問花溪,“為什麽先生走了他反而開心?難道不該難過嗎?沒人教了。”


    花溪無語,“你以為誰都像你一樣好學嗎?”


    古扉是真的好學,對這個世界很是好奇,什麽都想知道,他十歲以後登基,攝政王和丞相不給他請先生,丞相兼任太師之位,隨便教他一下,重點從來不提,就是想讓他做個文盲,胸無點墨好控製。


    古扉不願啊,自個兒進了先皇的書房,瞎看瞎讀,硬生生將自己缺的補了迴來。


    半年後記下來整整一本不認識的字,設法找了個學識淵博,又沒有站隊的大臣全部教了一遍,慢慢的跟上正常人的速度,然後超越。


    他把整個書房,數千萬本的書全看完了,知識就是力量,他能成功不是偶然。


    讀書對他來講也不是一件痛苦的事,反而樂在其中,所以後期能遙遙領先,就是個學霸的命。


    “而且到吃飯的時間了,我們也該做飯了。”花溪心念一動,已經帶著古扉進了空間。


    古扉還沉浸在知識的海洋裏,剛進去便掙脫了她的手,朝草屋裏跑去,花溪跟著過去,發現這廝趴在地上記方才女先生教的詩詞。


    很多花溪都不記得,她也沒有用心聽,但是古扉寫出來,她一眼便認出,居然沒有錯誤,悟性很高的小子。


    她也不打擾他,出來做飯,還順便將門帶上,燒鍋的時候心想,如果是別人,她肯定以為是逃避勞動的借口,但是是古扉的話便十分相信,就是單純廢寢忘食而已。


    他挺累的,要給他補補腦。


    花溪把曬幹的核桃拿出來,碾碎了磨成粉,然後衝泡給他喝,還剝了許多其它的,熬成一碗堅果羹。


    說起堅果,她想起來,明生也很喜歡吃堅果,他的德行就算去了別處,也肯定會忍不住想吃,特別不愛吃飯,就整天啃零食,像小朋友一樣。


    宮裏要買堅果隻能通過小五。


    花溪打聽過,小五說他來過幾次,花溪便將自己的堅果和小五外麵代買的摻和在一起,加到明生買的裏頭,那麽馬虎的人應該發現不了蹊蹺,頂多會疑惑一下。


    咦,為什麽最近買的堅果比以前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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