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扉的玉是羊脂白玉,上等的那種,娘娘的玉鐲子隻是隨手戴的,類似於今兒穿粉紅色的,這個鐲子更配,於是戴上,品級自然比不上古扉的那塊。


    玉有個說法,越好的玉,越養人,因為它成型的時間久,出來才能完美無缺,會不會因為這個原因,空間隻吸收了古扉的玉,沒吸娘娘的。


    它還挑食?


    假如讓它吞下更多的玉,它會不會升級出更多功能?


    這很有可能是一個升級的途徑,但是上等的羊脂白玉啊,哪那麽容易搞來?


    花溪幾乎放棄了這條路,想了想,拿著玉鐲子迴去,遞給古扉,“這個玉鐲子很幸運,沒有被吸收。”


    古扉接過盒子,一雙眼亮了亮,手伸進裏頭,將玉拿起套在自己腕上,但是太大了,空了許多,夠塞他兩隻手的。


    古扉又把玉放進木盒裏,蓋子合上,遞給花溪,“花溪,還是你放著吧,我怕把它弄丟了。”


    花溪微微一愣,很快笑開,調侃問,“你就不怕我把玉拿去賣掉?我現在很缺錢。”


    古扉搖搖頭,“不怕,而且這玉鐲子本來就是母妃留給你的,所以你留著也好,賣掉也罷,都無所謂。”


    麵上的不舍幾乎要溢出來,“但是……”


    花溪等著下文,“但是什麽?”


    不舍之色更加明顯,指頭不由自主捏緊了盒子,不多時又放開,“沒什麽。”


    既然都說了隨花溪處置,再說什麽更像不遵守前麵的話一樣,所以他猶豫了一會兒,還是沒說。


    其實不用說,花溪已經明白了,“放心吧,不到關鍵時刻,我不會賣的。”


    沒有說死,因為她也不知道什麽時候會用到,也許古扉有危險的時候,也許明生有危險的時候,也許很快,也有可能一輩子用不上,然後跟著古扉一生。


    “嗯。”他相信花溪,花溪知道這東西對他來說很重要,肯定不會輕易賣掉的。


    花溪揉了揉他的腦袋,“也繡了一天了,累不累哎,累的話去玩一會兒吧。”


    古扉點漆似墨的瞳子微微放大了些,裏麵裝滿了期待和迴味,“那我去了。”


    他確實很久沒來空間玩過,沒有摘過菜,也沒有逮過魚,還有螃蟹,自從上次吃過之後一直念念不忘,但是跟花溪鬧掰了,倒也想來,拉不下臉。


    好不容易和好,當然要痛快的吃一場。


    他去玩了,花溪便坐在屋裏,數銅板,古扉的加上她的,大概是一百七八十左右,買一套衣裳綽綽有餘,也許還能買些米,就是沒錢買麵了。


    米和麵缺一不可,還有太監服,必須要有一套。


    花溪最後還是決定把錢用在太監服和麵上,米的話暫時用綠豆湯紅豆湯代替,麵是主食,蒸饅頭下麵條,蒸菜和煮胡辣湯都可以,吃法很多,不能沒有。


    抬頭從朝窗外看去,古扉脫了襖和棉褲,下水逮魚蟹。


    空間變大了,草屋也變大了,原來正好的窗戶現在高了一點,花溪要坐直了身子才能露出腦袋,提醒古扉,“把石頭掀開,底下全是螃蟹。”


    石頭是她刻意撿的,在其它院子裏,有個枯了個小魚池,裏麵放了很多石頭,像模像樣搞了個假山,被她搬進了空間,魚和蟹都愛鑽那個。


    古扉聽到了聲音,遠遠‘哎’了一聲,依著花溪的吩咐搬開石頭,果然底下很多青蟹到處亂跑。


    花溪以前教過他,怎麽逮蟹,隻需快狠準便是,古扉擼起了袖子,連忙探手去抓。


    “哎呀!”


    他被蟹夾了一下。


    花溪看到了,不自覺露出微笑,兩個人的日子比她想象中有趣多了,至少她自己的話,絕對不會經常笑。


    知道古扉一時半會搞不定,花溪出了空間,去找明生,把錢給他,讓他幫忙帶東西過來。


    當然啦,為了犒勞一下辛苦幫忙的人,晚上不僅吃蟹,還蒸了魚和蝦。


    倒也不用瞞著明生,明生應該大概猜到了,要不然他們在冷宮,幾乎沒可能弄來這麽多新鮮的食物和魚蝦。


    他是個聰明人,幾乎從來不問來曆,說實話,花溪很感激他,甚至有些慶幸自己弄死了老太監,否則遇不到這麽好的明生。


    明生的動作很快,第二天一大清早便帶來了兩套太監服,一套新的,一套舊的,舊的是他以前換下來的,也沒怎麽穿,隻微微褪色了些,沒破也沒什麽大的問題。


    就扣子掉了一顆,被他裝進口袋裏,沒縫,男孩子一個人生活沒那麽將就,有條件就換了。


    明生算是後宮太監裏日子過的比較滋潤的那種,身上經常帶著糖果,和各種書,還給古扉買了不少,花銷和月例不成正比。


    不過就像他不問花溪水產哪來的一樣,花溪也不問他,錢是哪來的,兩邊互相尊重。


    把舊的也給了她,明生似乎很不好意思,想解釋來著,花溪直接攔住了他,說她正好需要,簡直及時雨,明生麵色這才緩了緩。


    其實他大概能猜到花溪買太監服做什麽,無非更自由的在後宮生活而已,假如真偽裝成某個人,一套衣裳肯定是不夠的,她需要換洗的。


    正好他有,還是多餘的,他大概一年換一套,一年也就穿一季而已,所以衣裳沒那麽差,因為掉了扣子不想縫,索性買的新衣。


    花溪縫上扣子便是。


    除了衣裳,還有一袋子麵,比想象中袋子大,花溪估摸著明生又偷偷的摻錢進去了,否則不可能買到這麽大包。


    他每次都這樣,弄得花溪都不好意思找他買東西,怕占他便宜,雖然他自己很想的開,還總覺得每天蹭飯過意不去。


    其實他自己也幫了她們不少忙,有一說一,明生很記恩,是個值得結交的人。


    花溪拿到了衣裳和麵,麵是開門給的,否則門縫進不去,也不想讓明生太吃虧,有時候感情就是這樣,有來有迴才會越來越深,所以門關上前,她問明生,“你有想吃的水果嗎?”


    明生有些意外,“你有?”


    花溪搖頭,“沒有,就是問一問。”


    說有的話,明生肯定不說實話,估計會告訴她不喜歡吃水果,沒有他才會老實交代。


    明生想了想,道:“櫻桃?石榴?”


    花溪眼中閃過什麽,“冬棗喜歡嗎?”


    真是太好了,無論是櫻桃和石榴,她空間裏都有。


    明生蹙眉,“還行吧。”


    還行的意思是說可有可無,花溪又問,“龍眼呢?雪梨?葡萄?香蕉?”


    明生目光有些疑惑,上上下下打量了她好幾眼,似乎想猜透她葫蘆裏賣的什麽藥?


    花溪自然不可能讓他猜到,沒給他過多的思考時間,催促道,“快點。”


    遲疑了一下,明生還是迴答了,“龍眼很喜歡,不過現在已經吃不著了吧。”


    季節過去了,連宮裏的娘娘們都吃不著,隻能吃些幹貨。


    幹貨叫桂圓,新鮮的叫龍眼。


    “雪梨,葡萄和香蕉不喜歡?”花溪還在問。


    明生摸了摸脖子,“雪梨還行,香蕉沒吃過,葡萄太酸了,不喜歡。”


    香蕉是稀有的品種,據說隻能種在特殊的地方,他倒是見過,但是沒吃過,不曉得好不好吃。


    花溪笑了,“你等一下。”


    ???


    還真的有不成?


    想也知道,花溪不會無緣無故問他這個,明生瞳孔放大,心中微微吃驚。


    他以為花溪的極限就是那些水產,可能是在哪發現的,宮裏有好幾個花園,大的三個,小的也有好幾個,還有一條鯉魚河。


    鯉魚象征著吉利,這條河被保護的很好,有百年的曆史,時間一久,它裏頭自然會生一些草魚和小蝦,記得以前幾位娘娘也放生過烏龜和螃蟹,所以定是在那條河撈的。


    這個可以解釋的通,如果花溪真的拿出些水果,那便解釋不通了。


    希望隻是逗他玩玩。


    明生緊張的等了一會兒,花溪再來時手裏拿了個油紙包,油紙包凹凸不平,裏頭像是裝了什麽一樣。


    門縫被人拉開,油紙包從裏頭塞了出來,擱在地上。


    花溪什麽話都沒說,門關上人便離開了,留明生一個人風中淩亂。


    她居然真的弄來了?


    是怎麽弄得?難道……


    明生趕忙搖了搖頭,花溪不是那種人,他感覺得出來,她不可能為了這些身外之物出賣些什麽。


    那是哪裏來的?


    又賣掉了什麽物件買的嗎?


    如果賣東西的話,肯定會經過他,沒有說明不是。


    明生將油紙包拆開,裏頭果然是方才他提到的水果,還有花溪提到的。


    明生摘了一顆葡萄嚐了嚐,意外發現並不酸,是甜的,又甜又水,還很新鮮,不像是從宮外運的。


    可是宮裏沒有這玩意兒,隻能從外運,吃的經過多方檢查,基本上第二天才能送到,已經算很新鮮了,但是他感覺沒有這個新鮮。


    將整串葡萄提出來,斷口還帶著青色和微微的潮意,說明剛摘下來的?


    難道花溪發現了果園子?


    宮裏有果園子嗎?還是誰偷偷的種的?


    懷著許許多多的問題,明生沒再動那包水果,想放迴去,怕擱在地上被蟲和螞蟻吃了,喊花溪也不應,隻好晚上的時候一並帶迴去。


    躺在床上時還在琢磨。


    到底哪來的?


    沒弄清楚之前不敢吃,怕把花溪吃的傾家蕩產,畢竟水果是奢侈的東西,除了各宮娘娘之外,旁人就別想了。


    明生把油紙包塞進抽屜裏,不放心,又帶進自己睡的地方。


    他已經很久沒睡過床了,都睡在床下,床上偽裝成人沒有迴來的樣子。


    隻有這樣才能睡個好覺,並且沒人打擾,那人找不到人,幹坐一會兒便走。


    床底下塞了張破席子和破被子,是他以前換下來的,本來打算扔來著,突然靈機一動,將床底下打掃打掃,席子和被子鋪上,著實睡了幾天安穩覺。


    明生小心翼翼將油紙包藏進被窩裏,水果容易破,刻意放自己遠了一點,周圍包好,確定沒有一絲縫隙後才吹了蠟燭,假如流汁了,甜的東西會生螞蟻。


    鞋子也脫在床底下,最下角的位置,然後便弓著身子躺下來。


    床太矮,不彎腰容易撞到頭,他剛開始睡這裏的時候不適應,幾乎每次起夜都撞著腦袋。


    現在好多了,三次裏頭撞一次,勉強也算比原來進步。


    明生蓋好被子,剛要睡,門外突然傳來開門的動靜,他一驚,驀地屏住唿吸,手摸在枕頭下。


    那裏又藏了一把新剪刀,宮裏不能帶匕首之類的武器,但是剪刀不算武器,會有管製,比如誰有,都記錄在冊,以後真出了事可以很快抓到人。


    每個寢屋差不多都有一把,畢竟他們也是人,需要做些縫縫補補,剪刀能用到的活,明生很不巧,一個人住,所以他可以單獨領一把。


    上次的被收走了,這是新領的。


    小剪刀,沒什麽大威力,出事的幾率很低,也沒人在意,它主要用來剪剪布料和一些小東西。


    外頭的腳步聲越來越明顯,就像踩在他心頭上一樣,他聽到自己瘋了似的‘砰砰’的心跳聲。


    他會不會發現?


    會不會來抓他?


    仔細一算,怎麽也有七八天了,他能混到管事的位置,自然不蠢,一兩天見不著人可以說是巧合,兩三天,三四天還見不著人,就不巧了。


    “我看見你了。”


    明生心裏一緊。


    不過他很快搖頭,不可能,他很謹慎的,沒道理能看到他。


    “你在屋裏對不對?”那個聲音繼續道,“我剛剛看到屋子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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