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間的事不能暴露,她目前為止能給的迴報,隻有井水。


    喝了井水,可以改善生活和各種肌膚問題。


    她已經在給古扉飲用,但是古扉還小,吃的也都是有營養的,再加上她控製了量,古扉的改變不大,因為他體內本身就沒多少雜質。


    可能會拉肚子,井水先排內,再排外,古扉是小孩子,皮膚嫩白,沒有毛孔,所以他可能一直都是內排。


    不知道像他這樣從小服用的,長大後會如何,怕是真如原文裏寫的一樣,如玉一般的人兒。


    碧菊笑了,“飯都要吃不上了,還喝茶,哪那麽奢侈。”


    倒是忽略了這個,“隻有最普通的綠茶,我帶來的,要喝嗎?”


    因為想著在井水裏加其它的東西混淆旁人辨別‘原料’,花溪買了一包綠茶,五十文錢,這麽便宜必然好不到哪裏去。


    “行啊,去泡吧,有總比沒有好。”碧菊不嫌棄。


    花溪點點頭抱著被子去了,先迴房間把被子擱在床上,然後用井水摻和普通的水一起煮茶。


    不能完全井水,碧菊和娘娘都是成年人,體虛,喝多了會排出大量汙垢和壞血。


    花溪第一次喝的時候不知道,隻覺得井水比外麵的水甜,於是直接代替日常飲用的水,一口氣喝到飽。


    然後就開始拉肚子,很快身體表麵冒出黃油和汙垢,從毛孔裏排出,很是惡心。


    她當時被嚇了一下,以為自己得了什麽病。


    那層汙垢特別難洗,類似於多餘的脂肪,油之類的,又沒有沐浴露,可想而知工程有多浩大。


    搓了七八遍,用掉了所有皂角才終於洗幹淨。


    往後再用她都會控製著量,喝的少會內排,喝多了內排和外排一起,效果比較猛。


    花溪加了二分井水,八分普通水,即便這樣水燒開還是有一股子濃濃的茶葉香。


    茶葉很便宜,因為井水的原因,被泡出了極品茶的味道。


    花溪拿給碧菊的時候她還很驚喜,說要端去給貴妃娘娘嚐嚐,貴妃娘娘很喜歡喝茶,一定會喜歡。


    喜歡就好。


    莫名的,花溪竟十分享受這裏的氣氛,因為她感覺到了,娘娘和碧菊,都是很善良的人。


    想想也是,能教出古扉這樣的孩子,母妃的人品自然差不到哪裏去。


    貴妃娘娘還是縮在房間裏不肯見人,每次找她都要翻窗。


    碧菊倒是不嫌煩,來迴跑了好幾趟,古扉也不嫌麻煩,一會兒要進去陪母妃,一會兒要出來陪她。


    說母妃會寂寞,她也會寂寞。


    花溪不會寂寞,她已經習慣了獨來獨往,但是偶爾那麽一瞬間,會覺得多幾個人似乎也不錯。


    花溪去後廚洗菜做飯,沒有出錢就出點力,她倒是想出錢,但是在進冷宮之前買了許多東西,把錢花的隻剩下幾十文,想出也出不了,隻能出力。


    做飯方麵花溪隻能算一般般,新時代大家都叫外賣,二十多歲之後才意識到外賣不能常吃,於是偶爾會自己燉個湯之類的。


    炒菜她也會,但是喜歡吃蒸菜,不常炒,尤其是老式的灶鍋用不習慣。


    花溪炒了個大白菜的功夫,把古扉眼淚都熏了出來,古扉在給她燒柴。


    碧菊去伺候娘娘洗漱了,梳頭,挽發髻都是大工程,就像古扉不會穿衣裳一樣,娘娘未必會自己給自己梳發髻。


    “花溪。”古扉一邊往灶下添材,一邊喊她。


    花溪應了一聲,“怎麽了?”


    她開始炒肉,剛放進去,油便劈裏啪啦的響。


    “母妃說以後隻有我一個了,再也不管九弟弟了。”語氣裏有些許喜悅。


    油鍋裏還在滋滋作響,花溪翻動鐵鏟,心情略微複雜,不知道該為他開心還是難過。


    開心是他以後得到的是完整的母愛,難過的是在冷宮裏,他往後肯定會受到各種限製。


    “她說再也不會丟下我了。”昨天夜裏他沒追上母妃,嚇壞了,所以今天第一時間問了母妃,得到母妃非常肯定的迴答。


    肉煎的差不多了,花溪開始加菜,繼續翻炒。


    另一個鍋裏在熬粥,她往裏頭添了點瘦肉,準備熬瘦肉粥,放了一點鹽和小青菜。


    碧菊買了些小青菜,放在眾多東西裏頭,她剛剛沒看見,數量少,不夠吃,她還摘了一些空間裏的。


    還跟以前一樣,根部切下來送迴空間泡上井水,準備讓它二次生長。


    “她還讓我謝謝你。”古扉抬頭,一雙眼亮晶晶的,“母妃說你是好人,好人會有好報的。”


    花溪切肉的動作一頓,“你也是好人,貴妃娘娘和碧菊嬤嬤亦然。”


    她迴頭,“大家都會有好報的。”


    古扉也不太懂,就配合的點頭。


    花溪的小青菜炒肉好了,可以出鍋了。


    她裝進盤子裏,上麵還蓋了一個,端著盤子去找娘娘,剛站到窗戶口,突然愣了一下。


    她看到碧菊和娘娘快速把手裏的什麽東西塞進背後,如果隻是碧菊一個人,她還沒感覺,娘娘也是如此,她有一種大家有事瞞著她的感覺。


    花溪把盤子放在窗台上,“粥已經熬好了,菜也炒的差不多,馬上就可以吃飯了,你們洗手了嗎?”


    貴妃娘娘已經一掃之前的各種負麵情緒,重新光鮮亮麗起來,穿著整齊,眉目如畫,傾城傾國宛如仙女。


    她將背後的東西藏在被子下,起身去接窗台上的菜。


    花溪目光稍稍在屋內停留了一會兒,碧菊買了個席子,上麵鋪了被子,倆人坐在被子上做事,邊做邊聊天,很是悠哉。


    果然沒事了。


    花溪朝後廚走,鍋裏還有另外一道菜,她要顧著。


    腳下剛邁了兩步,身後有人說話。


    “花溪。”


    娘娘的聲音還是那麽好聽,帶著淡淡的溫柔和慈祥。


    “謝謝你。”


    花溪笑了,“不用客氣。”


    娘娘嘴角勾起,“你是個好姑娘,要幸福,大家都會保佑你的。”


    花溪眉梢挑起,今天這是怎麽了?大家都來感謝她?


    古扉說了一通,娘娘也說了一通,她看向碧菊,待會碧菊是不是也會說些什麽?


    碧菊聳聳肩,示意不關她的事,花溪歎息一聲離開。


    她一走,碧菊才問,“她剛剛是不是看到了?”


    “應該沒有。”沈玥搖頭,“而且就算看到了,也猜不到吧。”


    “也是。”碧菊附和,“我們瞞的這麽好。”


    她似乎想起什麽,表情有些遲疑,“六殿下那裏會不會穿幫啊?”


    “不會。”沈玥將菜盤子放在一邊,“那個混小子保密做的可好了,連他親娘都騙。”


    還在記著上次古扉幫著花溪瞞著她的事。


    碧菊哈哈大笑,“娘娘真是小心眼,都過去那麽久了。”


    沈玥也不反駁,坐迴原位,繼續忙她手裏的活。


    今天是除夕夜,大喜的日子,要盡快做完,好讓花溪開開心心過年。


    她不說話,碧菊也不說話,屋裏隻剩下剪刀剪東西的聲音。


    花溪從角落裏走出來,心中是濃濃的疑惑和不解。


    她們三個合起來有事瞞著她。


    這件事會讓她開心?


    和過年除夕夜有關。


    似乎在剪什麽東西?


    過年了,是剪窗花嗎?


    還有一件事,娘娘似乎覺得古扉對她太好,吃味了?


    花溪搖搖頭,覺得好笑,沒想到娘娘私底下是這樣的。


    還挺活潑可愛。


    她迴了後廚,一眼瞧見踩著凳子上了灶台,拿著鍋鏟有模有樣炒菜的古扉。


    鍋裏油很多,煙也很多,熏的他眼淚嘩啦啦的流,似乎瞧見了她,古扉邊擦眼淚邊抱怨,“你終於迴來了,肉都要燒焦了。”


    花溪接過他手裏的鐵鏟,“去上了迴茅房。”


    順手將他從凳子上抱下來,“油沒有燙到你?”


    “沒有。”古扉掛在她手臂上,收了腿玩兒。


    還好花溪臂力不錯,否則這一下非摔了他不可。


    “古扉。”她對方才娘娘和碧菊的談話很感興趣,“你們瞞了我什麽?”


    記得當初娘娘就是如此,差點炸出她與古扉之間的小秘密,她有樣學樣。


    古扉一下子慌了,“沒有呀。”


    玩都不玩了,放開她,一溜煙跑了出去,“我要去找母妃了。”


    花溪盯著他的背影看了一會兒,鍋裏發出焦香的味道她才迴神,繼續手裏的活。


    這次炒的是雞肉,很早之前放進去的,已經差不多了,花溪倒上調料,嚐了嚐,肉熟了,味道和合適,她拿了個盤子裝上,放在灶台的一邊。


    鍋裏加水,最後煮一鍋羹,到了冷宮沒那麽奢侈,最多兩菜一湯,每人一碗瘦肉粥而已。


    花溪蓋上鍋蓋,把瘦肉粥也一一盛出來端去,這迴是古熙接的,娘娘和碧菊瞧見她,始終把什麽東西放在背後。


    古扉動作慢,叫她有時間多觀察一會兒屋內,娘娘和碧菊麵色都很平靜,不像有什麽大事要發生一樣。


    可心裏那股子隱隱約約的不安是怎麽迴事?


    到底哪裏出了問題?


    已經被打入冷宮了,娘娘也平安無事,很正常的在和大家相處,說話,一切都按部就班,沒有半點異常。


    到底是怎麽了?


    為什麽會心慌?


    上一次心慌,是被打入冷宮,這次心慌,會是娘娘死嗎?


    可是不對啊,看他們的樣子,他們所有人都知道這件事,假如碧菊和古扉知道他母妃想尋死,沒道理不阻止,娘娘也不可能告訴他。


    所以到底是什麽事?


    瞞了她什麽?


    花溪猜不到,既然瞞著她,問肯定也是問不出來的。


    心裏有些無力,花溪迴到後廚時水已經開了,她加上麵粉,又打了幾個雞蛋和菜葉子,羹就算做好了。


    用大碗裝的,又拿了幾個小碗和湯勺。


    飯徹底做好,大家都放下手裏的活開始鋪桌子,擺菜,一切都顯得那麽溫馨和自然。


    碧菊瞧了瞧一桌子菜,突然想起來,“還差了茶。”


    花溪明白,“我去煮。”


    她又迴到了廚房,已經幾次進進出出,也已經幾次都想不明白,到底出了什麽問題?


    瓷罐裏的水滾了,花溪加上茶葉,澆了澆又繼續坐在小板凳上想。


    從早上碧菊打掃衛生,購買物資開始,她似乎隻打掃了後廚,娘娘的房間沒有打掃,古扉的沒有看,她自己的也不知道。


    花溪起身去她的房間瞧了瞧,果然,也沒有打掃,又去了古扉的房間,還是很髒。


    為什麽?


    為什麽不打掃她們的房間?有什麽事那麽重要,比打掃衛生,入住下來還要緊急?


    花溪又轉了一圈,發現不止沒有打掃衛生,也沒有買衣裳和鞋襪。


    去了趟碧菊的房間,也是一樣,都沒有日用品,就連買來的被子也隻是隨意的放在床上,沒有鋪過。


    為什麽?


    不是打算長住嗎?


    難道她們不打算長住?


    還有古扉也很古怪,按理來說他與貴妃娘娘重聚,應該重點陪在貴妃娘娘身邊才是,但是他花了大部分的時間陪她。


    燒柴時說的那些話,她從一開始就聽著覺得味道不對,有點像告別?


    貴妃娘娘的話也很古怪,大家會保佑你,這個大家指的是……


    花溪想起什麽,唿吸一窒。


    她陡然跑出房間,朝貴妃娘娘的主屋而去,還是那個廊下,窗戶關著,裏麵沒有聲音。


    “古扉……”花溪試探性的喊了一聲。


    沒人迴應。


    “娘娘……”


    還是沒人迴應。


    花溪心裏涼到了底。


    ‘母妃說以後隻有我一個了,再也不管九弟弟了。’


    窗戶推開,陽光無孔不入,登時打在緊緊抱在一起的三個人身上。


    她們躺在床上,一前一後將古扉護在中間。


    ‘她說再也不會丟下我了。’


    原來是這種不丟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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