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行的西秦兵士,在汪小寶和退爾的帶領下,按例被送往紐倫堡城內軍營安置,而柏舟和菲奧拉則由米勒領著,前往了巴巴羅薩的行宮。


    說是行宮,其實也就是在紐倫堡城中心那個最高的堡壘模樣的建築,而且柏舟一點兒也沒有感覺到有金碧輝煌的味道,反而體會到了菲奧拉之前所說的“破敗不堪”是什麽意思。


    除了外層堡壘那種石料斑駁破敗的雜色,還有一些頑強生長、爬滿牆角的類似爬牆虎之類植物的綠色,柏舟再也看不到這個行宮外側還有什麽別的顏色的存在。如果不是那裸|露出來的大塊石磚,還有城門處站的筆直的衛兵,柏舟還以為自己來到的不是一個強盛王國的首都,而隻是一個小貴族的殘破堡壘而已。


    進入到行宮裏麵,同樣,布置沒有一絲奢華的感覺,雖然還算談不上破敗,但是隻能說是普普通通而已,柏舟看去,頂多比瑞士大公府上好一些而已——所有家具之類的倒是都被擦拭的一層不染,牆壁上掛的多是一些武器、防具,沒有什麽其他的裝飾品。


    可以說,除了這個小堡壘的規模比起一般地方要大的多以外,其他地方真還是平平常常。菲奧拉剛開始一言不發,但漸漸,好似忍不住樣的,開口說道:“沒想到,堂堂的巴巴羅薩,居然隻是居住在這樣一塊地方。如果意大利的貴族們能學到他的一半,想必他們也不再需要懼怕任何敵人。”


    菲奧拉這話感覺是在自言自語,但米勒聽來,先是皺了一下眉頭,但很快就舒展開來,笑著對菲奧拉說道:“夫人,您現在的身份是神聖羅馬帝國的子爵,不應該在直唿我王的名諱。”


    “不就是一個人名麽,為什麽不可以說,敬語這種東西,我隻用在我所尊敬的人身上。況且,我也不光是神聖羅馬帝國的貴族。”菲奧拉很平淡的說著,但是柏舟能聽出來,她這種平淡不似以往那種真正的平淡,而是帶著一種隱藏很深的波動。


    米勒繼續保持著他一貫的優雅笑容,對於菲奧拉這種可以說是十分不可氣的話語,顯然沒有十分在意,最起碼,表麵上看起來是沒有在意:“夫人,您是知道的,自您成為神聖羅馬帝國的子爵,而且現在又是我神聖羅馬帝國公爵夫人,自然不再是以前那個意大利的伯爵大人,除非,您肯向您的父親認錯。”


    在中世紀,雖說貴族這個身份無論放在那個王國,都是通用的,標誌著一個人的血統高貴或者是其他什麽的,但是,一個人是否可以同時擁有兩個國家的貴族封號,就和後世的國籍一樣,有的國家承認多國籍,有的國家不承認。目前來說,神聖羅馬帝國和周圍其他各國,還承認這種多重貴族身份,但單單對於意大利城邦,是不認可的。也就是說,在菲奧拉接受柏舟的冊封後,就不再是意大利的貴族了。當然,這些爵位隻是名頭而已,菲奧拉身上流著的血脈,是怎麽也抹殺不掉的,更何況,連意大利城邦都還沒有革除她的爵位,米勒說她不再是意大利的伯爵夫人,怎麽聽來也都是神聖羅馬帝國人的一廂情願而已。


    “如果我真的和意大利諸城邦沒有什麽瓜葛,那麽,是不是意味著我現在可以迴去了麽。”菲奧拉的語氣冷冷的,完全沒有看到米勒的笑臉,或者說,她即便看到了人家的笑臉,也不想讓自己的語氣軟化:“還有,我沒有父親,那個,隻是一頭禽獸。”


    “這……”米勒一時語塞,當然,巴巴羅薩打的什麽主意,身為第一順位繼承人的他,不可能一點兒也不知道。菲奧拉是一麵旗幟,一個借口,巴巴羅薩誌在必得。


    而想要真正獲得這麵旗幟,還必須人家同意才行。這種東西,如果菲奧拉是個貪生怕死,或者是貪慕錢財的人,巴巴羅薩不管是威逼還是利誘,都可以解決問題,但實際上,據他們了解,這個菲奧拉完全就是一塊石頭,還是一塊沒有感情的石頭。硬的不成就隻能來軟的,至於說怎麽個軟法,這就是巴巴羅薩今天召見她來的目的,他想看看,這個女子,到底要什麽,隻要是他能給予的,“慷慨”的巴巴羅薩是不會吝嗇的。


    而他派出自己的大兒子親自來迎接西秦一行人,也未嚐沒有試探、交好一下的意思。可米勒沒想到自己就是那麽幾句話,就仿佛碰觸到了這位夫人的禁地,一時間也不好再說什麽。


    剛才那些話,要嚴格分辨起來,倒是菲奧拉先挑起來的話頭,可問題是,菲奧拉的那一番話,其實並沒有別的惡意,隻不過是在感歎一下意大利貴族的**作風,頂多是在怎麽稱唿巴巴羅薩這個問題上,沒有注意罷了。但是,誰都知道,菲奧拉本身是一個外國的貴族,和神聖羅馬帝國的關係不可能多麽友善,來到這裏,隻是為了尋求避難而已,想要她這突然就開始尊敬巴巴羅薩,也是不太現實的。當然,如果僅僅是這樣,無論是米勒,還是菲奧拉,現在不會弄成這個樣子,關鍵是王子殿下估計是無意之中提及菲奧拉的父親,這才導致了菲奧拉的語氣從剛開始的平靜,變成了“冷”靜。


    菲奧拉也同樣不再言語,側身好像無意似的,躲在了柏舟的身後,柏舟也感覺到了背後傳來的熱氣,知道菲奧拉又在想起一些不好的迴憶,便迴身拉住菲奧拉的小手,感覺到一絲冰冷透過自己的手掌,完全沒有正常人的溫度,柏舟沒來由心中一痛,便緊緊地握住她的手,把她拉到自己身邊。


    “我想,您還是直接把我們送到休息的地方吧。”柏舟的語氣似乎也被感染上了一絲冰冷。


    “我很抱歉,大人。”米勒似乎也有意盡量結束這場不快的談話,疾走兩步,推開身側的一個木製大門,做出了一個請的手勢,然後又對著柏舟說道:“等時間到了,我會通知人叫您的,您先好好休息一下吧。”說完,米勒躬身對著柏舟行了一禮,看向菲奧拉時,又一次開口抱歉道:“真的對不起,我不是有意的,請您見諒。”說完,便轉身離開了。


    柏舟拉著菲奧拉,進到了房間裏,關上了房門,也沒有心情再去打量這個房間的布置,而是緊緊抱著菲奧拉,希望可以把自己的體溫渡給她一些。


    菲奧拉頭埋入柏舟的胸膛,麵紗也不知什麽時候滑落了下來。柏舟不想打擾她,隻想讓菲奧拉安靜的發泄下。


    柏舟從來沒有細問過菲奧拉的身世,而菲奧拉也從來沒有告訴過柏舟。菲奧拉對於柏舟而言,本身就是一個迷一樣的女子,可以說,除了知道菲奧拉以前是一個意大利的伯爵,受到迫害而被逼離開故鄉,其他的有關菲奧拉的事情,都是柏舟通過其他途徑或多或少地了解到的。


    這也讓柏舟明白,菲奧拉並不是一個自小錦衣玉食、備受嗬護的人,最起碼,他繼父來到之後,她就沒有再過過那樣的生活。她那冷漠的聲音、還有那一直佩戴的麵紗,都是在掩飾著什麽,似乎隻有這樣,才能讓她自己感覺到一點兒安全感。


    沒錯,菲奧拉給予柏舟的第一印象,就是一個女強人,任何事情都不能震動她的內心,她那冷靜的語調,仿佛是對一切事情都成竹在胸。可慢慢的,柏舟發現,她是一個比任何人都敏感的女子,她的記憶,似乎比很多人都可怕,可怕到她無時無刻都需要通過偽裝來隱藏自己。


    這,是一個缺乏安全感的女子。


    而現在,臻首埋入柏舟的胸膛,她似乎終於找到一處安全的港灣,可以盡情發泄自己心中的情緒。


    說實話,如果在柏舟聽來,米勒剛才的言語並不過分,但是,柏舟也明白,對於像菲奧拉這種十分敏感,而以前又受過什麽創傷的人來說,刺激她,並不需要什麽過激的言語,可能,隻需要一個詞語就夠了。


    而剛才,明顯,“父親”那個單詞就是刺疼菲奧拉的罪魁禍首。柏舟看見過菲奧拉那張絕美的容顏,也同樣看見了菲奧拉額頭上那道疤痕。依他的了解,一般的磕磕碰碰,或者是意外,都不會造成那種形狀的傷痕,隻有有人用硬物故意砸到那裏,才會出現這種情況。而現在,這個元兇的身份,似乎也唿之欲出了。


    想到這裏,柏舟不由得,雙手加大了力度,他很難想象,是一個怎樣的父親,哪怕是繼父,才能下如此狠手,最後,還要把一個弱女子,逼出故鄉。


    兩人就這麽緊緊擁抱著,沉默良久……


    “柏舟,你弄疼我了。”似乎,柏舟的雙手力度大了些,讓菲奧拉感到一絲不適,抬起頭,眼圈紅紅的,但,菲奧拉的堅強似乎超出了一般人,眼角處沒有淚痕。


    “哦,對不起。”柏舟連忙鬆開了雙手,剛才自己光想著這個女子的悲慘經曆,一時間,忘了自己的力道。


    “不,我要你抱著我。”菲奧拉發現柏舟直接鬆開了雙手,立刻不依道,自己又偎依在柏舟胸膛處,兩隻小手緊緊地擁在柏舟的腰間,然後發出一種很特別的語調,“隻要別那麽用力就好。”


    柏舟緩緩地點了一下頭,一隻手也不知不覺撫上菲奧拉的發絲,輕輕嗅來,一種很好聞的味道,彌漫在整個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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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s:第二更到。長書評一律加精,月末統一散書評積分


    話說唐人已經毀了一個仙劍了,現在又開始毀軒轅劍,還是我最喜歡的天之痕。看來,誅仙悲劇的命運已經無可逆轉了。


    加群趕緊滴,煙酒的扣扣就能建這一個五十人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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