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層。


    二十八層。


    ……


    電梯飛快。


    很快,樓道內已經傳來電影叮咚的聲音。


    隨即,是陣陣腳步聲。


    這腳步聲清清楚楚地傳進蘇燦的耳中。


    聽上去仿佛催命的鈴鐺。


    終於,辦公室的門被推開。


    冷風穿過窗戶,落在辦公室的門上。


    那門被吹得前前後後晃動了兩下。


    蘇燦站在窗邊,雙手背在身後,極力保持冷靜地看著楚霆霄。


    他神色淡然,甚至比平時看上去還和煦些許。


    楚霆霄不緊不慢,一手抵住門框。


    哢噠--


    門被頂死。


    穿堂風讓整個辦公室都籠罩在一股寒流之中。


    蘇燦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寒顫。


    她的動作很輕,輕到幾乎無法察覺。


    即便如此,門邊還是傳來楚霆霄輕蔑的嗤笑:“這就冷了?”


    蘇燦微一怔愣,錯愕地看向楚霆霄。


    卻見後者麵不改色,依舊在‘認認真真’地關門。


    他隻留給蘇燦一個背影。


    楚霆霄越是如此,蘇燦越是不知所措。


    她喉嚨滑動,吞\/咽了口水,保持冷靜,輕聲問道:“楚先生怎麽有空來我這裏?我聽說秦小姐出了事情,你現在不是應該在醫院陪她嗎?”


    楚霆霄的嘴角不受控製地抽\/動兩下。


    當他看向蘇燦的時候,眼神已經恢複平靜。


    他闊步上前,在蘇燦麵前站定。


    二人之間近在咫尺。


    蘇燦甚至能清清楚楚地聽到楚霆霄的唿吸聲。


    “蘇燦,你的消息這麽靈通?秦慕雪才剛送到醫院,你就知道她出事了?”


    蘇燦眼中閃過些許慌亂。


    她緩緩別過頭,想要躲開楚霆霄咄咄逼人的眼神。


    可楚霆霄哪裏肯定給她機會?


    楚霆霄捏住蘇燦的下巴。


    他力道把握得剛剛好,既讓蘇燦不得不抬頭看向自己,又不會弄疼蘇燦,反而還顯得有些許曖\/昧。


    蘇燦對上楚霆霄漆黑的瞳孔,在他的眼中清晰看到自己倒影的感覺實在是太獨特了。


    “蘇燦。”楚霆霄目不轉睛,凝視著蘇燦,眼神甚至還慢慢地往蘇燦白皙的脖頸上移動,“其實楚家這些股東裏,你父親最沒用。”


    蘇燦的身子掙紮兩下。


    楚霆霄加重力道,同時一根手指抵在蘇燦的唇上。


    他身上獨特的雪鬆香氣衝\/進蘇燦的鼻腔。


    蘇燦甚至恍惚之間,有些身體發軟,站立不穩。


    “你父親最厲害的地方,就在他有了你這麽一個女兒。”


    蘇燦有些不管相信自己的耳朵。


    她陡然瞪大雙眼,驚訝地看著楚霆霄,嘴唇微微抖動了兩下:“你……你說什麽?”


    楚霆霄盯著蘇燦,唇角揚動,露出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


    就算蘇燦一向對楚霆霄沒有任何男女之情。


    可是在看到他這樣蠱惑人心的笑容之際,卻依舊不免淪陷。


    就在此時,蘇燦忽覺失去了重心,雙腳不知什麽時候,已經腳尖離地。


    直到蘇燦迴過神的瞬間,她的上半身已經被楚霆霄倒按著探出了窗戶!


    寒風唿嘯而過。


    三十層的樓上,風力大得仿佛可以隨時將蘇燦吹走。


    樓下主幹道\/上的車水馬龍,此刻看上去仿佛催命符。


    蘇燦的性命隻懸掛在楚霆霄的右臂上。


    他若是一鬆手,蘇燦必死無疑!


    生死光頭,蘇燦徹底慌了!


    她雙手胡亂地在空中揮動,想要抓到什麽,最後卻一一落空。


    蘇燦渾身無力,聲音裏帶著哭腔:“楚霆霄,你……你到底想幹什麽?”


    楚霆霄沒有迴答,隻是慢慢地逼上前。


    他每靠近窗口一點,蘇燦的腿便抬起一分。


    每一次失去重力的瞬間,蘇燦都覺自己距離死亡更近了一步。


    “蘇燦,現在是什麽感覺?”楚霆霄聲音鬼魅,仿佛來自地獄。


    蘇燦根本不敢撒謊:“楚霆霄,我錯了。你先鬆開我。”


    “鬆開?”楚霆霄冷嗤,“好啊。”


    幾乎就在瞬間,蘇燦立即搖頭,反手抓住楚霆霄的胳膊:“不不不,我不是那個意思。我是說,你……你先拉我上去。”


    楚霆霄紋絲不動,既不鬆手,也不拉蘇燦上來。


    他定定地凝視著蘇燦:“蘇燦,知道我為什麽要讓你掛在這裏嗎?”


    蘇燦欲哭無淚:“楚霆霄,你能不能先讓我進去。”


    楚霆霄像是聽不到蘇燦的哭喊,繼續幽幽地道:“因為我要讓你記得,記得深城的每一個角落。從今天開始,每一天,都是蘇家離開深城的倒計時。”


    說完,楚霆霄終於將蘇燦拉了迴來。


    他順勢把蘇燦扔進辦公室,一把關上窗戶。


    窗戶倒影裏,一個影子一閃而過。


    楚霆霄看得清清楚楚,卻隻是冷笑一聲,並不說話。


    他緩緩別過頭,定定地看向倒在地上,渾身抽搐發軟的蘇燦。


    後者一手捂著心口,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不知過了多久,終於定下心神。


    蘇燦哆嗦著看向楚霆霄:“你瘋了!你是不是瘋了?這裏是我的辦公室,你強行闖進我的辦公室,還想殺了我,難道你就不怕被抓嗎?”


    楚霆霄挑著眉角,悠然自得地看著蘇燦。


    他那雙看似深情的眼眸中,此刻隻有衝天的殺氣。


    這一刻,蘇燦才終於明白,為什麽這麽多年,楚家那些股東隻敢在楚霆霄病的時候,不在集團公司的時候鬧騰兩天。


    他身上散發出的冰冷氣勢,足以將那些酒囊飯袋震懾。


    蘇燦低下頭,不敢與楚霆霄對視。


    隻見楚霆霄拿起桌上的筆和台曆。


    他在四月三十號的日期上畫了個紅圈,隨後又補上一個大大的紅叉。


    筆尖在台曆上狠狠地磕動一下。


    楚霆霄抬手將台曆扔在蘇燦的臉上。


    蘇燦下意識接住台曆,看到上麵那觸目驚心的標記,身子不由自主地顫\/抖兩下。


    她帶著幾分茫然看向楚霆霄:“你這是什麽意思?”


    “十天之內,蘇家必定離開深城。”


    楚霆霄為側過頭,衝著窗簾的方向意味深長地說道:“至於那些和蘇家狼狽為奸的人,一個也別想逃。”


    言畢,楚霆霄從西裝口袋裏拿出一雙黑色手套,不急不慢地戴好,隨即揚長而去,頭也不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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