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醫生掃視秦慕雪一眼,即刻關上窗戶。


    秦慕雪反應極快,幾乎在門剛剛打開的瞬間,她已經蹲下身,同時還立即往牆根邊貼近了幾分,以防被人看到。


    “許醫生。”


    房間裏傳來楚霆霄的聲音。


    這熟悉的聲音讓秦慕雪後背頓時生起了一股寒涼之意。


    他現在這個時候,本該在揭示吳洋生母之死的真實原因,怎麽會出現在這裏?


    許醫生似乎是為了故意說給秦慕雪聽,他聲音提得極高,言語之中還夾雜著幾分不屑:“楚先生,我以為我已經是一顆棄子了,你不會來見我了呢。”


    楚霆霄慢步來到沙發邊坐定。


    他微微側過頭,視線越過許醫生,看向他身後的窗戶。


    許醫生一個側身,不動聲色地擋住楚霆霄的視線。


    他淡然地望著楚霆霄,神色淡漠。


    兩人目光相對,片刻之後,楚霆霄才幽幽地道:“吳洋的確是為了他生母之死才迴國的,我能這麽快掌握到他的真實目的多虧了你幫忙。”


    “楚先生既然這麽說了,那我什麽時候才能離開這裏?楚先生的謝謝,總不會這是隨口一說而已吧?”


    “離開?”楚霆霄的聲音裏帶著幾分冷冽和玩味。


    貼在牆根下的秦慕雪聽得清清楚楚。


    她甚至有些不敢相信這樣的聲音是從自己熟悉的楚霆霄嘴裏發出的。


    楚霆霄踱步到許醫生身前:“我什麽時候說過會讓你離開?許醫生,你不會以為你做了這麽多事情,最後還能安然無恙地離開深城吧?如果我讓你走了,以後我豈不是變成了深城的笑話!”


    “你想怎麽樣?”許醫生仰著頭,凝視著楚霆霄,冷聲問道。


    楚霆霄淡然道:“當然是要你付出代價。”


    許醫生後退一步,站在窗邊,雙手背在身後,抵在窗框上,故意用手指輕輕推開窗戶,以便聲音可以更加清晰地傳出去。


    “楚霆霄,你果真是個心狠手辣的人!我跟了你這麽多年,就算沒有功勞,也有苦勞。你之前分明答應我,隻要我肯幫你做了這件事,你保證我安然無恙地離開深城嗎?怎麽!你的保證不做數了嗎?”


    “姓許的,是你背叛我在先,怪不了我!”


    隨即,秦慕雪聽到許醫生傳來一陣低沉的呻\/吟。


    不多一會,辦公室內便恢複了寂靜。


    那種寂靜加上窗外的荒涼,讓秦慕雪周身都被寒氣籠罩。


    恍恍惚惚之中,秦慕雪隻覺四周的溫度似乎都降低了許多。


    她甚至感覺自己雙腳難以挪動,人仿佛被定在了原地。


    剛才楚霆霄和許醫生說話的聲音還在她的耳邊不住浮現。


    那是楚霆霄嗎?


    那是自己認識的楚霆霄嗎?


    還是說,在自己麵前,楚霆霄一直都在刻意隱瞞……


    到底哪一個才是真正的楚霆霄呢?


    “秦慕雪。”


    耳邊忽然傳來徐可可的聲音。


    他不知什麽時候貼到了自己身邊,已經湊到秦慕雪身邊。


    驟然響起的聲音將秦慕雪嚇了一跳。


    秦慕雪幾乎是本能地後撤一步,腳下一個不穩,險些摔倒在地。


    徐可可及時拖住秦慕雪的後腰。


    他不知道秦慕雪剛才聽到了什麽,見秦慕雪看到自己緊張成這副樣子,頓時嚇得不知所措,一雙手向前探出,茫然無措地望著秦慕雪。


    秦慕雪頓了許久,終於迴過神來。


    她嚅動嘴唇:“怎麽……怎麽了?”


    徐可可略顯茫然地望著秦慕雪:“你沒事吧?”


    秦慕雪緩緩搖頭。


    剛才楚霆霄冷厲的聲音還在秦慕雪的耳邊迴響。


    她恍惚之間,甚至覺得眼前的徐可可都有些陌生。


    徐可可壓低聲音:“時間不早了,我們迴去吧。”


    秦慕雪茫然無措地點了點頭,緩緩起身。


    或許是因為蹲的時間太久了,她這一起身,隻覺眼前發黑,身子一晃,險些沒有站穩。


    好在徐可可一把抓住了秦慕雪的胳膊。


    秦慕雪身子傾斜,靠在徐可可懷中。


    她抬眼望去,恰好看到一個身影正從醫院大門的方向往大樓內走來。


    原本秦慕雪該看不到這個身影。


    可是因為那一行人實在是太過晃眼,即便是隔著這麽遠,秦慕雪也一眼就看到了人群中的這一行人。


    徐可可扶著秦慕雪,想讓她站起身。


    不想秦慕雪卻一把甩徐可可的手,顫\/抖著抬手指向那行人,嘴唇哆嗦得厲害,聲音也有些許的抖動:“那……那是不是楚霆霄?”


    徐可可順著秦慕雪手指的方向看去,一眼看到遠處的人,頓時嚇得出了一身的冷汗。


    他急得原地轉了幾個圈,臉色頓時煞白,一雙手在身前不住摩\/挲:“這……這可怎麽辦?楚先生怎麽迴來了?那……那我們現在趕不及迴到病房了。”


    秦慕雪卻渾然沒有將徐可可的反應放在心中。


    醫院門口的人是楚霆霄。


    那……


    那在裏麵和許醫生說話的人是誰?


    與此同時,另一邊。


    楚霆霄下了車,闊步往醫院大樓走去。


    身邊的朱吾將資料呈在楚霆霄麵前。


    他微俯低身子,湊到楚霆霄身邊,低聲道:“楚總,吳家和楚家的合作項目都在這裏了。今天您把當初吳洋生母的事情告訴了他,聽說吳家那邊已經有不少人對您的行為表達了不滿,提出要和我們終止合作。”


    楚霆霄眼皮都沒有抬一下,隻是淡漠地用餘光打量了兩眼朱吾手裏的東西。


    他淡然道:“是嗎?好啊。”


    聞言,朱吾露出一臉無奈之色。


    他將資料收了迴去,揉了揉自己生疼的眉心,隻用餘光小心地望了楚霆霄一眼,輕聲道:“楚總,雖然吳家現在已經不是豪門大戶了,可是我們兩家的合作一直很愉快。如果忽然終止合作,想必會引起外界不必要的猜測。您……”


    不等朱吾說完,楚霆霄突然停住腳步。


    他意味深長地盯著朱吾,倒是將朱吾看得有些手足無措。


    楚霆霄盯著朱吾看了許久,才幽幽地道:“你說這次之後,吳洋應該就不會再繼續糾纏雪雪了吧?”


    朱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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