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的門開了一條窄窄的縫隙。


    楚霆霄無力地躺在床上。


    他雖然睜著眼睛,可是眼神空洞無力,紋絲不動,乍一眼看上去,隻覺得他仿佛是被抽幹了靈魂,不過就是呆呆地躺在床上罷了。


    秦慕雪從門外看到這樣的楚霆霄。


    她心口一沉,竟然沒有勇氣進去。


    秦慕雪猛地側過身,後背緊\/貼著牆,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


    病床上的楚霆霄聽到外麵的動靜。


    他最撐著轉過頭,卻見門外空空蕩蕩。


    楚霆霄低聲喚道:“朱吾,是你嗎?”


    朱吾緊張地看向秦慕雪。


    卻見後者雙手疊放在嘴唇前,死死地捂住嘴巴,才沒有發出絲毫聲音。


    “朱吾,是秦慕雪那邊出了什麽事情嗎?”


    楚霆霄再度問道。


    聽到這句話,秦慕雪終於忍不住了。#@$&


    淚水如同決堤一般地衝刷著秦慕雪的臉頰。


    朱吾見狀,低聲道:“秦小姐,楚總他的身體狀況一天不如一天,他說什麽都不肯讓你知道。我……”


    秦慕雪依舊低著頭。


    她抬起右手,示意朱吾不用再說了。


    秦慕雪做了幾個深長的唿吸,終於鼓足勇氣,推開門。%&(&


    她站在病房門外,定定地凝望著楚霆霄。


    二人之間的距離不過十來米,可是恍惚之間,卻覺得相隔甚遠。


    楚霆霄瞬間愣住,隻呆呆地凝望著秦慕雪。


    幾秒鍾後,楚霆霄忽然高聲喊道:“朱吾!朱吾!”


    朱吾側身衝\/進病房,三步並作兩步,衝到病床邊。


    楚霆霄背對著秦慕雪,高聲喊著:“誰讓你帶她來的?快讓她滾出去!”


    朱吾手足無措,一會兒看看秦慕雪,一會兒看看楚霆霄,不知該如何是好。


    許久卻見秦慕雪緩緩上前。


    她拉住朱吾的胳膊,對他搖搖頭,指了指門外。


    朱吾壓低聲音:“秦小姐,這……”


    “出去吧。”秦慕雪依舊凝視著楚霆霄,話卻是對朱吾說的,“我有話想單獨和楚霆霄聊一聊。”


    眼瞧著秦慕雪說得堅定,朱吾微微點了點頭,又關切地掃視了楚霆霄兩眼,終於長歎一聲,大步離開。


    病房裏恢複了一片寂靜。


    楚霆霄依舊背對著秦慕雪。


    似乎覺得這樣還不太夠,他特意拉起被子,捂住腦袋。


    秦慕雪坐在楚霆霄身後,定定地望著他的背影。


    她也不催促,隻安靜地看著楚霆霄,任憑時間一分一秒地流逝。


    一分鍾。


    兩分鍾。


    ……


    足足五分鍾之後,楚霆霄終於長出了一口氣。


    他慢慢地從被子裏探出身子,微微別過頭。


    隻一眼,楚霆霄即刻便撞上了秦慕雪的視線。


    兩人目光相對,楚霆霄頓時露出幾分閃躲之色。


    他正想重新鑽進被子裏,手腕被秦慕雪一把扣住。


    楚霆霄原本炙\/熱的手腕如今卻冰涼得像是一塊石頭一般!


    秦慕雪望著楚霆霄的側臉,心口仿佛被什麽東西狠狠壓住。


    她長出了一口氣,盡力讓自己的聲音聽上去輕鬆幾分:“你還準備躲我到什麽時候?”


    隻是簡單的一句話,卻讓楚霆霄如釋重負。


    他的身子顫\/抖起來。


    雖然楚霆霄極力克製這自己的情緒,可秦慕雪卻能輕易地感受到他周身上下散發的無助之感。


    他們兩人實在是太過於了解對方了。


    甚至隻是一個眼神,一個小小的動作,秦慕雪就能馬上明白他到底在想什麽!


    秦慕雪的手順著楚霆霄的皮膚一點點向下。


    她慢慢地俯低身子,用自己瘦弱的雙臂將楚霆霄環繞在自己身\/下。


    秦慕雪身上那股淡淡的香氣順著空氣,一點點彌漫進楚霆霄的鼻腔之中。


    原本緊張不安的情緒,竟然逐漸放鬆下來。


    秦慕雪的下巴埋在楚霆霄的頸窩裏。


    她極力克製著自己,盡力不讓自己哭出聲。


    溫熱的淚水順著楚霆霄的脖頸一點點滑動。


    楚霆霄微側過頭,猶豫了許久,才抬手輕輕地環抱住秦慕雪的肩膀。


    他聲音低沉,輕聲道:“秦慕雪,我沒事。”


    隻是簡單的一句話卻讓秦慕雪極力克製著的情緒終於全新崩潰。


    她再也抑製不住內心洶\/湧而起的情感。


    秦慕雪將臉埋在楚霆霄的胸\/口,身子劇烈地抽搐著,淚水很快便將楚霆霄的衣服全部打濕。


    秦慕雪握著拳頭,一下一下地擊中了楚霆霄的胸\/口。


    她低聲埋怨:“楚霆霄,你拿我當什麽人?你病了就把我推開?你以為我是什麽人?”


    說著,秦慕雪情緒越發激動,一雙眼睛哭得通紅。


    眼看著秦慕雪如此,楚霆霄也是滿眼的心疼。


    他反手扣住秦慕雪的小手,一把將她攬入懷中。


    事已至此,楚霆霄無法再繼續隱瞞,隻能連連對秦慕雪道歉:“對不起。我以為我可以一直保護你,我以為我可以護著自己。對不起……”


    說到最後,就連楚霆霄的聲音都顫\/抖起來。


    秦慕雪從楚霆霄的懷中仰起頭。


    她雙眼殷紅,定定地望著楚霆霄,聲音也有幾分顫\/抖:“你的確一直護著我。可我們是一體的。你護著我,怎麽就不相信一旦出了事情,我也會護著你呢?”


    二人四目相對。


    看著秦慕雪哭紅的雙眼,楚霆霄心疼不已。


    大手在秦慕雪的臉頰上輕輕摩\/挲。


    楚霆霄幾乎是從喉嚨裏擠出了幾個字:“對不起。”


    秦慕雪連連搖頭,頓了幾秒,似乎想到了什麽,又不住點頭。


    她這一會兒搖頭,一會兒點頭的舉動,惹得楚霆霄忍俊不禁,露出了些許笑容。


    秦慕雪在楚霆霄的胳膊上狠狠掐了一把。


    楚霆霄微皺眉頭,痛苦地呻\/吟一聲。


    不等他迴過神來,秦慕雪已經抓住他的手腕,在他的小臂上狠狠咬了一口。


    這一下,秦慕雪用了十足十的力道,咬的楚霆霄胳膊上頓時起了一片鮮紅。


    楚霆霄咬著牙,沒有發出絲毫聲音。


    直到秦慕雪抬起頭,紅著雙眼看向他,楚霆霄才勉強揚動唇角,擠出一抹笑容。


    秦慕雪再也控製不住內心翻湧的情緒,埋\/進他的懷中,終於忍不住,放聲痛哭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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