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雲盯著倒在地上的李振。


    她都替李振感到羞恥,實在不知道李振是怎麽做到如此無動於衷,反而還能如此坦坦蕩蕩繼續要錢的?


    雲雲一雙小手緊緊地攢在一起,身子半向前探出,衝著李振高聲喊道:“你要點臉吧!媽媽如果不是因為你,怎麽會得上那種病?”


    李振對雲雲的嗬斥充耳不聞,繼續哭喊:“我不管!給我錢!”


    說著,李振忽然打了個哈欠,眼淚順著他的臉滴落。


    李振一手抬起在臉上隨意擦拭兩下子。


    他看向雲雲:“你個死丫頭,你給我閉嘴。我要不是因為你和你媽能變成現在這樣?”


    李振的手不斷地在身上來迴搔動,那雙眼睛也逐漸變得陰沉起來。


    “總之我不管!你們要給我錢。”


    說著,李振起身想要往秦慕雪和楚霆霄身邊衝。


    楚霆霄擋在秦慕雪身前。


    李振才剛走到他麵前,胳膊已經被楚霆霄一把抓住。


    楚霆霄扭住李振的胳膊,讓他在自己麵前轉了兩圈,直接用胳膊勒住了李振的脖子。


    李振唿哧唿哧地喘著粗氣,口腔裏冒出一股難聞的惡臭味道。


    楚霆霄鎖著眉心看向秦慕雪:“他癮犯了。”


    秦慕雪微楞,頓了幾秒才意識到楚霆霄說的是什麽癮。


    她下意識地捂住雲雲的眼睛,看向楚霆霄:“那怎麽辦?”


    “報警。”


    楚霆霄話音才落,卻見李振一改之前那副死皮賴臉的模樣。


    他掙紮著側過頭,用餘光看向楚霆霄,苦苦哀求道:“別別別……你們不給我錢,讓我走也行。可千萬不要報警啊。”


    雲雲也拉著秦慕雪的衣角。


    她的眼睛被秦慕雪蓋住了,秦慕雪看不到小家夥的眼神,卻能從掌心的濕潤中感覺到小家夥的絕望。


    雲雲的肩膀不住抽\/動,幾乎是苦苦哀求:“秦阿姨,你不要報警。他已經關進去過一次了,如果再進去……嗚嗚……”


    聽著雲雲低沉的哭聲,別說是秦慕雪,就連楚霆霄都有幾分動容。


    唯獨李振竟然還露出幾分驕傲:“還是寶貝女兒懂事,不像你那個媽!吃我的,喝我的,居然還報警抓我!”


    聽著李振的話,秦慕雪心中一惱,拿出手機報了警。


    李振頓時跳騰起來,雙腳不停地向前蹬動,高聲喊道:“你們鬆開我!你們是我什麽人?憑什麽報警抓我!鬆開我!”


    可惜在楚霆霄如同鐵鎖一般的手臂下,李振的那點掙紮根本無濟於事。


    十幾分鍾後,警車來了。


    李振被楚霆霄塞進車裏。


    李振的身子已經徹底軟了。


    他躺倒在後座,閉著眼睛,雙手不住地在自己的身上摸索,早已經失去了一個身為成年人該有的尊嚴。


    雲雲站在警車邊,哀切地望著車裏的人。


    “這個人已經是慣犯了。他涉嫌以販養吸,我們已經盯了他有一段時間了。還好今天你們報警了。”


    警察對楚霆霄和秦慕雪表示了感謝,轉身便要上車。


    眾人看到站在車邊的雲雲,卻同時收住腳步,都安靜地望著雲雲。


    雲雲看著車裏的人。


    她的眼淚早就哭幹了,此刻隻是定定地站著,雙眼空洞地望著李振。


    雲雲的耳邊還能聽到李振的呻\/吟。


    可笑的是,雲雲對於這種呻\/吟似乎已經見怪不怪,甚至開始充耳不聞。


    周圍的一切仿佛都消失不見。


    雲雲盯著李振看了不知多久,忽然覺得眼前的人變得無比陌生。


    就在此時,雲雲的肩膀上多出一隻大手。


    她微側過頭,看向身後。


    秦慕雪正望著雲雲,嘴角微微揚動。


    不等秦慕雪開口安撫雲雲,雲雲已經自顧自地問道:“他會被判刑嗎?”


    秦慕雪怔愣片刻,還是選擇了對雲雲實話實說:“會。”


    雲雲哦了一聲,接著問道:“會被判很久嗎?”


    秦慕雪有些不知道該如何迴話。


    她下意識地別過頭,求救地看向楚霆霄。


    後者大步上前,蹲在雲雲麵前:“雲雲,你是個堅強的孩子,以後你能好好照顧媽媽,對嗎?”


    雲雲偏著腦袋望著楚霆霄。


    沉默了片刻,她才緩緩點頭:“對。”


    “既然雲雲可以照顧好媽媽,就不要去問不相關的人,不相關的事。”


    雲雲若有所思地別過頭,望著車裏已經昏睡過去的李振,低聲重複著楚霆霄的話:“不相關的人……不相關的事……”


    警察很快帶走了馬強。


    楚霆霄和秦慕雪也帶著雲雲坐上了去醫院的出租車。


    一路上,雲雲始終一言不發地盯著車窗外。


    她隻有六歲的年紀,和南南還有川川一般大小。


    南南和川川每天都生活在無憂無慮中,他們每天思考最多的事情就是爸爸和媽媽什麽時候才能給自己添置一個弟弟或者妹妹。、


    可是雲雲卻已經開始思考媽媽\/的病該怎麽辦?她為什麽會攤上這樣一個爸爸?


    想著,秦慕雪心疼地望著雲雲。


    她隻希望吳思能再好好陪伴雲雲一段時間,至少不要讓雲雲的生活在這小小的年紀裏就變得暗淡無關。


    醫院終於到了。


    秦慕雪和楚霆霄問清楚了急救室,帶著雲雲匆匆趕到急救室的長廊外。


    三人才下電梯,急救室的大門剛剛打開。


    一輛急救床被護士簇擁著從裏麵推了出來。


    雲雲一眼便看到車上躺著的吳思。


    她小跑著衝上前:“媽咪……”


    幾個護士擋住雲雲:“你是誰家的小朋友?”


    雲雲焦灼地指著急救床上的吳思:“她……她是我媽媽。”


    護士們對視兩眼,都露出同情之色,微微側過身子,任憑雲雲走到急救床邊。


    吳思麵色蒼白,嘴唇上還有一抹青\/紫。


    她閉著眼睛,唿吸十分微弱。


    “病人送來的時候已經不大好了。我們盡力了。”


    護士們看著雲雲,心疼地說道。


    雲雲別過頭,睜著一雙迷惘的眼睛,定定地望著護士們。


    頓了幾秒,她忽然看向秦慕雪:“秦阿姨,她們說的話我聽不懂。”


    不用雲雲喊,秦慕雪早就站在護士們身邊,將她們的話聽的一清二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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