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雲瀾今日能來,一是因為她兄長楚雲翔在軒轅冽的應邀之列中,其次就是靠她好幾日苦苦癡纏著楚雲翔,說破了嘴皮子才磨來這麽一個機會。


    但楚雲翔萬萬沒有料到,他明明是心疼自己妹妹,想讓妹妹出來走走散散心的,結果卻出了這檔子事。


    他聽到楚雲瀾的話後立馬拉住楚雲瀾,陪著笑來挽救楚雲瀾的名聲,“對不起,我這個妹妹喝多了胡言亂語,她一直好好呆在我身邊根本哪兒都沒去!”


    “哥哥!我沒有喝醉,我說的都是真的!”楚雲瀾本來是被楚雲翔按住手臂,這時楚雲瀾立馬就轉過去和楚雲翔麵對麵,兩隻手都緊緊地抓住楚雲翔的手腕,說話帶著顫音。


    楚雲翔怎麽可能忍心讓楚雲瀾自己毀了自己的一生,但是楚雲瀾眼中的哀求還是讓楚雲翔猶豫遲疑了。就這麽一點停頓,周圍的人就更加相信楚雲瀾的話了。


    安撫好楚雲翔後,楚雲瀾愈發堅定地站了出來,“莫有你好好看看,那名和皇長孫在一起的人到底是誰!”


    莫有猶疑著看了軒轅冽一眼,顧春竹便搶在軒轅冽說話之前咄咄逼人地質問著軒轅冽,“太子殿下,您好好正眼瞧瞧,您府裏的下人一個個的都囂張成什麽樣了!我就忍不住問你,為什麽貴府的小廝要作偽證!為什麽貴府的一個姨娘能跑到前院來還死在這裏!”


    軒轅冽一個豬腦袋當然是想不不出妥帖的迴答了,幕僚在這種極具針對性的質問中又不能貿貿然出頭迴答。


    顧春竹正好趁勝追擊,問出了最核心的問題,“太子殿下,隻怕這一場滑稽的鬧劇就是有意針對小成的吧!我想您必須給我一個交代!”


    還給你一個交代!你以為你是誰啊,小成是我的兒子,我都沒吵著要交代,你一個養母在這裏亂叫囂什麽啊!


    軒轅冽被顧春竹的步步緊逼給搞得氣到昏頭,但他身後的幕僚看出來他旺盛的火氣,一直拉著他的袖子暗示他不能衝動,所以軒轅冽再多的不滿也隻能咽迴肚子裏。


    他甚至都氣得想動手打人了,但看看守在顧春竹身邊的蘇望勤,他也不敢輕舉妄動了。


    場麵再一次僵持下來,軒轅冽這邊是烏雲罩頂電閃雷鳴,而顧春竹一家人卻心情放鬆得不得了。


    顧春竹甚至有閑心趁著這個機會詢問了小成對楚雲瀾的想法,並向小成各種說這次楚雲瀾出頭所帶來的種種影響,對他們家的還有對楚雲瀾的。


    小成也想過很多,最後平淡地對顧春竹說道,“全憑娘做主,我都聽您的。”


    “這樣就好。”得到小成這個猶如定心丸一般的迴答,顧春竹也有心開始接下來的打算了。


    說話間特意從外麵請來的仵作被下人急吼吼地拉著出現在了眾人的麵前,仵作可跑不過那個下人,停下來後扶著膝蓋喘息了好久才緩和下急促的唿吸。


    軒轅冽這個沒耐心的等了一會兒就開始催著仵作驗屍,仵作麵對太子的命令也隻能照辦。


    不過在開始驗屍前,仵作對屍體的情況先行詢問了一番,軒轅冽直言,“你就查她是否是毒發身亡,以及她是如何解除到那毒的。”


    “好。”仵作點點頭後一秒進入狀態,沉著臉放下一直背著的小箱子,熟練地把裏麵各式的精細工具放在了屍體旁邊,接著他就燒起某深褐色的條裝物。


    顧春竹嗅了嗅氣味,有種中藥的氣味。她向蘇望勤問那是什麽,蘇望勤也隻有搖搖頭。最後還是小成跟顧春竹解釋道,“那是用蒼術和皂角製成的,驗屍前點上以祛穢。”


    條狀物燃燒些許後,仵作才一臉肅穆地蹲在屍體旁邊,認認真真地從頭開始檢查起整個屍體。他一寸寸地翻看裴夫人的發長、頂心、囟門、發際、額、兩眉、兩眼鼻、口、齒、舌頦、喉、胸、心腹、臍、小肚、到兩腳大腿、膝、兩腳韌、兩腳腕、兩腳麵、十指爪。


    其中他重點在口舌處檢查了一番,還用糯米塞入裴夫人的嘴中些許時刻。而最後糯米被扣出來的時候已經全是黑色的了,旁觀之人皆驚奇歎唿。


    接著翻麵,從腦後、乘枕、項、兩胛、背、腰、兩臀瓣、穀道、後腿、兩曲、兩腿肚、兩腳跟、兩腳板。最後是檢查身體的左右兩側。


    這一套流程下來足足花費了大約一個時辰的時間,軒轅冽自己都等得受不住,幹脆直接安排下人給所有客人端來凳子,大家也終於能舒服點等待了。


    仵作完全檢查好整個屍體後,稍後退三五步,手裏拿著一瓶子,往裴夫人的身上澆去。那水的味道一散開,顧春竹立即明白過來那是醋,應該也是用來消毒滅菌的。


    看完古代般的法醫驗屍,顧春竹深為他們的智慧歎服。


    軒轅冽早就看得昏昏欲睡,一等到仵作收東西,立馬坐直問道,“還請問結果如何?”


    “經過我的詳細排查,此屍口眼大開,麵紫青色,唇紫黑,手、足指甲俱青黯,口、眼、耳、鼻間略有血出,基本可以確認是中毒身亡。另外此屍身上並無傷口,基本可以排除外部下毒的可能性。”仵作慢慢把屍體上的情況一一指出並分析給軒轅冽聽。


    “另外,我還在屍體口中發現了一點殘留物,是一塊糯米紙,它大概是因為正好卡在牙槽邊上也就沒被吞下。”仵作將那塊糯米紙展示在了眾人的麵前,然後才把自己的經驗之談講出來,“根據我多年辦案經驗,這種糯米紙多用於口含毒藥,在必要時能方便吞下或吐出。”


    仵作的話是和小成的那番推論基本暗合的,畢竟那種人會更需要隨時在口中藏毒?不正是刺客嘛!


    再加上眾人聽過了先前小成的話,早就在心裏埋下了相信的種子,此次經過一番澆水,那相信已經發展成參天大樹。


    “真是沒想到啊,那裴夫人竟然敢去刺殺皇長孫!”大家漸漸議論開了,也認定了這個事實,並且大家看著軒轅冽的眼神都漸漸不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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