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軍府廚房,火熱的爐溫讓呆在廚房裏的人每個都雙頰泛紅,鬢發浸濕。蒸在爐上的蒸籠唿唿地直冒熱氣,讓整個房間縈繞著白色的霧,像是踩著雲在仙境。


    顧春竹手上揉著麵團,不過明顯心神都沒有放在自己做的食物上,反而時不時地偷瞄站在自己身邊的上善,心裏暗算著該如何開口討藥。


    “將軍夫人你是不是累了,我來揉麵吧,我力氣大。”上善緊盯著顧春竹的動作反而沒有關注到顧春竹正一直偷瞄自己,她看顧春竹的動作越來越慢便關切著。


    “行吧。”顧春竹順勢讓出位置,拿過一旁濕潤的手帕慢條斯理地擦手,並慢慢組織語言,“上善,我可以問你個問題嗎?”


    上善的心思全在麵團上,用力地揉搓著麵團這樣才能夠讓做出來的麵食更有嚼勁,她漫不經心地點點頭。


    “你有那種給男人服用的,然後能夠讓他斷子絕孫的毒藥嗎?”顧春竹一邊關注著上善的臉色,一邊小心翼翼地狀似無意地問道。


    一聽到“斷子絕孫”四個字,上善揉麵的動作都停下來,僵硬地轉頭吃驚地看著顧春竹,飛快地說著,“將軍夫人,你要知道‘不孝有三,無後為大’,這種藥太陰狠你拿來幹嘛?總是做這種缺德事很容易沾惹上罪孽,下一世可能會下阿鼻地獄的。”


    上善也是非常擔心顧春竹的,她擔心自己一言兩語不能夠說服顧春竹,沒等顧春竹反映過來又繼續補充,“將軍夫人,你必須保持理智啊!我看你也沒有需要深仇大恨需要去報,為了一點小摩擦而給自己積累下罪孽真的不值當啊!”


    “我不是這樣沒成算的人,這絕對是合理利用,不會讓我沾惹罪孽的。”顧春竹無奈地解釋道。


    “反正就是不行!”上善雖然人比較潑辣但是心裏還是單純善良的,一臉擔憂和防備地捂著自己的腰間,依舊是直截了當地拒絕。


    “那行,我就問你一個問題,如果一個男人能夠因為麵子而掐死自己妻子還讓她葬身亂葬崗,而且還讓世人都不知道妻子是他殺的,反而是讚揚他愛妻情深。”顧春竹說起來自己都覺得有些生氣,雖然聞氏是她的敵人,但這樣的下場也真的太過淒慘。


    顧春竹深吸一口氣壓下翻湧的情緒,接著平靜地描補完整軒轅冽惡劣的形象,“而且這個男人還為了自己臉麵對親生子女不管不顧,未曾親密對待卻想要榨幹孩子對他所有的利益,你真的覺得這樣的人配擁有生孩子的能力嗎?”


    上善捂著的手慢慢有些放鬆,顯然是已經開始動搖,最終她經過一番思索,遲疑地從腰間拿出一粒黑色的藥丸來,謹慎地遞給顧春竹,“這樣的人我覺得是可以用的,但是你可別騙我。”


    “是真的有這麽個人,你放心我絕對不是在騙你,我發誓。”顧春竹也是鄭重地接過藥丸,然後一臉嚴肅地向上善保證著。


    “行吧,我們接著完成這個糕點吧,你看看麵還需再揉揉嗎?”上善看顧春竹妥帖地放好藥丸並清洗了手,便讓開位置給顧春竹檢查麵團。


    “行了,接下來我們便摘成劑子,然後再另外做一份水油麵團。”顧春竹看著案板上的酥油麵團,油已經和麵充分均勻地揉在一起,麵團充滿油亮的廣澤。


    上善跟隨著顧春竹的指揮摘出了十幾個劑子放在一旁備用,然後再令取一份麵粉加上沸手揉成了雪花粉,放在一旁晾涼。


    等候的時間裏,上善卻突然生出幾分憂愁,擔憂地向顧春竹問著,“你說這廚藝套牢胡斐的計劃是不錯,但若是出現了比我廚藝還好的人,胡斐還不是照樣會離我而去。他真的會因為我廚藝好就喜歡上我嗎?”


    “你這麽漂亮能幹,而且還原意為他做吃的,長久陪伴下來他肯定會喜歡上你的,你要有自信。”顧春竹這麽多天與上善相處下來,越發欣賞上善的性格,自然是一通鼓勵。


    “算了算了,這麵粉已經涼了,接下來又要幹什麽?”


    “加入冷水和油揉製成水油麵團,然後同樣摘成相同數量的劑子。”


    這次顧春竹是要教上善做一個稍微複雜一點點的麵食——酥油餅,它是由酥油麵團和水油麵團混合,經油炸而成的塔形多層酥餅。其酥層清晰,色澤乳黃,香脆鬆甜,油而不膩。而且若加上不同的料則還能發展出不同的味道來,花樣也算是多種。


    這最難的莫過於揉麵以及火候,餅能否起酥,起酥的情況如何都和這兩個關係重大。


    兩種麵團的劑子弄好之後,便將水油麵劑子裹入油酥麵劑子,壓扁擀成帶狀長片後卷攏,此過程重複三次後順勢揉搓成粗細均勻的長條並壓成長片,順中線剖開,分卷成兩個餅環,將餅環的刀紋麵朝上,自中心向四周攤開成碗形圓餅。接下來放入油鍋,兩麵金黃即可。


    顧春竹將一些糖粉和芝麻撒到麵餅上麵,讓上善嚐一嚐。那種酥脆的口感一下就征服了上善,她驚喜地直點頭。


    晚上,顧春竹將藥放進小紙包裏叫給王坤送去給晴夫人,王坤不知道這是什麽藥也沒有問,隻是問明交接的地點便退了出去。


    “我去的時候明顯感覺晴夫人變聰明了。”王坤迴來無不感歎地對顧春竹匯報道。


    這次他去送藥並不是在太子府或者是附近交接的,也不是直接和晴夫人交接的,反而是在一個偏遠的藥鋪裏。當時一名急匆匆的丫鬟不小心撞到他的身上,丫鬟手裏提著的藥就全被打翻了。


    丫鬟就倉皇地蹲下來收拾藥材,王坤出於善意也跟著蹲下來幫忙。就在兩個人蹲在地上整理藥材的時候,丫鬟嘴唇不動讓王坤把斷子絕孫藥給她,王坤便不著痕跡地就放到了丫鬟的手上。


    “這個方案還是不錯的,我真的害怕晴夫人再不學著聰明點,到時候她怎麽死的都不知道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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