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氏,你說夠了沒有。”顧春竹實在不願意聽到有人在自己麵前這麽詆毀自己的心血,聲音冷冷在她身後響起。


    “哎喲,你在啊。”潘氏先是嚇了一跳,隨後強壯鎮定的繼續毒蛇著。


    “我看,來的人都是捧你的,我怕你真的會信以為真,找不著北了。”潘氏嘲諷的笑著,隨手指了指自己目光所及的幾盆花。


    “不說別的,單說這幾盆花也太醜了吧,你堂堂一個將軍夫人,品味竟然這麽低,還把這幾盆破花當成寶貝似的供著。”潘氏說著抽了抽嘴角,發出不屑的嘖嘖聲。


    “潘氏,你該不會真的以為你自己很有眼光吧?”


    顧春竹順著她的指尖看到了被她嫌棄成垃圾的幾盆花,嘴角忍不住的笑了一下。


    這幾盆花剛好是心眼直、脾氣潑辣又手段粗暴的晴夫人送的,剛才她還差下人來說,她一會就到了。


    不知道如果這個時候,她的這番話被晴夫人聽見了,會是怎樣熱鬧的場景。


    顧春竹的心裏已經開始隱隱的有所期待了,就在她準備等著看好戲的時候,一抬頭竟然看到晴夫人真的一臉笑意朝氣蓬勃的踏進了酒樓的門檻。


    沒想到真是說曹操曹操就到,這下子輪到顧春竹有些傻眼了。


    然而潘氏此時站在大門的另一邊,側身看向外麵,並沒有看到朝著她們這邊走過來的晴夫人,嘴上卻依然在不依不饒的數落著。


    “看你這神情,似乎是對我的話完全不放在心上啊。”潘氏指了指一邊桌子上的客人道,“真是沒救了,和你這幾盆破花一樣的垃圾。”


    “你倒是說說,你這幾盆破花哪裏來的,別想著哄騙我們,我倒要聽聽,看你說的是真是假。”潘氏做出一副自己什麽都很懂的樣子,拿出審視的眼神盯著顧春竹。


    顧春竹眼看著晴夫人越走越近,還不知道怎麽迴事,杏眸一轉,勾了勾唇道,“宮裏送出來的。”


    清楚的聽到這幾個字的晴夫人腳步一愣,這才將目光落到了顧春竹麵前的潘氏身上。


    “別騙人了!沒想到堂堂的將軍夫人也就隻能靠名頭嚇嚇人了。”潘氏冷笑一聲嘲諷道,“我又不是沒進過宮,就算是真有,這樣俗氣上不檔次的花,大概是哪個隨意賞賜給哪個失寵的主吧。”


    “你胡說什麽!”一聲厲聲嗬斥打斷潘氏目中無人的話。


    不出顧春竹所料,晴夫人隻憑這兩句話就清楚的搞明白了是怎麽迴事,也同她想的一樣,當場爆發了。


    “晴……晴夫人……”潘氏自覺沒有得罪晴夫人,也不知道她此時為何對自己這麽嚴厲,但隻是她這一句話,就讓她害怕的渾身抖了起來,不敢抬頭。


    “誰送的?”晴夫人瞪圓了一雙眼睛,咬牙切齒的道,“你說的這兩盆上不了台麵的花,就是我送的。”


    “看來你對我很不滿啊!”晴夫人目光像是利劍一樣射向潘氏,目光中的怒火恨不得將她燃燒殆盡。


    “晴……晴夫人!我錯了!”潘氏一愣,這才感覺自己禍從口出,今天這遭讓她玩脫了。


    她緊低著頭,不敢去看晴夫人的目光,直覺芒刺在背,腿一軟撲通一聲當著眾人的麵,跪了下去。


    然而晴夫人豈是息事寧人的主,自然是由不得一點怨氣壓在心中的,更別說她現在麵對還是十分渺小的潘氏。


    “來啊!給我拖出去掌嘴!”晴夫人指著外麵,命令自己身邊的人將她拖了出去。


    晴夫人完全無視了潘氏的求饒,很快外麵便傳來了混雜著求饒和哭喊的巴掌聲。


    人頭攢動的觀菊大軍大軍,不少被這一幕吸引,開始三三兩兩的往這邊湊。


    在二樓吃飯的海少爺聽著外麵嘈雜,忍不住往外多看了一眼。


    “潘氏?”海少爺夾著菜的筷子一頓,眉頭一皺囑咐了柳溪娘一句,“你在這裏等我,我下去看看。”


    海少爺說完提起衣角,轉身就往樓下跑去。


    他原本來菊花宴的計劃裏,就沒有潘氏,也不知道她是怎麽出現在這裏,又是得罪了誰,惹出了這麽一場鬧劇。


    帶著滿腦子問號衝下來的海少爺,在下樓看到顧春竹和生氣的坐在一旁的晴夫人時,一時間所有的話都哽在了喉嚨裏,什麽都問不出來了。


    事情已經很明了了,潘氏這次得罪的可不隻是顧春竹,還有晴夫人。


    海少爺覺得她丟了自己的臉麵,也丟了海府的臉麵,十分氣不過,於是在向顧春竹她們道歉之後,自己親自跑到了潘氏麵前,痛罵了她一頓。


    “潘氏,你不在府裏好好待著,出來給我丟人現眼做什麽!”海少爺指著潘氏的手,因為憤怒而變得顫抖,“我都說了多少次了,你還是一點都聽不進去,你的眼裏是不是真的一點規矩和家法都沒有了!”


    “潘氏,你這次要是再不肯悔改,迴去就給我跪祠堂!”海少爺憤憤的罵著,然而不說起祠堂兩個字還好,一說起這兩個字,原本平靜看戲的顧春竹不幹了。


    “海少爺,你也別生氣了。”顧春竹幽幽的上前,語氣平靜的道,“我看你這麽罵是不管用的,潘氏眼裏現在確實沒有什麽家法家規了。”


    “不過我認為,讓潘氏變得現在這樣囂張跋扈的,跟你也脫不了關係吧?”顧春竹的聲音很冷,讓海少爺聽出了一絲提醒和警告的意味來。


    “上次我去海府,你罰潘氏去跪三天祠堂,她跪了嗎?”她冷笑的將目光看向潘氏,“我記得沒有吧,下午就出現在了我的鋪子裏,和我爭搶同一件衣裳來著。”


    “說起來,今天的事情,倒是提醒了我一件事。”說著,顧春竹戲謔的指著門口比劃了一下,“以後我要在我的店門口立個牌子寫上,狗與海少夫人不得入內!海少爺覺得呢?”


    顧春竹的話如同巴掌落在海少爺的臉上一樣,當場讓他的臉紅辣辣的,十分下不來台麵。


    海少爺心中憤慨尷尬一時無法發泄,扭頭便將這所有的不滿和憤怒,都發泄在了罪魁禍首潘氏的身上,“你給我等著,我迴去好好收拾你!從今日起禁足三個月!沒有我的允許,休想踏出海府半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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