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邱氏挨打


    氣得蘇老太抽了他的胳膊一下,擠開了站在蘇望勤邊上的顧春竹。


    再次問道:“孝敬糧的事待會兒說,先說打到什麽獵物了嗎,家裏可都半年沒開葷了。你可別聽你媳婦挑唆眼裏都沒有我這個娘了!”


    被蘇老太追問的蘇望勤低下了頭,顧春竹的心都揪了起來,這蘇望勤要是說了,家裏的野味可得被扒走一半呢。


    “守了兩天隻獵了一隻錦雞就迴了。”蘇望勤瞞下了那獾子和一窩兔子。


    顧春竹鬆了一口氣,蘇老太不滿的嘟囔道:“才一隻啊。”


    “可不是才一隻嘛準備去縣城裏賣銀子的,娘要是討要了去,這個冬天我們的口糧就要問您借了。”顧春竹提前給蘇老太說道說道。


    她要是皮真那麽厚一隻錦雞都要去了,她也能做的出來借糧的事兒。


    “我這裏的糧還不夠一家子吃的呢。”蘇老太急忙擺手表示自己沒糧,對站在她身旁的範氏沒好氣的說道:“還不去把咱家的米鬥拿過來,我看看有沒有少了。”


    範氏就去拿了,量起來一鬥米還有多,蘇老太悉數的眉毛滿意的抖了兩下,“下次可不要再拖欠了。”


    這孝敬糧的事算是告一段落,顧春竹拉著蘇望勤想走,恰好聽到邱氏吆喝的聲音傳來,“娘,紅燒肉燉好了沒,小來都饞狠了肚子疼。”


    蘇老太的臉一僵,對著走過來的邱氏就狠狠的擰在了她的胳膊上。


    “渾說什麽呢,家裏啥時候燉了紅燒肉了,那是我做的紅燒豆腐,豆腐便宜,一文錢買來一大塊夠一家人吃了。”後麵的話是說給蘇望勤和顧春竹聽的。


    明明家裏吃得起肉還想要打野味的主意。


    顧春竹的嘴角已經彎起了一個弧度,帶著冷笑,蘇望勤的臉上也不太好看,垂在身側的手握成了一個拳頭。


    “是你,你這個賤人。”邱氏被蘇老太擰了一下肉齜牙咧嘴的,看到顧春竹急忙就用食指點著她,尖銳的聲音就從嗓子裏發出來,“娘,是她就是她,在外麵當著所有人的麵兒打我。”


    “咳咳……”蘇老太粗咳了一聲掩飾了紅燒肉那事的尷尬。


    瞧著邱氏臉上真的還有一個五指印,擺了婆婆譜問顧春竹,“你打你二弟妹幹什麽,她給我們老蘇家生了個孫子可是個功臣。”


    “你問問她說了什麽話才挨了打。”顧春竹毫不在意的說著。


    邱氏被所有人盯著心虛了起來,她幹脆下定決心栽贓讓顧春竹迴去被大哥打一頓也好。


    她就故意說道:“我……我,我就是看到她和大金拉拉扯扯的,提醒了一下就遭到他們的毒打,我這臉要是好不了,你要賠銀子的。”


    “你這是活該被打!你滿嘴噴糞那是大金給你打的,在場的人都看到了,我哪裏打壞你哪裏了,你倒是露出來給我看看。”顧春竹腰杆挺得筆直的行得正坐得直根本不怕她的誣陷。


    邱氏摸了摸渾身被她抽打過的地方都酸疼的很,但是蘇望勤在,她還能脫了衣服證明不成?她咬牙道:“你就是打了……你……”


    “再說你敗壞了我的名聲不要緊,要是連累的小姑嫁不到好人家,你可就是罪人了。”顧春竹拿捏的恰到好處的一句話已經讓蘇老太變了臉色。


    “都給我閉嘴!打你也是該的。”蘇老太狠狠的剜了邱氏一眼。


    看著邱氏尖銳刻薄的樣子,越想越來氣,順手拿起堂屋裏的大掃帚就去砸邱氏,“叫你這張破嘴出去胡說,倒了我們家的牌麵,影響了我朵兒的親事可怎麽辦。”


    看著邱氏被打得滿屋亂竄的,顧春竹的唇角更是彎起了弧度。


    蘇望勤偷瞅了自己的媳婦一眼,黑眸深沉,她好像愈發的聰明了。


    一句話就讓娘打得二弟妹上躥下跳的,這也不知道是不是好事,他心中喜憂參半。


    “娘,別打了。”他還是製止了一句,蘇老太被大兒子製止也喘著氣放下了掃帚。


    邱氏卻來勁了,直嚷嚷,“你們蘇家人聯合起來欺負我,我要跟蘇老二和離,帶著我的小來迴娘家,改姓!”


    “你敢!”蘇老太胸膛氣得起伏著,這一聲叫喊像是劃破了天一樣的,原本在屋裏窩著的蘇家人齊齊都冒了出來。


    蘇守勤劈了一半的柴火還拿著幹柴就過來了,憨憨的站在一旁。


    蘇永勤好像是從床上起來的,還打著哈切,看到老娘和自家媳婦吵架,愣是不敢插嘴。


    蘇家老二和老三都比蘇望勤還矮了一截,精神頭也差許多,看著不像親兄弟似的。


    “娘你和二嫂鬧什麽,吵著我下錯針了。”蘇朵兒也從房裏出來,手上拿著繡花繃子,生的倒是秀氣,一張嫣紅的嘴一張一合的訴說著。


    蘇老太看到自己的嬌女,火消了幾分,走到女兒身邊嘀咕道:“還不是你二嫂那張破嘴,險些影響到你的親事,我正教訓著她。”


    說罷,又板著臉推搡著邱氏道:“給我滾迴房去,今晚沒飯吃了!”


    邱氏的細眼就眯著擠出了幾滴眼淚,哀嚎著,“家裏五天才吃一頓紅燒肉,你們竟然還不給我吃,好狠的心啊。”


    五天吃一頓肉,也是村裏的富戶了,卻連他們的一鬥糙米都不願意賒欠。


    顧春竹和蘇望勤對視了一眼,顧春竹從他的眼裏看到了深深的無奈和對家人的失望。


    “都吵什麽,吵什麽!老大老大媳婦交了糧就先迴去吧。”蘇老頭從灶房裏走出來,他一頭花白的頭發瞧起來有和藹,手裏還端了一小碗紅燒肉塞到了蘇望勤的手裏,“帶迴去給小成和安安吃。”


    “鍋裏統共也沒幾塊好肉,哪能全都給他們了,給那兩小的吃了也是浪費。”蘇老太撇撇嘴想要製止,被蘇老頭威嚴的一眼給瞪了迴去,站在原地不敢過來。


    哪裏想到還有這意外之喜,看蘇老太這模樣恨不得把紅燒肉給搶迴去,自然是得了便宜就趕緊走。


    顧春竹催促著蘇望勤:“望哥,咱們迴去吧。”


    “好。”蘇望勤從範氏手裏拿過空簸箕就被顧春竹拉迴去了,身後還傳來蘇老太撕心裂肺的叫罵,“天殺的,給一鬥糧還拿我一碗的紅燒肉嘞,這該死的渾兒,娶得什麽媳婦,養得什麽賠錢貨呀……”


    顧春竹充耳不聞,沉浸在紅燒肉的香味之中,恨不得再走快點,把這個驚喜帶給家裏的兩個小的。至於她自己,顧春竹摸了摸自己肚子上的一層肉,很有自知之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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