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父、阮母互相對視一眼。


    夫妻倆起身,來到桌前的空地上施禮,阮父客氣道:“臣恭聽王爺教誨。”


    以往阮父倒不至於為一句‘口諭’行禮。


    但今時不同往日,若不叫陳家的人知道王爺的尊貴,他們腦子裏怕是還不知有多少針對王爺和靈兒的算計。


    赤心顯然也清楚這一點,並沒有著急傳話,神情淡漠的看向陳家人:“臣民見王駕,當跪迎。”


    “雖隻是口諭,但你們並無官身,莫不是……想坐著聽?”


    聽到這話,陳慶這才反應過來,拉著許愛香起身。


    來到阮父阮母身邊躬身行禮:“草民恭聽王爺教誨。”


    “爾等並無官身,隻是屈膝怕是不妥。”赤心為難道。


    陳慶心煩的擰著眉。


    身為一方豪紳,與縣太爺見麵都無需跪拜,如今來到京都,竟要跟個下人下跪了?


    可看著阮家夫妻恭敬的樣子,也不太造次。


    隻能撩起衣擺跪了下來,俯首貼地道:“草民恭聽王爺教誨。”


    赤心嫌棄的撇了下嘴角,就這樣的人家,居然也敢肖想王爺?


    簡直是對王爺的侮、辱。


    他上前兩步,扶住阮父的胳膊:“阮大人,阮夫人無須多禮,快請坐。”


    “王爺說,您二位是阮小姐的父母,將來會是王爺尊貴的嶽父嶽母,無須行禮。”


    阮父心裏很不爽這句‘嶽父嶽母’,但也知道,此事沒有轉換的餘地。


    且,王爺的態度,他也算得上滿意。


    順勢站直了身,還扶起了保持屈膝的阮母:“臣多謝王爺。”


    王爺對阮家如此看重,讓陳慶心裏微驚。


    更多的,卻是突然升起的野心。


    若是他女兒能得王爺青睞,以後被王爺尊稱一聲嶽父的,便是他了!


    這是何等的光彩榮耀!


    到時,那些個要賬的,怕是要上趕著給他送錢了!


    赤心目光在三人身上一一掃過,不急不緩道:“王爺入府與阮小姐相見之事,不準外傳影響阮小姐清譽。”


    “若有違令者,拿陳家試問。”


    話音剛落,許愛香就不滿的反駁道:“大人,這不公平!若……”


    阮父無語的嗬斥道:“住口!”


    赤心無所謂的擺了下手:“不妨事,叫她說。”


    許愛香聞言,忙補充道:“王爺尊駕過府,定然有許多人知曉。若是旁的人傳出去,也要責罰草民一家嗎?”


    赤心並沒有阻攔許愛香說話,陳慶也來了勇氣,配合道:“是啊大人,這未免太……太不公平了。”


    他想說太不講理的,但到底也沒敢如此放肆。


    “公平?”赤心居高臨下的看著他們:“要不要再給你們請個狀師,去衙門當麵鑼、對麵鼓的審一審清楚啊?”


    這……


    陳慶夫婦哪裏敢應。


    “你們初來乍到,不懂規矩,我不與你們計較。隻一點,望你們把王爺的話放心上。”


    “你們並無官身爵位,若是記不清楚,怕是沒有改過的機會。”


    頓了下,赤心佯裝說錯話的樣子:“誒,瞧我這記性。永安侯府倒是有爵位,也沒有改過的機會。”


    永安侯?


    陳慶擰眉,京都有這位侯爵?


    進京當天,他大街小巷的打探了許多消息。京都權貴不能說了如指掌,但幾乎都記下了名諱。


    其中,並沒有永安侯啊。


    “王爺還說,王府不是樓子,不是什麽人想進就能進的,莫要肖想不該想的。”


    陳慶心裏不屑,壓根就沒把這些話放心上。


    成了,他就是王爺尊貴的嶽丈。不成,也沒什麽損失。


    最多是春雨冒犯王爺,受些杖責什麽的。


    總不至於把他們一家下大獄吧?


    傳完話,赤心衝阮父阮母抱拳告辭,轉身離開。


    與此同時,嘉禧居內。


    阮靈兒捏著塊桂花糕有一口沒一口的吃著:“怎麽還有這種人,不遠千裏來別人家作妖。”


    白錦淵好笑看著她:“自是家裏待不下去了。”


    “這麽說,果真是出來躲債的?”阮靈兒眼睛一亮。


    難怪這麽多年不聯係的親戚,突然登門拜訪不說,還打什麽感情牌,要留下來過年。


    怎麽想都突兀的行為,如果是為了躲債的話,就不奇怪了。


    “陳家的麻煩,可不隻躲債這麽簡單。”白錦淵端起茶水,試了下溫度後,遞到她麵前。


    慢條斯理的解釋道:“陳慶貪財好、色,毫無經商頭腦,卻盲目擴展生意……”


    攤子鋪的太大,便要借錢。


    借的多了,需要有東西抵押,他便拿著自家的房契、地契、鋪麵做抵。


    得來的銀錢,莫說周轉,便是虧損都補不起。


    無奈下,不知用了什麽法子,做了假的地契、房契,仗著陳家上一輩人在鬆安縣的名望,一份田產借了許多家。


    現在整個鬆安縣,稍稍有些臉麵的人家,都是陳家的賬主子。


    不僅如此,陳慶當街調、戲女子。


    原想按照老法子,叫女子聲明盡毀後,在上門說親。


    如此,即便無法以正妻娶之,許以貴妾名分,加上陳家的地位,女方家也就認了。


    可這次遇著的女子,是知府最疼愛的小女兒。


    那女子方才及笄,出來遊玩,剛到鬆安縣就被陳慶撞上了。嚇得那女子連夜迴了家,見了父母親就一味地哭。


    可把知府給擔心壞了。


    查明情況後,知府哪裏能容忍?叫人連夜傳信給縣令要個交代。


    陳慶是連夜從鬆安縣逃出來的。


    “躲債也是避災。”阮靈兒挑眉:“如此說,他們一家是不打算迴去了?”


    畢竟,得罪知府可不是鬧著玩的,何況還是這麽下作的手段。


    “進京當天,陳慶便借口想在京都做生意,四處打探房產、鋪麵了。”白錦淵道。


    阮靈兒心情有些複雜。


    才撕下了一塊狗皮膏藥沒幾天,難不成又來一塊?


    “靈兒若是不喜歡,直接趕他們離開便是。”


    白錦淵伸手撫平她的眉心,淡淡道:“陳老夫人偏心獨子,你母親對陳家也沒多少感情。”


    否則也不會這麽多年,不主動聯係陳家了。


    “明日宮裏設宴,靈兒可想去看戲?”他扯了個話題,轉移阮靈兒的注意力。


    阮靈兒歎了口氣:“現在我家也有戲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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