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家。


    李梅早上出來喂雞的時候,看到門口有個小小的人影晃來晃去,走過來打開門,原來是秦歡妮。


    雖然不喜歡顧大田還有顧珠,但是秦歡妮是個挺好的女孩子,之前好幾次李梅去雜貨鋪買東西,秦歡妮見了都主動幫她提迴來,而且也很懂禮貌。所以李梅對秦歡妮印象很好。


    “歡妮啊,你在這做什麽呢?”李梅慈愛說。


    “段楊泓弟弟在家嗎?”秦歡妮小心問說。


    “在家,快進來。”李梅拉著他的小手進門,見她身上的衣服又髒又破,而且破了洞也沒補好,一看就是幾天都沒洗了,心裏不由得歎息,那顧珠一個孩子都照顧不好,真不知道整日閑在家裏做什麽。


    顧瑾正在天井旁邊教段楊泓寫字,看到媽領著秦歡妮進來,立刻迎過來,“歡妮來了。”


    段楊泓也迴過頭來,上下打量秦歡妮,帶著幾分好奇。


    秦歡妮咧嘴一笑,還有些拘謹,“大姨,我來找段楊泓弟弟怎麽學字。”


    “好,過來吧。”顧瑾領著他過去,坐在凳子上,笑著說,“段楊泓,秦歡妮妹妹呢是媽媽\/的侄女,他家裏沒錢,到現在都沒讀幼兒園,你呢,是年齡沒到讀不了一年級,但是你懂很多東西,從今天起你來教他好不好啊?”


    段楊泓點頭,後背挺的筆直,正兒八經地樣子,“歡妮妹妹,請坐吧。”


    秦歡妮拘謹的坐在旁邊凳子旁邊。


    顧瑾拿出一套新的文具和書本給秦歡妮,“這個給你用,小泓的年紀雖然小,但是他認識很多字,你先跟他學習,等他教不了了,再去學校讀書,我給你交錢。”


    秦歡妮摸了摸書本和文具,十分喜歡,高興的點頭。


    “那好,你們兩個一起讀書吧,我就不打擾了,我和奶奶去給你們做好吃的。”顧瑾笑了笑離開,聽到身後段楊泓正在問秦歡妮,


    “你讀過書嗎?”


    “沒有。”


    “自己名字會寫嗎?”


    “不會。”


    越到後麵,秦歡妮聲音越小,有點心虛。


    段楊泓笑著說,“那我今天我先教你寫自己的名字。”


    “好啊。”


    ……


    顧瑾進了灶屋,李梅正好在剁肉,“中午咱們留秦歡妮在家裏吃飯吧,我今天剛好買了肉,咱們蒸點肉包子,你看那孩子瘦的,看著怪讓人心疼的,顧珠也不知道怎麽迴事兒,咋照顧孩子的。”


    “嗯,我和媽一起包。”顧瑾洗淨了手,過來幫著一起燒水和麵。


    鮮肉做的包子,裏麵加了木耳、胡蘿卜還有蓮藕和茨菇,茨菇是黃桂花自己種的,胡蘿卜是隔壁鄰居送來的,木耳是顧瑾自己用樹枝培育的,先把木耳胡蘿卜蓮藕切碎,用水煮熟,切碎剁丁,混在肉餡裏,解除了肉的膩味,特別好吃。


    包子發好了之後,再包好放在鍋裏,大火燒開,剛上鍋幾分鍾的時間,包子的香味就隨著騰騰熱氣散出來。


    “你在這裏燒火吧,我去後院拔兩根蔥,我們再做個肉末蛋湯吃。”李梅囑咐了一聲,往後院去了。


    肉包子的味散到院子裏,秦歡妮有些坐不住了,不斷的向著灶屋的方向張望。


    段楊泓彎眼笑說,“奶奶一定是蒸了肉包子吃。”


    秦歡妮抿了一下嘴,咽了一下口水,起身說,“你家要吃飯了,我也該迴家了。”


    雖然很想吃肉包子,但作為一個禮貌的人,秦歡妮還是不會留在沈家吃飯的。


    “別走,我媽說了讓你留下吃飯,不許走。”段楊泓抓著秦歡妮的手往灶屋裏走。


    兩個孩子站在門口往裏麵張望,段楊泓歪頭笑問,“媽,你今天是不是蒸的肉包子啊?”


    顧瑾把柴添進去,迴頭說,“是啊,你們兩個趕緊去洗手,等下就要吃飯了。”


    秦歡妮低低地說,“我……我要迴家了。”


    “今天中午留在這裏吃飯。”顧瑾溫和地說,又交代段楊泓,“帶著妹妹去洗手。”


    “好的。”段楊泓拉著秦歡妮,“走啊。”


    秦歡妮有些不好意思的跟在他後麵。


    李梅做了肉末蛋湯,把湯鍋放在一邊去揭包子的鍋蓋,問,“秦歡妮留在這裏吃飯,我們要不要去告訴顧珠一聲?”


    顧瑾冷冷淡淡地說,“沒必要去見顧珠,我聽秦歡妮之前說,她經常玩一天才迴家,顧珠也從來沒有找過她,想來今天也不會找。”


    李梅點頭,“那好吧,如果顧珠找過來,我們再和她解釋。”


    段楊泓領著洗幹淨手的秦歡妮進來,兩人坐在板凳上等著吃飯,段楊泓四下張望,“爺爺呢?”


    “你爺爺去找隔壁的李爺爺下棋了,不用等他,死老頭子,不知道要吃飯了嗎?”李梅氣哼哼說。


    “我去找爺爺。”段楊泓說了一聲,起身往外跑。


    “小泓。”李梅喊了一聲,卻見段楊泓已經跑到大門外了,不由的笑說,“他爸到是沒白疼他。”


    每次吃飯,沈建如果是不在,段楊泓肯定要等著,這是他從小的教養,但也能看出一個人天生的善良。


    “我也去。”秦歡妮說了一聲,也跑出去了。


    不大一會兒,沈建領著孩子們走進院子,大概是下棋贏了,笑嗬嗬的心情很好。


    人都迴來了,圍桌而坐,開始吃飯。


    中間放著肉包子,外皮喧軟發的很好,皮薄餡大,咬一口裏麵全是濃濃的湯汁。


    秦歡妮一開始還有些拘束,講禮貌不肯多吃,後來吃著吃著就開始狼吞虎咽,“我從來沒吃過這麽好吃的包子。”


    李梅慈愛笑說,“以後你和小泓學認字,都可以留下吃飯,你們要是願意吃包子,奶奶可以經常給你們包包子。”


    “奶奶真好。”秦歡妮眼睛發亮。


    她一連吃了五個肉包子,喝了兩碗雞蛋肉沫湯,把一旁的段楊泓看的目瞪口呆,這比他當初的食量大多了。


    不過想到秦歡妮是平常是吃不到什麽好東西,段楊泓又覺得有些心疼。


    吃完了飯,兩個孩子在後院玩耍了一會兒,又迴到書下麵繼續學習。


    段楊泓並沒有因為衛寅的離開而懈怠,反而更加努力的學習了起來。


    李梅在屋裏收拾屋子,從窗子裏往外看,見段楊泓學著衛寅的樣子,語氣稚\/嫩又認真的教秦歡妮的模樣看著就好笑。


    秦歡妮也學的很認真,聚精會神的,是個非常聽話的學生。


    一直到太陽快落山,秦歡妮才迴家。李梅給他懷裏塞了兩個包子,讓他餓了的時候吃。


    秦歡妮眼裏含淚看著李梅,小小的孩子已經知道感激,隻是不懂表達,便對著李梅鞠了一躬跑了。


    迴到家,顧珠正在做晚飯,煮了些稀粥,鍋裏熱著幾個餅子。


    看到秦歡妮迴來,冷哼一聲,“小兔崽子,跑哪去了,一天天的也不知道迴家。”


    秦歡妮站在那想了一下,走過去,把兩個肉包子給顧珠,“大姨和沈奶奶給的。”


    “你跑顧瑾家去了?”顧珠立刻怒吼了一聲,拽過秦歡妮來就要打。


    顧大田跑出來,把秦歡妮護在懷裏,“好端端的,你打孩子做什麽?”


    今天顧大田和平常有些不一樣,顧珠也有些害怕,隻冷哼說,“這小兔崽子不知道顧瑾是咱們的仇人,竟然還去她家要吃的。”


    “大姨不是仇人,她對我特別好。”秦歡妮大聲喊說。


    顧珠作勢又要打他,被顧大田瞪了一眼,氣唿唿坐在板凳上。


    顧大田問秦歡妮,“你去沈家做什麽了?”


    秦歡妮如實說,“大姨讓段楊泓哥哥教我讀書,中午還留我吃飯,沈奶奶給蒸的肉包子。”


    “顧瑾沒安好心,小恩小惠就想收買我女兒……”


    “你閉嘴。”


    顧大田怒喝一聲,顧珠咬咬牙,沒敢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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