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睿……”提到老友,魏巍神色親切,“也是有段時間沒見了。”


    “他可是一提到蘇禾就想到了你,”王璽證明他們交情匪淺。


    “也是,我們要算起來也有十幾年的交情了。”魏巍緩緩吐出一口氣,“當年我還是蘇禾的推銷員。他是諾利乳牛的采購。都是打工的小職員。但是,人家畢竟是大公司出來的。咱們這個剛剛把瀕臨破產的國企轉型成民企的蘇禾完全沒有跟人家談生意的底氣。”


    魏巍搖了搖頭,苦笑了一下:“那時候我們想要和外企談合作,大多數一聽我們是民營企業就沒了興趣。


    嚴睿坦白跟我說,如果我們還是國企的性質,就容易多了。哪怕虧損,國企畢竟有國字號背景,怎麽也有人兜底。說白了,跟國企合作有安全感。


    而蘇禾雖然當時已經實現了扭虧為盈,但是,市場瞬息萬變。萬一有變化,民企說白了就是跟個人做生意,碰上個講理的還好,要是碰上個不講理的,外企可耗不起。”


    魏巍說起蘇禾一路走來的磕磕絆絆,就像是一個從戰場下來的老兵,總有道不完的故事。還各個生動形象,總能生發出一些令人深思的道理。


    王璽認真的聽著,他喜歡聽魏巍講故事。學生時代的寒暑假,他常被老爸帶去蘇禾給魏巍托管。魏巍給他講了很多真的、不太真的,被他演繹了的故事。他就在故事裏好奇窺探,想象著大人的“精彩”世界。


    而現在的他卻能真實的帶著職場人的帶入感去感受、理解魏巍故事裏主人公的喜怒哀樂。


    比如,當年老爸的早出晚歸,隨時一通電話就會被喊走。還有,在父親這個角色上的缺位。


    “那後來嚴睿怎麽又願意跟蘇禾做生意了?”


    “要說這人跟人啊,就是緣分,看的是眼緣。”魏巍眼神放空,像是在看迴憶的畫麵,“嚴睿後來跟我說,之所以一開始就跟我把底都攤開了談,就是覺得我這個跑銷售的說話實在。跟他接觸的那些能把產品說得天花亂墜的銷售很不一樣。


    他也是個不喜歡虛頭巴腦的人,覺得跟我說話簡單、輕鬆,就願意跟我多說兩句。


    但是,我們能有第一筆訂單,直到跟諾利合作十幾年,那都是你爸的本事。”


    說到王聲在商場上的魄力,魏巍的五官不自覺的上提。


    “你爸當時聽了我跟嚴睿溝通的情況,他二話不說,就讓我跟嚴睿表態,如果他們顧慮的不是產品質量,我們絕對有信心把生意做起來、做下去。


    他親自拍板說,除了定金要按蘇禾的慣例準時到賬。我們跟諾利的賬期可以放寬到6個月。


    這樣基本就是蘇禾的產品都已經在他們的生產線上製成了成品才到付賬期。如果產品質量不過關,他們完全可以停止過帳。這樣他們承擔的風險就很小了。”


    “這的確有說服力。”


    “嗯,這是他們願意給本土企業,給蘇禾機會的重要原因。但是,要拍板給諾利這麽大的賬期優惠,可不是一句話就成了。你爸可是擔了極大的風險。”


    王璽點頭表示讚同。


    “當時,蘇禾剛剛扭虧為盈,資金壓力還是很大的。而且,公司內部也不是所有人對蘇禾的產品質量跟你爸一樣有信心的。萬一搞砸了,資金鏈要是斷了,那可是要賭上蘇禾全部身家的。


    大家好不容易從虧損走到能保證每月按時給大家發工資,誰想安穩日子沒過幾天,又要擔心朝不保夕了。”


    王璽皺眉,他能想象老爸當時的難,憑著一腔熱血摸著石頭過河,想要殺開一條血路,為蘇禾開天辟地,卻還要抵抗扯後腿的強大力量。


    “哎,也難怪你爸一定要把你送到肖乾手裏,你們這代哪經曆過我們那時血雨腥風的日子。”


    魏巍像是隱約讀懂了王聲的良苦用心:“肖乾是一個有目標,還願意為了目標拚盡全力,不會輕言放棄的人。


    你不要浪費了你爸的一番苦心,好好在肖乾手下學本事,以後也好迴來幫你爸。”


    “誰說我要去蘇禾。”差點被魏巍一番情真意切的話“感動到哭”的王璽,聽到這個敏感的推論,條件反射般的一哆嗦。


    他已經可以接受蘇禾富二代的標簽,也可以接受“利用”他跟蘇禾的微妙關係為項目出力的方式,甚至,她還想過,也許哪天他能走到幕前,正大光明的跟著肖乾把蘇禾的品牌項目推進下去。


    但是,他做的所有努力,絕不是為了有朝一日能名正言順的替代老爸“接手”蘇禾。


    他已經不是最初那個稀裏糊塗跟老爸定下對賭協議走進弗氏的王璽,他要成為的也早就不是一個飲品店老板。


    不管今後他會不會留在弗氏當一個客戶經理或是項目經理,他必須要大家認可一個沒有蘇禾前綴的職場人王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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