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鳴宴上要做的,大多數是謝恩詩。


    謝恩詩,美其名義,自然是要歌頌朝廷,歌頌當今,或是帶忠君報國之誌的詩詞。篳趣閣


    趙策此詩,雖然話裏並無明顯的歌頌之意。


    然則他詩裏描寫的北地重陽風光,宛如一山飛峙,起勢突兀,又有波瀾壯闊之意。


    “人生易老天難老......”


    “人命朝露,人生短暫,但詩裏卻無任何消極之意,反而充滿樂觀與勸諫之意。”


    “天難老......喻示我國朝延綿永世,與天既壽。”


    “秋霜勝似春光,以有涯積為無涯。”


    一旁的王華拍案而起,讚不絕口:“好詞!”


    “如此氣勢恢宏之詞,實在令吾激情澎湃!”


    王華說完,一旁的一個同考官也點頭吟道:“二十年前宴鹿鳴,京闈何意此持衡。官曹飽後心長怍,天語來時夢亦驚。敢謂文章真妙選,極知榮寵是虛名。賓筵既醉皆君德,擬賦周詩竟不成。”


    “前有李公主持當年順天府主考官,寫下的鹿鳴詩引得天下學子爭相傳閱。”


    “然趙解元作為李公的徒弟,卻與李公清麗雅正的風格,完全不同。”


    “此等恢宏大氣之風,如今我大明確實罕見。”


    其他人也都是一臉的讚賞之意。


    詩詞乃是文雅之事,這永西伯農家出身,想不到也能作出此等大氣磅礴的詞來。


    這不得不讓人驚訝至極。


    王華臉上仍舊帶著激動,他轉頭看了一眼先前說話的人,笑道:“依我看來,雖有不同,但卻仍有相同之處。”


    “哦?王大人請講。”


    趙策詩詞念完,基本沒他什麽事了。


    這些考官們,個個都激動的在討論著他的詩詞。


    而作為當事人,趙策隻能站在一旁,虛心的聽著眾人的討論。


    王華繼續念道:“圍撤漢科三日戰,苑看唐樹九迴春。


    丹心未老將頭白,猶是當年獻策身。”


    “我聽著,倒是覺得此詞內裏的鼓舞之意,與李公這兩句鼓勵新科進士的詩句,有些許相似。”


    當然,這兩首詩詞,在趙策看來,並沒有可以比較的地方。


    畢竟背景完全不一樣,詩詞的含義也是完全不同。


    隻是趙策都不得不佩服這些讀書人。


    怪不得後世語文要考閱讀理解,原來這些都是老祖宗傳下來的美德。


    自己吟了一首詩,他們就已經解讀了一籮筐的意思出來。


    無論有沒有這樣的意思,反正經過這些文人們的點評,都挺像那麽迴事。


    隻是大佬們點評的正爽快,卻苦了底下的這些新晉舉人們。


    為了今日的鹿鳴宴,他們可是準備了許久。


    不少人都作了自認為滿意的詩來,準備在鹿鳴宴上大放異彩。


    然而這第一個人剛念完,上麵一群考官們就隻顧著點評他的詩詞。


    這讓後麵的人,更是緊張不已。


    珠玉在前,他們後麵吟的詩,哪裏還能入得了別人的耳?


    果不其然。


    在經過這一首驚豔的詞後,上麵的官員們點評後,才示意繼續往下作。


    第二席的年輕人,原本還想著在秋闈上自己惜敗,正好能在鹿鳴宴上與趙策一爭高下。


    然而這詞一出來,他頓時就像被焉了的茄子一般,再也提不起什麽勝負欲來了。


    費宏示意第二席繼續,他隻能站起來,幹巴巴的作了一首七言詩。


    詩詞不錯,也得了幾位考官點評的“才思敏捷,端方雅正”這些評語。


    然而這些人的臉上,再無剛剛的驚豔之意。


    趙策坐在座位上,慢悠悠的吃著桌上的美食,一邊聽著其他人作的詩詞。


    幾首七言律詩,搭配大多數更為簡單的四言詩。


    至於作詞,基本是沒人想過。


    趙策聽著,發現這些舉子們作詩的水平,好像也沒比自己強太多。


    或許自己是否也能嚐試作一些詩出來?


    但一想到自己先前抄的那麽多大作,趙策又微微臉紅。


    算了,自己這水平就這樣。


    能抄,還是抄了吧......


    這般想著,趙策又心安理得的繼續吃吃喝喝。


    吃了一會,第二席的那年輕人,又耐不住寂寞,跟趙策搭話。


    “趙解元,你這詞真是李公教你的?”


    “這與李公一直以來的風格,可大為不同。”


    剛剛還硬邦邦的叫著永西伯,如今倒是換了個“趙解元”的稱唿。


    這是認可了自己的成績比他好了?


    趙策微微頷首說道:“算是受了一些啟發。”


    “不過這段時間一直忙著科舉的事情,因此並沒有學到太多老師的精髓。”


    這年輕人撇了撇嘴,總覺得這話聽在耳裏,好像有點炫耀之意。


    畢竟這麽一個名滿天下的老師,沒學到他的精髓,就青出於藍了?


    趙策此時也算是吃飽了。


    後麵的人還在忙著作詩,上首的官員們也在忙著點評。


    趙策一時也來了點攀談的心思。


    “這位兄台,還未請教?”


    這年輕人一時間有些尷尬的說:“你、你不認識我?”


    趙策挑了挑眉。


    一般說出這話的人,家裏基本都是挺牛逼的。


    不過自己確實沒來得及去打聽這些人的身份。


    不等趙策再說,這年輕人又說:“我叫謝丕,字以中。”


    “乃是東閣大學士謝遷之次子。”


    這人介紹完自己後,覷了一眼趙策的臉色。


    看趙策似乎並沒有什麽驚訝的意思,又有些惱怒。


    他在國子監裏讀的是最好的率性堂,算是風雲人物。


    在誠心堂的趙策,卻完全沒聽說過他的名號?


    “你、你真的不認識我?”


    趙策心想,我倒是見過你老子,確實不認識你。


    不過麵上還是帶了點笑,說道:“原來是謝兄。”


    “怪不得謝兄如此儀觀俊偉,原來是像謝閣老。”


    聽到趙策讚自己的相貌,謝丕心中有些得意。


    他爹謝遷年輕的時候,就是以相貌俊美出名的。


    後來坊間也一直傳他爹當年也是以相貌堂堂,得到成化天子的青睞,從而被點為當年的狀元。


    趙策這麽說他,豈不是也在讚他有狀元之相?


    謝丕心花怒放,當即投桃報李。


    “趙兄也是一表人才,又心懷大才。”


    反正自己做了狀元,以永西伯的才貌,做個探花郎也不錯。


    趙策笑了笑。


    在場的眾人正酒酣耳熱之際,一個吏員突然跑進來。傳。


    “大人,宮中賜下禦酒菜肴,賀諸位新晉舉人。”


    “請大人領諸位出去謝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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