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厚照剛剛在來時,就和趙策說過了。


    不喜歡和那些文官打太極,還說當今聖上對那些反複請辭的官員,要極力挽留,一而再的退讓。


    原本趙策想著,等迴去的時候,再和他好好聊聊的。


    雖然趙策不敢說自己是完全對的。


    但他至少站在後世的角度,能更好的分析這些事情。


    想不到這就有一個機會,能言傳身教。


    看著思考中的朱厚照,趙策想,這人,應該是聽進去了。


    趙策招招手,讓人去摘了不少的青菜,裝了起來。


    十畝地,他的辣椒種子自然沒有這麽多。


    因為怕失敗,也不敢一下子就把種子全部種完。


    因此隻種了一部分,後麵看發芽了,再追加的一部分。


    剩下的地,趙策則種了不少的青菜和瓜果。


    如今這些基本都能吃了。


    朱厚照過了一會兒,才迴過神來。


    他似乎想通了不少,問趙策:“所以你的意思是,他們要走要留,都該是你決定才是。”


    “就像太子殿下不喜歡文官一樣。”


    “他就算再不喜歡,但隻要是有用的,他都該盡量留下?”


    趙策正蹲在一邊,看著最先種下去的一批辣椒。


    聞言,他笑道:“對,也不對。”


    朱厚照茫然的“啊?”了一聲。


    “什麽意思?”


    趙策拍拍手中的泥土,解釋說:“要走要留,自然是我該決定的。”


    “但若是留下他的成本比我直接換人的大,那我為何還要執意留下?”


    朱厚照恍然大悟。


    “你說的對!”


    “就算他有用,但若是換一個人能更省事,那自然該換掉。”


    “但若是換一個人,不足以麵對接下來的情況,要付出的成本更大,那就該付出少一點的成本,把現在這個留下來。”


    趙策讚許的說道:“朱公子聰明,想必朱公子在家中,也幫著朱老爺處理了不少的家事。”


    朱厚照有些不好意思的說:“一、一點點吧......”


    趙策笑道:“其實,還有一種更為通俗易懂的解釋。”


    “《道德經》有一句話。”


    “治大國如同烹小鮮,想必朱公子你已經學過了。”


    朱厚照嘴角一扯,硬著頭皮說道:“自然是學過的。”


    他記的自己好像是學過這個《道德經》,但是裏麵有什麽話,他還真的沒認真聽。


    趙策見他這樣,也不拆穿,笑著說道:“這句話雖然用在治國上,但我覺得用在生意上,其實也當是如此。”


    朱厚照趕緊請教道:“所以你是說,用人得要恰到好處,才能把事情辦好?”


    聽到這句話,趙策真心覺得這個朱公子,確實是很聰明的。


    明明答起來的時候還猶豫,一看就是不思學習的學生。


    但自己隻淺顯的說了幾句,他就能融會貫通。


    趙策一時也來了教學的癮。


    “朱公子理解的不錯。”


    “油鹽醬醋料要恰到好處,不能過頭,也不能缺位。”


    “既要掌握火候,也要注意佐料。”


    “若是要中途換醬料,那就得做好整道菜的味道,要被破壞的準備了。”


    “當然,驚喜也是可能有的。”


    “也可能更好吃。”


    “隻是如果你是廚師,現在要急著上菜了,那你會怎麽做呢?”


    朱厚照不假思索的答道:“自然是先按照原來的配料來做。”


    “要是想要新的味道,還是得等到菜品上齊了,客人不急後,再慢慢研究才是。”


    說到這,他隻感覺到好像一汪清泉從頭頂注了進來。


    順著五髒六腑,清清爽爽的遊走在自己的體內。


    這一種醍醐灌頂的感覺......


    朱厚照忍不住,打了一個寒顫。


    “原、原來是這樣!”


    “想不到做個菜,都有這麽多學問。”


    趙策挑了挑眉:“自然,其實這句話的理解還有很多。”


    “朱公子有空不妨想想,下次我們再一同探討一下這句話別的意思?”


    朱厚照忙不迭的說道:“好!”


    “居然還有別的意思,我、我迴去就問問我的先生們。”


    “做菜都能做出這麽多花樣來,好玩!”


    ......


    等準備趙策好的瓜果采摘好後,趙策讓人把東西都搬上馬車。


    他們坐的這輛,自然是不能放的。


    所有的東西,便堆到了後麵的那輛馬車上。


    趙策說道:“時候不早了,差不多迴去了。”


    朱厚照點點頭,上了自己的馬車。


    兩人迴去的時候,分車而行,各自迴家。


    迴去的路上,朱厚照還一直想著趙策說的那句話中,別的意思。


    到了剛才看見那些山的地方,朱厚照又忍不住,掀開簾子看了一眼。


    他生平第一次,有了對於百姓民生的疑問。


    “父皇每天都勤勤懇懇的處理政事,想要百姓安居樂業。”


    “可今年隻是提前下了雪,到處都是流民,死去的百姓還這麽多了?”


    一旁的劉瑾小聲道:“小爺,今年不少地方,六月份便開始下雪。”


    “秋糧都甚至收不迴來,這些百姓沒有飯吃,自然隻能成為流民。”


    “沒有冬衣穿,那便會凍死。”


    “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


    “小爺還是別看了,外麵冷風鑽了進來,別凍著了。”


    朱厚照放下簾子,看著一旁散發著暖氣的熏籠。


    “要是雪沒有下這麽久就好了……”


    他撇了撇嘴,說道:“父皇知道這些事嗎?”


    劉瑾趕緊奉承道:“自然是知道的。”


    “皇爺先前為了此事,與諸位大人可是商議了許久。”


    “聽聞如今這些流民的棚子,有永西伯免費提供的蜂窩煤取暖,還有朝廷每日提供的一碗粥水。”


    “這不,全部都撐到了今年了。”


    朱厚照有些茫然的問:“可是春耕在即,他們沒有飯吃,連耕種都沒有力氣。”


    “這怎麽辦?”


    劉瑾也答不上來,隻能安慰說:“這、這皇爺與諸位大人都會想到辦法的。”


    朱厚照想起每天反對開海的奏折堆積在自己父皇的桌麵上,突然握了握拳。


    “你看這些文官,每天就想著怎麽阻止開海。”


    “有這時間,多想想怎麽幫百姓不好嗎?”


    劉瑾也不知道怎麽迴答,隻能含糊的道:“這、這各地的官員,一直在帶著人賑災......”


    朱厚照卻不等他說完,有些氣哼哼的繼續道:“算了。”


    “他們估計還有別的用,就先留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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