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策拿著錢匣子進了屋。


    屋內的蘇彩兒剛迎上來,又得了一盒子的銀票。


    她打開看了看:“這麽多銀票。”


    “這又是朱公子他們送來的?”


    趙策一邊解身上的披風,一邊解釋說:“不是。”


    “這是錢百戶送過來的,他說要買迴這宅子。”


    蘇彩兒小眉頭微皺。


    “要買迴這個宅子?”


    趙策笑道:“他說了,這宅子是他義父留下來的,他希望能買迴去。”


    “反正我們都要搬到大房子去了,這舊房子也用不上了。”


    “就讓他買迴去吧。”


    蘇彩兒點點頭,嘀咕道:“這人怎麽迴事。”


    “先前賣的時候,獅子大開口。”


    “如今買迴去,又給了這麽多錢。”


    她靈機一動道:“夫君先前說這錢百戶上門道歉,可能是朱公子給我們討迴了公道。”


    “難不成這次,是朱老爺給了他壓力?”


    趙策覺得蘇彩兒說的好像也有道理。


    不過按照朱老爺這身份,應該不至於這點小事都幫他們處理好吧?


    “不太確定,要不等下次朱老爺他們上門,我們再問問他們。”


    蘇彩兒說好,又問趙策知不知道朱公子家的位置。


    她今日用牛乳試做了奶茶,想要讓人送過去給他們嚐嚐。


    趙策自然是知道的,不過這還真的不好說。


    隻能打哈哈說:“等他們上門,再給他們嚐吧。”


    兩人說話間,下人已經拿來了房契。


    趙策直接交給身後的許方,讓他帶著自己的印章去牙行辦這件事。


    想了想,又把錢寧給的銀票,讓他一起帶上。


    “如今店裏正在裝修,後麵要做生意,需要不少的現銀。”


    “你辦完事後,到錢莊去把這些都兌成銀子。”


    “銅錢多兌一些。”


    許方認真的接了東西,抱在懷裏,又帶了兩個護院一同出門。


    ......


    牙行的管事見到錢寧,一臉的牙疼。


    聽說他要買迴永西伯的那個舊宅子後,他有些不解道:“現在要買迴去?”


    錢寧點點頭,生怕永西伯那邊會臨時變卦。


    “對,銀子都已經結清了,你直接幫著我們辦好手續即可。”


    牙行的管事欲言又止。


    想問問多少銀子買迴去的,又不太好開口。


    畢竟這兩方人,他是誰都不好得罪的。


    上次他也隻能事後提醒一下,這次也更不可能當麵說。


    買賣雙方意願一致,這手續就進展的很快了。


    不多時,這宅子的主人,就便迴了錢寧。


    錢寧拿迴自己的房契,竟然有些恍如隔世的感覺。


    許方把房契給了他,拱了拱手道:“我家老爺還有事要辦,就先告辭了。”


    錢寧笑眯眯的送走許方。


    轉身,就跟牙行的管事說道:“管事的,我這宅子,再幫我掛牌賣了!”


    牙行的管事張了張嘴,有些迴不過神來。


    “這......就要掛牌賣了?”


    那你買迴來,是要幹嘛?


    錢寧當然還要賣。


    他全部的銀子,甚至還借了外債來買迴這房子。


    不重新賣出去,他哪裏還有銀子?


    不過,這次他得看準點了......


    那些清流文官,朝廷勳貴,他一概不能賣!


    隻能賣給商人或者外地來的人!


    錢寧沒有說太多,隻把自己的要求說了出來。


    牙行的管事見狀,也趕緊執起筆,給他一一記錄下來。


    記完後,他才問道:“錢百戶先前沒有掛價格在我們牙行,不知道這次是否還是一樣?”


    沒掛價格,那就是他自己親自來議價。


    經過上次自己的親自議價,錢寧覺得不太可靠。


    算了,還是等牙行這邊都幫他辦了吧。


    錢寧說道:“屆時永西伯那邊搬走後,鑰匙直接送到你們牙行。”


    “你們幫著我處理便是。”


    “至於掛牌的價格......”


    錢寧想著自己送了二萬兩千兩出去,收迴兩萬兩不過分吧?


    “價格就掛兩萬兩吧。”


    牙行的管事執筆的手顫了顫。


    “額,兩萬兩?”


    上次這貨就故意叫高價,這次又來?


    看著牙行管事的臉色,錢寧皺眉道:“怎麽?我這價格便宜了?”


    牙行的管事訕訕一笑:“這、掛多少銀子,都是賣家的意思。”


    “錢百戶說了二萬兩,那我便記二萬兩吧。”


    錢寧多了一個心眼,追問道:“按照正常來說,你這邊估價大概是多少?”


    牙行管事小心說道:“大概一萬八千兩左右?”


    “而且錢百戶你那房子有些舊了,翻新也要不少銀子,估計還要再減兩千兩。”


    錢寧不可置信的瞪大眼睛:“你在逗我?”


    “過年的時候,我才打聽了大概是兩萬兩!”


    牙行的管事陪笑道:“這,我怎麽敢戲弄錢百戶你呢?”


    “年三十那天,朝廷不是推出了蜂窩煤嗎?”


    “如今都已經是元宵節了,大半個月過去,京城周邊的府城,全部都用上了蜂窩煤。”


    “除了少數人家有錢繼續買炭火外,大部分人家都用了蜂窩煤。”


    “這木炭用的少了,價格都迴落到了冬天以前的價格。”


    “這木材自然也迴落了,房子......”


    牙行的管事安慰道:“但這價格,還是比你先前賣出去的貴上不少。”


    “錢百戶你還是不虧的。”


    不虧?


    他虧大發了啊!


    原本就賺了那兩千兩的銀子,如今自己搭出去了多少?


    想起他空空如也的口袋,還滿身的外債。


    錢寧:“嗬嗬......”


    他麻木的說:“算了,按照你說的價格掛上去吧。”


    登記好後,撫了一把臉,他從牙行走了出去。


    看了看外麵陰沉沉的天色,錢寧心中隻覺得一陣苦逼。


    銀子沒了,關係也沒了。


    自己還傻愣愣的搭了銀子進去。


    錢寧心情沉重,沿著主街往前走。


    走了一陣,便看到趙策家的那個書童,正從一家店裏走出來。


    他身後跟著的兩個人高馬大的護院,正合抬著一個大箱子,從店裏走出來。


    錢莊的掌櫃送他們出門,殷勤的說道:“我們錢莊若是再有銅板,會派人直接到永西伯府去告知你們。”


    許方說道:“這幾日我們正要搬府,屆時我派人過來問便是。”


    掌櫃的說好,送走了幾人。


    他身後的夥計探頭說道:“聽聞永西伯要搬到南街貴人們住的大宅子去了,這是他那舊宅子賣的銀子。”


    “啊?我記得他那舊宅子,先前不是一萬二千兩買迴來的嗎?”


    旁邊的夥計接口道:“今日兌的好像是兩萬多兩吧?”


    那夥計又說:“二萬兩千兩整!他家的下人是這般說的。”


    “這才住了多久,居然轉手就賺了這麽多銀子。”


    “嘖......永西伯真是命好。”


    兩人說著話,被掌櫃嗬斥了幾聲,趕緊跟著迴了錢莊裏。


    一陣冷風夾著雪花飄過,一旁風中淩亂的錢寧連眼睛都忘了眯。


    他眨了眨有些幹澀的眼睛,隻覺得臉上有些溫熱的液體滑過。


    “嗬嗬......”


    他自我安慰道:“起碼、起碼我未雨綢繆,先和他撇清了這段所謂賄賂的關係。”


    “官位保住了.......”


    “不虧、不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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