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策想著不久前,自己在國子監和這人才針鋒相對了一番。


    張淮當時氣的,各種狠話都放了出來。


    說要上奏擼了他的監生資格,還說要彈劾他。


    原以為現在他上門是要鬧事的,趙策還想著打這種文人會不會不太好。


    然後看著麵前笑的喜慶的張淮,趙策直接被他整不會了......


    見趙策沒說話,張淮心中哀嚎了一聲,又趕緊說道:“永西伯,方才在國子監內,是下官無禮。”


    “你大人有大量,應當不會放在心上吧?”


    這監丞嚴格來說,隻能算是個從六品的官。


    從六品的官,在京城,隻能算是個芝麻綠豆般的小官。


    隻是因為他掌判監事,也算是為人師表。


    即便是那些官職比他大的,都會給他一二分薄麵。


    更不用說自英宗後,地位一落千丈的勳貴人家。


    趙策先前在國子監裏,也是顧忌著他的身份,才自稱了學生。


    如今這人在自己麵前,倒是反了過來,居然自稱下官了。


    趙策微微眯了眯眼,有些狐疑的看著他。


    張淮看到趙策一副懷疑的樣子,他的眼神不禁朝一個方向瞟了瞟。


    這動作自然瞞不過趙策。


    張淮收迴眼神,嘿嘿笑道:“早上是我的不對。”


    他指了指身後仆人帶來的禮物:“這是我的賠禮,還請伯爺你務必要收下。”


    趙策笑眯眯的說道:“張大人客氣了。”


    “隻是我家中事情太多,確實像張大人說的那般,不能專心學業。”


    “若是要住在國子監內,我又實在放心不下家中。”


    “哎......張大人說的也是實話,這怪不得張大人。”


    張淮趕緊打斷道:“怎、怎麽會?”


    “你上個月雖然才上了半個月的學,但是月末考核也是名列前茅的。”


    “這些下官都是看在眼裏的!”


    “伯爺你原本便是當地的小三元,我們北直隸一直文風不昌,下官也是想著伯爺你能多花些心思在學習上。”


    “畢竟屆時會試之時,麵對的對手,可都是那些南直隸的才子們。”


    “下官並無惡意,嗬嗬,並無惡意。”


    趙策似乎為難了一下。


    “可是......我家中的事情,確實是......”


    張淮笑嗬嗬的說:“伯爺像先前那般走讀便好。”


    “這樣既能兼顧學業,也能照顧家中。”


    趙策笑了一聲:“張大人不是說這是祭酒大人的主意嗎?”


    張淮心中“咯噔”一聲,又朝剛才的方向看了一眼。


    “這照顧妻兒,乃是人倫大事,咱們國子監都懂的!”


    “先前是我理解錯了祭酒大人的意思,與他並無任何關係。”


    “嗬嗬,明日伯爺還請務必準時迴來上學。”


    “當然,晚一些也沒關係,下官會交代一聲你們學正,絕不會因此怪罪於你。”


    趙策假笑著應付了他這麽久,也有些不想應付了。


    他隨意說道:“有勞張大人走這一趟了。”


    “天冷,張大人先迴吧。”


    說完,便轉身要迴家。


    張淮在後麵,追問道:“那明日的事情怎麽說?”


    “明日再說。”


    趙策留下一句,人已經消失在了大門內。


    大門被關上,張淮被留在了大門外。


    得不到趙策的迴答,他有些忐忑的走到了方才自己看過去的方向。


    拐了個彎,便能看到轉角處站著一隊人馬。


    為首的少年,玉冠華服。


    雖然一張臉略顯稚嫩,但是身材卻比同齡人高大不少。


    此人,不是當今大明的太子殿下朱厚照,還能是誰?


    這大冷的天,朱厚照也不用拿熏籠,直接站在轉角處等著。


    張淮看到他,隻能整理了一番表情,朝著他走過去。


    “殿下,這大冷天的,您、您怎麽在這邊等著?”


    朱厚照“哼”了一聲。


    “不等著,本宮還怕張大人你這脾氣又上來了。”


    張淮訕訕一笑,賠笑道:“下官、下官沒什麽脾氣。”


    朱厚照不耐煩的擺擺手,打斷他的話。


    “除名的時候你倒是脾氣大得很,如今倒是沒了脾氣了。”


    “可惜你勸一個人迴去也勸不上。”


    “嘖......”


    張淮尷尬的站在一旁,心中把這趙策是罵了千百遍了。


    這太子也是......


    剛剛自己還在國子監裏發著火,一年見不到一次的陛下居然直接帶著太子前來。


    還問自己方才和那永西伯說什麽,以至於永西伯看起來這麽生氣。


    聽完後,太子殿下便硬逼著他過來道歉了。


    還說趙策若是因為自己的緣故,不繼續在國子監讀了,他便讓陛下擼了自己的官帽!


    張淮是一個文人,他自有自己的清高。


    然而再清高,他還是很看重自己這頂烏紗帽的。


    如今勸人也勸不迴來,張淮也隻能是欲哭無淚的站在這裏。


    朱厚照看著他這一副沮喪的樣子,不高興的揮揮手。


    “迴去吧,待本宮與父皇商量一番,再決定你究竟何去何從。”


    張淮沒再說什麽,頹然的拜了一拜。


    這趙策一點都不上道,自己都這般的給他賠禮道歉了,還得不到他一句原諒。


    如今看太子殿下的意思,估計他這個監丞的位置是坐不穩了。


    張淮離開了南街,轉頭看到朱厚照帶著人,也離開了原地。


    他咬咬牙道:“不行,我不能幹等著。”


    “我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就算國舅爺護不住我,也必定不會虧待了我的。”


    “我要去找祭酒大人,要他無論如何想辦法!”


    ......


    朱厚照遣走張淮後,直接去敲了趙策家的大門。


    他今天原本是要找趙策問為什麽忽悠自己,順便再跟他請教一些別的。


    卻不想發生了這樣的事情。


    趙策剛進屋不久,就看到朱公子被門房帶了進來,心中對於剛才的一幕,也算是了然於心。


    剛剛在國子監,那張淮硬氣的不得了。


    結果轉頭就來到自己家門口賠禮道歉。


    估計在自己走後,朱公子幫著教訓過了這張淮。


    想起自己才忽悠完別人,結果這人非但不惱,還幫著自己。


    這麽一看,這朱公子,還真是越發可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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