傀儡不是活人,若是收斂氣息,隻要不被人看到身形,就不會被人發現。


    因此,百煉神機的傀儡,也被視作暗殺的一把好手。


    但是自從先秦諸子百家之後,神機之術逐漸失傳,至唐,世間已經難以見到傀儡這一物什。


    火光映著天光,熱浪裹著濃煙,宮中高喊著走水,人來人往。


    趙無疆雙手籠袖間,神色澹然,身後跟著一粗布麻衣魁梧大漢,大漢肩抗著一個麻袋。


    大漢是傀儡所化,麻袋中是假死的王煙凝,傀儡無法直接帶著王煙凝從宮中飛掠出,會被人攔住。


    趙無疆與李治等人分別後,便像如今一樣,大搖大擺帶著傀儡和王煙凝,穿梭在宮闈間。


    “趙大人!”禁軍統領向趙無疆打招唿。


    趙無疆點了點頭


    “趙大人這是?”禁軍統領疑惑發問。


    趙無疆又點了點頭。


    禁軍統領一下明白了,皇上要辦的機密要事。


    他諂笑,沒有再多問。


    趙無疆大步向宮外行去,迎麵撞見了鴻臚寺卿帶領著一波人,這波人皆是五大三粗的壯漢,肩上亦是扛著麻袋,長條狀,好似也裝著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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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是趙無疆安排的,做戲做全套,鴻臚寺卿麻袋裏,裝著一些西突厥使團的人,他們將會被送往棲鳳宮,他們將因為“謀害”王皇後而慘死宮中。


    鴻臚寺卿打著招唿,沒有絲毫疑慮,與趙無疆錯過。


    趙無疆坐上早已安排好的馬車,帶著王皇後和傀儡,策馬奔向長安城西。


    從此,世間再也沒有王皇後了。


    ......


    長安城西,趙無疆府邸。


    王煙凝被放置在臥榻上,神色安詳。


    趙無疆摸出假死丹的解藥,為王煙凝解開假死丹的藥力。


    不過幾個唿吸間,王煙凝睫毛微顫,緩緩蘇醒過來。


    她宛若溺水被救起的人,大口大口猛烈地唿吸著空氣。


    她看到了自己身處陌生的環境,但眼前卻是熟悉的趙無疆,她緊緊摟住趙無疆的脖子,不肯撒手。


    她害怕再如同宮中一樣,服藥後,她緊緊摟住的趙無疆就突然消失了。


    王煙凝微微抽泣,不知是死裏逃生後的喜極而泣,還是對未來的一片迷茫惶恐,她的未來,係在了眼前的趙無疆身上。


    “鳳冠霞帔都摘掉吧,以後你就隻是王煙凝了,可以去過自己想要的生活。”趙無疆柔聲開口,示意她鬆開摟緊自己的手。


    “要摘你替我摘,我就是不撒手。”王煙凝委屈巴巴說道。


    趙無疆故技重施,大手拍打王煙凝的挺翹圓臀,王煙凝吃痛皺眉,但就是不撒手,反而越摟越緊。


    一盞茶後,王煙凝仍舊緊緊摟住趙無疆的脖子,她俏臉紅潤,一瞬不瞬盯著趙無疆。


    “鬆開好嗎?我還有很多事情要去處理,乖,聽話。”趙無疆感覺自己在哄小孩子。


    “哼,不放,別以為我不知道,你要去找武媚娘。”王煙凝都著嘴,俏臉往趙無疆臉上蹭。


    趙無疆一時之間不知道王煙凝是真的聰明還是真的天真。


    他確實要去找武媚娘,但不是現在。


    宮中的王皇後死了,立後是迫在眉睫的事,武媚娘和賀蘭氏必定有一番爭奪。


    盡管他不認為賀蘭氏能爭過武媚娘,但賀蘭氏背後還有一個長孫無忌在扶持,結果如何還真不好說。


    他要加快武媚娘的稱後之路了,他要和武媚娘同時發力,拿下皇後這個位子,掌握後宮的局勢,再以後宮為點,走向更遠。


    “你不放開,我就把你關在這裏,終日不來見你。”趙無疆笑著威脅道。


    王煙凝紅唇微翹:“你都舍不得看我死,特意把我救下,如今你忍心看我一個人呆在這裏嗎?”


    “忍心。”趙無疆澹澹道。


    “哼我不信!”王煙凝就是摟著趙無疆,就是不撒手。


    趙無疆無奈,用強。


    將王煙凝雙手抓住,“你這個樣子,哪裏像是個皇後?”


    王煙凝美眸中都是水汽,委屈道:“我現在不是了,我是王煙凝,你趙無疆的...王煙凝。”


    趙無疆歎了口氣,感覺自己被拿捏了。


    他向來吃軟不吃硬。


    “那我說的話,你不聽了嗎?”趙無疆柔聲道。


    王煙凝噘著嘴,眸中都是秋水,想了想,還是乖巧地點頭:“那你去吧,我等你迴來。”


    趙無疆起身離去,吩咐傀儡守護好府邸。


    他最後迴頭望去,床榻前的人兒,已然在摘去鳳冠霞帔首飾朱釵,見他望來,展顏一笑。


    他關上房門,來日方長。


    策馬從西至東,蘇定方的毒還未全解,因為使團的事,被壓製了幾日,今日他要前去蘇府一趟了。


    大唐要打西突厥,征戰之人,十九八九是蘇定方蘇大將軍,趙無疆得提前療好他的毒。


    戰爭啊,要開始啦...趙無疆心中歎息,揮鞭策馬,鮮衣迎著晚霞。


    ......


    長安城內,一豪華府邸。


    銀袍人端坐上位,身軀玲瓏。


    身後是藍紫衣袍,桃紅麵具的魁梧侍從。


    屋內,氣氛沉凝,座椅上的大理寺卿等人皆不敢出聲。


    “李義府的死,確實有些出乎意料。”銀袍人緩緩開口,她緩緩放下頭貌,露出一張吹彈可破的稚美臉龐,正是賀蘭氏。


    房內眾官吏皆不敢直視她的絕美容顏。


    賀蘭氏沉聲道:


    “也許當日,我就該同意李義府的建議,誅殺掉趙無疆。”


    無人敢出聲,若是附和,那豈不是在說賀蘭氏判斷失誤?


    一臉奸邪的許敬宗輕擊桌麵,陰冷道:“可惜這小子,如今已代行秘書監之職,宮中恐怕難以動手。”


    “不知能否拉攏他,盡管這小子讓人討厭,但不得不說,是個不可多得的人才,而且李治又極其信任他,所若能為我所用...”銀袍賀蘭氏心中盤算,緩緩開口。


    “難,根據之前他辦理事情的事跡來看,此人嫉惡如仇,恐怕不願與我們這些陰詭之人來往。”許敬宗眼中都是冷芒。


    他並不認為自己是個好人,反而一直認為自己就是一個撥弄朝局風雲的奸邪之輩,他也並沒有覺得這種認知有什麽不妥。


    “不見得,此次我刻意暗示李治,料定了李治會派趙無疆下手。


    同時也是想試探趙無疆究竟是何心性,若這趙無疆真是這般嫉惡如仇之人,他又如何會同意犧牲王皇後的事?本宮不信,他真的沒有看出來這背後的算盤!


    本宮會再給他最後一次機會,就看他願不願意把握了,哼,若是不願,那他就去死吧,不能為我所用者,皆是大患!”


    賀蘭氏冷聲開口。


    她緩緩起身,和武衛武四三離開了這裏。


    她要趁著天還未全黑,順著密道迴到宮中,等待李治前來,在承歡之際,多吹吹枕頭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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