盤踞京城天空的烏雲逐漸散去。


    恐怖的天象將整座城上至達官勳貴,下至黎民百姓嚇的瑟瑟發抖。


    一時間,京城謠言四起。


    懵裏懵懂的人在各種版本的謠言中糊裏糊塗。


    手眼通天的人則將探聽到的“真相”快速傳遞。


    天上的翻滾的烏雲散去,但城內的洶湧的暗流才剛剛開始。


    魏武突破至外勁一品,無異於在原本就不平靜的漩渦中丟下了一枚炸彈。


    使得暗流更加洶湧。


    ……


    翌日,楊府。


    楊所修、楊維垣各自捂著臉,大眼瞪小眼外加咬牙切齒。


    不為別的。


    就為昨天在禦史台衙署外麵各自挨了金三河那一大嘴巴子。


    過了一天,五道杠不僅沒有消腫,反而是腫的更大了,半邊臉就跟個冬瓜似的。


    兩人今天碰頭,就是商量怎麽對付金三河。


    那一大逼兜子,不光傷了臉,還傷了自尊,不能白挨。


    但在這之前,他們必須搞清楚,金三河為什麽敢對他們動手。


    身為朝廷命官,還是出自翰林院那種天家文院,罵一句髒口都算是出格的行為,當街打人,簡直駭然聽聞。


    事情反常必有妖。


    昨天雖然撂下狠話,要嫩死金三河。


    但真要動手,兩人卻泛起了嘀咕,因為搞不清緣由,擔心有坑。


    再一個就是報複的方式。


    拳加相加肯定不行,那王八蛋兩大嘴巴子的力道不是一般的猛,牙都給打飛了,真打起來未必打得過。


    上折子參他也不太好使。


    翰林院這種清水衙門的芝麻小官,他倆平時壓根就沒興趣關注,手頭也沒有金三河的黑料,隻知道他是遼東人。


    至於挨打這樁罪,翰林院編修當街打人,誰信?


    黨爭這幾十年,專整人黑料的禦使大夫,信譽早就敗的差不多了。


    所謂風聞奏事,就是你不需要什麽實證,隻需要聽到風聲,就可以參別人一本,不用負任何責任。


    時間一長,有信譽就見鬼了。


    禦史台說是獨立於六部之外,其實早就淪為黨爭漩渦的中心。


    誰在禦史台的人手多,誰的聲勢就壯。


    畢竟咬人不用負責,參不倒對手也能惡心人。


    於是乎,平日裏孟不離焦,焦不離孟的禦史台“二楊”就看著我,我看著你的幹瞪眼。


    兩個字:沒轍。


    就在這時,管家一臉忙慌的闖了進來,大聲對楊所修道:“老爺,金三河在門外求見?”


    楊所修愣了一下,本能的以為自己聽錯了,問:“誰求見?”


    “金三河,翰林院編修,金三河。”管家一字一頓的說道,那眼神那表情,就差沒直接說,就是昨天打你的那個金三河。


    “什麽?”


    楊所修蹭的一下就站起來了,咬牙切齒道:“他還敢來見我?”


    楊維垣腦子也宕機了一下,反應過來之後怒道:“天堂有路他不走,地獄無門他闖進來,膽子夠肥,讓他進來,弄死他!”


    “把他領進來。”


    楊所修咬牙吩咐,隨後想到了什麽,又急忙道:“等一下,先把護院們叫到這裏來,等下聽我摔杯為號,就給我往死裏招唿!”


    “是,老爺。”管家領命,急忙下去安排。


    於是乎,一炷香後。


    當白白胖胖、文質彬彬的金三河見到半邊臉腫脹,半邊臉陰沉的楊所修、楊維垣二人的同時,還見到了十幾個眼神不善的楊府護院,還把他給圍了起來。


    金三河完全懵了,來之前他腦子裏都在計算,如何慫恿二楊這兩個棒槌參魏忠良一本,也設想了很多情景,準備了應對辦法。


    東林和閹黨勢同水火,新帝猜忌魏忠良,就差有人吹衝鋒號了。


    隻要魏忠良一死,閹黨就得完蛋。


    閹黨一完蛋,大黎朝的糧餉供應就得斷,糧餉一斷,大黎就徹底玩完。


    參魏忠良有風險,但柳長安向他許諾,隻要他聯合二楊成功發起倒閹行動,就給他抬旗。


    所謂抬旗,就是改變平民身份,變成旗人,這在狄國就是屬於貴族。


    類似於大黎的勳貴,身份可以世代相傳,不光自己有了前程,還能萌陰子孫。


    在狄國,這種獎勵可不輕易給,屬於重賞。


    阿其那大人此番南下,可謂是下了大本錢。


    自己必須抓住這次機會,好好表現。


    大黎總是要完的,正好給自己墊腳,人不為己天誅地滅。


    一路走來,心思轉了無數,但眼前這個場景,是他萬萬設想不出來的。


    這還沒道明來意呢,對方就已經一副要打人的樣子。


    什麽情況?


    金三河直覺不對,但總不能就這樣迴去,於是臉上擠出一副關心的樣子,問:“二位大人這是怎麽了,為何臉上都有傷?”


    瞧這話,純屬是哪壺不開提哪壺。


    楊所修和楊維垣倒吸一口涼氣,同時指著金三河,氣的手都抖起來了。


    見過囂張,沒見過這麽囂張的。


    昨天剛打了人,今天就主動送上門,還問自己臉上為何有傷。


    是可忍,孰不可忍。


    今天就是當朝首輔來了,也得先挨頓打再說。


    “給我弄他!”


    兩人大叫一聲,摔杯都忘了。


    眾護院一聽,急忙衝上去一把就將金三河摁住了。


    金三河大驚失色,驚慌叫問:“二位大人,這……這是為何?”


    “為何?”


    楊所修咬牙切齒的走上前,叫道:“我這叫以牙還牙,以眼還眼。”


    說完一拳就砸在金三河臉上,把金三河砸的眼冒金星。


    “讓你囂張!”


    “還看我們不順眼哈~”


    “老子今天看你也不順眼,給老子受著!”


    楊維垣更直接,揪著金三河的頭發便是左右開弓。


    大嘴巴子狂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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