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此同時,飛魚衛衙署。


    魏武端起麵前的茶水一飲而盡,此刻他的麵前正燃著一個小茶爐,咕嚕咕嚕的水汽縈繞在他極力維持平靜的臉上,襯托出了一縷青色。


    魏武現在真正理解了一句話。


    什麽叫人無遠慮,必有近憂。


    青牛大仙傳法,令他一飛衝天,一戰擊敗曹氏將門虎子曹彥。


    而且戰後他的實力還在緩步提高,因為洗髓丹的藥勁還未完全過去。


    兩天後,他頂到了內勁巔峰的層次,壓住了同級別的魏元吉和常溫。


    同時他又迎來了另外一樁大喜事,他的師父,也就是焚屍堂首席屠百狩,一朝突破,正式位列外勁高手行列。


    這一下,魏武飛魚衛後輩子弟第一人的寶座,就不光奪迴來了,還更加穩固。


    衙署那邊專門給他配了獨立的司務房。


    飛魚衛有一個不成文的傳統,配給了獨立司務房的人,擁有臨時征召人馬獨立領命的權力。


    所謂獨立領命,意思是你可以獨立領一個命令,然後在飛魚衛內抽調部分人馬,去完成這個任務。至於是什麽命令不重要,你可以領一個五百年都完不成的命令。


    命令完不成,征召的人馬就可以一直在你手下辦差,除非是被指揮使解除命令。


    說的直白點,就是擁有組建班底的權力。


    那些神捕、千戶,就各自擁有自己的司務房。


    而這也是飛魚衛針插不進,水潑不進的根源,不是根正苗紅的飛魚人,連班底都組建不起來,空降過來就是個光杆,啥也幹不了。


    司務房不大,就是個喝茶聊天的地方,但它卻是權力和地位的象征。


    一朝乘風扶搖起,鮮衣怒馬壯誌酬。


    按理說,魏武此刻的心情應該很不錯才對。


    可現在,他有股殺人的衝動。


    這兩天,有人冒充他到處拍人腦袋,被拍的人全都神經了,要是奇言,要麽是怪行。


    弄的他現在出門都得帶一麵具。


    否則就是自帶“淨街”的buff,臉一露,整條街瞬間雞飛狗跳,比兵馬司的宵禁令好用十倍。


    這種莫名其妙的背鍋,讓他感覺瞬間迴到了被曹彥暴打的時候。


    而這還不算什麽。


    就在剛剛,幾個投奔他的同輩年輕人告訴他一則消息。


    外麵冒充他的人又出現了。


    這一次,是當街扒了怡紅院一眾姑娘的衣服,啥也不剩,連老鴇都沒放過!


    魏武聽完是深唿一口氣,外加一杯滾燙的茶水才把喉嚨裏的那口氣強行壓了迴去。


    當街剝怡紅院姑娘的衣服?


    聽聽!


    這是人幹的事兒嗎?


    你要想幹,整一個包廂,十個八個二十個隻要銀子到位,公的母的胖的瘦的高的矮的,想怎麽幹就怎麽幹。


    當街?


    眾目睽睽之下?


    這特麽是有多無恥,多變態!


    要是放在以往,魏武肯定抄起狼牙棒領著人衝出去找人幹仗去了。


    當初大和尚就被他結結實實的招唿過。


    可現在,他卻有了疑慮。


    因為他懷疑那個變態,有可能是青牛大仙!


    沒別的,直覺!


    上次挨了曹彥暴打,青牛大仙的傳法就來了。


    這裏麵要是嗅不出味兒來,對不起飛魚衛體製人的栽培。


    青牛大仙高高在上,俯瞰人間,可誰知道他是不是有什麽惡趣味呢。


    曹賊還好人~妻呢?


    惡趣味這種事,沒有最變態,隻有更變態。


    不怕一萬就怕萬一,他要真是青牛大仙怎麽辦?


    你是錘他,還是不錘他?


    得罪了青牛大仙,以後和傳法肯定就無緣了。


    真要是青牛大仙,那就是雷霆雨露,俱是君恩啊!


    所以盡管怒,但魏武還是忍住了。


    反正好名聲已經沒了,不差這一樁。


    當然也有另外一重,就是蔡三刀正在追殺那個冒牌貨。


    先看看結果,說不得蔡三刀能試出那冒牌貨是不是青牛大仙。


    若不是的話,魏武臉上顯現出一絲猙獰。


    一定把你的腦袋擰下來塞進屁股裏去,王八蛋。


    “武哥,淡定,淡定。”


    魏元吉提起茶壺,給魏武沏了一杯茶。


    和他一起作陪的還有常溫、魏元春,以及一眾血緣比較近的常魏兩家的子弟也在一旁等候吩咐。


    三人品茶,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氣氛始終難以鬆懈。


    “轟~”


    許久之後,司務房的大門忽然打開,一個皮膚黝黑的青年喘著粗氣衝了進來,叫道:“有……有新情況。”


    品茶的三人齊刷刷看向他,魏武端著茶杯的手不自覺微微捏緊。


    “快說。”常溫放下茶杯,急忙道。


    衝進來的人叫常威,原先在五城兵馬司那邊做看門的把總,常溫發達之後,就將他調進了飛魚衛。


    “蔡三刀沒能追上那個人,我們的弟兄發現,他去了一家搓澡行,跟進去之後看見……看見~”常威遲疑了一下,欲言又止。


    “看見什麽了,有話直說。”常溫追問。


    “看見那人正在和一幫腳行大小杠頭比……比……”常威話到嘴邊,再次止住了,瞟了魏武一眼,一副有些張不開嘴的樣子。


    “比什麽,趕緊說?”魏元吉不耐煩了。


    “比…呃……比鳥。”常威咽了一口唾沫,小聲道。


    “比鳥?”魏元春一臉奇怪,道:“腳行的那幫流氓雜碎,打架逛窯子在行,什麽時候改提籠逗鳥,玩雅的了?”


    “此鳥…非彼鳥。”這時候,常溫提點了一句。


    魏元春這才注意到,常威說鳥的時候,手放在了襠那裏。


    “尼瑪~”


    魏元春倒吸一口涼氣,出口就了兩個字。


    眾人皆是臉色發僵,那場麵辣眼睛,不敢想象,在對視了一眼之後,齊齊看向魏武。


    卻見魏武手裏的茶杯“嘭”的一聲,捏的粉碎。


    “我特麽弄死你!”


    魏武怒吼一聲,抄起狼牙棒就往外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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