獎勵:道行+1年。


    秦河:“……”


    人都傻了,斷頭屍,死不瞑目,給的不是技能也就算了,道行才給一年?


    這獎勵,還不如亂葬崗那些最普通的屍體呢。


    瞬間,秦河覺的抱在懷裏嬌滴滴的小美人變成了倭瓜。


    什麽玩意!


    “人品波動,稍安勿躁,稍安勿躁。”


    秦河隻能安慰自己受傷的小心靈,獎勵不由自己說了算,給什麽都是賺。


    地火的溫度一致,六個焚屍匠的進度也差不多。


    又是那個魏武,跑過來一看身體差不多都化了,便讓秦河等人停爐收拾骨灰,準備下一趟焚屍。


    別人什麽心情不知道,秦河肯定是十分樂意的。


    別說兩具,他可以七天七夜不睡覺一直燒,要是能承包了這焚屍堂那就更妙了。


    等眾人鏟了骨灰,魏武指著滿堂的屍體道:“燒了一具你們就算練過手了,接下來你們自己選屍體燒,靠這邊是京城本地的,蓋的是白布;靠中間的是外地來的,蓋的是黃布,你們就選蓋白布的燒。”


    說完人又走了。


    眾焚屍匠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又各自去選屍體。


    各人都有經驗,盡量選看起來不那麽兇的蓋白布的屍體燒。


    問題來了,本地屍體和外地屍體有什麽不同嗎?


    當然不同。


    飛魚衛的焚屍堂,是整個大黎等級最高的焚屍堂。


    不光接納本地兇屍,還接納千裏迢迢從外地運來的屍體。


    而外地的大城也是有焚屍堂的,隻不過沒有京城等級這麽高,有部分處理不了的屍體,必須送京城。


    這就造成了一個結果。


    外地屍體都是經過兩重篩選不得不送的屍體,都是大兇,不少都是撲過人的。


    相比本地隻經過一重篩選,那兇的不是一點點。


    特別是靠中間的位置,許多的屍體都綁著鐵鏈,貼著屍符,口含黑驢蹄,有幾具甚至是連著棺材一齊送過來的,光賣相就嚇人。


    這種事不用魏武提點,眾焚屍匠都知道怎麽選。


    沒人是傻子,沒那金剛鑽不攬瓷器活,否則到時候獎勵沒有挨一頓批是輕的,萬一起屍把自己撲了,那才叫冤枉。


    可問題是……秦河不這麽想啊。


    同樣是屍體,要燒就燒最兇的。


    本地屍體是美女,外地屍體是花魁,最中間那連棺材一齊綁鐵鏈的,簡直就是下凡的仙女啊。


    秦河口水都快下來了,這要在外麵,上哪找去?


    秦河都有了一種腰纏萬貫逛窯子的感覺,萬千佳麗就等自己寵幸呢。


    別的焚屍匠都在蓋白布的區域選,隻有秦河,磨磨蹭蹭,磨磨蹭蹭,就蹭到了黃布白布交界的位置。


    趁人不注意,掀開一角黃布。


    一看,身上雖然沒綁著鐵鏈,可手上和腳上綁著鐐銬,額頭貼著鎮屍符,肯定是起過屍的。


    美美的。


    就你了!


    秦河抱起屍體就跑,那模樣,跟做賊似的。


    遠處魏武一直注視著這邊的動靜,見秦河抱起一具黃布下的屍體跑了,頓時滿頭都是問號。


    心說這小子是腦子有病吧?


    說了白布白布,咋還挑黃布呢?


    行,你能。


    一會兒鎮屍符燒起來看我怎麽收拾你。


    不聽話。


    秦河迴到焚屍房,這種外地來的屍體在運送京城之前就淨過身了,可以直接上爐。


    放下屍體秦河好好端詳了一下。


    不愧是“花魁”,有賣相。


    手指成爪,口生利齒,額頭兩處突起,似乎有什麽東西要從裏麵長出來,屍體已經失去水分幹癟,敲了敲,竟然有金屬的聲音,硬皮已經到了相當程度,刀劍難傷。


    屍爪上有未洗淨的黑色血塊,顯然是撲過人見過血了。


    秦河很滿意,當即賞了它十枚鎮屍釘。


    特別是那兩處突起,一處一枚。


    做完這,秦河又將屍體額頭上的鎮屍符揭下來,貼身藏好。


    這東西雖然比不上鎮屍釘,但白白燒了也是可惜。


    打開火蓋,引火焚屍。


    屍體安安靜靜,十枚鎮屍釘下去,秦河就從來沒見過還能起屍的屍體,況且這還有攝魄燈,想動那是完全沒門。


    屍體硬皮,燒起來的速度要比尋常慢了許多。


    足足兩個多時辰,屍體才徹底焚化。


    黑白幕布落下,皮影演繹,秦河看到了這具屍體的生平。


    死者名叫陳玉堂,是徐州商人,經營糧食布匹起家,半生沉浮,算是積攢了不錯的家底,育有三子,一人習文,一人習武,一人營商,個個都是年輕俊傑。


    一家子父慈子孝,其樂融融。


    然天有不測風雲,人有旦夕禍福。


    去歲九邊戰事吃緊,皇帝連下數道旨意,軍糧接濟成為頭等大事。


    各州府攤派,均有定額,徐州巡撫盧湘張榜購糧。


    可皇帝旨意一下,各地糧食連連大漲,糧商們全都捂著糧等著漲價,不肯售賣。


    徐州巡撫盧湘半月隻購得軍糧千石,與定額相比連一成都不到。


    盧湘一看,好哇,你們這幫奸商王八蛋,有糧不肯賣是吧,等著,不出十天我讓你們跪著求我買糧。


    這裏得說說盧湘這人,他是閹黨一派,與代表富商大地主的東林黨是勢不兩立。


    盧湘購不上軍糧,一方麵是糧商們惜售,另一方麵也是東林黨在故意刁難他,隻要他購不齊軍糧,到時連上奏折,就能把他的官烏紗帽給擼了。


    購糧一事,實際上已經摻雜了無法調和的黨派爭鬥。


    這盧湘也是個極有手段的人,他依舊派人拿著銀錢依舊找糧商們購糧。


    購什麽糧?


    劣糧、發黴的糧。


    富商們一看,哎呦,還有這種好事兒?


    這盧湘肯定是急瘋了,買不著好糧就買劣糧以次充好。


    這不是找死麽?


    賣!


    賣給他,受潮的糧當好糧賣,這種好事上哪找去?


    等他購了糧送到京城,再參他個運糧不利,致使軍糧受潮。


    就算是權閹護著,也定讓他脫層皮。


    可他們千算萬算都沒算到,這盧湘前腳剛收完糧,後腳就調城衛挨家挨戶上門抓人。


    把劣糧和購票往堂上一擺,治療了他們一個以次充好,敗壞軍資的大罪。


    足夠滿門抄斬!


    被抓的富商們傻了。


    大事不好,盧湘倒打一耙,上當了。


    購票是自己開的,手印是自己按的,糧食是發黴了幾個月半年的,這叫“鐵證如山”,百口莫辯。


    你跟誰講道理去?


    官司就算打到禦前,你也討不了好。


    更何況這本身就是盧湘做的局。


    可富商也不是吃素的,哪肯就這麽束手就擒,同時他們也在賭盧湘沒那麽大膽子。


    可盧湘早就料到他們沒那麽容易屈服,還有後手。


    辦法簡單又粗暴,直接將其中一戶人抓到刑場,手起刀落滿門抄斬。


    一家不分婦孺老幼,二十幾顆人頭落地。


    陪斬的富商們頓時嚇的是個個兩腿篩糠,屎尿齊流。


    盧湘來真的!


    結果自不用多說,盧湘悠悠然來到眾富商麵前,隻輕飄飄的說了一句:一百石好糧可以換迴一石劣糧。


    富商們腦瓜子嗡嗡的,隻顧著保命,根本想不到其它,急忙招唿家人換糧。


    就這麽地,盧湘一天就把定額軍糧籌齊,超額部分落進兜裏,自己賺了個盆滿缽滿,至於被斬那一家子的家產,自然也是笑納了。


    誒,你可能會說了。


    這中間好像沒陳玉堂的事兒啊?


    別急,那被斬的,就是陳玉堂一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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