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公子,喝口水吧。”


    寒月高照,馬車內,小四遞上了一壺水,關心地說道。


    “嗯。”


    李子夜接過水壺,喝了一口,將水壺還了迴去。


    外麵,月色下,大軍已經原地紮營,抓緊時間休息,趕了一天路,盡可能的恢複體力。


    雖然是急行軍,卻也要適當的休息,不然,人還沒到西境戰場,全都要累到了。


    “李教習不出來休息嗎?”


    不遠處,韓承誌看著前方的馬車,不解地問道。


    “李兄不能露麵。”


    一旁,祝青歌輕歎道,“現在人太多了,所以,李兄暫時隻能在馬車中待著。”


    韓承誌聞言,眉頭輕皺,說道,“我們趕到西境戰場,最少要五六天,李教習不能一直待在馬車裏吧?”


    一路顛簸,還不能好好休息,誰能受得了。


    “找機會吧。”


    祝青歌注視著前方馬車,迴應道,“待夜深,大部分將士都休息了,再請李兄出來透透氣。”


    “小公子,還撐得住。”


    這一刻,馬車中,小四一邊為自家小公子揉著太陽穴,一邊關心地問道。


    “沒事。”


    李子夜閉著雙眼,說道,“我還沒有這麽嬌弱。”


    “小公子好像有心事,是在擔心什麽嗎?”小四不解地問道。


    “澹台鏡月。”


    李子夜輕聲應道,“那個女人,太聰明了,很有可能會看出我的安排,不得不防。”


    隻是,再多後手,麵對那位澹台天女,都未必會夠。


    與此同時。


    千裏之遙外,馬蹄隆隆作響,澹台鏡月和白狄大君率領的漠北鐵騎狂奔而過,朝著羅刹軍的大營衝去。


    探子迴報,羅刹軍的騎兵已經離開,顯然是奔赴了西境戰場。


    羅刹騎兵已經離開一天一夜,想要追上,已然不太可能,但是,失了一萬五千騎兵的羅刹軍,戰力大減,正是最虛弱的時候。


    所以,澹台鏡月下令,趁著夜色,全力奔襲,突襲羅刹軍大營。


    半個時辰後,漠北鐵騎來到羅刹軍大營前,然而,整個大營已經空蕩蕩的,空無一人。


    “竟然沒人。”


    白狄大君看著前方的空營,詫異地說道,“他們似乎知道,我們今晚會來。”


    “不是知道,是防患於未然。”


    一旁,澹台鏡月注視著前方大營,眸子微眯,吩咐道,“行軍圖。”


    後方,一位將軍領命,立刻將一張行軍圖遞了過去。


    澹台鏡月接過行軍圖看了一眼,判斷道,“他們去了衛城,唯有這一座城,他們來得及趕過去。”


    “衛城?”


    白狄大君皺眉,應道,“那不是我們打過的一座小城嗎,城池都已經毀了。”


    “他們沒有選擇。”


    澹台鏡月冷聲道,“附近,唯有衛城這一座城,去其他的地方,肯定會被我們追上。”


    “要打嗎?”白狄大君凝聲問道。


    “打!”


    澹台鏡月毫不猶豫地應道,“機會難得,一定要趁機吃掉他們!”


    他們打過的每一座城,都會將城牆和城樓毀掉,防止大商的軍隊重新利用,羅刹軍即便躲進去,短時間內也無法將城防重新修好。


    那布衣王,確實很厲害,反應迅速,思慮周全,但是,俗語有雲,巧婦難為無米之炊,失去了羅刹騎兵的掩護,那四萬多羅刹軍,要如何阻擋她漠北的鐵騎。


    唯一讓她不放心的就是天諭大軍那邊,倘若西南王城真的已經出兵了,三方夾擊,天諭大軍幾乎必敗無疑。


    她派去的探子,就算來得及將情況告知天諭大軍,恐怕也改變不了結果。


    思緒間,澹台鏡月看著西域天諭神殿的方向,張了張嘴,終究什麽也沒說,心中沉沉一歎。


    罷了,戰爭有自己的法則,她,不能越界。


    “小公子在擔心西域的那位?”


    西南軍大營,馬車內,小四看著眼前小公子,吃驚地問道。


    “嗯。”


    李子夜閉著眼睛,迴應道,“白月大祭司說過,神境可以洞察天機,看到千裏之遙外的事情,但是,非常耗費力量,所以,即便神境強者,也不會經常動用這種能力,不過,有一種情況例外,就是喚其名。”


    說到這裏,李子夜睜開雙眼,凝聲道,“就像我們在人群中,你不可能盯著每個人看,但是,若有人喚你的名字,你便會看向那個唿喚你的人,神境法則,能夠將這種能力放大到千裏之外,非常麻煩。”


    “那怎麽辦?”


    小四神色一震,著急地問道,“若是澹台天女識破了小公子的計劃,並將此事告訴西域的那位,小公子辛苦布下的這一局,豈不是就暴露了。”


    “暴露,也沒事。”


    李子夜輕聲道,“局已成,結果早已注定,唯一的不同,就是計劃一旦暴露,我們的傷亡會成倍增加。”


    為了抵禦神境法則,李家、儒門、天諭殿、還有大商皇宮,都有相應的法陣,隻是,戰場上沒有。


    當然,所有的法陣,對那位儒首來說,都沒用。


    神境和神境,也是不一樣的,儒首之強,已經超脫了尋常神境的範疇,連真正的神明,都要低頭。


    “小公子。”


    小四聽過眼前小公子的解釋,擔心地問道,“澹台天女,會告訴天諭殿的那位嗎?”


    “按我對澹台鏡月的了解,不會。”


    李子夜迴答道,“那個女人,很驕傲,棋差一招,會認,而且,世間的神境強者,可不僅僅隻有天諭殿的那位,一旦神境插手戰爭,必定會引來儒首他老人家的怒火,澹台鏡月應該清楚這個後果。”


    戰爭,有戰爭的法則。


    而九州的戰爭法則便是,神境,不插手人間事。


    儒首定下的。


    曾經,書生想要越界,後來,被儒首一巴掌拍成重傷,連大光明神劍都碎了。


    如果,澹台鏡月不通過書生,將消息告知天諭大軍,那天諭大軍,就幾乎不可能提前收到消息。


    探子?


    嗬。


    同一時間。


    西境戰場,帥帳內,凱旋王靜靜擦拭著軍刀,神色平靜,眸中卻是殺機凜冽。


    一千人,去攔殺東邊過來送信的探子,夠嗎?


    不夠,就五千。


    再不夠,就一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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