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羽峰。


    朱雀宗關押宗門中罪人的地方。


    一位氣質非凡,身著青紅衣衫的年輕男子安靜地盤坐在崖前,一身氣息熾烈如火,給人的感覺卻又平靜如水。


    朱雀聖子伏天熙,與火麟兒齊名的天之驕子,若非朱雀宗的百年之計,朱雀選擇了當代的聖女,或許,朱雀聖子才是朱雀宗最耀眼的那一個人。


    品質、天賦、性格,全都完美無缺,比之儒門的白忘語,也絲毫不遑多讓。


    然後,就這樣一位本該驚豔世間的天之驕子,卻是因為想要救迴自己的師妹,獲罪於宗門,被罰麵壁落羽峰,不得離開。


    對此,伏天熙,無怨,也無悔。


    但是,李家,不能坐視。


    今時今日,落羽峰前,李幼薇到來,親自請朱雀聖子下山。


    李幼薇身後,黑白雙煞陪同,一路無言。


    一直以來,李家人,除了李子夜外,幾乎很少有人能和黑白雙煞說上話。


    落羽峰的路,不算崎嶇,凡是被罰落羽峰麵壁之人,也不是一座山便能困住的。


    兩個時辰,三人從山下走到山上,對於李家大小姐這樣的普通人而言,兩個時辰的山路,確實有些不容易。


    終於,驕陽開始西行時,三人登上了落羽峰。


    落羽峰上,伏天熙有感,睜開了眼睛,目光看向山下走來的三人。


    四目對視,平靜如水,不見波瀾。


    “黑叔,白姨,你們先在這裏等候吧,我去和聖子說兩句話。”


    山頂,李幼薇轉身,看著身後兩人,叮囑了一句,旋即邁步朝著前方朱雀聖子走去。


    斷崖前,伏天熙起身,目光注視著來人,隱約間,似乎猜到了什麽。


    “李家幼微,見過聖子。”


    李幼薇邁步走至,盈盈一禮,客氣道。


    “李大小姐。”


    伏天熙還禮,詢問道,“來此,是有什麽事嗎?”


    “請聖子下山,前往大商都城,為朱珠續命。”


    李幼薇直起身,如實迴答道,“小弟說,朱珠體內的朱雀真火快要滅了,所以,隻能請聖子走一趟。”


    “好。”


    伏天熙想都沒想,直接答應下來,說道,“我這就跟李大小姐去中原。”


    李幼薇看到眼前聖子痛快地迴應,輕聲道,“倒也沒有這麽著急,小弟如今尚在西域,還要幾日才能迴去,來得及。”


    “西域?”


    伏天熙聞言,神色一變,臉上露出一抹急色,說道,“他怎能這個時候去西域,天諭使的那名書生絕對不會放過他的。”


    “聖子放心,小弟做事一向有分寸。”


    李幼薇神色平和地應道,“聖子準備準備,看看有沒有什麽需要帶的行李。”


    “沒什麽要帶的。”


    伏天熙壓下心中波瀾,應道,“這樣動身便可。”


    李幼薇點頭,沒再多言,轉身朝著山下走去。


    “這樣走下山太慢了,我帶三位下山吧。”山路前,伏天熙看著眼前三人,開口提議道。


    “也好。”


    李幼薇應了一聲,沒有拒絕。


    眼見三人應允,伏天熙邁步上前,周身朱雀真火彌漫,籠罩三人,隨後,火焰中,一對巨大的火翼張開,帶著三人,縱身朝著山下掠去。


    很快,四人落地,漫天火焰也隨之消散。


    山下,黑白雙煞對視一眼,眸中皆閃過一抹異色。


    後生可畏。


    這位朱雀聖子的修為,恐怕比儒門的白忘語還要更勝一籌。


    “聖子還需要像老宗主告一聲別嗎?”


    動身之際,李幼薇看著眼前的朱雀聖子,詢問道。


    “不必。”


    伏天熙搖了搖頭,應道,“師妹的事,更為重要。”


    朱雀秘境中間,日月湖前,老朱雀看著遠方四人離去的背影,心中沉沉一歎。


    天熙,等你坐上為師的位置就會明白,有些事,終究是身不由己。


    就在伏天熙等人動身前往中原時。


    西域,張祖的山洞中。


    李子夜、張東鹿前後走入,沒有任何耽擱,徑直走向山洞最深處的石室。


    “就是這個石盒,不過,現在搬不起來。”


    石室中,張東鹿指著前方的石盒,提醒道,“應該是有什麽機關和法陣。”


    李子夜左右看了看,問道,“那具棺木,查了嗎?”


    張東鹿愣了一下,旋即搖了搖頭,應道,“沒來得及。”


    “張大人,要不你去打開看看?”李子夜建議道。


    這種碰運氣的事,他最好還是不要摻和,萬一裏麵再出來一尊黑眼冥土,他們就團滅了。


    “行。”


    張東鹿稍微猶豫了一下,也覺得讓這李家小子去做這種事不合適,邁步走上前去。


    李子夜看到張老頭開始拆棺木,下意識向後退了兩步。


    儒首保佑,千萬不要再出什麽幺蛾子了。


    李子夜緊張的心情下,張東鹿熟練地拔掉棺木上的楔子,嫻熟的手法,明顯已不是第一次做這種事。


    這世間,能修到五境之人,尤其是沒有龐大背景的散修,基本上都會有一段不為人知的黑曆史,水至純則無魚,人,也差不多。


    很快,棺木上所有的楔子全部被拔掉,張東鹿站在棺木前,看了看眼前的棺材板,又看了一眼躲得遠遠的某人,開口道,“李教習,那老夫開棺了!”


    “開吧。”


    已經躲到石室外的李子夜點了點頭,應道,“我準備好了。”


    “……”


    張東鹿無語,已不知道該說什麽,小心又小心地推開了一點點棺蓋。


    一條縫。


    麵對這種詭異的局麵,不僅李子夜害怕,張東鹿自己也害怕。


    棺材掀開的一瞬,石室外,李子夜腳下又退了半步,往日種種教訓曆曆在目,此時此刻,緊張的後背都濕透了。


    儒首保佑,儒首保佑!


    兩人緊張的目光中,棺材內,一抹黑色氣流無聲溢出。


    “砰!”


    張東鹿見狀,毫無猶豫,將棺木重新蓋住。


    石室外,李子夜張老頭把棺材又蓋住了,好奇問道,“什麽東西?”


    “沒看清。”


    張東鹿尷尬地應道,“都是黑氣,沒敢細看。”


    “要不,再看看?”李子夜提議道。


    “要不,李教習來?”張東鹿也有些打怵,問道。


    “別,別。”


    李子夜趕忙拒絕,說道,“我怕我會翻出一個破五境的冥土,還是張大人您來吧。”


    “好吧。”


    張東鹿臉色變了又變,最終還是決定再看一次,小心翼翼地將棺材蓋多推開了一點點。


    頓時,肉眼可見,棺木之中,黑色氣流狂湧而出,無窮無盡,陰寒徹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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