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殷殷聽完她的話,不由得疑惑了,她緩緩眨眼,“什麽叫好像解了。”


    方幼珠麵露尷尬,走過來坐到她床邊,摸了摸鼻子說道,“解了,但是又沒完全解。”


    楚殷殷微怔。


    織金了解自家王妃,跺了跺腳,“王妃,意思就是說,您停止衰老了。”


    楚殷殷沉吟片刻,她的確很意外。


    幾天之前,吃下幻海聖果之後,她並沒有什麽特別的感受,其實當時她就做好了最壞的打算。


    沒想到睡了一覺,卻告訴她,停止衰老了。


    她整個人處於振奮和驚訝之中,仰著臉無聲的向方幼珠尋求答案。


    方幼珠看她這樣,眼眶發酸,趕緊點了點頭,“是真的。”


    “拿鏡子過來。”她顫著聲音吩咐。


    幾乎是在剛說完這句話之後,織金就已經托著銅鏡送到了她跟前。


    昏黃的鏡麵上,映出了人影。


    她先看到的是一頭白發,然後才是那張枯萎的皺巴的臉。


    楚殷殷用手指輕輕的撫摸著,順勢向下,她解開了衣帶,領口大開,她便扒開去看。#@$&


    那些老年斑就像是被按下了暫停鍵一樣,不再蔓延,脖子上下的皮膚,儼然像是兩個人的。


    她慌忙的去捋袖子,白皙纖瘦的胳膊,嫩生生的,富有光澤和彈性,正是十幾歲女子應有的狀態。


    楚殷殷欣喜,嘴角不由得上揚,她讓織金把銅鏡拿開,看向方幼珠,“那壞消息呢?”


    方幼珠目睹了她的喜悅,突然覺得,壞消息沒法說出口。


    她心疼她,怕她傷心,表現的吞吞吐吐的。%&(&


    楚殷殷見狀,對著織金說道,“你來說。”


    織金福了福身子,在她極具壓迫性的目光下,輕咳了聲,“壞消息就是…就是……”


    “就是我沒辦法恢複之前的容貌?”楚殷殷替她說了出來。


    織金一怔,猛地抬眸對上她早就洞穿一切的目光,點了點頭。


    她家王妃向來聰明,怎麽可能猜不到?


    房間裏陷入了沉默。


    片刻後。


    楚殷殷出聲道,“無論如何,保住了命。呂日那邊還在研製嗎?我去看看。”


    她這幾天昏迷不醒期間,做了個神奇的夢。


    她夢到她處於一片濃沉的黑暗之中,一開始什麽都看不到,入目滿是黑色。


    四周很空,走一步都仿佛能聽到迴聲,像是掉進了什麽山洞裏。


    於是她不停的走啊,想要找到出路,偶爾還會大喊唿救,但很快,全都歸於沉寂。


    不知道走了多久,就在她以為走入絕境之時,忽然,原本黑暗的四周,驀地出現了一道亮光。


    她頓時興奮起來,不顧一切拔腿朝著那道亮光跑,然後沒想到,居然在下一刻會掉進湍急的河裏。


    河水衝著她一路往下流漂去,她根本無力掙紮,漂著漂著,一個大浪兜頭打過來。


    腦袋一懵,她暈死過去。


    等她在夢裏再度醒來的時候,竟然身處一片山穀裏。


    她躺在柔軟的足足有半米高的密草上,能夠感覺到風從四麵八方吹來,遠處還有犬吠。


    狗?


    正這麽想著,就見到了一個土黃色的狗,居高臨下的看著她。


    楚殷殷直接驚的坐起身來,狗被嚇了一跳汪汪叫了兩聲,她環顧四周,看到個頭發花白的老頭。


    老頭一邊往火裏丟著什麽東西,嘴裏一邊念念有詞。


    她想找老頭打聽自己身在何處,走過去和他說話,然而不管她怎麽念怎麽說,老頭理都不理她。


    他自顧自的還在念叨著什麽,似乎全都是些名字。


    楚殷殷就在這陣陣魔音之中,幽幽的轉醒。


    因為夢中深受荼毒,老頭念的那些名字,醒來後仍盤旋在她腦海中。


    起初她隻覺得略有熟悉,後來突然記起,那些不正是那本書上看到的嗎?


    ……


    呂日的小院子裏,幾個人仍舊不敢鬆懈。


    他們之前對幻海聖果抱有極大的期待,誰都沒有想到,它會讓楚殷殷陷入昏迷。


    好在不幸中的萬幸,楚殷殷停止了衰老。


    雖然沒有達到完全解毒的效果,但停止衰老意味著,為他們多爭取了一些時間。


    楚殷殷過來的時候,幾個人都是大驚。


    裴笑沉原本垮著個臉,餘光掃到有人進來,一看到是她,騰的從椅子上彈跳了起來。


    “我的個親娘啊,你終於醒了?”說著又快速的道,“醒了怎麽不告訴我?我還以為……”


    男人足足超過她一頭,這會兒局促的站在她跟前,眼裏的緊張和心疼顯而易見。


    楚殷殷幾不可見的皺了皺眉,但很快恢複如常,“剛醒,別太擔心。”


    “怎麽可能不擔心!”裴笑沉話趕著話,密的根本不讓人插嘴,“哼!本以為王爺總算辦了一件有用的事,結果幻海聖果也不過如此!不是說它可以起死迴生嗎?那為什麽連你身上的毒都解不了!”


    楚殷殷昏迷了多久,呂日就聽他抱怨了多久。


    他想到夜色中容無崖那道淒涼落寞的身影,皺著眉嗬斥裴笑沉,“你且少說兩句吧,王爺也沒有想到,會是這樣的結果,況且幻海聖果本就是稀罕之物,如今不也為我們爭取了時間嗎?王爺為王妃做了這麽多,你不要選擇性的看不見!王爺比任何人都希望王妃活下來!”


    “是嗎?”裴笑沉皮笑肉不笑的哼了聲,“那這幾天王妃生死未卜之際,王爺又在哪裏呢?”


    容無崖那日喂楚殷殷吃下幻海聖果之後,見她睡著了,便又迴了學堂,到現在都沒露麵。


    東川和西川倒是一天往府上跑三四趟,詢問王妃的情況如何。


    呂日懶得和他爭辯,“裴兄,認清你的身份!難道隻有你關心王妃嗎?”


    這句認清你的身份,讓裴笑沉的臉色,迅速變得更陰更黑。


    他冷冷的瞪了眼呂日,驀地譏笑了聲,摔手走出房間。


    屋內靜默了片刻。


    呂日扯了抹笑,看向楚殷殷,“王妃來這裏,是有什麽事?”


    楚殷殷坐下來,迴憶起夢境中的場景,吩咐道,“等下我說什麽,你照做就是。”


    呂日神色嚴肅,等她說完,更多的是震驚。


    “王妃……這是你從哪裏得來的?”


    楚殷殷沒迴答,隻是問,“我吩咐的事情,能在五天之內完成嗎?”


    呂日斬釘截鐵的道,“可以,到時候必須得找個試藥的人。”


    楚殷殷哂笑了下,“我已經有了人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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