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君月和李知風二人你一句我一句地說著這些日子以來的見聞。


    感歎江湖豪傑之多的同時也吹噓著自己是如何的威風。


    估算了下時間,一炷香的時間也快到了。


    慧然上前開口說道:“時間差不多了,去藥堂吧。”


    蘇君月頷首扭頭看向李知風說道:“走!本公子帶你去見見世麵。”


    “滾!”


    “哈哈哈!”


    蘇君月表麵上說說笑笑,其實心裏忐忑不安。


    毒發之日越來越近了,若是唐無念的法子不可行,那自己可就兇多吉少了。


    片刻之後,蘇君月等人重新迴到了藥堂。


    一推開門,蘇君月就看到了一個大木桶。


    這是要做什麽?


    驅個毒還要沐浴更衣嗎?


    這也太講究了吧?


    “還愣著做什麽,趕緊把衣服脫了進去。”


    唐無念連聲催促道。


    看著升騰的水汽,蘇君月不禁懷疑這裏麵放的該不會是開水吧?


    見蘇君月遲遲不動,唐無念順著蘇君月的目光看去,而後擺了擺手說道:“沒事,你不怕開水燙。”


    此話一出,就看蘇君月立馬黑了臉。


    周遭眾人見狀更是不禁笑出了聲。


    “幾位不迴避一下嗎?”


    蘇君月迴頭看著一點都沒有想要挪動步子的眾人,沉聲說道。


    隻見李知風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說話也不動地方。


    “磨蹭什麽?又不是姑娘家,趕緊滾進來!”


    唐無念再次開口催促道。


    蘇君月瞪了眾人一眼而後老老實實地脫掉了衣服。


    看著雙手捂臉,指間卻是遠遠分開的紅袖和文秋雨,蘇君月嘴角不由自主地抽了抽。


    “想看就看唄,裝什麽矜持。”


    紅袖當即反駁道:“我沒看!”


    文秋雨也點了點頭。


    這就是所謂的掩耳盜鈴吧。


    蘇君月哼笑一聲道:“那就請某人把口水擦一擦。”


    聞言紅袖和文秋雨下意識就把手摸向了嘴邊。


    “呸!騙子,哪裏有口水!”


    被蘇君月調戲一番的紅袖、文秋雨不禁羞紅了臉,但是指間的縫隙卻是一點都沒減小。


    蘇君月搖了搖頭轉身鑽進了木桶之中。


    嘶!


    好燙!


    蘇君月下意識就要跳出來,不料唐無念早有準備,抬手扣住蘇君月的肩膀就將蘇君月給按了迴來。


    緊接著就見唐無念拿出了一堆瓶瓶罐罐,一股腦全都倒進了木桶裏。


    有丹藥,有粉末,還有不知名的液體。


    頃刻間,蘇君月木桶裏的水變得烏黑,不僅如此,居然還咕嚕咕嚕地冒出了氣泡。


    “唐老頭兒,你、你往水裏加了什麽?”


    “好東西,大補!”


    聞言蘇君月一雙眼睛瞪得溜圓。


    放屁!誰家大補之物放水裏會發黑冒泡啊!


    就在此時,唐無憂抬手往木桶裏扔進來幾十株藥草。


    還、還加菜?


    你在這兒煲湯呢?


    蘇君月抬手拿起一株藥草而後整個人都愣住了。


    這是毒心草?


    這東西可是劇毒之物,中毒者飽受焚心之痛,全身不會留下半點痕跡,唯有心髒會化作濃水!


    蘇君月扭頭朝著剩下的藥草看去。


    剔骨根、消魂花、三元融脈草……


    “唐老頭兒,這就是你說的驅毒之法?”


    唐無念點了點頭說道:“怎麽?沒聽過以毒攻毒?眼下沒有百草丹自然得另辟蹊徑用些極端的法子。”


    “放心,那枯花之毒已經與你的氣血融為一體,這點毒還弄不死你。”


    說完就看唐無念起身有拎過來一個袋子。


    “這、這迴又、又是什麽?”


    一股不好的感覺襲來,蘇君月磕磕巴巴地說道。


    隻見唐無念抬起頭衝蘇君月笑了笑說道:“老頭子我這不是怕你一個人寂寞嘛,這不特地找來幾條小家夥與你做個伴。”


    幾條?


    蘇君月頓時大感不妙。


    就看唐無念伸手從袋子裏抓出了十幾條毒蛇扔進了木桶裏。


    蘇君月頓時頭皮發麻,噌地一下站了起來。


    “小和尚搭把手!”


    唐無念當即大喝一聲。


    話音落下,就看慧然抬手朝蘇君月一按。


    佛法,金鍾罩!


    一口金光大鍾落下,直接將蘇君月又壓了迴去。


    金鍾的大小與木桶那叫一個嚴絲合縫,蘇君月想要站起身來都是難事,隻能老老實實地泡在水裏。


    蘇君月扭頭看向慧然破口大罵:“小和尚你個叛徒!”


    “放我出去!快放我出去!”


    “死人了!要死人了!”


    “救命啊!”


    “李知風!我的哥啊!小弟求你快破了這金鍾吧!”


    “老關、老關別走啊!”


    “秋雨姐、紅袖姐!救命啊!”


    看著哭喊的蘇君月,唐無念撓了撓頭,一臉疑惑地看向眾人問道:“這小子怎麽這麽大反應?”


    慧然和關修明也是一臉的不解。


    李知風迴頭看向紅袖、文秋雨說道:“還是你二人說吧。”


    二女點了點頭。


    紅袖率先開口說道:“其實小君月他……”


    說著紅袖略有些心疼地看了蘇君月一眼。


    歎了口氣,文秋雨與紅袖二女齊聲說道:“君月他從小就怕蛇。”


    “不可能!”


    慧然、關修明、唐無念異口同聲地說道。


    蘇君月怕蛇?


    怎麽可能?


    那萬蛇穀的佘殷鳩就是折在他的手上,現在你跟我說他怕蛇?


    那佘殷鳩若是知道了此事,豈不是死都不能瞑目?


    紅袖開口說道:“小君月確實從小就害怕蛇、蜘蛛、蠍子這類毒物。風公子是與小君月打小一塊長大的,這件事他也知道。”


    紅袖此話一出,眾人也紛紛看向李知風。


    李知風頷首表示確有此事。


    “可當日他與佘殷鳩鏖戰之時,可是兇得很啊!哪裏有半分怕蛇的跡象。”


    關於這件事,文秋雨想了想說道:“或許那時君月受到了煞氣的影響,忘記了害怕吧。”


    煞氣可侵蝕人的神智,這樣說來倒也解釋得通。


    “所以說,現在他這是原形畢露了?”


    慧然指了指一臉驚恐的蘇君月。


    就看躺在木桶裏,一動不敢動的蘇君月突然扭頭朝著慧然罵道:“你才原形畢露,你這小和尚會不會說話!”


    看著此時蘇君月臉都嚇白了還不忘懟慧然一句,眾人也就放下了心。


    唐無念看著牙關緊咬的蘇君月說道:“小子,堅持住。隻要挺過了這關便是你脫胎換骨之時。”


    “還、還要堅、堅持多久啊?”


    就看唐無念掰著手指算了算時辰。


    “兩個時辰吧。”


    說完唐無念就招唿著眾人朝門外走去。


    “多少?”


    蘇君月驚唿出聲,你的意思是本公子要和這些毒蛇赤身裸體的呆上兩個時辰?


    “哎!你別走啊!”


    情急之下,蘇君月下意識就站起了身,全然忘了還有口金鍾倒扣在外麵。


    當!


    蘇君月的頭重重磕在了金鍾之上,而後一屁股又坐了迴去。


    “啊……嘶!”


    就聽蘇君月這一聲痛唿還沒喊出口就倒吸了一口涼氣。


    因為蘇君月這麽一撲騰,水裏的蛇全都被驚動了!


    就看那一條條毒蛇吐著信子朝蘇君月遊來。


    蘇君月當即脊背生寒,大氣都不敢出地說道:“蛇、蛇兄,咱井水不犯河水,一人一邊行不行啊?”


    “你、你別過來啊!”


    “救、救命啊!有蛇啊!”


    “它爬我腿上了,爬我大腿上了啊!”


    “啊!別咬我啊!”


    “救命啊!”


    此時眾人早已被唐無念趕到了門外,聽著蘇君月的慘叫聲,眾人深感同情。


    畢竟強行和自己恐懼抗拒的東西呆在一起著實太可憐了些,這要是換成自己……


    嘶!不行不行!


    光是想想就頭皮發麻了!


    所以作為正道人士,我們是絕對不會幸災樂禍的。


    除非忍不住……


    “哎呦!哈哈哈!真沒想到一向牙尖嘴利的老蘇也有今天。”


    關修明揉著肚子,邊笑邊說道。


    “南無大自在菩提心佛,關施主如此大笑實屬不妥。”


    關修明扭頭看向慧然說道:“小和尚,你先把你那咧到耳根的嘴角收迴來再說這話。”


    隻見慧然雙手合十說道:“恕小僧做不到,嘿嘿!”


    這時就聽李凡生突然問道:“真是想不到重創了萬蛇穀穀主的月公子居然怕蛇,那風公子你又有什麽害怕之物?”


    李知風撇了李凡生一眼意有所指地說道:“我怕窮。”


    這一路上吃喝住宿全是李知風掏的錢,可不是怕窮嗎?


    李凡生撓了撓後腦勺,咧著嘴朝李知風嘿嘿一笑。


    “我倒是知道風公子怕些什麽。”


    就看紅袖突然開口說道。


    李知風聞言頓時心下一緊.


    自從幼時紅袖和文秋雨被蘇君月撿迴了家,平日裏幾乎無論去哪蘇君月都會帶上二女。


    所以與蘇君月一塊長大的這幾個人都是認識二女的,而紅袖與文秋雨自然也知道不少眾人年幼時期的糗事。


    直到後來蘇君月變成了紈絝無賴時常出入於煙花柳巷後,身邊才沒了二女的身影。


    誰孩童、少年時期沒有過幾件糗事。


    李知風現在是真怕這位姑奶奶一個不小心說順嘴了,揭了自己的老底。


    就看李知風連忙給文秋雨使眼色。


    別看文秋雨平日裏軟軟糯糯的,真要是板起了臉來,不管是蘇君月還是紅袖在她麵前那都乖巧得很。


    此刻李知風隻希望文秋雨能攔著點紅袖了。


    李凡生聞言立馬湊到了紅袖身邊說道:“這位姐姐,您給貧道說說唄?”


    “咳咳!”


    李知風看向紅袖輕咳了兩聲。


    紅袖不懷好意地朝李知風笑了笑,隨後說道:“我跟你講,你可不能告訴別人。”


    “那是自然!”


    李凡生連連點頭,豎起兩隻耳朵一臉興奮地看著紅袖。


    “風公子他啊,害怕……”


    聞言就看慧然和關修明也悄悄地朝紅袖的方向挪動著腳步。


    李知風麵色一黑,這佛門佛子、刀山首席怎麽也跟村口的婦人一樣。


    慧然和關修明才不管李知風是如何想的呢。


    此時幾人的心裏都在瘋狂地呐喊著:來了!來了!李知風究竟害怕什麽?


    就看紅袖狡黠的一笑大聲說道:“風公子最害怕的自然是他的小娘子!”


    此話一出,所有人瞬間石化,愣在了原地。


    紅袖的這一番話仿佛給了李凡生當頭一棒!


    我是誰?


    我在哪?


    我為什麽要嘴賤問這個問題?


    慧然是佛門弟子不得娶妻,而另外兩個都是單身漢。


    三人一臉幽怨地看著紅袖,說得好,下次不準說了!


    反觀紅袖眨著一雙無辜的大眼睛,朝眾人嘿嘿一笑。


    三人扭頭憤憤地看向李知風,就聽李凡生說道:“傳出去,風公子懼內!”


    “好!”


    李知風一臉愕然地看著三人,你們三個辦點人事吧!


    兩個時辰很快就在蘇君月的叫喊聲和眾人的說笑聲中過去,唐無念和唐無憂也掐準了時間再次出現在眾人的麵前。


    咦?


    怎麽這麽安靜?


    “蘇小子怎麽沒聲了?”


    李知風笑道:“八成是喊啞了。”


    “走,進去看看。”


    而當唐無念推開門的時候,頓時笑出了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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