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道上的人是不會管這些的。家國興衰,總有定數。插了手,就是擾亂世間平衡與命數,泄露天機,那都是會遭天譴背因果的。可因為那些超出常人的力量已經出手,我們雲玄門自然不能坐視不管。”


    “曾經最不服我師父的師伯在那場戰爭,抗住了最大的壓力、救了我國一隻抗戰軍隊後,還替我師父承受了t國的降頭術而重傷,最後離世。想超越我師父的師叔,為了救我們幾個小輩,以一敵三,帶著一名占卜師一起同歸於盡,屍骨無存。還有師叔師姑們,多多少少都受了傷,他們本就上了年齡,雖然保住了命但也大傷元氣,沒撐幾年就走了。”


    “我師父也在那場戰役了一名降頭師的暗算,在後續幾十年,一直苦苦壓著降頭術所帶來的痛苦與折磨。本應該還有五十年壽元的他,壽命硬生生縮短了一半。”


    有關於雲玄門過去百年發生的故事,此刻從秦遠山嘴裏說出,用著最普通的描述詞,池早卻依舊能感受到這其的濃烈沉重和沉痛。


    “那您的師兄妹們呢?”池早忍不住問。


    現在的雲玄門,徒弟倒是有他們五個。可長輩,隻有秦遠山一人。


    秦遠山沉了沉眸,將杯茶水一飲而盡。


    “雲玄門啊……千年前有多輝煌、多龐大。如今,就有多沒落多凋零。隨著世界的進步,有玄學天賦的人越來越少了。而我們雲玄門傾盡栽培的人,也一個個離開了。”


    “爭鬥爆發時,我才十幾歲。修為淺薄,無能為力。我的兩個師兄,一個死於戰爭,一個重傷,半廢了根基,他們沒有活過五十。我師姐和兩個師弟倒是安然無恙。不過,我師姐痛恨戰爭,更痛恨國外的占卜師、降頭師與巫師。她是我師叔從小帶大的。親眼看到自己的師父因被占卜師、降頭師和巫師圍攻而死,所以半生修習,卻每日占卜演算仇人的位置和命數,每日都想報仇。三十一年前,她在突破時受怨念困擾、生了心魔,導致走火入魔、突破失敗,從此神智不清。我用這套針法給她治療了三年,她剛有所好轉,卻在某天突然留信離開。信上說,她要去為雲玄門報仇。自那起,她就再沒有過消息。”


    秦遠山眸罕見的露出沉痛之色。


    池早聽到這,心裏終是一沉。


    她給秦遠山倒了杯茶,輕聲說,“所以,師父前些日子,是去找師姑了。那天急急從寧城離開,是因為得到了師姑的消息?”


    秦遠山點頭,麵色很是複雜,他歎息,“為師這些年從未放棄尋她。但你也知道,玄門人,命格特殊,命數不定。不是旁人能算出來的。雖然我乃雲玄門現任掌門,受世人尊敬追捧。可我不是神,也並非事事都能預料。特別是,與我相近之人,更算不出來福禍來。上個月我聽你大師兄說,有人來雲玄門找我,我便猜是我那個所托之人。果然,他給我消息後,我便去了他所說的地址,結果……”


    池早看著他,隨著他的講述,她竟從秦遠山的臉上,看出了一點信息。


    秦遠山,出國了。


    去的是東邊。


    東邊是哪呢……


    f洲!


    池早眸光一閃,緊接著秦遠山的話說,“結果,您去了f洲,卻沒有找到師姑的蹤跡。反而……碰見了巫師?”


    她這話一出,秦遠山直接愣住了。


    “你怎麽知道?”


    池早看著秦遠山,忽然發現,自己好像,能看出一點點,隻是一點點的,他的麵相。


    在此之前,她記得她是看不出的。


    “從您麵相上看到的。”池早沒有隱瞞,“師父,在您說話的時候,我看到了一點信息。”


    秦遠山有些震驚,“此話當真?”


    “嗯。”她點頭,“您麵相上顯示您前段時間去過東半球的西部。再聯係您剛才說的幻術。我記得,f洲是有巫師的。擅長巫毒之術。”


    秦遠山看池早的目光驚異又含著前所未有的亮光。


    “少見,著實少見。”他喃喃,“按理說你我師徒,在玄學造詣上我比你深厚,你不該從我麵相看出東西才對,可如今居然……小早,看來你與其他人的確很不一樣!你天生就該走這條路的!”


    池早輕咳一聲,“師父,我就當您是在誇我了。”


    秦遠山原本的陰霾因為她所顯露的天賦和特殊而稍稍退散了些。


    池早大概已經猜到了。


    秦遠山去找人的途大概了巫師的幻術,這才消失這麽久,聯係不上,也算不出來。


    現在人迴來了,很明顯,她那位從未見過的師姑,並沒找到。


    她不想再提這件事讓秦遠山難受,想了想,便轉移了話題,“師父,您說當年安全的還有您兩個師弟。那……他們呢?”


    誰知,提到這個,秦遠山神色也是一沉。


    “師弟前些年壽元耗盡,去世了。至於五師弟……”他眸光變得冷沉,“他早在五十年前便叛出了師門。”


    池早麵色微微一變。


    “為什麽?”


    “五師弟天賦異稟性格張揚,比我晚入門一年,但其實,他比我大兩歲,能力也不比我弱。可師父認為他行事不夠沉穩,無法擔當掌門之位,在離世前把掌門之位交給了我,以至於他心生怨念。師父屍骨未寒還沒下葬,便盜走了師門秘物、傷了阻止他的大師兄叛門而出。而我大師兄,本就傷重在身,因他一掌導致他沒幾天便離開人世。”


    說到這,秦遠山就是一聲冷笑。


    “我雲玄門,上一輩即便為掌門之位而爭鬥,在大事上也從不含糊,師父、師伯、師叔,他們寧願犧牲自己也要保全門派、保全師兄弟和門小輩。可他……從骨子裏,他就不能算是我雲玄門的人!”


    池早見他眉眼淩厲,心暗道,自己連這都不該提。


    她安慰,“離開雲玄門是他的損失,師父別太生氣。”


    秦遠山麵色稍霽,正想再說些什麽。


    突然。


    他放在桌上的手機響了起來。


    一串號碼在屏幕上。


    秦遠山一看號碼,挑了眉。剛才的冷意消散。


    池早也下意識看了眼,第一反應是,這個號碼尾數有點熟悉。


    還沒想到什麽,秦遠山已經拿起手機接起電話。


    “怎麽,你小子,今天有時間了?”


    聽筒裏,傳出一個,同樣有些熟悉的,淡淡的磁性男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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