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瀾一直有個心結。


    那裏是產種子的地方,一邊受了傷,會不會影響他生孩子的能力?


    當年替他看病的神醫說應該沒有問題,應該,便等於神醫也無法保證一定沒事。


    現在他還年輕,更享受床笫之歡,阿秀懷不上魏瀾不會失望,阿秀懷上了,證明他的種子沒有問題,魏瀾也不會失望,反而還會更高興一些。


    明珠到底不是他的親骨肉,魏瀾遲早會需要自己的孩子。


    心中起了一絲波瀾,魏瀾臉上毫無表現,等阿秀放下針線穿上鞋子站到了地上,魏瀾才問:“身子不舒服?”


    “我沒事。”阿秀搖搖頭,看著魏瀾身上可能沾染了犯人血跡的官服道:“世子爺早出晚歸辛苦了,我叫人燉了補湯,世子爺先去沐浴吧,洗完再舒舒服服地吃飯。”


    以前她從不主動來前院邀寵,魏瀾還因此懷疑過她不想伺候他,這陣子魏瀾那麽忙,阿秀再不關心關心他,魏瀾更要誤會了。不過這次阿秀過來不是為了邀寵也不是為了避免魏瀾誤會,她是真的想當魏瀾的賢內助。


    他在外麵替皇上辦事替百姓除害,阿秀作為妻子,既要替他管好家,也要照顧好魏瀾的身體。


    魏瀾瞥向阿秀的小腹。


    七月秋老虎,天還很熱,阿秀穿了一條蓮青色的襦裙,腰還是那麽細,鼓的隻有胸。


    不過懷孕前期本來也看不出區別。


    魏瀾問她:“真沒事?我看你剛剛好像要吐。”


    世子爺明察秋毫,阿秀隻好小聲解釋道:“您身上味有點重,我聞不習慣。”


    她隻是聞聞味道就想吐了,世子爺一天到晚穿著散發這種氣味兒的衣服,甚至要悶在錦衣衛的牢房審案,肯定更辛苦。


    “您快去沐浴吧。”阿秀體貼地催道,沐浴完了好吃飯休息。


    魏瀾理解錯了,以為阿秀嫌棄他身上難聞。


    被嫌棄的世子爺當然不會高興,冷著臉往外走。


    到了門口,魏瀾突然想起今日是初八。


    她的月事好像都在月初那幾天。


    魏瀾迴頭,問她:“月事幹淨了嗎?”


    也許她懷孕了而不自知?如果她說這次的月事還沒來,那極有可能是真的懷孕了,所以聞不得他身上的味兒。


    世子爺這麽問,阿秀臉紅了。


    她隻是過來關心世子爺的起居,世子爺問她月事,是想睡她啊。


    阿秀羞澀地低下頭,點了點。


    魏瀾明白了,她沒有懷孕,就是嫌棄他身上難聞。


    竟然敢嫌棄他,膽子真是越來越大!


    不過,阿秀害羞起來宛如一顆甜香的水蜜桃子,奔波了一夏的魏瀾突然胃口大開。


    “去床上等著。”


    魏瀾出去之前,非常清楚地道。


    阿秀“啊”了聲,這麽急嗎,不吃飯了?


    可是沒等她詢問,前麵的門簾已經落了下來。


    世子爺向來說一不二,阿秀在門前站了會兒,羞答答地去了內室的床上,弄成這樣,仿佛她真成了不甘寂寞來邀寵似的。


    魏瀾洗得很快,約莫兩刻鍾就過來了,進來就見床邊的紗帳已經放了下來,隱約可見阿秀躺在那裏,身上蓋著被子。


    這麽熱的天,她居然還蓋著被子。


    魏瀾喝口涼茶,走過來,一挑紗帳,發現阿秀居然將被子蒙到了臉上,魏瀾正奇怪她怎麽變得這麽臉皮薄,又不是新婚第一晚,視線一轉,就見她蓮青色的襦裙被她疊得整整齊齊擺在了床頭。


    襦裙擺在那裏,那她身上——


    無名之火熊熊燃燒,魏瀾神色依然冷峻而平靜,就像一個沒有任何感情的劊子手。


    魏瀾慢慢坐到床邊,修長的手指挑起阿秀身上的被子。


    被子一點點掀開,阿秀捂住了臉。


    她還穿了一身輕薄的白色紗衣紗褲,但這層紗衣比紗帳還要透,與沒穿毫無區別,遮不住她裏麵蔥綠色的裏衣,也遮不住她豆腐一樣白嫩豐腴的手臂與雙腿。


    魏瀾視線幾番巡迴,最後定在她的纖細可愛的雙手上:“是我冷落你太久了,這麽急不可耐?”


    阿秀羞得要哭了,她怎麽可能會那樣?


    透過指縫,她真誠無比地澄清道:“不是!我,我的衣裳都在後院,就穿了這一身過來,我怕您給揉皺巴了,明早我怎麽穿迴去?”


    不是阿秀顧慮太多,魏瀾真的很浪費奢侈,阿秀多少件衣裳都毀在了他手裏,包括那套用兩萬兩買迴來的梅花鸞鑒。


    魏瀾信了她的解釋,不過他更希望她真的那麽大膽。


    魏瀾傾了下去。


    他洗了頭發,發絲還在往下滴水,阿秀睜開眼睛的時候,一滴水珠落下來,砸在她的眉心。阿秀下意識地閉上眼睛,想伸手抹一抹,熟料她抬到半空的手被世子爺攥住了,舉到了她的頭頂,世子爺低頭,他潮濕的長發蹭到了阿秀的下巴。


    但對於被一團火席卷的阿秀來說,這絲清冷堪比滴在沙漠上的甘霖。


    一個時辰後,阿秀疲憊到了極點,昏睡過去之前,她眯著眼睛提醒身邊的世子爺:“記得吃飯——”


    她睡著了,像飲飽了甘霖的嬌花,需要長睡一場好好消化。


    魏瀾迴府時明明很累,現在反而無比精神。


    看著陷入熟睡的阿秀,魏瀾替她蓋好被子,披上外袍去了外麵。


    寒生在院子了守候很久了,見世子爺出來了,馬上吩咐廚房擺飯。


    飯是常見的那些,隻比平時多了一碗補湯。


    寒生見世子爺盯著補湯,低聲道:“是夫人特意吩咐廚房給您燉的。”


    魏瀾舀了一勺,湯水溫熱,正好下咽,不過剛剛出了太多力氣,隻喝一口湯,他身上又開始排汗了。


    飯後,魏瀾去浴室用涼水擦了一遍身子,方才迴了內室。


    他走的時候明明給阿秀蓋了被子,沒想到吃了一頓飯,她竟然嫌熱踢了被子。那層紗衣早被魏瀾撕爛了,蔥綠色的肚兜也斷了一邊的帶子,阿秀睡得恣意姿態不雅,如果不是熟知她的為人,魏瀾都要懷疑她還想勾引他。


    天氣太熱,魏瀾不想再去洗一次。


    他重新替阿秀蓋上被子,然後側身躺在一旁,與阿秀保持半臂的距離。


    奇怪的是,明明很累,居然睡不著了,就像已經吃的很飽隻是還有一點饞的時候,美食都撤下去看不見也就算了,可那盤最愛吃的菜就擺在他身後,翻個身就能吃到,想吃又擔心吃撐了,不吃又犯饞。


    魏瀾掙紮了很久,越掙紮越煩躁。


    他突然翻身。


    阿秀睡得可香了,睡得那麽香被迫醒來,阿秀抱住魏瀾的手閉著眼睛咕噥:“好困,世子爺快睡吧。”


    魏瀾如果睡得著,還需要她催?


    想到自己失眠全是被阿秀害的,她卻睡得這麽香,魏瀾便將阿秀抱了起來,讓她坐著,看她還怎麽睡。


    阿秀照睡不誤,臉搭在他肩膀上,把他當牆靠。


    魏瀾撐住她肩膀,他往後退,阿秀靠不到他了,魏瀾再鬆手。


    失去了倚靠,阿秀往旁邊一歪,如果不是魏瀾還有良心及時將人拉了迴來,阿秀肯定會摔到床下去。


    經此一驚心動魄,阿秀總算清醒了。


    看到魏瀾欲求不滿的俊臉,阿秀知道免不了了,便乖乖地靠過去,手臂勾著世子爺的脖子,仰著下巴等他來親她。


    魏瀾忽然覺得今晚的阿秀不太像她。


    他一動不動,看著她嫵媚動人的臉問:“今晚為何來前邊找我?”


    阿秀睜開眼睛,撲閃著長長的睫毛,見他冷冰冰的,阿秀心裏一慌,一邊放下搭在他肩膀的雙臂,一邊小心地問道:“您不喜歡我過來嗎?”


    魏瀾掃眼她嫩藕似的胳膊,冷聲道:“我有說不喜歡?”


    他沒說。


    所以是喜歡嘍?


    阿秀便攥著肚兜下擺,軟濡濡地道:“世子爺當差太辛苦了,每天都迴來那麽晚,我怕您累垮了身子,便叫廚房燉了補湯,再服侍您用飯,世子爺若是哪裏酸乏,我也可以替您捶捶肩膀敲敲背。”


    魏瀾聽得很舒服,但無功不受祿。


    他微微眯起眼睛:“你有事求我?”不然以前怎麽沒見她這麽殷勤?


    阿秀抬頭,疑惑地看著他:“沒有啊。”說完她反應過來,魏瀾居然懷疑她的動機不純?


    阿秀有點不高興,解釋道:“我就是心疼您,沒有別的意思。”


    魏瀾:“以前我也很忙,怎麽沒見你心疼?”


    阿秀:“以前我又不知道您在忙什麽。”


    魏瀾挑眉:“現在你就知道了?”


    阿秀點頭:“嗯,世子爺在辦案,您辦的案子都是大案,能救百姓的性命。”


    她早就知道魏瀾是錦衣衛指揮使是大官,可平時聽說的都是魏瀾如何狠毒錦衣衛如何可怕,動不動抄家滅族大刑伺候,別人沒說魏瀾給百姓們帶來了什麽好處,通過這次的六子案,阿秀近距離地站在魏瀾身後,才知道魏瀾對犯人無情血腥,就等於為百姓們造福。


    阿秀敬佩魏瀾,語氣裏都帶了出來。


    魏瀾聽明白了,她把他當成了英雄。


    美人都愛英雄,她也不例外。他的容貌身份地位換不來她的心疼體貼,當英雄就可以。


    該笑她傻,還是誇她單純不愛虛榮?


    “過來。”


    阿秀重新迴到他身邊。


    魏瀾挑起她的下巴:“既然知道我辦案辛苦,還來勾我榨我體力?”


    如果她沒來,他早睡著了。


    阿秀臊得臉熱,辯解道:“我隻想伺候您用飯,是您沒說幾句就叫我來床上等。”


    “你不來我就不會想。”


    “好,那我以後都不來了。”


    “倒也不必,你若想得厲害,我辛苦一下也無妨。”


    “我沒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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