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太後真是要被親兒子端王氣死了!


    當年她苦心栽培袁紫霞是為了讓袁紫霞成為大兒子惠文帝的寵妃,沒想到袁紫霞沒迷住惠文帝,卻把小兒子端王迷得暈頭轉向非卿不娶,平時她塞人兒子嫌她破壞他們夫妻感情,好不容易等到袁紫霞有了身孕,兒子沒女人睡了,薛太後體貼地挑了兩個美人過去,兒子居然還不領情!


    不領情也就罷了,領迴去不碰就是,可兒子行啊,直接在皇宮裏就把人退給她了,讓她堂堂太後淪為全京城的笑柄!


    外麵百姓說什麽?


    說她跟天底下的惡婆婆一樣,明著是心疼兒子,其實是欺負兒媳婦!


    百姓家的母親多是沒錢給兒子塞小妾的,塞不成就標榜自己是好婆婆有錢塞的都是惡婆婆,京城富商、官員家的婆婆倒有可能站在薛太後這一邊,但天底下沒錢的婆婆比有錢的婆婆多了去了,最後大街小巷傳的都是薛太後不滿端王夫妻情深故意塞人作惡!


    薛太後雖然待在皇宮,可外麵的流言總有辦法傳到她耳中。


    聽說薛太後氣得一天沒吃飯,惠文帝大義滅親地將端王宣進宮,叫弟弟去哄娘。


    這事跟他沒關係,惠文帝幫著王爺弟弟太後娘會罵他,幫著太後娘王爺弟弟又會嫌他看熱鬧不嫌事大,惠文帝那麽多奏折要批閱,幹脆讓太後娘與王爺弟弟自己解決。


    “她到底哪裏好,值得你這樣!”看到端王,薛太後抓起一個茶碗丟了下去!


    端王跪在地上,低著頭道:“她是母後一手養大的,兒臣看她哪都好,一根頭發絲都比別人漂亮。母後,您既然知道兒臣心裏就她一個,何必再送美人給兒臣添堵?現在她懷了身孕,肚子裏是您的孫兒,您就不怕傷了她的心連累了您的孫兒孫女?還是皇兄給您生了三個皇孫公主了,兒臣的長子長女您都不稀罕不在意?”


    薛太後怒道:“你胡說什麽,我是你娘,我會不在意你的骨肉?她好好養她的胎,你又不能陪她一起生,寵幸妾室怎麽了?沒聽說過堂堂王爺一輩子就死磕一個王妃的!”


    端王知道與母後講不通道理,死倔道:“兒臣不管,總之紫霞好好的,兒臣就跟她好好的過日子,紫霞若是有個三長兩短,她殘了兒臣就跟著她殘,她死了兒臣就跟著她死,她如果動了胎氣難產將來再也懷不上了,兒臣就給自己一刀當太監去!”


    薛太後眼睛瞪得圓圓,不敢相信端王會說出當太監的話來!


    端王直勾勾地盯著薛太後,梗著脖子道:“母後不信,大可試試,反正皇兄已經有骨肉了,您也不稀罕兒臣這邊的!”


    “滾!你給我滾!”薛太後又抓起一個茶碗,這次直接丟到了端王頭上!


    端王被茶碗砸中額頭,額頭瞬間冒出一個大包。


    薛太後心跳一停,嚇住了。


    端王摸摸腦門上的包,笑了下,沉著臉告退。


    端王走後,薛太後就病倒了,真病假病不知道,反正惠文帝每日都要去薛太後床前慰問慰問。


    慰問完薛太後,惠文帝還敲打了魏瀾一下:“那兩個歌姬不管你喜歡不喜歡,都先收著,否則傳出什麽風聲到太後耳中,她舍不得動端王,舍得動你。”


    魏瀾心裏有數,原來還想煽風點火氣氣薛太後,現在隻好讓手下人先打住,過陣子再說。


    兩個歌姬隻是挨凍了一晚,流流鼻涕,過了十天半月這病就熬過去了。


    太後娘娘要她們爭奪世子爺的寵愛,兩個歌姬養好病後,開始躍躍欲試起來。


    月底魏瀾放假,兩個歌姬主動要求獻舞。


    她們先讓丫鬟給夫人遞的消息。


    阿秀就一個想法:狐狸精終於露出尾巴來了!


    如果阿秀能做主,她才不會給狐狸精機會勾引世子爺,可狐狸精背後的靠山太大,阿秀隻好心不甘情不願地去前麵找魏瀾。


    魏瀾在與寒生下棋。


    聽說歌姬要獻舞,魏瀾笑了笑,對著棋盤道:“可,你那邊先準備好,我下完這一盤過去。”


    一身白色錦袍的世子爺,一笑起來真是玉樹臨風風流倜儻。


    這是沒有外人在場的時候,魏瀾第一次在阿秀麵前笑得這麽好看,而不是那種陰森森的冷笑。


    還沒看到狐狸精都這麽愉悅了,等下看到狐狸精,不用狐狸精勾引魏瀾都要自己湊過去了吧?


    阿秀氣悶悶要迴去了,魏瀾突然道:“對了,光她們倆跳太冷清,讓雁迴、蓮開也準備一曲。”


    阿秀聽過雁迴的琴、看過蓮開的舞,這時候,阿秀突然希望雁迴、蓮開能用她們的本事壓過那兩個狐狸精一頭,讓狐狸精自慚形穢再也不敢主動獻醜。


    阿秀立即派玉蘭去通知雁迴、蓮開。


    雁迴、蓮開早已配合過多次,臨時被通知要上場,兩人都不需要排練,一個拿上琴一個換上舞衣披上禦寒的鬥篷,並肩來了後院。


    她們從景園門口經過,魏明珠瞧見影子,得知父親要看薛太後送的兩個狐狸精跳舞,魏明珠哪裏還坐得住,丟下給他講藥理的梨落便追了出來。


    沒有世子爺的傳召,梨落不能去看熱鬧,可讓她閑著她也閑不住,便拿出她新配置的兩包藥粉交給梅雪,讓梅雪去兩個歌姬住的小院子跑一趟。


    要教訓給世子爺、世子夫人添堵的狐狸精,梅雪很配合,身輕如燕地飛了過去。


    兩個歌姬已經出發了,都是精心打扮過的,不過玲瓏的身姿隱藏在了寬鬆的鬥篷下,就連頭上都蒙著麵紗。


    風波堂的後院,丫鬟們提前備好茶點,四個美人過來不久,魏瀾也來了。


    雁迴、蓮開都恭順地垂著眉眼,兩個歌姬忍不住朝腳步聲看去。


    那晚宮宴上她們看到魏瀾時,天色黑暗,而且風很大人很冷,兩個歌姬都沒有看清世子爺的尊榮,如今魏瀾一身白色錦袍芝蘭玉樹地沿著走廊而來,那俊美的容貌與通身的尊貴氣度,竟比宮裏的惠文帝還要令人著迷。


    想到今晚她們可能就會得到侍寢世子爺的機會,兩個歌姬眼中的媚色都快透過麵紗飛出來了。


    阿秀見了,氣得扯了扯手裏的帕子。


    魏明珠坐在她身邊,看到阿秀的小動作,魏明珠皺起眉頭。雖然他已經知道父親必須帶兩個歌姬迴府的苦衷,可父親為何要看她們跳舞呢?難不成父親真想跟這兩個歌姬睡覺?阿秀明明不喜歡她們。


    關係有親疏,與薛太後送的歌姬比,魏明珠當然站在阿秀這一邊。


    魏瀾進來後,四個美人朝他行禮,阿秀也站了起來。


    隻是與蓮開、雁迴的恭順、兩個歌姬的諂媚不一樣,阿秀櫻唇緊抿,裝笑都裝不出來。


    魏瀾微笑著坐在了阿秀旁邊。


    阿秀坐迴椅子上,眼觀鼻鼻觀心的。


    魏瀾喝口茶,看著兩個歌姬道:“聽說你們要獻舞?正好我這邊也有兩個喜歡彈琴跳舞的通房,你們既然能被太後娘娘選中,舞藝必然不俗,稍後替我指點指點她們一二,讓她們見識見識宮伶的風采。”


    兩個歌姬還是很有自信的,聞言笑著答應下來,聲音婉轉甜美。


    魏瀾靠著椅背,微微眯著鳳眸看著她們,大有欣賞之意:“開始吧。”


    兩個歌姬來到客廳當中,站好了,同時解開了身上的鬥篷。


    左邊的那個一身紅紗,右邊的一襲黃紗,薄紗隱隱若現,透著女人雪白的肌膚、纖細的腰肢,還沒有開始跳,就這身打扮便讓阿秀臉紅了,仿佛是她自己穿成了這樣。


    魏瀾頗有興致地看著。


    魏明珠暗暗罵了聲狐狸精,穿得這麽少,分明是來勾引父親的。


    兩個歌姬跳的是《漢宮雙殊》。


    趙飛燕、趙合德是一對兒姐妹花,先後進宮伺候漢成帝,從此不知多少男子羨慕漢成帝可以擁有一對兒傾城姐妹花的豔遇。兩個歌姬存了心要勾引魏瀾,這首舞編得極其大膽勾引之態,甚至做出了兩個女人耳鬢廝磨的不雅動作。


    阿秀都要看不下去了。


    杜鵑站在她旁邊,就差直接罵出來。


    魏瀾懶懶地靠著椅背,手指一下一下地敲著桌麵。


    魏明珠被兩個歌姬赤裸裸的眼神惡心壞了,幹脆閉上了眼睛。


    終於,歌姬們跳完了,跳得那麽賣力,出了一身香汗。


    接下來,該雁迴、蓮開上場了。


    雁迴坐在一側彈琴,妝容樸素,蓮開化了妝,透過梅紅色的鬥篷衣擺也能看出她裏麵穿的單薄,但她並沒有解開身上的鬥篷。


    站好了,蓮開盈盈一拜,笑道:“秉世子爺、夫人,蓮開跳不來那種香豔的,今日鬥膽獻上一曲《昭君出塞》。”


    魏瀾點點頭。


    雁迴先彈起琴來。


    清越的琴聲彈奏出來的卻是一首時而婉轉時而恢弘的曲調,蓮開伴著琴聲翩然起舞,梅紅色的鬥篷隨著她旋轉的舞姿在半空中翻飛,眾人麵前仿佛出現一片茫茫草原,處處是寒風飄雪,一朵梅花卻傲然地迎風而開。


    曲終那一刻,蓮開背對眾人停在客廳門前,就像背井離鄉的昭君,一去不迴,不悔不怨。


    阿秀不知為何落了淚,心裏酸酸的,替昭君難受。


    “好!”魏明珠突然跳下椅子,用力地鼓掌。


    蓮開迴頭,屈膝行禮,退到雁迴一旁。


    她們旁邊,兩個歌姬臉一會兒紅一會兒白的。


    都是跳舞的,隻說舞姿蓮開已經勝過她們太多,更不提蓮開、雁迴這一曲蕩氣迴腸,在家國大義上將她們的淫詞豔曲比得粗俗不堪。


    如今,她們隻能抱希望於世子爺了,希望世子爺是個好色的。


    她們看向魏瀾。


    魏瀾也朝她們看了過去,俊美的臉上不見之前令人如沐春風的笑意,隻剩下刺骨的冰冷:“精心編了這麽一支舞,是不是在你們心裏,我堂堂錦衣衛指揮使就是個貪欲好色的酒囊飯袋,隻知道奢靡享樂?”


    “奴婢不敢!”兩個歌姬瑟瑟發抖地跪了下去。


    魏瀾毫不留情地道:“穿上你們的鬥篷,滾。”


    兩個歌姬手忙腳亂地抓起地上的鬥篷,抱著滾了。


    “父親英明!這倆狐狸精跳得什麽東西,我飯都不想吃了!”


    人還沒走遠,魏明珠便髒了眼睛似的嫌棄起來。


    魏瀾哼了聲,鳳眸斜向旁邊的阿秀:“夫人覺得如何?”


    狐狸精跳騷舞時阿秀都要氣死了,後來那股悶火又被蓮開、雁迴的《昭君出塞》洗滌得幹幹淨淨。現在魏瀾也沒有被狐狸精勾引,阿秀渾身都舒舒服服的,看著蓮開、雁迴道:“我覺得雁迴彈得好,蓮開跳得也好,世子爺該賞。”


    魏瀾點點頭,賞了一人十兩銀子。


    蓮開、雁迴領完賞也退下了。


    魏瀾打發魏明珠繼續去讀書,然後叫阿秀去了內室。


    阿秀之前偷偷罵了他半天色痞子蠢貨有眼無珠什麽的,此時被魏瀾冷冷地打量,阿秀心虛,不敢抬頭。


    “我同意看她們獻舞,你是不是罵我了?”魏瀾一邊走向她,一邊審問道。


    阿秀手指抓著衣擺,小聲辯解道:“沒有,我怎麽敢罵您。”


    發覺魏瀾的靠近,阿秀下意識地往後躲。


    魏瀾抬手便攥住了她的手腕。


    阿秀身子一抖,驚慌地仰起臉,桃花眼怯怯地看著頭頂的世子爺。


    魏瀾勾著她的下巴,危險地問:“不敢罵,為何敢擺臉色給我看?”


    這個阿秀沒法狡辯,她緊張地扶著身後的桌角,身子在抖,桌子也跟著她抖了起來。


    魏瀾的嘴唇擦過她的耳垂,在她耳邊道:“給你個將功贖罪的機會。”


    阿秀咽咽口水,洗耳恭聽。


    “下午好好練練,晚上跳《漢宮雙殊》給我看。”


    阿秀腦海裏轟的一聲,仿佛有間房子在裏麵坍塌了一樣。


    原來世子爺並沒有他表現得那麽不為美色所動,其實也被歌姬們勾引了!


    可阿秀不會跳啊,那些動作她都沒眼睛看,怎麽可能去記?


    “蓮開記得住,你去跟她學。”


    阿秀懂了,確認道:“世子爺是想讓我與蓮開一起跳給您看嗎?”


    那本來就是兩人一起合跳的舞。


    魏瀾卻淡淡道:“不必,你我夫妻的閨房之樂,你還想讓幾人看見?”


    阿秀頓時覺得自己好傻。


    世子爺要裝正經君子,他喜歡看豔舞的事當然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罷了,隻好委屈委屈她自己,讓蓮開誤會她想當狐狸精勾引世子爺吧。


    吃過午飯,阿秀紅著臉去像蓮開拜師。


    被蓮開藤蔓一樣貼著她並輕輕吹她耳朵的時候,想到自己要這樣對魏瀾,阿秀渾身都僵硬了。


    都怪薛太後送的狐狸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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