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過早飯,魏瀾沒有動,魏明珠也沒有走。


    阿秀還是第一次麵對父子倆都留在她這邊的情況。


    “少爺今日不用讀書嗎?”阿秀先問魏明珠道,她也隻敢問魏明珠。


    魏明珠揚起小下巴,哼道:“父親休沐之日便是我放假不必讀書之日,父親說過,要勞逸結合。”


    阿秀懂了,瞄眼魏瀾,她繼續問:“那少爺今日有何安排?”


    魏明珠期待地看向父親。


    以前每次月底,父親都會帶他去莊子上跑馬。


    魏瀾起身道:“走吧。”


    魏明珠一躍而起,興高采烈地跟著父親走了。


    阿秀沒有問父子倆要去哪兒,她也不好奇,給魏明珠縫了半個時辰的衣裳,阿秀便去找蓮開學舞了。


    學舞是個力氣活兒,蓮開為阿秀準備了一身特別的舞衣,今日剛剛做好。阿秀覺得這就是一套肚兜褻褲,隻不過都做的特別貼身,隻不過肚兜帶著袖子後背也沒有露著。阿秀生的豐腴,穿上這麽一身衣裳,真是把原來就鼓翹的地方勒得更紮眼了。


    光在蓮開麵前穿就罷了,可梨落也在外麵等著!


    阿秀穿不出去!


    蓮開催道:“天冷,夫人再不開練,又要得風寒了!”


    阿秀依然磨磨蹭蹭的,蓮開拽住她腕子將她拖了出去。


    梨落坐在桌子旁,一手扶著藥碗,一手拿著木搗臼搗摩裏麵的幾種藥草,房間裏迷漫著一股淡淡的藥草味兒。聽見腳步聲,梨落邊搗邊抬頭,看到一身練舞衣的蓮開拉著同樣一身練舞衣的阿秀走出來,前者容顏足以與青樓花魁媲美但身段差了點,後者容貌隻是尋常美貌但身段比最婀娜的舞女還要妖嬈,梨落動作一停,盯著阿秀一動不動了。


    阿秀扭捏地往蓮開身後躲。


    蓮開笑她:“等會兒梨落還要幫你活絡筋骨,摸都摸了,有什麽看不得的。”


    梨落機械地搗藥:“就是就是。”


    阿秀扯扯身上羞人的衣裳,全身每根汗毛都別扭。


    蓮開開始教她動作。


    有事情可以做了,阿秀一分心,漸漸就適應了在二女麵前展露身體。


    兩個美人在她麵前一會兒抬臂一會兒抬腿一會兒扭腰,梨落雖然是個女子,鼻血也要噴出來了。


    阿秀練了一個時辰。


    梨落及時為她披上外衣,喊梅雪來背夫人迴去。


    阿秀軟綿綿的趴在梅雪背上,大口大口地喘著氣。


    那氣息吹得梅雪耳朵發癢,不過,新夫人軟得像團棉花,梅雪並不是很反感這個差事。


    “我何時才不用梅雪背?”


    洗了澡,阿秀趴在床上,問替她揉手臂的梨落。


    梨落笑道:“夫人以前嬌養慣了,初學是這樣,不過有我為您調理,再有五日,我保證夫人能自己走迴來。”


    五日啊,那還挺快的。


    梨落的手法讓她酸痛又舒服,阿秀趴著睡著了。


    睡了一小覺,阿秀起來時,容光煥發,小臉百裏透著紅,紅裏透著粉,一雙桃花眼像晚上的星子一樣明亮,肌膚嫩的如飽滿多汁的蜜桃。


    杜鵑看得都想去摸一把。


    直到現在,杜鵑終於相信梨落、蓮開是好心,而不是故意折騰她的小姐。


    “夫人您照照鏡子。”替阿秀梳頭時,海棠也無比羨慕地道,“夫人練舞之前也美,但現在跟喝了瓊漿玉液似的,整個人都光豔了許多,就像兩盆牡丹花,一朵許久沒澆水,雖美卻少了嬌嫩,一盆時常澆灌,養得水靈靈的。”


    阿秀看向鏡子,不知道是被丫鬟們誇得她飄飄然了,還是自己真的有了變化,阿秀也覺得自己好像變美了一點。


    吃了午飯,阿秀坐在榻上,心靜如水地為魏明珠做衣裳。


    京城郊外,在魏瀾的一處依山傍水的山莊上,瘋狂玩了一上午的魏明珠吃完飯就困了。


    魏瀾抱起小男孩,等他將魏明珠放到床上,小家夥已經睡得很熟了。


    雖然如此,魏瀾還是點了魏明珠的一處穴道。


    在他解開穴道之前,魏明珠不會突然醒來。


    跟著,魏瀾挪開一處矮櫃,屈膝蹲下,按了一處開關。


    這裏是密道入口。


    魏瀾移開那裏的地磚。


    裏麵已經有人等候多時,魏瀾讓開地方,裏麵那人戴著麵紗走了上來,隻見她一襲白色長裙,身段纖細婀娜,雖然麵紗擋住了她的臉,但露出來的丹鳳眼眼尾上挑,便已是傾城之色,美豔中又有種尋常女子沒有的清冷威嚴。


    走出密道,白裙女子直接去了床邊。


    五歲的魏明珠睡得又香又沉,醒著時是國公府裏的小野狼,現在睡著了,就特別乖。


    白裙女子眼中清冷褪去,浮現出一絲如水溫柔。


    “你給他娶了位後媽,他是不是很不高興?”白裙女子輕撫魏明珠白皙的小臉,低聲問,聲音空靈悅耳。


    魏瀾淡淡道:“現在他比我高興。”


    白裙女子黛眉輕挑,麵紗下唇角微揚,笑道:“看來她是個好姑娘。”


    魏瀾不置可否。


    白裙女子迴憶片刻,道:“我記得,她長得挺黑的,也很膽小。”


    魏瀾:“明日你便能見到人了,明珠也去。”


    白裙女子眼中先後露出驚訝與不滿,蹙眉看向魏瀾:“為何要明珠過去?”


    魏瀾麵無表情:“與你無關,我有事交代他。”


    ——


    白裙女子離開後,魏瀾解開了魏明珠的穴道。


    魏明珠沒有感受到任何變化,繼續睡得香香的,隻翻了個身。


    魏瀾和衣躺到小男孩身邊,跟著打了個盹兒。


    黃昏時分,魏瀾將魏明珠抱上馬背,父子倆同騎迴京。


    阿秀沒想到魏明珠竟然為她帶迴了一份禮物。


    看著在鐵籠子裏撲騰掙紮的瘸腿兒野兔,阿秀問道:“少爺是要讓我養著它嗎?”


    魏明珠大笑:“誰要你養一隻醜兔子,你不是喜歡吃烤肉嗎,明早你烤著吃!”


    然後他也吃!


    阿秀明白了,見魏瀾沒有反對,她讓杜鵑把兔子送到廚房去。


    時候不早了,一家三口開始吃晚飯。


    飯後魏明珠迴景園了。


    今日是三十,魏瀾要宿在後院。


    聽他吩咐丫鬟們備水,阿秀心慌慌的,怕魏瀾叫她伺候他搓背。


    可魏瀾不但沒有叫她伺候,連海棠等人也沒用。


    阿秀有點奇怪,她小戶出身,沐浴也有杜鵑搓背呢,魏瀾堂堂世子爺,居然自己搓澡?


    想象魏瀾自己搓腿抓背的畫麵,阿秀搖搖頭,不想了。


    她白日洗過了,下午又沒有出汗,晚上不必洗,阿秀坐在椅子上,緊張地等魏瀾過來。


    魏瀾洗了約莫兩刻鍾,頭發也洗了,他隨便擦了兩下,進屋便使喚阿秀替他擦幹。


    世子爺穿了一身白色中衣,人高馬大地坐在次間的榻上,這樣也比阿秀高。


    阿秀托著寬大的巾子,看看魏瀾雖然低著但依然比她高的腦袋,隻好商量道:“您太高了,坐到椅子上行嗎?”


    魏瀾腦袋動了下,鳳眸透過濕漉漉滴水的長發看了她一眼。


    這樣更像厲鬼了。


    阿秀好怕。


    魏瀾抿抿唇,走到椅子前坐下了。


    這樣他就比站著的阿秀矮了。


    阿秀將巾子鋪到他頭頂,先擦腦頂的水,發現有縷長發搭在魏瀾背後,把那裏的中衣都弄濕了,阿秀連忙將那縷頭發撥到了前麵。


    魏瀾低著頭,看到她一雙小腳圍著他挪來挪去,她穿了一雙紅色的軟底繡鞋,鞋正麵上繡著一朵大桃花,她動來動去,紅色的裙擺晃來晃去,那朵大桃花時隱時現。


    頭皮突然傳來一絲不適。


    那是阿秀在用力絞幹他的頭發。


    魏瀾臉色沉了沉。


    阿秀看不見,認認真真地幫魏瀾絞了一遍,這一頭黑發便隻是微潮了。


    阿秀微微喘著氣,看著坐正的世子爺提醒道:“您背後濕了,換件中衣吧?”


    魏瀾反手摸摸,突然一扯衣帶,三兩下便脫了上衣。


    阿秀躲風似的轉了過去,臉紅心跳:“您,您不冷嗎?”


    魏瀾不悅道:“你以為我是你?”


    阿秀先是懊惱自己瞎擔心,跟著一怔,他這話是什麽意思?是指她被他剝光了衣裳才著涼一事嗎?


    想到那日的情形,阿秀更慌了,攥攥手裏的巾子,再拿起擦得更濕的那條,阿秀囁嚅道:“您先睡吧,我把東西送出去,讓丫鬟們洗了。”


    魏瀾盯著她急於躲閃的背影,冷聲道:“不是要為我量尺寸?”


    阿秀差點忘了,一邊往外走一邊道:“世子稍等,我迴來就給您量。”


    魏瀾提醒道:“別忘了尺子。”


    阿秀咬唇,這下子她必須像給魏明珠量的那樣伺候魏瀾了。


    到了外麵,阿秀將兩條巾子交給海棠,然後問杜鵑要軟尺、記尺寸的小冊子。


    杜鵑速度很快,將兩樣東西捧到她麵前。


    阿秀道:“你隨我進去吧。”


    身邊多個人,她或許沒那麽緊張。


    杜鵑身子一抖,哀求地道:“小姐可饒了我吧!”


    她最怕世子爺了,世子爺過來的時候她都不想在小姐身邊伺候。


    這個不頂用,阿秀看向海棠、玉蘭。


    海棠揮舞手中的巾子:“我去洗了!”說完快步而逃。


    玉蘭馬上跑到桌子旁,抱起茶壺道:“我去換壺熱茶!”


    這個也逃了。


    杜鵑將軟尺、小冊子塞到阿秀懷裏,也跑了。


    阿秀氣得偷偷跺腳。


    可她不敢讓魏瀾赤著肩膀等太久,萬一因為此事染了風寒,豈不又要怪罪到她頭上?


    無奈之下,阿秀紅著臉進去了。


    魏瀾在內室,隻穿一條長褲大搖大擺地站在屏風前。


    燈光融融,他像一塊兒套了半邊袋子的人形美玉,阿秀瞥一眼便低下頭,先將小冊子放到旁邊的桌子上,再扯開一段軟尺,慢慢地走到魏瀾背後。


    魏瀾挺直肩膀。


    阿秀緊張地抬起頭,終於看清了魏瀾的後背。


    身份尊貴的世子爺,膚色如女子一樣白皙,但就在那塊兒色如美玉的背上,竟有幾道傷疤縱橫其間,最長的一條竟然從他的左肩一直蜿蜒到右腰,像一條醜陋的蜈蚣,猙獰地趴在那裏。


    阿秀驚得後退一步,捂住了嘴。


    魏瀾聽到聲音,偏頭往後看。


    阿秀連忙放下手,垂著眼不知所措。


    魏瀾催促道:“怎麽還不量?”


    阿秀定定神,聲音發抖地道:“來了來了。”


    不敢再耽擱,阿秀盡量不去看那條長長的疤痕,走到魏瀾背後,她舉高雙臂,一手按著軟尺定在魏瀾的左肩,一手拉著軟尺往右伸展。


    魏瀾的肩膀寬闊,他又高大健壯,阿秀不得不踮起腳。


    量了肩寬,阿秀記在小冊子上,再從後麵量他的手臂、脖頸到腰的距離。


    這些都是好量的,接下來要量魏瀾的腿了。


    阿秀讓魏瀾踩著軟尺一頭,踩住了,她往上拉,結果太緊張抬頭時沒注意,腦頂撞到了魏瀾的屁股。


    阿秀都懵了,半蹲在地上,呆呆地看著頭頂的世子爺的褲子。


    魏瀾突然轉身。


    阿秀一哆嗦,跌坐在了地上,手裏拿著軟尺結巴地辯解:“我,我不是故意的!”


    魏瀾審視地看著她。


    阿秀補救般站起來,想去魏瀾後麵繼續量。


    魏瀾身影一動,攔在她麵前,冷聲道:“從前麵量。”


    阿秀已經不想計較前後了,她隻想快點完成這件折磨人的差事。


    她蹲下去,讓魏瀾腳尖踩著軟尺,然後她身形不動,隻拉著軟尺往上扯。


    阿秀抬胳膊抬得很快,因為她十分相信這次一定不會再撞到什麽。


    但,她的胳膊不但撞到了,而且因為她的動作太快,還狠狠地撞到了!


    魏瀾悶哼一聲。


    阿秀看看自己的胳膊,再看看迅速背過去的魏瀾,她呆了一呆,突然想起來了!


    糟糕,她怎麽忘了燒火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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