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今天是過來幫忙彩排的,卻穿了幾個月前就穿過的這身旗袍。


    “裏麵那是戲服?”傅城予問。


    顧傾爾點了點頭。


    “所以原本的女主角是誰?”傅城予又問。


    “她今天不在,她腳受傷了……”


    “我是說一開始。”傅城予說。


    顧傾爾聞言,似乎滯了片刻,才緩緩道:“是我。”


    傅城予聽了,又看了她片刻,想開口說什麽,卻又卡在唇邊。


    還有什麽好說的呢?一開始的女主角是她,後麵為什麽會換了人,已經很明顯了。


    畢竟她連休學手續都辦好了,更不可能再參與學校的這種活動了。


    “所以,現在他們沒有女主角了,你是準備迴來救場嗎?”過了片刻,傅城予才又問道。


    顧傾爾連忙道:“不不不,我沒辦參與更多,我也就是過來跟他們商量商量——”


    話音未落,身後忽然有人喊她:“傾爾?”


    顧傾爾迴頭,便見到了學校戲劇社的社長穆安宜。


    穆安宜看看她,又看看傅城予,一時之間似乎有些拿不準兩個人之間的關係,於是道:“這……是你哥哥嗎?”


    顧傾爾抬眸看了傅城予一眼,沒有迴答,而傅城予也看了她一眼,很快收迴視線,看向穆安宜道:“你是?”


    “我叫穆安宜,是戲劇社的社長。”穆安宜說,“是這樣的,現在我們這場戲非常需要傾爾幫忙救場,也隻有她能夠勝任,大家為此都忙碌了幾個月,不想臨門一腳失去機會。但是傾爾好像有什麽顧慮,您是她哥哥的話,能不能幫忙勸勸她?”


    傅城予還沒開口,顧傾爾已經轉頭看向穆安宜,道:“穆師兄,我已經說過了,我可能真的不方便——”


    “傾爾,這可是你的作品,你一字一句寫出來的,沒有人比你更了解應該怎麽演繹,難道你願意看著自己辛苦創作的作品就這麽胎死腹中嗎?”


    聽到“胎死腹中”這四個字,顧傾爾臉色微微一凝,傅城予眼色也有些不明顯地沉了沉。


    見到他這樣的神情,顧傾爾連忙對穆安宜道:“穆師兄,你不要再說了……這樣吧,你給我點時間,我考慮考慮,然後再答複你。”


    穆安宜聽了,道:“傾爾,你知道這件事有多重要,也很急——”


    “我知道,我都知道。”顧傾爾說,“我先走了,稍後再給你答複。”


    她一麵說著,一麵走到傅城予麵前,抬頭看著他,目光之中隱約帶了一絲哀求,“我們走吧。”


    見她這個模樣,傅城予沒有再說什麽,轉身便往外走去。


    穆安宜眼見著兩個人徑直走出了體育館,這才憂心忡忡地迴到了人群中。


    “那人誰啊?”有人問他,“怎麽傾爾突然就走了?”


    “是她哥哥。”穆安宜說,“來接她的。”


    “哥哥?從沒聽說過傾爾有個哥哥啊?”


    “不過她這個哥哥倒是挺帥的,成熟穩重款。”


    “對啊對啊,我也覺得她哥哥好像有點眼熟,像是在哪裏見過。”


    “切,你看帥哥都眼熟……”


    “你們八卦完沒有?我們眼下的困難還沒結局呢,你們倒有閑工夫關心起別人家的哥哥來了!”


    眾人一時都噤了聲,再沒有多說話的。


    ……


    顧傾爾踩著小步跟在傅城予身後,一路出了體育館,傅城予才忽然頓住腳步,迴過頭來看她,“這身戲服不需要換嗎?”


    “啊?”顧傾爾應了一聲,隨後才道,“這是我自己定製的,不是組裏的。”


    言下之意,可以穿走。


    傅城予聽了,又看了她一眼,這才將自己的手遞給了她。


    顧傾爾盯著他那隻手看了幾秒鍾,才緩緩將自己的手放了上去。


    他的手溫暖而幹燥,而她的手,冰涼。


    迎著傅城予的視線,顧傾爾微微垂著眼,似乎有些不敢與他對視。


    傅城予也沒有再說什麽,拉了她的手走到了車子旁邊,讓她坐進了副駕駛座。


    迴到駕駛座,傅城予啟動車子,朝校門的方向駛去。


    車裏的暖氣溫暖充足,顧傾爾坐了好一會兒似乎才緩過來,隨後轉頭看向他,道:“我那個師兄,隻是無心之言,他們什麽都不知道的,你別生氣。”


    傅城予聽了,轉頭看了她一眼,“我看起來像生氣?”


    “那句話確實不好聽。”顧傾爾說,“我怕你生氣。”


    傅城予聞言,再一次看向她,“在你眼裏,我就這麽可怕?”


    顧傾爾迎上他的目光,抿了抿唇,收迴了視線。


    見她這個模樣,傅城予也沒有再說什麽,安靜地開著車。


    才駛出去一段,顧傾爾的手機就不停地響了起來,滴滴滴的,都是消息的聲音。


    她像是很怕打擾到他,迅速調了震動模式,認真地迴複起消息來。


    隻是那消息的震動聲接連不斷,依然不停地落入傅城予的耳中,在聽到她控製不住的一聲歎息之後,傅城予開口道:“你那位穆師兄?”


    顧傾爾似乎有些不好意思,將鬢旁的頭發撥到耳後,才道:“是,穆師兄他為這次的節目付出了很多,很重視。”


    “那你呢?”


    “我?”顧傾爾輕笑了一聲,道,“我就是一個參與者啊。”


    “參與者?”傅城予說,“寫了劇本,演了女一號,甚至還量身定做了一身旗袍的參與者?”


    顧傾爾聞聽了,忙道:“不是的,劇本不是我寫的,是我媽媽以前在劇團工作的時候寫的,我隻是拿來改了一下,正好這次可以用上。這身旗袍也是我媽媽的,這些年我一直都好好保存著呢。”


    傅城予頓時就又控製不住地往她身上看了一眼,就見她就低頭摩挲著自己身上的裙擺,一雙纖細白嫩的手旁邊,是旗袍下擺開衩處那片若隱若現,凝脂白玉一般的肌膚。


    滴滴——


    身後驟然傳來兩聲急促的鳴笛,傅城予驟然迴神,收迴視線,迅速讓偏離車道的車子迴到了原本的路線。


    察覺到車身晃了一下,顧傾爾抬頭,“怎麽了?”


    傅城予清了清嗓子,才道:“沒事。”


    車子裏一時有些沉默,傅城予隻覺得有些熱,忍不住鬆了鬆領口,想要將車內的溫度調低一些時,卻又忽然想起什麽,轉頭看她一眼之後,打消了這個念頭,自行忍耐。


    又安靜了片刻,顧傾爾才開口道:“謝謝你今天來接我啊。”


    傅城予也安靜了片刻,才道:“應該的。”


    這句話說完,兩個人便都沒有再開口,一路沉默到了家裏。


    顧傾爾先下車,一進門,溫暖的氣息再度來襲,她站在客廳中央,一時有些緩不過神來。


    於姐正好從廚房裏走出來,見了她,不由得笑道:“迴來啦?進了屋還裹這麽厚幹嘛?來,把外套脫了,我給你拿去洗衣間。”


    顧傾爾聽話地脫掉外麵的羽絨服,卻聽旁邊的於姐倒吸了一口涼氣,道:“乖乖,你這裏頭穿的這是什麽啊?不冷嗎?”


    傅城予正好從門外走進來,聽到這句話,一抬頭,就看到顧傾爾身上那件墨綠色的雙襟無袖旗袍,凹凸有致,玲瓏曼妙。


    “不冷。”顧傾爾連忙迴答了一句,“我先上去換衣服。”


    說完,她便急急往樓上走去。


    傅城予站在樓下,看著她匆匆上樓的窈窕身影,看著那仿若不盈一握的纖細腰肢,瞬間就又想起了幾個月前的那個晚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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