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場的人除了慕容棠和太後之外,沒有人知道姬淮到底為什麽問起一個太監。


    德貴妃有些慌張,這是她除了那次嫁給四皇子做了四王妃第一次出去街市上,遇到失魂落魄身穿白衣的衛延的時候,慌張地連站也不知道怎麽站。


    德貴妃:“皇上怎麽突然問起臣妾身邊的一個小太監了,臣妾也不知此時他有沒有跟來。”


    齊薑國難得的看見德貴妃出現慌張的神情,哪怕隻有那麽一刻,立刻提起裙擺站起,“一個太監罷了,難不成皇上連看一個太監的資格都沒有,還是這個太監有什麽特別的。”


    德貴妃看向身後,“今天貌似他沒有跟來,明天臣妾一早便讓他去見皇上。”


    齊薑國:“一個太監罷了,現在讓他過來也未嚐不可。你們還愣著做什麽,還不快叫人過來。”


    德貴妃身後的那群宮人不敢動,隻聽皇上和德貴妃的話,讓齊薑國更加的生氣,但看這情況,或許還有好戲看。


    姬淮:“還不快聽皇後的話。”


    “諾。”


    不到一會,從太後的下毒案變成了德貴妃的事情,事情的轉變讓旁邊戰戰兢兢的賢妃也不由得看向皇帝和德貴妃,這到底是要做什麽。


    衛延不一會便被帶上,發現的時候滿臉的蒼白,雖然皮膚白皙但看上去也隻是一個普通的太監。


    德貴妃握著自己的衣袖,不敢看衛延。


    姬淮坐在榻上,“這是怎麽了?”


    張宗笑道,“聽聞是複長了,昨日才割的,奴才已經問過敬事房的人,的確如此。”


    姬淮看著衛延,“朕昨日才去德貴妃的殿中,沒想到他昨日便割了,還真是湊巧。”


    此話一出,所有人都帶著疑問看向了德貴妃。


    德貴妃不忍看向衛延,便楚楚可憐地看著姬淮,“陛下,臣妾又怎麽會知道宮人們的這些事,臣妾一心都在陛下的身上。”


    德貴妃一說完,便看到了姬淮幽深的眼眸,這種眼神一般都在他的政敵,還有曾經被他猜疑的先皇後,“陛下,臣妾還記得陛下讓臣妾待在您身邊的那句話,你放心,無論宮中如何,孤都會護著你。陛下是要說話不算話了?”


    齊薑國聽著這樣的話,心中刺痛,原來自己就算機關算盡,他愛的始終都不是她,看來隻能實行那個計劃,讓他隻能看著她一個人的計劃。


    太後:“皇帝,隻不過是一個奴才不喜歡處置便是,何必要花那麽多的時間。哀家和你身邊的香料,可都是能讓人癡傻的毒藥。”


    太後望了一眼那名太監,也沒有什麽特別之處,比起她的兒子實在是地裏的泥土。


    德貴妃轉身,“你們來愣著做什麽,還不快拖下去行刑。”


    “諾。”


    太後覺得德貴妃肯定還有後手,能夠收買她宮殿裏麵灑掃的丫鬟還提早準備藏在牙齒中的毒藥,要不是因為自己能夠聽到慕容棠的聲音,恐怕一早醒來,自己看到就是她的屍體,本以為這幾個月是自己的睡眠好了,沒想到除了湯藥之外還有香料的緣故。


    太後:“慢著,就在這裏打死了,也讓他們看看,不遵守宮規是如何的下場,別以為哀家不知道私下你們都是做事的。不過也難怪,一國之母應該有的權力,應該有的臉麵都讓一個貴妃拿了去,皇帝,哀家雖然是婦人,但也知道一些史書,長此以往下去,終將國之不國。”


    姬淮看著漸漸咽氣的衛延,看向德貴妃,一步一步走到衛延的麵前,用手指摸上他的臉,細膩油滑,但就是透著哪裏的古怪。


    姬淮:“叫國師過來。”


    張宗:“諾。”


    德貴妃看著已經沒了的衛延,心中悲痛萬分但依舊還是忍了下去,“陛下,一個死太監而已,有什麽需要國師的地方。”


    齊薑國也覺得奇怪,但她觀察到德貴妃對這太監十分不一般,當初阮文君進宮之後,她便找人暗中觀察,但一點也沒有發現什麽錯漏,難不成這太監還能有易容的手段,每天一個模樣接觸,自然沒有人在意。


    國師來了之後,滿臉的困倦,多久沒有這麽晚被叫起來過了。


    國師看到被庭杖而死的太監,不由得抿起嘴角,“不知陛下半夜叫微臣前來,因為何事?”


    姬淮對國師招手,“你過來看看,他的這張臉是不是有什麽問題。”


    德貴妃向前勸告,“皇上,這奴才就算有千般的不是也不該這樣折辱,現在還是陛下登基五年的時期,不能因為一個奴才將自己好不容易立起來的名聲毀掉。”


    太後聽到,怒斥德貴妃,“皇上娶你已經被諸國詬病,打死一個奴才算不了什麽,還是說德貴妃與這個奴才關係....”說了之後太後覺得不妥,下令讓皇後和其他人都下去,隻留下貼身伺候他們的人,還有已經爬起來,睜著大眼睛看戲的慕容棠。


    國師摸著衛延的臉,拿出在袖口的藥水,灑在手指上,一點一點地摸著邊緣,不到一會,那張臉皮便被撕了下來。


    其他人一看便和姬安有著四五分的相似,德貴妃看到那張臉,不由得跌坐在地上,卻聽到姬淮說,“國師,你說要是死人也戴上這樣的臉皮在烈火的焚燒下也能保持完好嗎?”


    國師想了想,“要是在活之前帶上,服了藥或許可以,不過這麽高超的技術還真是厲害,這個人我認識,叫衛延。是全天下一等一的全能醫手,可惜就這麽死了,不過他扮作太監來這後宮,全身的醫術沒有用武之地,肯定是因為這宮裏有比他畢生的理想還要重要的東西在。”


    德貴妃不敢再看衛延,轉過頭去。


    太後看著自己的兒子,“你不會在這種情況下還要饒她性命?她到底做了什麽讓你如此寵愛,雪山現在你知道是鈺兒救的你,其實是不是她救得,你心裏也是最清楚。但無論如何,一個國君身邊絕不允許有謀害國君的人,更別提她居然私通甚至生下了他人的孩子冒充皇嗣,這件事就讓哀家來辦,德貴妃見到被庭杖而死的太監,驚懼而死,至於姬安一個小孩子總是有很多的意外,特別生母沒了。”


    姬淮看向德貴妃,“你還有什麽話要說嗎?”


    德貴妃一臉絕望,“都到這個時候了,臣妾還有什麽要說的。不過皇上是從什麽時候開始懷疑臣妾的。”


    姬淮根本一開始就沒有懷疑過,要不是慕容棠現在他還蒙在鼓裏,“你有沒有陷害過武德皇後?”


    德貴妃:“都有,因為我恨她,要不是她,我做四王妃的時候也不用那麽苦,想來當初皇上也是得意的,畢竟盛寵的四皇子的心上人,誰都不要隻要您,可惜落得那樣的下場,到底是死不瞑目。從前我以為爭寵是你死我活,沒想到那麽簡單,多謝陛下的寵愛,也多謝陛下讓臣妾活了這麽久,終於有幾年開心的日子。”


    德貴妃看向衛延,“和他在一起的日子總是無比開心,隻羨鴛鴦不羨仙。不知陛下日後還會不會有知心人。”


    姬淮:“孤隻要不要像你一樣的女人。”


    德貴妃不由嗤笑道,“可皇上就是喜歡臣妾這樣,臣妾多年來毫無用武之地,多虧了皇上。”


    說完德貴妃用大袖擋住自己的雙手,打開袖中藏有的小白瓶,趁他們不注意吃下,毒藥是衛延專門研製就是怕暴露的那一天,劇毒卻加入了迷幻心智的曼陀羅,讓她無痛的離開人世。


    太後見德貴妃似的如此安詳心中也是感慨,其實從某種程度上,此二人也算是同生共死了。


    而另一邊,感覺要暴露的阮文君的貼身大宮女去德妃偏殿,趁著姬安熟睡喂了他毒藥,自己也喂了一刻,終究到頭來,他們還是沒有走到理想的那一步。


    一個時辰後,姬淮知道情況,下令德貴妃和姬安用火焚燒,而衛延自然是扔入亂葬崗。


    宮中的事情好像解決了,可姬淮始終覺得自己的心口堵得慌,讓奶母天天抱著慕容棠前來紫宸殿,看著她小小的臉,想起慕容鈺,心情也愉悅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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