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公主莞爾一笑,伸手準備試一試脂粉。


    但就在這千鈞一發,顏語畫瘋魔了一般衝了過來,


    她用力撞在了長公主身上,就這一下,兩人手中的盒子應聲而落。


    嘩啦一下,那胭脂水粉全部灑在了顏語畫自個兒的麵上身上。


    “大膽!你這下作的丫頭,你意欲何為?”長公主怒斥。


    喬將軍湊近,息事寧人道:“夫人好了,今日就到此為止了。”


    長公主冷哼一聲,撇下顏沁雪離開了。


    此刻顏沁雪才靠近顏語畫,“妹妹好算計,如今不但竹籃打水一場空,還自討苦吃,那毒物可厲害得緊,你還不快去洗濯嗎?”


    實際上,那毒來自於外邦,的確霸道兇殘。


    趙氏自然也知曉胭脂水粉裏頭的秘密,她急急忙忙讓人將顏語畫帶到了後院。


    此刻,老夫人看向顏沁雪,她本準備責罰嗬斥。


    但轉而一想,剛剛喬將軍和長公主肆意發飆,他們全家萬馬齊喑,不還是顏沁雪站出來才解決了問題?


    “奶奶,”顏沁雪靠近她,“他們已離開了,您也迴去休息。”


    老夫人盯著她看了許久。


    顏沁雪第一次在她那雙蒼老的雙眸內看到閃爍的溫情。


    看老夫人等各自迴去,這群看熱鬧的百姓們也都散了。


    唯獨陸乘淵沒有離開,顏沁雪靠近,行禮道:“殿下,謝謝,今日要不是您出手相助,隻怕臣女依舊在劫難逃。”


    “你安排的如此天衣無縫,就算沒有本王替你作證,你也能輕鬆應付。”陸乘淵淡淡一笑。


    “我準備梨花白款待你,下午請你到宅院敘話。”


    “就此別過。”陸乘淵淡淡一笑,轉身離開了。


    昔年那楚楚可憐,傻乎乎的小丫頭倒蛻變成如今的黑天鵝了。


    看陸乘淵離開,春秀這才感慨,“殿下對小姐您有情有義,今日咱們多虧了殿下出來作證。”


    “胡說八道什麽呢,”顏沁雪佯裝生氣,拍了一下春秀的腦袋。


    春秀煞有介事地努努嘴,“您當局者迷,但奴婢旁觀者清啊。”


    “殿下金尊玉貴,更何況我……”


    更何況,今日鬧出了退婚的事,隻怕她顏沁雪要聲名狼藉。


    但她滿不在意,橫豎隻要不需要嫁給混不吝的喬躍安就好了。


    顏沁雪並沒有迴侯府,而是帶了春秀春蘭到外麵胡吃海塞去了。


    結束後,采買了糕點迴租賃的屋子。


    如今,沒什麽十萬火急的事她不迴去。


    此刻,盡管顏語畫已快速地洗幹淨了那沾染在麵上的胭脂水粉,但當初為了確保萬無一失,她特意加大了劑量。


    因此,稍微沾染到一丁點兒就感覺麵頰刺撓。


    “娘,您要為女兒做主啊。”


    看著鏡子裏的自己,顏沁雪火冒三丈。


    趙氏點頭,“不要急於一時,母親總有辦法。”


    等晚飯時,顏城才出現。


    趙氏裝作視而不見,等顏城靠近這母女。


    她這才陰陽怪氣地說:“喲,老爺你迴來了啊?老爺可真是來無影去無蹤。”


    “夫人以為我不想留下處理那事?”顏城歎息,“平日裏,那喬將軍在朝堂上時時刻刻針對我,我避之唯恐不及,今日怎麽好招惹他?”


    “老爺是能屈能伸之人,倒可憐了女兒。”


    僅此,顏語畫不但被摑耳光羞辱,還因了這胭脂水粉而弄傷了麵頰,趙氏心裏頭自然不舒服。


    看父母親發生了口舌之爭,顏語畫隻感覺心煩意亂,她到後花園去了。


    夜涼如水,她忽地聽到鳳尾竹內有哭聲,那是女子壓抑的哭聲。


    顏語畫早就聽侍女說自家後花園內時常可以聽到狐仙哭啼,她隻以為大家在開玩笑。


    如今這時間,難不成是人在哭嗎?


    橫豎無聊,不如偷偷兒看看那狐仙是什麽模樣兒?


    顏語畫轉過鳳尾竹,循聲朝裏頭而去,在那黃竹內有石凳。


    此刻頭頂那碎屑一般的月光投射在了地麵上,那清輝也塗抹在了一個女子身上,女子穿鵝黃色衣服。


    距離逐漸拉近,顏語畫定睛一看,那哪裏是什麽狐仙啊?


    那是自己的嫂子葉珍。


    之前她去找葉珍玩兒,就時常聽奴婢說葉珍是個多愁善感之人,莫名其妙就喜歡哭。


    她如今聽到這讓人心碎的聲音,非但沒有感覺傷感,反而還幸災樂禍。


    大約顏語畫靠近時,那窸窸窣窣的腳步聲被葉珍聽到了。


    她不再抽噎,轉身抓了手帕準備離開。


    但顏語畫卻三步並作兩步衝到了葉珍前麵。


    “嫂嫂,半夜三更你不休息,卻在這裏哭什麽呢?”


    葉珍眼睛清澈如月,她癟了一下嘴巴,皺皺眉示意顏語畫壓低聲音。


    “誰、誰哭了啊?好端端的,誰哭什麽呢?”


    她的心酸和痛苦隻有自己知道。


    說出去不但得不到應有的憐憫和同情,還會換來無情的恥笑和挖苦。


    葉珍不大喜歡顏語畫,她準備離開。


    但顏語畫卻故意攔阻在前麵,“剛剛我是聽到嫂嫂哭聲才來的,你到底為何而哭啊?”


    顏語畫隻感覺蹊蹺。


    在侯府,葉珍雖然不是當家主母,但披金戴銀,日子過的不錯。


    母親和父親從未嗬斥過她,簡直對她視如己出。


    按理說,她應該笑口常開才是。


    最主要的,才結婚三年,葉珍就為哥哥生兒育女開枝散葉,一男一女如龍鳳一般,她該母憑子貴。


    但她呢,始終愁雲慘霧的,讓人看看就感覺晦氣。


    “真的沒哭?”顏語畫再次看向她。


    葉珍再也撐不住了,她盯著顏語畫看了看,“我告訴你,你不告訴其餘人才是,如何?”


    “嫂嫂,您放心好了,我一定守口如瓶。”


    同為女子,葉珍自然以為自己的苦楚,她能明白一二。


    二來,顏語畫是顏賀譚的親妹妹,她滿以為對方會去陳情,卻哪裏知道葉珍此舉為自己惹來塌天大禍。


    葉珍含著淚將一切都說了出來,這才看向顏語畫。


    顏語畫麵無表情,許久後這才嘟囔,“我家是侯府,阿嫂要是這般心胸狹隘,隻怕……”


    “好畫兒,是嫂嫂心胸狹隘了嗎?這要是娶個清白人家的妹子,我如何不開心?如今讓我耿耿於懷的是,銀蕊姬是個青樓女子啊,那煙花女子進門豈不是家反宅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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