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叔,狗我給你們弄來了!”


    在吳廣帶著小萱兒前往阿牛家詢問的數日後,院門外響起阿牛的聲音。


    文姬母女正和吳廣吃著晚飯,聽到外麵唿聲,小萱兒將碗一放,興衝衝的往院門奔去。


    “哇,牛叔把狗帶來啦,好呀好呀!”


    “萱兒慢點。”


    見文姬擔憂的起身,吳廣明白她是怕狗咬到小孩子,忙站起來,幾個大步追了過去。


    吳廣搶到小萱兒前方,伸手打開院門,看到阿牛牽著一條狗子站在門外。


    “吳叔,這是你要的狗。我可是跑到原陽裏的舅家,才給你弄來的。”


    小萱兒真見了狗,反倒不敢上前,躲到吳廣身後歪著腦袋看:“咦,還是條黑狗咧。”


    “黑狗好呀。我舅父說黑狗這東西能辟邪,養一條在家裏,外麵遊蕩的野鬼就不敢進。”


    阿牛對著萱兒扮了個鬼臉,嚇得她往後縮了縮,小嘴已是撅了起來。


    吳廣打量著阿牛牽來的黑狗。


    這黑狗個子不大,但毛發烏黑濃密,一雙狗眼明亮而敏捷,此刻注視著吳廣和文姬母女,眼中流露出警惕和好奇。


    “是條好狗。”


    吳廣讚了一聲。


    文姬則憂慮道:“這狗不會咬到孩子吧?”


    阿牛笑道:“吳家嫂嫂放心吧,這狗機靈著呢。我舅父家好幾個娃,從來沒被它咬過,是看家護院的好手。隻是今年我舅新添了孩子,家裏糧食吃緊,沒什麽東西喂它,正猶豫著是殺來吃還是賣給狗屠。我阿母前去探望的時候聽說了這事,剛好前幾日吳叔不是問我有沒有地方找狗嗎?我就去向舅父討了過來,算是留它一條性命。”


    吳廣心中微動。


    在古代,養狗看家護院是很常見的事情,之前吳仲在的時候,家中也有黃犬看家。


    隻是隨著吳仲身死南方,文姬一個人既要照顧女兒,還得養著吳廣這個半大小子,連人吃的東西都困難,更別說是喂狗了,就將黃犬賣給了狗屠換了些錢。


    這幾年吳廣長大,能耕田捕魚後,經濟才緩了過來,有了重新養狗的底氣。


    吳廣取出早已準備好的半兩錢,遞給阿牛:“此事多謝牛兄,這些錢你先收著。”


    阿牛臉色一變,伸手推卻道:“吳叔你這是做什麽!這些年來你幫了我家不少忙,我不過是為伱找條狗過來,何須拿錢,快快收起來。”


    吳廣沒想到對方竟有豪氣的一麵,不過他可不想占人便宜,便笑道:“吾等情誼自是不需要談錢。這些錢是給你舅家的。”


    文姬也跟著相勸。


    一番推辭勸說後,阿牛猶豫著將錢收下,又說了些關於狗的事情,這才告辭離去。


    就像阿牛說得,這條黑狗十分機靈,或許是知道眼前的文姬母女和吳廣是自己未來的主人,表現的溫馴聽話,任由吳廣將它牽進院子裏。


    短暫相處後,就連小萱兒也不再怕它。


    “中華田園犬果真聰明,比我前世養的二哈好太多了。”


    吳廣心頭嘀咕了一句。


    這時文姬盯著黑狗,像是鬆了口氣:“這幾日我夜裏總聽到屋外有異響,出來查看又沒什麽發現,如今有這條黑犬在,算是放心了。”


    聽聞此話,吳廣驚問道:“異響?嫂嫂怎麽不和我說。”


    文姬搖頭道:“這有什麽好說的,想來是些見不得光的老鼠,總是晚間出來,你白天來莫非還能抓住它們不成。”


    吳廣沒有掉以輕心,繞著文姬家的院子走了一圈,沒發現什麽異常的地方,隻在廚房和北邊的牆角找到了幾個鼠洞。


    “還真是些見不得光的東西,不過嫂嫂指望狗去抓鼠,也不知行不行啊?”


    吳廣笑著打趣,找來泥土和石塊把發現的鼠洞封了起來。


    不過他知道這沒什麽大用,因為文姬家在裏中第四條巷子的最裏側,西邊的牆垣和裏牆是共用的一段,翻過牆不遠處就是一片林地,裏麵不知有多少蟲蟻鼠類,防是防不住的。


    隻能寄希望於家裏養了條狗後,那些老鼠受到震懾,晚上不敢猖狂。


    這時小萱兒端來飯食喂給黑狗吃,見著黑狗低頭吃食的模樣。


    她好奇詢問:“叔父,這條狗怎麽一直不叫呀?”


    吳廣莫名想起前世聽過的一句俗語。


    會咬人的狗,不愛叫。


    ……


    夜色已深,明月高懸,潔白的光灑落下來,為大地披上一層銀色紗衣。


    平安裏西側的林地,蟲鳴聲此起彼伏。


    一個矮胖身影從林子裏鑽了出來。


    “嚇死乃公了,還以為遇到什麽東西,原來是隻碩鼠,真是晦氣,呸。”


    徐無知想到剛才自己差點嚇癱在地上,不由罵罵咧咧,張嘴往地上吐了口濃痰,算是緩解壓力。


    轉而他又抬頭望向不遠處的平安裏,目光逐漸熾熱。


    徐無知在月光下扭動身軀,小步跑到平安裏中間的一段牆垣處。


    這裏就是文姬家的外牆。


    他和她,隻有一牆之隔。


    徐無知蹲下身子,扒開作為隱蔽物的雜草木石,眼前出現了一個不小的牆洞。


    這是他數日來的成果。


    每日夜間他都會帶著家中隸臣溜到文姬家的牆垣下,用鑿和鏟子挖洞。


    一開始徐無知是想翻牆進去的,可惜他身高不足,又行動笨拙,沒有飛簷走壁的本事。


    或許可以讓隸臣在這邊將他送過去,但想到萬一真的出事,他自己從裏麵很難翻出來,容易被抓個正著。


    思來想去,還是挖洞保險。


    這平安裏是楚國時就存在的舊裏聚,牆垣有些年頭了,上麵到處都是裂痕,不算結實,挖一個能供人爬過去的洞並不難。


    有這個洞在,他徐無知便進可攻,退可走,一旦事發,鑽洞溜之大吉便是。


    如果計劃順利,成功脅迫文姬委身給他,以後還可以從這個洞出入相會,光是想想那樣的日子,就讓他心髒砰砰跳動。


    徐無知今晚沒有讓隸臣前來幫忙放哨,因為他要好好享受這夢想了十多年的春宵一夜。


    很快,土塊碎落,他聞到了來自院中的空氣。


    雙眼透過洞口,看到了不遠處的屋宇。


    “我的文氏淑女。你的天命男人,來了!”


    與此同時。


    蹲在院門附近的黑影像是感覺到什麽,睜開了雙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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